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煮粥,先拿你當試驗品,好不好喝?” (16)
便由我管,我也只會依照法律程序來辯護,而不會如你所說的故意輸掉官司。”
說完我起身而走向門處,等拉開了門後才轉過身來對他說:“抱歉,我還有別的事要忙,你若無事,請盡快離開吧。”
我走出了門,卻沒走出兩步聽見吳覓從後追上來大聲喊:“賈如,你當你跟老大能長久嗎?”等我回轉頭,面色嚴寒地看他時,他說:“今天的你們就是當初的我和衛萊,終有一日你會知道,婚姻不止兩個人,會有很多人來拉開你跟老大之間的鴻溝,最終分崩離析。”
若說剛才我只是微怒了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交談,這一刻我心底多了沉怒。
“吳覓,有一件事你可能忘了。我與你不同,你說衛萊從未愛過你,但是周公瑾,也就是你的老大,他是愛我的。所以不容你操心,我們不會像你跟衛萊一樣的。”
吳覓的臉色白了又白,陰沉地瞪着我問:“那麽你呢?你愛老大嗎?”
天知道!我懶得再和他說,調轉身而走。
可下一秒吳覓的話使我全身僵住,他不是對我說的,而是——“老大,你聽見了嗎?你信誓旦旦地以為她也愛你,可她有對你說過愛嗎?我早說過的,是我們一廂情願。”
我緩緩轉身,看見吳覓握着手機貼在耳邊。
“你很無聊。”我說,面無表情,眼神極冷。
87.狗性子
吳覓把手機移開,看着我笑,“老大剛才跟你說了同樣的話。”
他見我不應,又低斂了眸道:“是,我确實很無聊。在你剛剛張揚的批判我時,我就想讓老大聽聽你怎麽說他的,刺激他也刺激你,可你們連反應都一樣。不得不承認,你們兩人是絕配!但是賈如,我沒有在微言恐吓你,老大的家庭比我家都還複雜,你們即使現在領證結婚了,難保将來不受影響。如果可以,盡可能的過二人世界吧。”
這是我對你們的忠告!
吳覓留下這句話就走了,身影落寞蕭索。
他的警告正是我現狀要面臨的,明天周家老大就要來了,從小到大他在我眼中就是大人,是周瑜的家長。連無法無天的周瑜都忌憚的人,我又怎可能不擔心呢?
Advertisement
周念怎麽着也是明天來,今天下班了回去還得面對周亮那尊大佛呢,我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是故到了下班點我也還在磨蹭着,玲玲喊我下班,借口上午晚過來落了一些事沒做完要加班,于是辦公室的同事走得七七八八就剩我一人了。
我有想過問玲玲把那起離婚案的資料拿過來看一下,但最終還是罷了念頭。即使知道了當年的隐情,也改變不了我對衛萊的看法,因為整件事裏我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至少,他們還有精力在這打官司,為愛情犧牲;而我只能在晦暗裏,緬懷已故的亡父。
“怎麽還不走?”肖東的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擡起頭,見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側,目光掃過我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面是我無聊打下的搜索——如何與男方家人相處?
肖東好笑地問我:“這你還搜索百度?找到答案了嗎?”
我苦笑着搖頭,“胡亂打的。”鼠标點擊右上角的叉叉,把頁面給關掉了。搜索打出來,各種答案都有,但是沒有一種适合我。
想想也是,誰的婚姻能夠被複制呢?誰又會有一個周公瑾這樣的老公呢?所以從別人身上找到的不是雷同,也不是經驗,只是問題所在。
肖東問:“還不下班?我可不記得有交了什麽重要案件給你,讓你不得不加班啊。”
我心不在焉地敷衍:“一會就回了,你先走吧。”
但肖東過來幫我把電腦給關機了,手指扣了兩下桌面說:“走了。”
無奈地聳肩,只得收拾了東西起身。
肖東邊走邊問:“你老公的家人要回國了?”
我搖頭:“不是要回國,而是已經回國了。”
他挑了下眉,“那不是正好,你們領證好幾個月了,也是時候跟他家人見面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這有什麽讓你可煩躁的?還是他家裏反對你們?”
“也不是。”我淡聲否定,“你就別胡亂猜了,說了剛才我就是随便打了搜索下的,算是學習一下婆媳之道不行嗎?”
