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久別重逢
周五晚。
蘇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飯,這已經成為了習慣。
許虹在重新撿回了舞蹈功底之後,在舞團工作,日子舒坦了許多,畢竟蘇言也已經獨立,上大學就已經不靠家裏了,現在有自己的工作,許虹的生活輕松很多。
平時去團裏排練,去許多地方演出,休息就和周瑤或者是舞團的小姐妹出去逛逛街喝喝茶。
許虹終于從曠日持久的喪夫陰影中走出,又開啓了新生活。
新生活的新成員就是蘇言的繼父程平,以及繼妹程溪。
“爸,媽,我回來了。”蘇言脫了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往飯桌走。
蘇言早早對程平改了口,他對于蘇舟的印象只在十二三歲,如今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十幾年過去了,沒什麽道理再耿耿于懷。
許虹是在他大三的時候認識程平的,經小姐妹介紹,相親到一起的。程平是個老實人,木工出身,經營着一家小的建築木材公司,有個小門面,但是前妻因癌症去世,留下一個女兒程溪。程溪如今即将步入大四。
程平和許虹認識的時候,蘇言還在讀大三,那個時候剛剛和扶夏分手,許虹找到真愛,蘇言其實挺憋屈,但是又替許虹高興。
蘇言大學畢業之後,許虹就和程平結婚了,組合家庭四口人搬到了市中心,原來的那套房子賣掉了。
如今,一家人已經在新家其樂融融生活一年了。
“哥,你可算回來了,等你好久了。”程溪有點撒嬌式的抱怨。
“對不起,對不起,公司有點忙,我才剛剛轉正,頭都大了。”蘇言解釋道。
“小溪啊,你回來也不比你哥早多少,你還好意思說!”程平瞬間戳穿,端着碗從廚房走出來說道。
看來今天是程平做飯。
“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魚。”程平和藹地笑笑,對蘇言說道。
“我實習的公司太遠了嘛,爸你幹嘛要戳穿我。”程溪嘟哝道。
“好了好了,好好吃飯。”許虹笑着說道。
“小溪,畢業之後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公司看看,我們公司媒體這方面其實很欠缺的。”蘇言問道。
“我還有一年學上呢,哥你現在說是不是太早了?”程溪俏皮地說道,“雖然我學新聞傳播,和媒體息息相關,但是我還是想找個更加對口的工作,去你們公司,豈不是很屈才?”
“呦,爸媽,你們看,小溪口氣不小哦,以後可不得了。”蘇言笑笑。
“小溪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你就随她去,如果她有什麽需要,不會跟你客氣的。”許虹也笑着說。
“哈哈哈哈,還是媽了解我,哥你就別替我操心啦,一心一意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再來找你。”
“好。”蘇言點點頭,夾起一塊魚,塞進嘴裏。
吃完晚飯之後,程平和許虹出去遛彎,程溪待在房裏玩手機,而蘇言則是迅速去沖了個澡,在自己房裏休息。
蘇言打開窗,看着外面林立的樓盤,璀璨的燈光,嘆了口氣,給唐尋打了個電話。
“唐尋,我明天有時間,出來聚聚吧。”
***
蘇言一家住在“恒景”小區,中規中矩,不算豪華,也不算落魄。
房子是程平和許虹一起買的,交了首付,之後的房貸自然就是蘇言來還了。
恒景離商業圈不太遠,蘇言和唐尋約定的地方在恒景不遠處的一家小咖啡館,這裏離他的公司也不遠。
這邊唐尋剛剛準備出門,發現扶夏也剛剛好打開了門,問了幾句,原來扶夏要去市中心和江雪逛街,便結伴而行了。
但是唐尋一直不說自己是要去見蘇言,反而含含糊糊,前幾天一直刺激扶夏的時候還毫不避諱,此刻卻莫名不想告訴她。
扶夏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還是被唐尋含糊過去了。
幸好扶夏和江雪約的地方不在商圈,中途便和唐尋分開了。
***
咖啡館。
唐尋見到蘇言那一下,仿佛立刻多了幾分正經。
真的是有種影響別人的能力吧。
“你回國我也沒時間接你。”蘇言開口解釋道。
“嗨,這有什麽,你就準備和我說這個嗎?”唐尋笑笑,但是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笑,并不是嬉皮笑臉或油腔滑調。
蘇言一拳撞到唐尋右肩:“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這麽多年也不聯系我。”
“哪能啊,我也是臨時起意,突然想出去看看。不會記恨我這麽久吧?”唐尋問道。
“那你回來有什麽打算。”
“我啊,我想到你公司看看,華躍近幾年勢頭很大,我想攢點經驗,然後自己創業。”唐尋的确是這麽打算的。
“那行啊。”蘇言面帶喜色。
“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唐尋試探問道。
“你說創業嗎?有是有,但是就像你說的,需要一些經驗。不過看你想開個多大的公司了。現在創業可沒那麽簡單。”蘇言若有所思,“你一回國就想幹大事啊。”
“那行,我們說好了。不過你家裏怎麽樣了?聽我媽說,你有個繼父,還多了個妹妹?”
