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霎時間,一種明亮到刺眼的金光從顧朗心口冒出,籠罩至全身,并沿着他身前的游魂蔓延開來,光芒的亮度不斷攀升,達到頂端忽而一轉,沉澱開來,化為一種蒙蒙的乳白色粘稠狀的似液體又似氣體的質地。
這乳白色的光芒再次大盛,直接溫柔卻強勢的包裹了整個車廂,嵌入人身體內部的游魂都如游魚般脫離開來,同游離在車廂內的游魂一起,在這乳白色的白光中緩緩消融。
糾纏着的人們眼中緩緩恢複清明,本來浮現的黑暗和執念再次緩緩的沉入心底。
“咔嚓”一聲,藏匿在公車後門上的一尊副鼎消散成點點晶光,徒留斑駁的口紅的痕跡。
司辰頂着顧朗周身的強大阻力,費盡全力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攬過顧朗的腰,将人帶到自己懷裏,伸出手掌去堵他心口的漏洞。
他不該這樣做的,他的本意就是要帶他回去。
但是……
司辰緩緩閉上了雙眼,撫住顧朗心口的手掌散出純粹到極致的銀色光芒,慢慢壓制住不斷溢出的乳白色的氣體。
女人仰頭喝下滿滿一杯伏加特,“啪”的一聲将被子放下,長舒了口氣。
倏爾,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竟然那麽厲害?女人伸手卷了卷自己柔順的長發,發梢撓了撓臉頰,心想,不愧是自己挑中的小可愛。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極為開心的“哈哈”大笑了兩聲,笑的身前波濤洶湧。而後卻伸手一巴掌打在坐在自己身旁的壯漢的臉上。
“啪” 的一聲,壯漢被打的偏過頭去。
這壯漢正是張三,他捂着臉轉過頭,眼裏是真實不作僞的委屈,他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旁邊的女人:“染染,為什麽打我?”
辛染又灌了口酒,勾唇笑了,挑着張三的下巴湊上前去,吐氣如蘭:“因為老娘我心情好。”
張三還是一臉委屈:“你心情好不應該親親我嗎?為啥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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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顧朗一臉懵逼的靠在司辰懷裏。
車中的場景恢複了正常,他旁邊的姑娘慢慢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顧朗和司辰相依相偎的樣子,當即沒忍住,叫出了一聲狼嚎.
“嗷!”
顧朗被那姑娘叫的一愣,低下頭就看到司辰捂住自己心口的手,那只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棉麻襯衫直接傳到他肌膚上。
極為尴尬的是,這手的指尖還無意間觸到了……
“啪”的一聲,司辰的手被打開了,顧朗跟被火燎了一樣蹭的一下推開他。
“你!”他瞪着眼看司辰,“卧槽你幹啥呢!”
司辰收回手,看着顧朗一臉不明所以和茫然,黑眸中閃過一絲清淺的無奈,心裏也莫名其妙的有點氣結。
真是……夠蠢的,還不乖,都跟他說了不要碰。
公車內驚呼聲此起彼伏,昏迷的人滿臉茫然,而之前陷入瘋狂的人卻呈現了人間百态,現如今,黑暗再次埋入心底,但醜态卻還是明晃晃的擺在面上。
但這些,顧朗他們管不了了,車後門開了,司辰領着顧朗下車。
下車之前,顧朗回頭望了一眼。
那個老人,依然躺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心裏的壓抑,再次湧了上來。
顧朗一下車,就發現這公車才開出一站,那他們怎麽回家?
這邊正犯愁,顧朗就看到了一輛極為熟悉的紅色瑪莎拉蒂開了過來,方潤奇探出頭來,摘下墨鏡驚奇的看着顧朗和司辰。
“這都兩個多小時了,你們倆才走到這兒?” 方潤奇奇怪的笑了一聲,掃過司辰牽着顧朗的手,“就是手拉手壓馬路速度也不能這麽慢吧?”
顧朗掙開司辰的手,仰頭翻了個白眼,“怎麽又是你。”
這貨是專門來當司機的是嗎?每一次來的還都挺及時的啊?