雖然大多數事我都沒瞞過肖東,但涉及私人情感,不想過多的帶入到工作裏。
而肖東聽完我的話直接嗤笑出聲:“你恐怕是第一個在百度上學習婆媳之道的人。”
停車場裏分道揚镳後我就往公寓方向開,等到了公寓樓下停下時,沒急着先上樓,而是給周瑜發了條信息問他下班沒?過了五分鐘他才回我,說是局裏招他過去開會了,要晚點才回來。言辭間好像忘了家裏還有周亮在這件事。
沒道理已經在樓下了還不上去,我咬咬牙,先去附近的超市買了菜然後拎着上了樓。
開門的一瞬香味撲鼻而來,緊随而至的是優雅的鋼琴曲在室內盤旋。
我關好門聞聲而尋,但在屋內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周亮,卻見廚房的竈臺上擱放了一盤鐵板大蝦,而煤氣竈上擱着一只砂鍋,我聞見的香味正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不見身後有人,伸手掀開了鍋蓋,然後驀然而愕。
那砂鍋裏裝的竟是佛跳牆。
這絕對不可能是周瑜的手筆!周瑜充其量能熬個雞湯就不錯了,佛跳牆這種繁雜工序的菜不能指望他,當然,指望我就更難了。
我看旁邊還有一個高壓蒸鍋,湊近嗅了嗅,判斷裏面應該是清蒸魚。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動靜,不知是誰回來了。我轉身回走去察看,沒走兩步,就見周亮出現在廚房門口,手上還拿了一瓶海鮮醬油。
他看見我面露意外,摘下塞在耳朵裏的耳機,盯着我問:“你們不是搬走了嗎?”
我莫名其妙:“我們什麽時候搬了?”
“上午老三不是喊着你搬家來着的。”他理所當然地回我。
聞言我哭笑不得:“他那只是說說而已,我們根本連東西都沒拿。”
“意思是,你們不搬了?”
我的心裏有十萬頭草泥馬跑過,嘴裏認定:“不搬。”
周亮:“哦,那太遺憾了。”只是臉上沒半點惋惜,反而諱莫如深地說:“明天老大來有好戲看了。”
聽周亮的意思,廚房的這些美味是他做來犒勞自己的。我自是不會不識趣地也要去吃,有想過叫外賣,但還是翻出了面條打算煮一碗将就着吃算了。
鍋裏添了水等着煮開時,我開始拆面的袋子,聽見身後周亮走進來。他在我身後晃了一晃,“泡面?你就給老三吃這些?也夠寒蟬的,難怪看着那小子整天面如菜色。”
我手上頓了頓,忽略他這擾人的聲音,繼續把調料袋子拆開,正要往碗裏倒,又聽見周亮開口了:“你不會是就這麽調料用開水拌拌就吃了吧?那裏頭有多少不衛生的添加劑啊。”
“我每次泡面都這麽泡的。”頭也不擡地回應。
“趕緊把它扔了,算了,我的湯犧牲點給你一些煮面。”
這下我擡起頭來了,他還熬了湯?在哪?只見他轉身到廚臺另一側,那裏居然擱着一臺電煲鍋,還插着電呢。“把你那白開水給我去倒了。”他如是吩咐着。
我立即拿了另一個容器把開水裝過,鍋給空出來,然後……由周亮操作。
以為至多是煲的雞湯一類,沒想他煲了只老鴨,看湯的濃白度應該有不少時間了。當湯倒進煮面的鍋裏時我看他一臉的心疼,不過開了火,便見他眉色舒展了,并且主動接過掌廚勺,一面燒湯一面開始處理面條。
他用我剛燒開的開水先把面條給淋了一次,然後再下水過,撈起來後又用純淨水給淋一次,如此反複操作到第三回,他開始往老鴨高湯裏頭下面了。
周瑜進門時,就是看見這副還算和諧的畫面——
我和周亮一人捧着個大碗,碗裏頭是吃到一半的面條,而周亮正高談闊論他的高湯是怎麽吊出味來的,煮面條又為什麽要有那幾道工序。
周瑜的突然回來只打斷了一下周亮的激情,朝門邊飄了一眼就又繼續講說了。我也看了一眼周瑜,看他一臉驚愕的傻帽樣暗暗好笑,不過很快回眸又盯着周亮認真聽講。
周瑜自是不肯被忽略,脫下外套就嚷開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探讨廚藝?”
