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初相遇
早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還伴随着一股暖暖的雪的味道,芬芳怡人。光亮混合着白茫茫的雪地反射的光芒,透過紙窗灑入溫暖的室內,泛着耀眼的白。
二樓的天字一號客房中,林希哲側身躺在床上,單手支着頭部,垂眸看向身旁靜靜甜睡的嬌顏,唇角微微的彎起,暖暖的笑容就這樣溢滿了唇瓣。
嘴角本是挂着一抹甜笑得女子,突然微皺起眉頭,棉被下的小身子明顯的蠕動了下,蜷縮起身體,好似突然丢失了溫暖一般,她的小手從被窩中一伸,在觸到男子暖暖的身子時,眉頭漸漸松懈下來。挪動了身子,抱緊身側的男子,直到找到舒适的位置時,才停止了亂動的身子,露出甜甜的微笑,抱緊他沉沉的睡去……
林希哲看着她孩子般的動作,唇角的笑容漸次加深,伸手将薄被往上拉了拉,蓋住她裸露在外的大片香肩。拿下撐着頭的手,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牢牢的将她環抱在懷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店小二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公子、夫人,早飯已經好了,要我端上來嗎?”
“不用了,我們待會兒下去吃。”林希哲輕聲應道,看着懷中雙眼微有些迷蒙的人兒,柔聲道,“再睡會兒吧。”
女子迷糊的點點頭,在看到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眼皮發重,最終沉沉的睡去。林希哲望着她一臉的疲憊,心疼的摟緊她,讓她睡得更安穩些。
“哥哥,雪停了。本來還想堆雪人呢!”
站在客棧的院子裏,白雪憐擡眼望着不再下雪的天空,又看看腳下薄薄一層的雪層,有些失望。随後又看向雖然不厚,但也不是特別薄的雪層,突然又揚起唇角,眸光微閃的看向站在一旁看着她微微笑着的林希哲,突然蹲下身子,沉默的不發一言。
林希哲見她如此,無奈的笑着,伸手揉了揉眉間。
這小丫頭又想幹什麽?
不過最終他還是走了過去,蹲在她的面前。雖然明知絕對不會有好事,但他還是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雪地裏。他舉起修長的指尖,輕輕擡起她的臉,看着她委屈的眸底閃動着的調皮光芒,雖是無奈,他還是配合着問道:
“怎麽啦?”
“雪憐想……”她頓了頓,咬了咬嘴唇,手下卻快速的抓過一把雪花,拍在林希哲的臉上,接着嬉笑着跑開,歡快的聲音盡數逸散在風中:“雪憐想要和哥哥打雪仗!”
林希哲站起身,無奈的把臉上的雪給擦去,彎身抓起一小團雪就朝着白雪憐追去,但是并沒有将雪團扔出去,他害怕砸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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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現在學這麽壞,看哥哥抓到你,不好教訓你一頓!”
白雪憐邊跑,邊扭頭朝着林希哲吐了吐舌頭,“哥哥才舍不得教訓雪憐呢!呵呵……”
因為跑得急,而且又扭過頭跟着林希哲說話,因此并沒有看到前方是誰,眼看着就要撞到。林希哲急忙喚道:
“雪憐,小心!”
可是已經遲了,白雪憐連同着前面的小小的人兒,一起翻滾着摔到了地下,白雪憐臉朝下,臉上沾滿了雪花。還好地上有雪,不然她真的會摔的很慘。
“雪憐,有沒有摔傷。”
林希哲扔下手中的雪團,急急地上前,翻轉過她的身體,輕輕将她臉上的雪花拂去,眼眸裏一片擔憂和心疼。
白雪憐皺了皺鼻子,臉頰鼻尖上通紅一片。在聽到林希哲擔憂、心疼的話後,俏皮的睜開眼睛,笑容歡快的像一只小鳥,絲毫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沒事啊,就是雪地裏有點冷。”
“你這個小丫頭,越來越不安分了!”林希哲寵溺的捏捏她凍得通紅的鼻子。
“啊,對了,我剛剛撞到誰了?”
