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言灼沒吭聲,沈紀把暖風開大了一些,說道:“回家了,下不為例。”
回家……言灼心裏有點發酸,下意識去追逐沈紀的目光,然而他吸了吸鼻子,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吓了一跳,立即紅着眼角把視線轉過去,放在了窗外。
沈紀輕笑了一聲,說道:“不好意思了?”
言灼擡手摸了摸眼角,說道:“我只是發脾氣。”
沈紀嗯了一聲,視線專注地看着前方。言灼能感覺到沈紀對他的遷就,還有沈紀毫不吝啬的溫和,但這些和喜歡的距離有多遠,言灼有些拿不準,他有時候連自己的行為都控制不了,又怎麽猜測沈紀的心,看不透。
沈紀說道:“發什麽脾氣?”
言灼想問,林祎到底跟他是什麽關系,但這種争風吃醋會不會讓沈紀覺得他幼稚。言灼撥了撥頭發,往座椅上靠了靠,半晌嘟囔着說道:“沈紀,我病了。”
沈紀愣了一下,偏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哪兒不舒服?”
言灼也不肯說話,一直縮在副駕駛座上。言灼看着會撒嬌,但就是這樣的言灼,遇到事兒的時候又習慣性的忍着不吭聲。沈紀把車停在停車場,解了安全帶,下車繞到副駕駛。言灼抿了一下嘴角,沈紀擡手在言灼額頭上碰了碰,沒發燒。
沈紀去取行李箱了,言灼擡手摸了摸額頭,靠着不想動,沈紀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抱了起來,言灼虛環着沈紀的脖子,在沈紀的耳側蹭了蹭,氣息打在沈紀的頸後,出了電梯,言灼喊了一聲沈紀,說道:“沈紀,我病了……我把心給你了,可你一直不願意給我。”
言灼小聲地說道:“我都缺心眼了,能不病了嗎?沈紀你要負起責任來。”
沈紀忍住笑,說道:“那我還給你。”
言灼發瘋地咬了他一口,說道:“我就要你的,少拿旁的來糊弄我。”
吃完晚飯之後,沈紀開着筆記本在客廳浏覽文件,他走到客廳給秘書撥了通電話,那邊接通了,沈紀說道:“十月底的時間空出來七天。”
沈紀偏頭看着卧室的門縫裏漏出的燈光,內心安穩,說道:“安排好了通知我。”
他挂斷電話,筆記本的屏幕亮了一下,沈紀點了點鼠标,是一封新郵件,裏面有一份MP3格式的附件,還有幾張照片。沈紀把聲音調小,屏幕的光亮映着沈紀的臉,他維持着靠着沙發的動作沒動,錄音的時間很短,音頻播完屏幕已經暗下去了。
Advertisement
他點開屏幕翻了翻照片,只有三張,都是同樣的兩個人,有言灼親密地靠着那人的肩膀的,還有兩個人臉貼臉自拍的,還有一張……
沈紀的手有些僵,還有一張從照片裏看,兩個人像是在接吻。
照片裏的言灼稚氣未脫,對着另一個人笑的時候單純無害,那個笑容他也很熟悉。
沈紀把鼠标移到mp3文件上,點擊鼠标的聲音在夜裏顯得十分清晰。
?“我不過就是玩玩而已,您至于這麽認真嗎?玩夠了我就滿意了。”
“您問誰?白續?商時?還是沈紀?”