周亮停下,一臉的被打斷了的不快,對我丢下一句:“回頭再給你細說佛跳牆的做法。”便轉身走進了廚房。
周瑜扭着頭看他家老二身影消失了才來問我:“你咋和老二這麽的……”他尋找措辭:“和睦?”我聽了沒好氣:“難道你還希望我跟他吵架呢?”
“老二那狗性子,吵架是正常的。”
“……”
我看他們兩兄弟都是狗性子,周瑜是二哈,周亮是傲嬌的柯基。
傲嬌者只需你摸準了點,那便能順毛。而廚藝似乎是周亮引以為傲的,他在吃的上面講究到吹毛求疵地步,做東西的每一步都必須精确到位。所以當我開口詢問他為什麽煮面要那樣煮時,敲中了他最care的點,然後就有了周瑜進門看見的這幅和諧畫面了。
手上一空,我還剩了一半的面條被周瑜奪走,他嘀咕着說:“我還不信他煮面能有多好吃,還不就那樣水煮煮的。”
然而等他嘗了一口後不說話了,呼啦呼啦只管吃,一點沒意識到這碗面是我的。
最後連湯帶水都給他吃光了,還意猶未盡地看向廚房口中問:“面條還有沒有?”
我有踹他一腳的沖動,剛為了配合他家老二那解說欲,我就沒吃上幾口面,湯也就喝了兩口,他倒是好,連碗端,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無回。
88.誰家男孩
後來我問周瑜他家老二的廚藝怎麽會這麽好,他哼着鼻子懶洋洋地說老二這人生活講究,吃的、穿的到住的,都必須得按照他最舒服的來。那什麽是最舒服的?吃肯定是要吃好,這個“好”字并不在于食物的價位,而是美味。
據說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他嘗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卻覺得大部分美食都虛有其表,言過其實。然後他便開始自己做了,以他那精致的過法自是不可能将就,于是精益求精,對每一樣他感興趣的菜都研究到極致。
也不知周瑜動了什麽心思,居然得周亮允許,把他那佛跳牆給端出來了,一會又從裏頭端出來一條清蒸石斑魚,而周亮始終沒從廚房裏走出來。
若不是菜太美味,我真的想去看看周亮是不是被周瑜給敲暈在裏頭了。
清蒸魚的味道自不用說,鮮美嫩滑,且上面淋了海鮮醬油汁,把味道全都吊出來了。主要是那佛跳牆,以前我也就在飯店裏吃過正宗的,周亮做的堪比五星級大廚的手藝。
據說佛跳牆的工序非常繁瑣,食材也繁多,但最後出來的成品卻只有小小的一鍋。別看這一點,怕是周亮做了一天了有。
在鍋快見底時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厚道,人家廚師都沒嘗一口呢,我們卻快全吃光了。于是踢了周瑜一腳:“你不叫你家老二出來吃嗎?”
他眉色未動地回我:“不用,他在研究他的老鴨煲呢。我剛給他鴨湯提意見了,這會兒他沒功夫管別的事。”
……他還能提出意見來?合着就是用這手法把周亮給拖在廚房裏的。
正念轉間,突聽周亮一路喊着跑出來,“老三,你過來嘗嘗看呢。”只見他手上還端着一個小碗,一臉焦慮地來到桌前,看也沒看桌上被我們吃得見底的鍋,碗擱到了周瑜面前。
發現裏頭盛了一小碗的湯,但比起之前煮面用的似乎沒那麽白了,也不知道他在裏頭又加了什麽食材進去。周瑜嘗了一口,眉頭皺得有點做作,像是在嘴裏回味了一番,啧啧而評:“還是有一股子鴨肉的腥味在裏面,雖然你放了菌菇掩蓋,可鴨味太濃郁了。”
周亮聞言自己也喝了一口,臉便垮了下下來,一聲不吭地回走進了廚房再沒出來。
我有些看不過去,小聲說:“你也太滑了,用這馊主意整他。老鴨煲能沒有鴨肉味道嗎?”
但見周瑜不厚道地笑了起來,“誰讓他吹毛求疵呢,不丢個難題給他這一晚上咱能安寧嗎?”事實上,這晚睡覺也沒怎麽安寧,廚房裏時不時傳出油煙機的聲音,又有鍋砸地上的哐當聲,還有碗摔碎的破裂聲。
總之我沒睡好,而始作俑者倒是倒頭就睡,跟沒事人似的。
隔日一早起來我剛梳洗完出門,就被周亮給吓了一跳,只見他雙眼發青地站在我門前,手裏端了一只碗,“來喝湯。”
我仔細看了又看,他手裏端的碗內清可見底,這還能是湯嗎?