白雪憐突然回過神來,待看到雪地裏坐着一個鮮紅衣服的小男孩時,愕然的張大眸子。他不是昨天在客棧學大人喝酒的小孩子嗎?那時的她并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但如今他的紗帽被她撞掉在了地上,他妖異的面容便全數的暴露出來。
她看得出來,這個小男孩就是一個中國人。但是他的頭發卻是銀白色的,直直的披散在後背,頭發雖不是特別長,但是對一個還是五六歲的孩子來說,他的頭發已經長的及膝。從他散落的發絲看來,他的頭發先前應該是被挽起的,由于她的沖撞,他的頭發盡數散下頭頂,才灑的滿肩都是。還有他的眼眸,卻是一種奇異的藍色,幽藍幽藍的散發出一種妖豔神秘的光芒。他現在雖很小,可是臉上透露出的完全就是一副大人的模樣。還有他稚嫩的臉頰,散發出一種陰柔的美麗,漂亮的不像男孩子。
此時的他坐在地上看着她,眼眸中有驚訝,但也漸次散發出一種危險而妖冶的氣息。
“啊……對不起!小朋友,你有沒有怎麽樣?”
白雪憐匆忙離開林希哲的懷中,來到小男孩的身邊,想要将他從地上拉起,但他卻紋絲未動,更奇怪的是,她發現她拉不動他,小小的他,力氣好像比她還要大很多。
“小朋友,你快點起來吧,地上有雪,會弄濕你的衣服的。”
可是小男孩卻依舊紋絲不動,白雪憐有些着急,蹲下身看着他妖嬈的面孔,突然感覺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但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卻又找不出哪裏熟悉。
林希哲踱步來到白雪憐的身邊,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底也湧起一股奇怪的熟悉感,可是他也找不出這奇怪的熟悉感在哪裏。
小男孩并沒有因他們一直盯着他的面貌看,而有所發怒。他突然朝着白雪憐扯開嘴角,唇角的笑容陰魅妖嬈。
“姐姐,我沒事!”男孩的聲音和他的容貌一樣,同樣是那麽的魅惑人心。
白雪憐愣了愣,随即擡手捏捏他的臉蛋,笑容溫柔,俨然像個大姐姐般,“小朋友,快點起來吧。怎麽到處亂跑啊,你爹娘呢?”
男孩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突然抓住她的右手。她手上的那塊紅斑好像又大了一點。他低頭看着她手上紅斑,妖異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低咒了一聲:
“該死的……”
男孩後面的話并沒有說完,他卻蠕動着嘴唇,沒有再說下去。白雪憐奇怪的看着他,問道:“小朋友,你在說什麽?”
“沒事,姐姐。這塊紅斑真難看,我幫你去掉吧。”
小男孩正要擡首覆上她的手背,林希哲突然一把抽回白雪憐的手,警惕的看着面前這個怪異的小男孩。
“哥哥,放心吧,我不會害你娘子的。這個紅斑如果不除掉的話,你們每次同房一次,這個紅斑就會增大一點,随着你們同房次數越來越多的話,這個紅斑就會長滿她的整個身子,到最後便是誰也救不了她了。”
白雪憐臉頰一紅。他們也總共才同房兩次。她突然想起,她的手背上剛開始出現的那個指甲般大的紅斑,好像就是和哥哥洞房之後,才出現的。而這次,好像也是因為昨晚之後,才又長大的……
林希哲眸光微凝,他牢牢地盯住男孩,見他只是望着他,眼眸中的妖冶氣息如藤蔓般糾結纏繞。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他小小的身板,他實在不相信他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你是什麽人?”
“我是不會害你們的人。現在,她的生命存在與否,全都看你的決定了。我可事先說明,就算你不跟她同房,時間長了,如若還沒人給她下藥的話,那麽,她依舊會死。”
白雪憐整個身體猛然僵硬,這小小的男孩為什麽說出的話,會這麽恐怖?她怎麽可能會死呢?只是一個小小的斑點而已啊。他在吓唬她嗎?只是因為她把他撞到了,他就要吓唬她嗎?
