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兩天，許笑然聽到恭嫔的一死訊，只是漠然的點點頭。恭嫔進冷宮會死說到底是她咎由自取，一個人沒有這麽大的胃就別妄想吃下一個比胃還要大很多的餅。若是硬吃，那就只有撐死一個下場。
就許笑然知道恭嫔死的時候華昭容上門了，許笑然沒想到她會到自己宮裏來，在這後宮裏知恩圖報什麽的，開什麽國際玩笑？以後不踩你一腳都不錯了，就像連馨這種。
華昭容一進來便跪到許笑然面前：“妾謝過賢妃娘娘救命之恩，以後娘娘若有什麽事吩咐妾，妾定會全力為您完成。”在以為自己快死定的時候，她沒想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站出來救了自己。經過這一次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再也不會相信別人了。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都可以這麽對她，更何況是跟她不相幹的外人。但她欠許笑然一條命這份恩情，她會還的。
“華昭容不必如此，本宮只是憐你被人所欺，而本宮以前同你很像。”被最親近的人欺騙，這華昭容，怕是不會像以前純真了。在這後宮裏做皇帝的女人最怕的不是你沒有心計，而是輕信身邊的人。
華昭容苦笑一聲：“妾的哥哥曾提過，只是妾不曾相信，一起長大的姐妹她怎麽可能會害妾？”從她有記憶開始，恭嫔就跟在她屁股後面叫姐姐。雖然後來她比自己得父親的喜歡，她也沒有嫉妒，自己有了好的出身占了嫡女的身份而妹妹只是庶女，父親的喜愛會讓妹妹以後的路走得更好些。後來她們一起進了宮，她為昭容而妹妹卻只是個常在，她心疼妹妹幾乎只要她得到的賞賜都會分妹妹一半。後來，妹妹做了恭嫔，她高興，雖然她們不常聯系了。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妹妹差點要了她的命。她怕死，她死了之後母親和哥哥怎麽辦？他們會為她傷心的。
“其實，從你們姐妹進宮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可能是姐妹了。”許笑然記得她看過的一部電影，叫《妃子笑》，裏面的一對姐妹，就是為了妃子之位反目成仇的。看的時候許笑然就想，後宮真是個可怕的地方，能把人的心放大無限倍，自私、妒忌、自尊心還有對權利的渴望，這些，會把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變成心狠手辣的毒婦。當初想這些的時候，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出現在這後宮裏。
“是啊，只有妾自己還以為妾是她的姐姐。”而現在，妹妹不是妹妹了，只是個不相幹的人，而這個不相幹的人現在也死了。
“回去吧！在這後宮裏，不要相信任何人。本宮不需要你做什麽，回宮去吧！”這姑娘跟以前的“許笑然”有些像。不過“許笑然”比她還要傻，華昭容信的是和她有血源關系的妹妹，而“許笑然”信的卻是一個她無意間救的人。
“妾遵命。”華昭容福了福，退了出去。
“娘娘，這華昭容不似看着的那麽溫和無害了。”琴瑟很明顯的發現，華昭容和那個跪在未央宮求饒的華昭容不同了，現在的華昭容像露出鋒利劍尖的劍，好像随時準備刺到別人。
“不變，只有等死。”
“奴婢只是怕她……”死過一次的人最可怕，萬一哪天她成長成和小姐敵對的人怎麽辦？以華家目前的狀況，華昭容經過這一次的事，以後多半會跟着太後為太後做事。而太後對小姐，保不準那天真的對上。
“不怕。”知道來謝她，就沒有到良心泯滅的地步。
而另一邊，連馨雖知道許笑然大不相同了，但她現在沒有時間理會。皇太後和皇上派的人正緊張的查着劉美人的事，以連馨謹慎的性子雖知道自己沒有留下任何讓人懷疑的東西還是怕有人把事情查到她身上。所以難得的，把珍貴的藥水用在了一個宮女身上。劉美人的貼身宮女暴斃而亡，而劉美人性子孤冷，身邊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也并未和宮中後妃有任何接觸。所以劉美人的事，算是不了了之了。事情查成這樣，雖然許多人失望但也是沒有別辦法。
事情如許笑然所料的一樣只要白塵羽插手，事情根本一點也牽連不到連馨身上。再者，誰會去懷疑一個小小的常在，一個偏遠都城城主的女兒。