咬了牙當小白鼠,接過碗想一口氣喝下,但只喝了一口就覺淡淡的鮮味在舌尖蔓延而開,咦?不是老鴨湯啊,清清爽爽還挺好喝的。
周亮問:“好喝嗎?”
我誠實點頭:“好喝,是什麽做的?”
“白菜。”他丢給我兩字就轉身走了,這回不是走進廚房,而是回他那屋了。
聳聳肩,白菜煮湯有這麽鮮美嗎?我去廚房溜達了一圈,竟是沒再找到那鍋老鴨煲了,是不是折騰了一夜終于放棄了,改而煮了個別的湯算數?
我沒多想,收拾一下東西就先去上班了。
今天法院很清冷,辦公室裏同事們手上的活也都忙得差不多,閑聊着再過幾天小年時的聚會。聽玲玲說吳覓的那起離婚案将會在年後才開庭,似乎年前便沒有什麽大案子需要庭審了。中午準備去吃飯,剛與玲玲一起走出法院,就有一小男孩突然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喊——媽媽!
頓時一同走出來的同事都朝我側目,玲玲更是驚愕地瞪着我:“賈律師,不是吧,你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事實我比她還要吃驚,這是哪裏來的小孩?怎麽認錯人了?
環看四下不見有貌似孩子母親的人,我無奈地彎腰蹲下拉開些男孩詢問:“是你媽媽不見了嗎?”男孩臉上兩行淚哭得很傷心,他雙手抱着我的手臂邊抽噎邊講:“媽媽,你不要小核桃了嗎?小核桃做錯了什麽,媽媽告訴我我一定改。”
這時同事們圍聚過來,紛紛詢問哪裏來的孩子,怎麽孩子會叫我媽媽,甚至有人說我是不是偷偷生了個兒子。玲玲最奇葩,她顫着手指指着孩子說他不會是那離婚案的小孩。
我有翻白眼的沖動,吳覓與衛萊的離婚案中,他們的孩子不過三歲,這孩子看着都有七八歲了。而且要是我兒子,我豈不是二十歲就要生娃了?
二十歲!心頭忽然咯噔了下,上一次衛萊懷孕是什麽時候?
不怪我胡思亂想,而是我實在想不出這小孩怎麽與我牽扯上關系的。
難道真的是認錯人了嗎?
“出什麽事了?”肖東從外面回來,看見我們圍聚在這邊詢問出聲。
不用我答,玲玲先揚聲而道:“有個小孩哭喊着咱們賈律師為媽媽,但是賈律師好像不認識。”肖東挑了挑眉,走過來時男孩還往我懷裏縮了縮,一臉害怕的樣子。
“有四周找過誰丢了孩子嗎?”
“還沒來得及找呢。”
肖東冷斥:“那還不快去找。”于是圍觀的人都散去,就剩了緊拽着我不放的小男孩。
肖東好笑地看着我們:“還不知道你這麽得小孩緣的,居然一來就是個這麽大的兒子。”我覺得頭都大了,幾度欲撒開胳膊但都被男孩扒住了不放,只得放棄了道:“別幸災樂禍了,先想想辦法解決眼前這問題吧。”
“先帶進去吧。”
叫了雞翅桶的外賣。
男孩在有吃的後終于肯撒開我的手了,專心致志地啃着雞翅,一臉滿足。
我正循疑間,肖東在旁開口:“這還用想?誰家孩子還能真的認錯媽的,自然是你認識的人呗。”愣了愣,他話是有道理,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你不認識他,不代表不認識他家人。想想會是誰給你玩這樣的惡作劇。”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哪個同學或朋友會有個這麽大的兒子,而且還故意跑到法院門口來捉弄我的。
突然靜谧的空間裏有單音鈴聲響起,我循聲而望,發現男孩拉起了袖子露出腕間智能手表來。我和肖東對視了一眼,然後男孩當着我們的面接通了手表電話,開口便是:“媽媽,我在吃雞翅呢。”
若不是這男孩一身的行頭看着不俗,我真的要懷疑是不是訛詐了。
手表裏傳出的女聲很模糊:“臭小子,你打算什麽時候出來啊?我跟你爸還在外面等着呢。”男孩答:“急什麽,等我把小嬸買的雞翅吃完啊。”
等一下,他剛說什麽?小嬸?是指我嗎?
