第22章 聯姻
雪莫楓勾起唇角，舔弄着嘴角的瓊漿玉露，動作邪魅詭異，妖媚的鳳眸內暗光流動，“皇兄，這酒真是美酒，若是有美人相伴就更不錯了。”他意味不明地意有所指。
端着酒杯，走下臺階，慵懶地坐在自己的席上，缱绻的目光飄渺不定。
大殿中央歌舞升平，樂聲婉轉，舞姿動人，酒香在空中飄蕩着，衆位大臣專心致志地欣賞着表演，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嘴角的笑一直沒有聽過，皇後溫柔賢惠地坐在一旁倒着美酒。
一切都是那麽平常，沉浸在悠揚的樂曲中，享受着那優美的舞蹈。
雪莫離有些漫不經心，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酒杯，慢慢撫摸着，像是在撫摸着一件奇珍異寶，可那力道卻不可小觑，清冷的眼眸中幽暗無底，雲淡風輕，華麗的鑲嵌金絲的錦袍襯得他愈發氣質尊貴，高不可攀，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
驀然，樂聲轉折，忽然從平淡的樂曲換為如潺潺流水般珠玑掉入玉盤的美樂，在大殿中充斥響起，陡然讓人眼睛一亮，不禁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這琴聲悠揚清脆，幽谷傳響，想必彈奏之人琴技高超，衆人不覺循着琴聲尋找着那彈奏之人，一睹風采。
緋色的煙紗夾雜着馥郁的花瓣從空中幽幽飄落，下起了芬芳的細雨，一時間，梅香溢滿每寸角落，輕盈的煙紗似真似幻，朦胧氤氲，勾起人無數的遐想，樂聲越來越近，一抹窈窕靈動的身影拿着琴在煙紗後盈盈起舞，夢幻地令人抓不住，柔順的黑發如瀑般洩了整個肩頭。
煙紗幽幽悄然落地，那臉龐沐浴在緋色的花瓣中，讓目睹芳容的人無不倒吸冷氣，面露癡迷，再也移不開眼，這女子明眸皓齒，傾國傾城，氣若幽蘭，端麗冠絕，頓時讓六宮粉黛無顏色，天地之間黯然失色，若得此女子，該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怪不得古往今來會有那麽多帝王沖冠一發為紅顏，紅顏禍水，說的就是她吧，世間又有哪個男人能逃過她的掌心？
所有人都醉了，都癡了，忘記了今夕是何年，忘記了周身所有的一切，唯獨有兩人是個例外。
雪莫楓懶懶地靠在一邊，随意地欣賞着這絕美的舞姿，輕啜着酒杯，眼神凝視着杯中晶瑩的酒水，滿足愉悅地笑了，不知他是因為美酒還是為了佳人。
雪莫離更甚，從始至終只掃了一眼，仿佛完全不感興趣，不為所動，恍若眼前他人癡迷的美景對于他來說就是白紙一張，庸俗無用。
一曲舞畢，周身發出了如雷鳴般的掌聲，所有人無不用仰慕癡迷的目光注視着她，凝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微微一笑，大方有禮地鞠了一躬。
連皇上都有些着迷了，似乎還在回味着，他記得宮裏并無這樣以為舞藝絕世，容顏傾城的女子，“你是？”
皇後滿臉得體的笑容，出聲說道：“她是我哥哥的小女兒，歐鳳兒，今年芳齡十三。”語聲不乏疼愛寵溺。
皇上這才恍然大悟，連聲稱贊，“原來是丞相的小女兒，丞相真是教女有方，小小年紀便一鳴驚人。”
坐在一旁的丞相連忙起身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小女笨拙，還請皇上不要嫌棄才好。”
皇上愉悅地大笑起來，對眼前這個女孩越發滿意。
“皇上，臣女願再奏一曲，讓皇上盡興。”她單膝跪地，禮數大方得體，一看便是在尊貴的大家裏長大的千金。
“好，好，準！”他一口應允了。
“臣女聽說太子殿下的蕭吹得極好，不知可否和臣女琴簫合奏一曲，那将會是天籁之音。”她淺淺笑容望向坐在一旁清冷倨傲的雪莫離，期盼地望着他，少女心房的那顆心第一次跳動了起來。
雪莫離這才不經心地擡起頭來，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望着她，似看非看，“我沒興趣。”
話語一出，将大殿內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歐鳳兒被當面拒絕，面子顯然挂不住，但她不以為意，還是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絲毫不覺丢人。
衆大臣都在心裏暗暗道着：這太子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當着大臣的面拂皇上的面子，這讓皇上的面子往哪擱？這麽美的女子都不感興趣，難不成太子是個斷袖？
皇上也不生氣，轉頭和顏悅色地對他勸說道：“離兒，你在外奔波了一個多月，枯燥異常，也吹吹簫調節一下。”
勸說了好長時間，才終于把這尊大佛勸動，估計他這個太子敢幹出這種事，讓皇上放下架子來勸說。
雪莫離抽出白玉蕭，瑩亮通透，在修長的指尖如流水般清澈明淨，輕輕放在嘴角。
歐風兒內心的喜悅自是不用多說，擺好琴，滑膩的指尖請放在纖細的琴弦上。
琴簫合奏，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優美極致地蕩漾在整座大殿上空，精致的琴聲搭配着天籁的簫聲，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好聽的樂曲了，只是他們都沉浸在樂曲的美妙裏，不曾聽見那簫聲裏的凄冷陰寒，是那般刺骨蝕人。
短暫的一曲戛然而止，而衆人顯然還意猶未盡。
皇後嘴角的笑越發盛了，滿意地鼓起了掌，似是無意地說道：“這琴聲簫聲果然是絕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支了。”
皇上笑得滿意愉悅，甚至還頗有些自豪，“那是當然。”
“皇上，你看他們多配啊，郎才女貌，簡直是天作之合。”她仿佛是随口而說。
皇上聽到這裏，将目光放在歐鳳兒和雪莫離身上來回流轉，也甚是滿意，無論從家世背景，還是容貌才能，都是無可挑剔的絕配，嫁給離兒當太子妃綽綽有餘，離兒正需這樣的女子，這樣美貌的女子他應該是願意的。
他開口試探性地問道：“你可願意嫁給你表哥？”似開玩笑又似正經。
大殿中央的歐鳳兒開始有些羞澀了，不好意思地掃了一眼雪莫離，臉色緋紅，“是臣女高攀了，不知能不能有這樣的福氣。”
“哈哈，放心，只要你願意，就有這樣的福氣。”他大笑起來，心情舒暢。
今日是太子凱旋歸來的日子，當屬喜事一樁，恐怕又要添一樁喜事了，太子與丞相之女聯姻。
“可是我不願意。”驀然，大殿內響起了冰冷至極的嗓音，硬生生打斷了皇上的笑聲，将某些人心中的喜悅熄滅地丁點不剩，也将整座大殿內的氣氛凝固到了冰點。
雪莫離淡漠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越過她的身旁，毫不留戀，抛開所有人，大膽地擅自離席，孤獨的背影淹沒在了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