言灼的聲音清亮好聽,對着他的時候又因為怯懦而發軟,尾音勾到心裏的那種甜,音頻裏的言灼更像是另外一個人。沈紀有些恍然,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手機響了,有些突兀,他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本市的一個陌生號碼。
沈紀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來,那頭說道:“我是言灼的父親。”
沈紀關上筆記本,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手抖了抖,突然有些想抽煙。
他說:“郵件是您發來的。”
言辛梁的聲音有些疲憊,沈紀似乎能從電話裏那頭到老人皺眉無奈的樣子。
“言灼被家裏慣壞了,他興致起來的時候誰都攔不住。照片你也看到了,那個人是白續,他大學時候喜歡的人,因為白續和家裏鬧,最後鬧到出了國才算完。”
言辛梁頓了頓,“言灼對你,就像當初對白續一樣。”
沈紀沒吭聲,他擡頭看了看卧室的光,屋子裏鐘表走動的聲音徒然增大,言辛梁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玩夠了就不想再玩了,小孩子心性。”
“你是做大事的人,就別和言灼這種小孩子一起鬧了。”
言灼是帶着熱度進入他生活的,言灼的喜歡熾熱又不容反駁,沈紀知道無法回報這樣的感情就是最大的錯處了。但其實這種感情轉眼即逝了。
沈紀挂斷電話之後才發現手指有一點抖,他自持的理智和冷靜都于萬丈懸崖之前,稍有差池就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按亮了手機,劃到通訊錄,把電話重新撥給秘書,沈紀半晌沒說話,秘書有些奇怪,問道:“沈總?”
沈紀說道:“沒事,打錯了。”随即挂斷了電話。
沈紀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他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旁邊的言灼迷迷糊糊地貼了過來,說道:“冷不冷?”
沈紀伸手把他圈在懷裏,摸了摸他的耳朵低聲說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是言灼先醒過來的,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沈紀的睡顏。沈紀的眉頭微微皺着,言灼用指腹幫他撫了撫,又不敢太用力,但這樣的力道還是把沈紀騷擾醒了,沈紀握住他的手腕,啞着聲音說道:“別鬧了。”
言灼在沈紀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說道:“不鬧了。”
周末沈紀加班,言灼自己待着無聊,打車去了酒吧,他抿了一口酒,視線在酒吧裏轉了一圈,有些提不起興致。
言灼覺得心裏不舒服,沈紀分明與平時一樣,對他事事遷就,但就是不肯再近一步,甚至他連個簡單的吻都讨不到了。沈紀的态度越來越像養一個小自己幾歲的弟弟,同一張床都不會擦槍走火的那種純潔感情,言灼有些沒辦法,眼前沈紀沒有別的人,如果……如果明天他就碰到一個更會粘人的怎麽辦?
言灼越想越難受,他一仰頭喝進去半杯。
在這兒都知道言灼是老板,他一臉的別來惹我,也沒人上來找不愉快。
不一會兒,身邊的位置突然坐了一人,那人還把爪子搭在了言灼的身上。言灼心裏火得很,把爪子撥開,往旁邊看這是哪位不知死活的。這人把帽檐往上擡了擡,對言灼笑了一下,言灼心裏酸了一下,說道:“怎麽是你啊?”
林祎點了杯酒,轉過頭對言灼說道:“很不歡迎我?”
言灼沒吭聲,林祎說道:“我的心思不在沈總身上,你不用防着我。”
林祎說着朝他晃了晃指尖的戒指,是一款情侶對戒,一只在他手上,另一只不言而喻。言灼怔了一下,一時覺得這戒指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言灼把酒喝幹了,對于假想情敵消失也沒什麽好喜悅的,沒有林祎還有林二,言灼說道:“你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
林祎偏頭看了看言灼,說道:“受人所托,幫幫你。”
言灼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林祎說道:“他不做選擇,你就逼着他做選擇。會嗎?”
林祎在酒吧只待了半個小時就走了,言灼把人送到門口,心裏全是林祎剛才說的話,轉眼看到了往吧臺走的商時。
言灼叫了他一下,“你過來一下。”
商時咬了咬下嘴唇,愣了一下随即走了過去,說道:“言……老板。”言灼剛進酒吧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言灼像個發光體一樣,商時的視線總是不自覺的就會繞到他身上。
言灼看了看他,臉挺好看的,白白淨淨的又聽話,言灼挺滿意的說道:“坐。”
寧曜給沈紀撥了通電話,下周大學同學聚會,沈紀的鋼筆頓了一下,突然說道:“白續去嗎?”
“白續?”寧曜敏感的神經突然一跳,白續和他們是一屆但不同班,“你怎麽突然提起白續,是不是聽到別人說什麽了?”
“白續和言灼的事情你知道?”沈紀說道。
“那人和言灼沒關系,他兄弟才有……不對,都沒有,都沒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