“周靖赫!”女人佯怒的低喝聲,使我額頭冒出黑線,我知道這孩子是誰了。
肖東說得沒錯,這世上沒有認錯娘的孩子,而會出現在我身邊的姓周的又是這麽大小孩的,我只想到一個人。
在我提議把雞翅桶給帶上後,男孩終于同意離開。走出法院門,就看見一輛黑色的奔馳保姆車拉開了門,一左一右走下男女。男孩來拉我的手,一點不陌生地給我介紹:“小嬸,那是我媽跟我爸。”
男人環着女人的肩膀走到跟前,目光在我臉上停駐了兩秒後開口:“小如。”
我當真是受寵若驚,周家老大回國第一個見的人居然是我,還給我這麽大的“見面禮”。眼前這對男女正是周家老大周念,和他的妻子韓靜雪,不用說拉着我手的男孩是他們的兒子。
韓靜雪不像周念那般深沉,滿臉溫和笑容地對我道:“小如,剛才是我們家周靖赫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介意的吧。”
我僵硬而笑着回:“不介意。大哥跟大嫂怎麽會跑來我這?”
“還不是小核桃,也就是周靖赫鬧着想見他小嬸,我跟阿念商量要不就先來你這找你了。小如,你下午上班忙嗎?要是不忙就幫我們照看一下小核桃,我和阿念這麽多年沒回來A市了,想到處去逛逛。”
我想要拒絕:“為什麽不把孩子一塊帶上呢?”
哪料母子倆異口同聲:“不要。”
男孩先控訴:“我才不要跟她一起逛街,那是對我的虐待。”
韓靜雪瞪眼:“誰還想帶你了?你就是一拖油瓶外加電燈泡。”
男孩做了個鬼臉,在周念低眸看過來時縮到了我的身後。周念擡起眼看我,“小如,晚上一塊吃個飯吧,到時讓老三通知你地址。”
周念講話有種領導對下屬的那種氣場,讓人不得不承應。
當我領着小核桃又回到法院時,肖東都忍不住問了:“怎麽把人又帶回來了?”
我的回答是,一言難盡。
89.與周念的博弈
不過一整個下午辦公室裏因為多了個小人而變得特別熱鬧,小核桃嘴很甜,跟誰都容易混得熟,很快他面前的桌上堆了一堆的零食。
關鍵是當玲玲發現小核桃英文很厲害時,居然讓他幫忙翻譯一些英文資料。不過她很快釀成苦果了,一杯咖啡被小核桃着着實實地撲在了她的資料上,辦公室裏就聽見她倉惶的尖叫聲,最後孩子還是推到了我這裏。
我看那張小臉半揚嘴角,眸中閃過狡黠,就知道這小子怕是個混世魔王。
第一時間給他在電腦上放了部電影看,總算把他給打發了沒來找我的茬。
時間熬到快下班時都沒見周念與韓靜雪來找孩子,周瑜那邊我已經提前給發了條短信說他家老大的兒子在我這,他也沒回信。
倒是下班時忽然接到老媽的來電,我微感訝異。
等聽完老媽的電話我很無力,原來周念與韓靜雪下午哪也沒去,居然跑我家去拜訪老媽了。聽老媽的口吻似乎對周念的态度很滿意,也沒有去介意他們下午上門而不是上午。
挂了電話後見小核桃在電腦前倒騰着什麽,走過去一看連死了的心都有了,他竟然把我的電腦給弄藍屏了,我那裏頭可是有不少資料的。
這時手機又響,是周瑜打來的,一接起就聽見他問我可以下班了不。我看了眼電腦屏幕,沒好氣地說:“原本是可以的,現在不行了。”
趕在下班前找來技術人員修電腦,但修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把電腦恢複。技術人員無奈地搖頭,說可能這臺電腦要廢了。我聽見自己心裏在滴血,懊悔萬分不該圖省事放電影給那熊孩子看的。
這時突聽熊孩子興奮地喊:“小叔。”
我回頭一看,果然見周瑜正在走進來,他進門往孩子頭上輕拍了下便走向我,“怎麽樣?電腦修好了嗎?”我搖搖頭,已無力說話。
“有重要的東西?晚點我讓小寶過來看一下吧。”
也只能寄望錢小寶能幫忙修複,否則明天起我得沒日沒夜加班,許多重要資料都要重新錄入。出來法院門周瑜提出坐他的車,免得一人開一輛了,反正明天是周末。
我們上車後周瑜就開始數落他侄子,然而小核桃不懼他,一句對一句,兩人好不熱鬧。
車開了十幾分鐘後停下來,周瑜下車便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他侄子朝前走。我看這邊既不是商業區,也不是美食區,不過走沒五分鐘就看見韓靜雪在一家古樸的店鋪門前探頭張望,看見我們後立即笑眯眯地走過來。
“你們怎麽才到啊?阿念都把菜點好了也上來了,就等你們三。”
周瑜應聲:“這不是路上堵車嘛。”
韓靜雪又來看我,“小如,小核桃在你那沒給你添什麽麻煩吧?”