“是。”
“那以前的同學還有在聯系的嗎?”唐尋似乎要一股腦知道他不在國內的所有事情。
“大多都自己忙自己的,畢竟我回C城了,研究生也不是在A大讀的,地域遙遠,聯系自然少很多。”
“不過你現在住在哪裏?”蘇言問道。
“住的離市中心挺遠的,所以你今天一定要請我吃飯,不枉我跑這麽遠來見你。”唐尋沒說具體地方。
“行。”
兩個人聊了許多,一起吃了個午飯,然後去打了打游戲。
但沒有人提及扶夏或者江雪,唐尋在扶夏面前可以是無所謂,但是面對蘇言,心總是有點虛。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會被打的吧。
***
下午的時候,蘇言帶着唐尋回自己家裏看看。
程溪這個周末居然老老實實待着沒出去“鬼混”,難以置信。
“小溪,你今天居然在家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蘇言望着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程溪說道。
程溪頭也不回:“哥,我也很顧家的好吧。”
“又說什麽鬼話,把茶幾收拾一下,有客人。”
程溪聞言回頭,看見了唐尋,有些驚訝,便火速放下自己擱在茶幾上的腿,把零食全都搬到房裏,整理好自己,從房裏出來,變身端莊的程溪。
蘇言迎着程溪探索的目光,介紹:“這是唐尋,我的好兄弟。”
“有多好?”程溪一屁股坐到蘇言身邊,探出小腦袋,擱在蘇言肩膀上。
“這個和你有什麽關系?”蘇言哭笑不得,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你都把他帶回家了,我不能問問?”程溪笑嘻嘻地盯着蘇言,蘇言從來不會把自己身邊的人帶到家裏來,家裏人都覺得他是獨來獨往,沒有什麽朋友,程溪看見唐尋,自然疑惑。
“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蘇言敲敲她的腦門,“我們是初中高中大學同學,鐵哥們,後來他出國了,如今回來了。我已經和媽說過了,她今天沒什麽事情,下午會回來做飯。”
“哇,我不用吃泡面了。”蘇言剛剛想腹诽幾句,程溪已經轉移注意力了。
“哥你說你,名字都不給我介紹的嗎?”,程溪又看着唐尋,“我叫程溪,方程的程,小溪的溪,你叫什麽?”
“我叫唐尋。唐朝的唐,尋找的尋。”
“嗯,唐尋哥哥,好的,我記住了。”唐尋被程溪的自來熟驚呆了。剛剛見面就稱兄道弟的嗎?
蘇言也一臉無奈,一副“你自己看着辦”的表情。
“唐尋哥哥,你要吃零食嗎?你要看電視嗎,我給你調臺。”程溪熱情得過分。
“小溪,你怎麽不對我這麽體貼?”蘇言眉頭一皺。
“你都這麽熟了,體貼啥,媽不是說哥哥就是用來欺負的嗎。”
“你剛剛也叫人家哥哥了,怎麽不欺負他。”蘇言指責道。
“唐尋哥哥比你好看。”
???
唐尋笑出了聲,“蘇言,你這妹妹真有意思。第一次有人覺得我比你好看。”
“我哥嘛,是很帥,可是看多了,也就不這麽覺得了。”程溪還一本正經地解釋。
“在別人面前你就這麽會賣乖,小溪,你都快要22歲了是吧?還像個小孩一樣,馬上都要出社會了。”
“還好,還好。”程溪吐吐舌頭。
程溪眼珠轉了轉,說道:“哥,我們出去吃飯吧,你請客。”
“你和唐尋怎麽回事,今天淨宰我??”