連馨很輕松的躲了過去，她本來打算的對付許笑然的事也暫時擱置，她現在首要目的是争寵不然也得找個能讓她上位的大靠山。做好這個打算，連馨拿了一塊玉佩交到紫玉手裏：“将這個交到白統領手裏，讓他務必來柔福宮一見。”以白塵羽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柔福宮算是小菜一碟。
紫玉接過玉佩，連馨又道：“不許跟任何人說，連對紫珀也不許透露半個字，不然有你好受的。”雖然現在有不少的事她都會吩咐紫珀去做，但她并不全然信任她。
“奴婢知道。”紫玉雖在心裏讨厭連馨，但為了家人她不可能做出背叛連馨之事。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了，白塵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柔福宮。很規矩的給連馨行禮：“白塵羽見過連常在。”連馨是白塵羽心中的仙子，不可亵渎。雖然他曾想出人頭地之後迎她為妻，但她現在既然已經是皇上的女子。仙子成了別人的女人他也只有歇了心中的念想，全心幫她便好。只要她好，要他的命都可以。
“塵羽你不必如此，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不能因為身份的變化你就對我如此生分，快起來。”白塵羽還是沒變和以前一樣，就是這樣，才好。
“連常在……”他心中的仙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那麽善良。
“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馨兒吧！常在常在的我聽着不習慣。”連馨對白塵羽畢恭畢敬的态度很滿意，不枉費她從小便對他好。
“馨……馨兒……”白塵羽心都快跳出來了，他知道他這麽做是僭越，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其實在白塵羽心裏，沒有連馨的時候他可以對拓拔睿謙百分之百的忠心，但拓拔睿謙和連馨擺在一起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連馨。因為拓拔睿謙給他的只是知遇之恩，而連馨給他的卻是生命和希望。
“這樣才是，我進宮也好些日子了都沒同你好好說過話，你不會怪我吧！”母親說得對，有時候對男人的要求不需要直接說出來，拐彎抹角比直接說出來的效果要好得更多。
“不，不會……在宮裏，我們還是不……少見面，不然對你不好。”白塵羽本來是準備說不見面，但心裏舍不得，又改了口。
連馨低低的苦笑出聲：“什麽好不好的，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麽分別，反正皇上根本就不記得後宮還有這麽一個我。”她進宮以後，侍寝的日子用單只手都能數得出來。本以為事情會如她想的那樣，一步步的循序漸進，但不知道從何時起同她的計劃越偏越遠。
白塵羽知道連馨說的是什麽，忍着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出聲道：“馨兒，你別難過，我幫你，以你的善良和出衆，皇上很快會注意到你的。”只要馨兒開心，他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連馨一急，忙拉住白塵羽的手：“塵羽不可，我不能讓你為我這麽做。”心裏想的事得逞，連馨倒是不介意給白塵羽點甜頭。
“馨兒放心，我知道的。”好一會兒白塵羽才放開連馨的手，離開了柔福宮。
白塵羽一走，連馨輕笑一聲拿出絲帕在手上擦了擦。一個身份低賤的人也妄想娶她，當真是不自量力。還好他沒有讓自己失望成了皇上身邊的近臣，不然她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太極殿，拓拔睿謙還在燈下批着奏折，吳德良臉色有些難看的走了進來。剛知道的事不知道該不該跟皇上說，這事可是關乎着皇上的顏面問題。
“有什麽事就說，別磨磨蹭蹭的。”拓拔睿謙放下手中的筆，皺眉看着吳德良一臉糾結的樣子，淡淡的出聲。
“皇上，皇上派去監視白統領的暗衛回來了。暗衛禀報白塵羽剛從柔福宮裏出來，進去的時間半個時辰。”吳德良說到後面心裏有些發毛，皇上不會殺他滅口吧！這連常在膽子也太大了，小小的一個常在，還敢勾搭皇上身邊的人。
不過拓拔睿謙的反映讓吳德良出乎意料，吳德良見拓拔睿謙平靜的點點頭說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皇上，居然沒有生氣？這是什麽情況啊？