我本想說沒,但周瑜先告狀了:“怎麽沒添麻煩?把人家同事的資料翻了咖啡,把賈小如的電腦也給弄崩盤了,裏頭不少重要文件資料都沒有了。”
韓靜雪一聽立即輕斥自己兒子:“周靖赫,我是怎麽交代你的?”
“媽媽,我錯了。”
看見男孩乖覺地道歉,我微感意外,剛才路上跟周瑜可是嘴上沒吃虧啊,怎麽到韓靜雪面前就變這麽乖巧懂事了?
“都站門口作什麽?還不進去。”
室內傳來周念的語聲,我們側轉過身,見周念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許是見老婆不回去出來找了。我低眸掃了眼小核桃,只見他低眉順眼的,原來是由來于此啊。
随門而入,我的眼神逐漸變成驚豔。
這地方看着門頭普通,裏面卻內藏乾坤。整體風格是中國風,燈盞都是燈籠模式,還在室內設計了小橋流水以及木船。每一張桌子都搭了帳幕,可掀起來也可四個角拉下隔成獨立的空間。周念引我們走至的是裏面最大的一個帳幕,挑起幕簾,周亮已經坐在了桌子背後。
“坐吧。”周念以主人之姿招呼我們。
滿滿一桌的菜,無論是從擺盤到食材都很精致。等我們入座後周亮就吊兒郎當地開口:“開瓶紅酒呗。”但被周念否決了:“老三和我都要開車,要喝你自己喝。”
周亮不快:“一個人喝有什麽勁。”但目光随飄到我這,眼神一亮,“你喝不?”
“喝。”這聲喝不是我說的,而是韓靜雪,“給我跟小如開一瓶,我們三個人喝。”
周念蹙眉,“你湊什麽熱鬧?”
韓靜雪抿唇而笑:“就是看今天熱鬧,興致高才喝上一杯呀。你們兩個司機喝茶就行,我們反正不用開車,這麽精致的一桌菜沒酒怎麽行?”
周亮屁颠屁颠跑出去拿紅酒了,回來時除了手上拿了瓶紅酒外還要了一醒酒壺。
等酒杯滿上後周念端起面前的茶杯開口:“今晚就是自家人聚會,都是自己人也別客氣了,這就開席吧。”
我聽這話不禁內心失笑,相信周念在家中一定不是這樣說話的,他們三兄弟即使不常聚集,肯定有他們的相處模式,而不是現在這副“客氣而禮遇”的口吻。
大家拿酒杯在玻璃圓臺上敲了敲,各自抿了一口酒茶後放下杯子。
仍然是周念開口說話:“剛好有個項目要與北京那邊的工程師談,又撞着年底,多半是會在這邊過年。不過也不一定,這事等到時候再看。”
說着便轉眸朝我看過來:“小如,這次回來的有點匆忙,也沒給你帶什麽見面禮。”
我剛要客氣兩句,就見韓靜雪從包裏拿出一個方盒朝我推了過來,韓靜雪笑着道:“臨時去買的,你看看喜歡不,等下次我和阿念再回來時給你帶好一點的。”
我沒動,周瑜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嘴裏嘟囔着問:“是什麽呀?”