林希哲伸手攬住她突然僵硬的身子,他感到她在他的懷中微微的顫動,他也感到她渾身突然變得冰冷一片……林希哲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眼眸中一眸沉痛劃過。
“下藥?什麽意思?”
男孩抿了抿唇瓣,笑容數不盡的妖氣。
“這塊銀針紮出的紅斑,只是作為下毒之人的藥引而已,真正的毒藥還未下在她的身上呢!”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由不得你不信我。你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是要我為她暫時壓抑住毒性,讓你們能有更多的單獨相處的時間,然後再回到将軍府,等待那下毒之人将毒藥給她吃下;還是半個月後,帶着她冰冷的屍體回去。你好好想清楚!”
男孩突然從地上站起,眼眸裏閃動着的光芒,并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他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腳步悠閑的走向不知何時候在後院門口的兩個紅衣女子身邊,她們并沒有上前拉住他,而是重新遞過一個兜帽,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離得不遠也不近。
在他走到院門口,重新戴上兜帽時,他突然在門口站立,沒有轉身,唇瓣溢出的嗓音依舊奇異般的妖嬈。
“林希哲,今晚我會在你旁邊的客房裏等你的答案。救不救她,就看你如何答複我了。你只有這一天的思考時間,明天天亮之前,我就會離開桃花鎮。”
紅色衣角劃過門檻的瞬間,他已離開了一院的清冷。
“雪憐……”林希哲心疼的将她拉起,看着她慘白的面龐,他的喉嚨一緊,哽咽着出聲,“雪憐,他只是個孩子,他的話……我們不要太過當真,有哥哥在,雪憐……不會有事的……”
白雪憐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扶着朝屋內走去,她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冰涼一片,好似再也溫暖不了。林希哲心下一緊,莫名的酸楚在胸間彌散開來,散發出一種空蕩蕩的疼痛。
客房中,白雪憐站着沒有動,任由林希哲寬厚的掌心,将她身上的積雪拂去。盡管如此,那些融化了的積雪還是滲透進她的衣衫,涼氣滲入肌膚的瞬間,她冷得站在原地不住的顫抖。林希哲幫她拍去雪花的手掌微頓,伸手将她撈入懷中,抱緊了她,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再冷了。可是,懷中的她依舊蜷縮起身子,瑟瑟的發抖。
林希哲低眸看向緊緊抓住他衣襟的小手,那手上的紅斑那麽的明顯,明顯到刺痛了他的眼眸。眸中一抹深沉的暗痛一閃即過,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他說半個月,為什麽又是半個月,半個月後又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嗎?
突然之間,他那麽的害怕,害怕到他擁住女子的手臂一點一點收緊,緊到他清楚地聽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骨骼脆響之聲。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弄疼了懷中的女子,他松了松手臂,輕輕地擁住臉色蒼白的她。下巴抵住她的發頂,不住的喃喃道歉,可是懷中的她,失了魂魄般,仿若未覺。
“對不起,雪憐……對不起,哥哥弄痛你了,是不是?雪憐……哪怕,哪怕再不願意開口,求你……不要這樣只是站着……如果難過,你就哭出來,哭出來就會好了……雪憐,乖一點……”
他輕輕的将她退離懷中,眼眸中深沉的暗痛滿滿從眼眶中溢出來。他眼中的害怕、擔憂、無助、難過……清楚的顯露在女子黯淡無光的眸中,她突然擡起頭,伸手勾住他的脖頸,湊上自己柔嫩的雙唇。眼淚一滴一滴的從微閉的雙眸中掉落下來,掉落到他們相貼的唇上,最後慢慢的滲進他們的口中,苦澀在他們的舌尖盡數蔓延開……
“哥哥,雪憐害怕,害怕這都是真的……雪憐不會死,雪憐會一直在哥哥身邊,雪憐永遠不會離開哥哥的是不是?那個男孩,他肯定是在騙我,他肯定是在怪我撞倒了他,所以他就吓唬我……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林希哲喉嚨哽咽,難過的說不出話。仿佛只有一遍一遍的吻着她,心中的那片空蕩蕩的難過才會減少,才會被忽視掉。他用吻來麻痹他自己、也麻痹了她、更是麻痹了那個讓他們惶恐不安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