吳德良走後，拓拔睿謙冷冷一笑，果然同他想的一樣，這個白塵羽倒挺會吃裏爬外的。青梅竹馬，可真是有趣。這個連馨倒挺讓他意外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弄死了柔福宮裏的四個人，這樣的人現在讓她死倒也可惜了。不如，将計就計，皇後身邊好像就少了這麽一個會做事的人。
第二日，白塵羽便把拓拔睿謙所有的行蹤讓親信送到了紫玉的手裏。連馨看着紙條，非常高興，在次感嘆于母親的聰明。連馨興奮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候才好生的打扮一翻，穿着白衣，身上讓人憐惜的氣質越加明顯，整個一楚楚動人。
讓紫玉和紫珀準備了些冥紙和蠟燭，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連馨讓紫玉和紫珀将該準備的準備好，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便跪了下來雙手合上：“願上天保佑文嫔姐姐早日康複，麗貴人和劉美人兩位姐姐早登極樂，願美人姐姐身邊的巧兒能投身一個好人家不在為奴為婢。願賢妃姐姐身體康泰……”連馨接着說了好長一串，都是為別人祈禱求保佑的。
拓拔睿謙站在樹陰之後，臉上挂着笑，在連馨快要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才突然出聲道：“連常在為別人祈禱了這麽多，為何不為自己和朕祈禱一個？”啧~~他還以為會有讓他亮眼的法子呢，這法子兩年前恭嫔和文嫔都用過，前些時候良妃也用過。
連馨被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忙跪下請安：“皇，皇上，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真的來了，這回皇上該注意到她了吧！母親曾說，男人最喜歡在夜色朦胧裏看女子，因為夜色朦胧會讓女子美得更加神秘。
“平身，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話。”拓拔睿謙直直的身向連馨。
連馨這才站了起來，福了福才道：“回皇上的話，妾進了後宮衣服無缺身體康泰，實在沒有什麽所求。”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為皇上祈福，妾不配。”說完，連馨咬着唇，微微低下了頭。
“怎麽不配，你是朕的女人，為朕祈福是應該的，以後不許妄自菲薄。”拓拔睿謙裝作微怒的樣子，語氣輕柔的斥責着連馨。
“妾謝過皇上。”
“嗯，随朕回太極殿吧！”
拓拔睿謙話音一落，連馨又跪了下來：“妾不敢，妾身着白衣祭奠姐姐和為姐姐們祈福，實不敢以這身行頭侍奉皇上。”欲擒故縱，想得到時得不到才會讓人記在心裏。
“即是如此，朕今晚便饒了你，明晚由你侍寝。”拓拔睿謙說完，笑聲愉悅的離開了。
連馨看着拓拔睿謙離開的方向笑了笑，男人就沒有不喜歡這一套的。明晚，她很期待。
關雎宮，佩春為皇後卸妝，怕皇後忘記提醒道：“娘娘，這柔福宮住了四位現在去了三位，現住着的連常在位份太低不能為一宮之主。”太後雖把着後宮的收入支出，但這些鎖事她還是不大慣的，再者皇上雖讓四妃處理後宮事物但她們到底是沒有經驗，所以大多事情還是皇後在做主。
“這樣，便讓連常在移到容貴嫔宮裏吧，她的德福宮不是才住了四個人嗎？還空着個偏殿讓連常在住過去就成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常在，她才懶得給她想什麽住處，有個地給她挪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明個就為娘娘去傳話。不過娘娘，您不覺得這個連常在很可疑？您看，柔福宮三位妃比她高階的皆遭了殃，而她居然好好的活着。最主要的，奴婢私下查了一下，連馨曾送過文嫔和劉美人美顏露和另一個什麽東西。不過太醫查了，什麽都沒能查出來。”
“你是說？”如果是真的，那麽這個連馨就太可怕了。但如果她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她還怕什麽太後怕什麽胡定心。皇後眼裏閃過一抹光亮。
“奴婢也不敢肯定，但娘娘奴婢倒有一計。”說着，佩春靠進皇後一點，把計劃告訴了她。
皇後點點頭：“此事就交給你去辦。”這樣的人，還是放在她身邊她比較放心。
“奴婢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