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言灼是被電話吵醒的,抓起來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來電顯示在澳洲,言灼爬起來把電話挂掉了。宿醉讓他還有點頭疼,身上清清爽爽的,甚至頭發都洗過了,言灼坐在床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了起來。
旁邊的位置早就空了,他走到卧室門口看到沈紀背對着他站在廚房裏。言灼抿了一下嘴,坐在床邊,一口氣發了十多條微信給寧曜。寧曜秒回,親切地問候了一下言灼的大爺。言灼确定寧曜已經看到消息之後,把手機放在枕頭下面,去洗漱了。
洗漱完,他猛地看到額角發紅,他湊近看了看,有點明顯。沈紀煮好了粥,走過來叫人,剛好看到言灼撥弄着劉海努力地遮額頭的紅痕,言灼回頭看到沈紀,若無其事的把手放下了。
言灼喝了口白粥,他這會兒的胃早就空了,嘗到了白粥的味道,吹着氣很快就把粥吃完了,對面的沈紀也放下了勺子。言灼站起來把沈紀的碗筷也收了起來,說道:“我來洗。”
沈紀沒說什麽,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言灼擰開水龍頭,嫌棄水聲有點大,又擰小了一些。他邊洗碗邊留神客廳裏的聲音,不出一會兒,門鈴響了。沈紀擡頭看到言灼的身影突然縮回了廚房。
言灼手一滑,把水龍頭擰到了最右邊,弄了他滿胳膊都是水。沈紀疑惑地聽到廚房的水聲突然變大了,沈紀頓了一下把門開了,是附近蛋糕店送蛋糕的,收件人是沈紀,電話號碼一欄是言灼的號碼。
沈紀把蛋糕簽收了,拎着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言灼從廚房一步一步挪了出來,說道:“剛才聽到有人在敲門,怎麽了?”
沈紀看了他一眼,言灼心有些虛,挪了挪視線,落在了茶幾上的蛋糕盒上。言灼在廚房洗了二十分鐘的碗,還有這盒送到他面前的生日蛋糕,沈紀有些失笑,看言灼站在那兒,看到他難掩的小動作,拇指不斷地蹭着食指,視線有些閃躲。
言灼心思活泛,總是有接連不斷的小招數,狡黠得要命,但意外的經常會耳根發紅,在他跟前大多數的時間老老實實。看着雷聲大其實雨聲小,他也會怯懦,會有所敬畏。沈紀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寧曜發了條微信,提醒沈紀簽收他送言灼的生日蛋糕。
緊接着沈紀擡頭就看到言灼可憐兮兮的眼神遞了過來。
都說了是圈套,還不是老老實實地往裏跳。
沈紀說道:“去畫展怎麽樣?”畫展的位置就在沈紀公司附近,據說是一名新銳畫家,近兩年很有名氣。
言灼知道沈紀松口了,立刻擺脫了低壓,說道:“我們不去畫展,帶你去一個地方。”言灼說完進了卧室,把門後的行李箱拽了出來。兩個人出門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鐘了,言灼哼着歌,捧着蛋糕盒坐在副駕駛。
沈紀坐上駕駛座,看了言灼一眼。言灼立刻閉了嘴,他唱歌不過是不走調,說不上多好聽,而且沈紀手下藝人無數,早就把審美慣壞了,言灼想到這兒挺不是滋味的。沈紀發動了車子,問道:“怎麽走?”
言灼湊過去,把道行調好了,沈紀看了一眼倒車鏡,嗯了一聲。沈紀穿了一件休閑外套,凜然的氣息褪掉了些許,言灼看過去,視線在沈紀的側臉上反複描摹。言灼心裏癢癢的,心想,沒關系,管他審美高不高,反正現在就只有一個言灼在沈紀旁邊。
言灼所說的地方在A大附近,這邊是老城區,有些老房子的年紀和A大的年紀相仿,是在A市城建之前就已經在的老房子。沈紀把車停在路邊,言灼提着蛋糕站在路燈下面往樓上看。
Advertisement
這個區域的牆皮褪色得厲害,上面大大小小的塗鴉一個牆面延伸到另外一個牆面,沈紀下車之後打量了兩眼,言灼指了指右邊說道:“那邊是A大美院,我們上學的時候常來這裏玩。”
言灼拎着盒子順着樓梯往上走,走到二層開了左邊的門,沈紀看了看屋內,這個房子已經徹底辟成了一個大屋子,開了很大的窗,屋裏的采光效果很好。屋裏的擺設很少,只有個櫃子,地上的紙簍倒是随處可見。
言灼從櫃子裏拿出兩個小板凳,把其中一個拽到屋子中央,說道:“坐這兒。”
沈紀走過去坐下,言灼把蛋糕放在了角落裏,撐起畫架,拿了根鉛筆,他從畫架後面露出半張臉,說道:“別看畫展了,我畫給你看,我很厲害的。”
言灼現在常做設計,畫人物其實已經有些手生了,但沈紀不一樣,言灼在國外的那一年,見不到人的時候,靠在窗戶邊畫沈紀,一本素描紙滿滿的都是沈紀。言灼往後仰了仰,錯開視線看沈紀,他其實瞧不見人也畫的出來,但他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視線放肆地落在沈紀的臉上。
沈紀問道:“你是A大畢業的?”
言灼擡手蹭了蹭素描紙,拉長了音說道:“對,是你名副其實的學弟。”
沈紀聽出了他話裏的埋怨,笑道:“你上大學的時候我已經畢業了。”
言灼抿了一下嘴,從畫架後面露出臉來,有些兇地說道:“別以為我昨天喝醉了,你就可以說話不算話,你昨晚說下的我都記下來了。”
沈紀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沈紀很放松,他人生波瀾不興,在假期也多半找不到休息的時候,反而言灼粘着他,讓他借機偷了不少的閑。言灼落下最後一筆,想喊人,卻看到沈紀靠着椅子背睡着了。言灼輕手輕腳地走到沈紀身邊,第一次俯視沈紀,他的睫毛很長,言灼伸手碰了碰,手指從額頭滑到了鼻梁。
言灼湊近了他,心跳得有些亂,拼命地屏住了呼吸,然而在觸及沈紀平穩的呼吸時,言灼忽然平靜了,覺得安穩而且散發着甜味,他越靠越近,沈紀動了一下,言灼怔了一下,緊接着沈紀擡手溫和地按住了言灼的後腦,仰頭接納了言灼。
言灼哽了一下,耳朵燒了一片,退後兩步,有些慌張地把蛋糕盒拎起來,沈紀有些失笑地看着他的動作,言灼解釋道:“我看你睡着了……嗯,該吃蛋糕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言灼把蛋糕放在凳子上,沈紀從紙袋裏找出了一大把蠟燭。言灼說道:“你幫我插蠟燭。”
這一點點的小心思,言灼忽然又說道:“你數學很好我知道。”蠟燭是言灼讓寧曜挑的,再三提醒要顯眼一些,生動又明顯地提醒沈紀。
沈紀把蠟燭弄好,拿着打火機點上,言灼說道:“沈紀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大學畢業他,沒車沒房,全部存款只開了間酒吧,除此之外,我還接室內設計的工作,因為大學期間就開始做,現在也不算新手上路。”
言灼認真地看着沈紀,說道:“我知道你也看不上這些,但我不想把言辛梁的說成是我的,只落個靠家裏的名頭。”
沈紀一直沒說話,言灼笑了笑說道:“你可以考察我,多久都行。”
蠟燭快燒到底了,沈紀提醒道:“會滴到蛋糕上。”
言灼微微擡了下巴,說道:“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