只見他拆開了包裝,掀開盒蓋,裏頭是一條鑰匙形狀的玫瑰金項鏈。
看着好像不起眼,但我雖然不怎麽戴首飾,還是有點眼力的,那是今年正紅的tiffany的鑰匙項鏈。見周瑜要把項鏈拿起來,我摁住他的手,微笑着對韓靜雪說:“大嫂,你們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有收你禮的道理。”
韓靜雪似沒聽出我的拒意,親切地拉過我的手說:“不是什麽貴重物品,就當大嫂給你的小禮物。今天下午周靖赫這臭小子還在你那闖禍來着呢,而且你看,我也戴了一條。”她從衣領裏拉出自己的項鏈,果然吊墜也是鑰匙。
我遲疑,周瑜卻代我直接收下了,笑嘻嘻地說:“大嫂,還是你眼光好啊,原本我還想給賈小如買來着,被你給捷足先登了。”
韓靜雪輕哼:“就你這馬大哈能想到這?”
周瑜也不頂嘴,笑着解開項鏈扣直接給我戴上了。還欣賞地看了看,誇贊了句:“好看。”
韓靜雪故意問:“是項鏈好看還是人好看。”
周瑜:“當然是我媳婦美了,項鏈襯托的更美。”
我懶得理他的耍嘴皮子,朝周念和韓靜雪道謝:“謝謝大哥與大嫂。”
周念不予置否,只諱莫如深地點了下頭。
“二叔,你為啥苦着個臉啊。”小核桃的疑問吸引我們注意,果然見周亮在那邊面色慘淡,周念蹙了眉問:“怎麽了?”
周亮:“這酒品質太差。”
韓靜雪噗哧而笑了說:“阿亮,這裏的酒怎麽能與你那些珍藏比呢。”
“可那老板說這也是他多年珍藏。”
周瑜插嘴:“有得喝就喝,哪來那麽多講究。”
“你給老子閉嘴!”周亮不耐煩地呵斥。
周瑜哼了聲,“自己事多還不允許別人說來着了?”
“周老三!”周亮揚聲。
眼看兩人又要上演鬥嘴模式,周念輕描淡寫地問了句:“你倆能消停點吃飯麽?”
一句話就将快要燃起的火苗澆滅了,可見他們這大哥的威力。
之後桌上氣氛融洽,基本上都周瑜跟周亮在說,周念偶爾插上一句,韓靜雪則邊給兒子夾菜邊附和着他們說話。似乎沒有人察覺我的默然,就連周瑜也處于跟兄嫂難得碰面的興奮中,不是我不想融入,而是他們的話題我發現插不進嘴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交流的不是家裏的趣事,就是周念生意上的趣聞。
而這些我因為沒有參與,無從加入他們的話題。
中途我去洗手間透氣,洗手時看鏡中的自己,心情難免有些抑郁。待我回到帳幕中,發現就周念一人獨坐于那,心頭微沉了下落座,假裝不經意地問了聲:“他們去哪了?”
周念面容溫和,語氣卻淺淡:“阿雪帶孩子去外面小船上玩了。”
我想問的是周瑜,他不在我心裏總感到別扭。
而周念在頓了頓後又道:“小瑜我讓他去幫阿雪買點東西去了,一會就回來。”這時他轉眸向我,“小如,下午我跟阿雪有去你家拜訪你母親。”
這事得母親報備我已知道,還以為他們有意不提及。聞言我立刻點頭:“大哥,我已經知道了,我媽在傍晚的時候有給我電話。”
“主要是你跟老三這事辦得實在太倉促了,老三的性子就是這樣,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一直有想讓他到公司去磨磨性子,這次回來也是打算和他談這事的。”
我聽得一愣,周念是何意?遲疑了下開口而詢:“他現在不是派出所的所長嗎,怎麽還能再去公司上班?”
“那是他胡鬧。家裏是做生意的,他是終歸要吃這碗飯的人。”
周念的意思是周瑜會辭掉派出所的工作去從商?雖然周瑜在這份職位上沒有太大的實權,但是他正義、善良、熱心,無疑是适合幹這一行的。
我沒法想象周瑜在商場上跟人爾虞我詐的情景,可以肯定他一定沒有現在過得快樂。
90.相幹的人
剛想嘗試提議,卻被周念先一步發問:“如果老三跟我回美國,你可有想好怎麽做?”
我心頭一震,他說什麽?周瑜去美國?
一直覺得周念的眸光溫善,可這時卻發現就像一把看起來凸的錐子,實際上卻仍舊能鑿穿人心。使我心跳惶惶不安跳躍,感覺下一秒就有可能失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