“其實我有一事相求。”程溪從剛剛坐過來手就沒離開過蘇言的胳膊。
蘇言送過來探尋的目光。難怪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黏人得很。
“你幫我挑個禮物吧,我想送人。”程溪眨着眼睛。
“男的?”
程溪點點頭。
“男朋友?”
程溪搖搖頭:“emmmmm,不是,就是一個好兄弟,但是我蠻喜歡他。”
蘇言看着唐尋,苦笑。
“那我們出去吃吧,順便幫你,然後就不麻煩許阿姨了。”唐尋憋着笑。
“你給媽打個電話。”蘇言丢下一句話,程溪立刻拿起手機去陽臺給許虹打了個電話。快速打完電話,程溪在客廳呼喚蘇言,“走吧。”眼睛一閃一閃。
“我們多少年沒見了,居然還為這個事情專門陪你。”蘇言搖搖頭。
“以後你和唐尋哥哥聚在一起的機會多的是,給妹夫挑禮物,機會可不多啊。”
“你臉皮厚不厚,真不知羞。”蘇言吐槽。
“為了愛情啊,哥哥。”程溪一臉驕傲。
程溪的表情讓蘇言有點發愣。
最後一行人為了程溪的終身大計,去了天街。
***
江雪今天帶着扶夏去了市中心著名的商圈“天街”逛。
扶夏一邊看着天街諸多奢侈品門店,一邊感慨資本主義的腐敗。
她其實漫無目的,江雪帶她去哪裏她就去哪裏,江雪特別喜歡逛這種店,但是扶夏的欲望并不是那麽強烈,她生活的重心都在小說,如果能夠在書裏經歷一番愛恨,經歷了情感體驗,也是十分美好的,尤其是這些事她親手締造的,當人物鮮活起來的時候,她會尤其幸福。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就算再怎麽逃避還是會避無可避。
扶夏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蘇言在哪裏生活與工作,但是她知道他就在這座城市,不過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她不知道他搬家了,所以她害怕回家,她怕任何偶然。
雖然看起來,她更像是受害者。
蘇言、唐尋和程溪剛剛從一家坐落在轉角的男士腕表店走出來,程溪正挽着蘇言的手,連聲道謝,可能是程溪太過活潑可愛,唐尋也在一旁眉眼含笑。
蘇言看着程溪,滿滿都是無奈地笑意,剛剛一擡起頭,看見扶夏出現,愣住。
扶夏和江雪手挽着手,剛剛從從轉角走過來,迎面看見蘇言一行三人,愣住。
五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觑。
扶夏不是沒有想過重逢,其實這樣的場景,在她的小說裏面,倒是十分常見,久別重逢,男女主的心思都值得自己挖掘。
她看見了唐尋,明白了唐尋早晨的含糊是為了什麽,原來他是來見蘇言,原來他是為了隐瞞這個,隐瞞蘇言早就重新開始,幸福快樂?
扶夏心中百轉千回,此刻不知道用什麽表情面對,尤其是,蘇言挽着另外一個人的手言笑晏晏,自己真是可笑,居然還把他放在心上。
蘇言想過很多次,想聯系扶夏,但是江雪不肯告訴他任何信息,江雪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于是他就無計可施,他沒有時間回原來的家,去十字路口等着偶然,也不知道扶夏在這個城市的哪裏。
程溪感覺到蘇言的僵硬,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言,在家裏總是那麽溫和,也好似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這一刻,他似乎很無措。程溪不自覺放開了手,打量着蘇言的表情變化。
蘇言和扶夏盯着對方,扶夏快要掉出眼淚,發現過去确實不算什麽,那算哪門子的愛情?于是拉着江雪走過去,并不想和蘇言說一句話。
扶夏已經不紮馬尾了,長長的頭發披散着,還有發香拂過,蘇言不自覺拉住了扶夏的手臂,他看見了扶夏的耳釘。
扶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在她耳朵上,但是表面上雲淡風輕:“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蘇言聽到這話,臉色煞白:“對不起。”
扶夏真的很讨厭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把手掙脫,走開了。
扶夏拉着江雪找了一家飾品店,立即取下了耳釘,換了一對,将那長在她耳朵上的禮物,丢進了垃圾桶。
蘇言和程溪的笑顏,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為什麽這麽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