“我還想問呢,怎麽老子每次都趕上給你當司機?” 方潤奇撇撇嘴,伸手給兩人打開車門。
顧朗擡腿坐了進去,司辰緊随其後。
“這車不是壞了嗎?” 顧朗皺眉打量了一下這跑車。
“壞個屁,明明好好的。” 想到這方潤奇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聽這車壞了,剛吃完飯就幫忙着聯系國外的幾個修車技師,打了好幾個跨洋電話,帶着一幫子人過來,結果一看啥事兒沒有,為了保險他還找人開了幾圈,溜溜的根本沒毛病。
“怎麽可能?” 顧朗一臉不信,“你小心待會兒突然熄火,後面的車追尾啊。”
“拉倒吧你。” 方潤奇一臉不屑,他點了顆煙剛想點,又擡頭看了眼司辰,問:“哥們,你不煩這個的吧?”
見司辰搖頭,才點燃了煙,他抽了一口,接着對顧朗說:“知道為什麽嗎?”
“嘿嘿!” 他笑的猥瑣,“這是因為哥們我的小老婆不想給你騎。”
顧朗對他這些黃段子一點興趣都沒有,撇撇嘴看向窗外。
方潤奇也沒再貧,安靜開着車,只不過眼睛老在後視鏡裏瞥司辰。
這不能怪他好奇,一來嘛,就像之前說的,他得給顧朗掌掌眼;二來嘛,說實話,他一直覺得顧朗這脾氣壓根找不到個對象呢。
顧朗倒被他看得不耐煩了,一腳踢上駕駛座椅背:“你他娘的看什麽?好好開車!”
“喲。” 方潤奇調侃的笑了笑,“那麽寶貝,連看也不讓看。”
顧朗深吸口氣,讓這貨氣的說不出話來。
方潤奇卻轉頭開始跟司辰聊了起來。
“欸哥們,我是方潤奇,顧朗這貨的發小,你叫啥啊?”
“司辰。” 司辰朝他颔首。
“那我就叫你辰哥了。” 方潤奇轉頭把煙吸了。
“辰哥,我跟你說哈,顧朗這家夥脾氣真差的要死,你能忍住他也是不容易。” 他放慢了車速,分心跟司辰聊天。
“一般人剛看到他,都覺得這貨蠢萌蠢萌的。其實也就他不說話,不動才那樣。我跟他玩了那麽多年,早發現了,這貨其實死犟,小毛病還特別多,又是挑食,又是懶的。”
“他嘴挑的,京都城那麽多飯店,能吃慣的也就那麽一兩個飯店。”
司辰聞言倒是現出一絲笑意,的确是挑食,這個他最了解不過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跟他談論顧朗,不由得饒有興趣的側耳傾聽。
顧家人倒是也會說,但他們對顧朗只秉承一個原則,那就是寵,別看偶爾口頭上跟他抱怨兩句,但那都是客氣,說着說着就又變成了,“我家顧朗就是個寶寶,無論如何你都得給寵着。”
方潤奇看他興趣盎然,說的更起勁了,顧朗幾次想說話都沒插進去。
“你知道嗎,當初他選住處,選了個城北那鳥不拉屎的地兒。但每次都定市中心那家飯店的菜,我都心疼那外賣小哥,送頓飯要橫跨半個京都。”
“別說,他要沒那家店的金卡,人家還不送呢。”
“哦,還有,我敢說這家夥這些年來唯一的運動就是遛二少了。”
說到這,方潤奇來了精神,興奮地幾乎要轉過身來:“兄弟,你知道顧朗為什麽給一只二哈起名叫二少嗎?”
司辰聞言挑了挑眉,搖頭。難不成還有什麽說道?
“哈哈。” 話還沒說出來,方潤奇自己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因為這貨小時候可熊了,他……”
顧朗終于放棄了插話,直接一巴掌糊方潤奇後腦勺上,“你特麽敢說試試!”
“嗷!” 方潤奇被他打得慘叫一聲,“卧槽,顧小朗,你悠着點,我可是在開車知道麽,一不小心可是出人命的事兒!”
“呵呵,你也知道你是在開車!” 顧朗冷笑一聲,揮手就要再打上去,不料被司辰扣住了手腕。
“別鬧。” 帶着些許寵溺的聲音響起,司辰微帶薄繭的拇指輕輕拂過顧朗的手腕內側。
輕微的瘙癢似乎由手腕直接傳到了心尖,顧朗突然感覺心髒跳動似乎變調了一下,急忙抽出手,隐秘的在身上蹭了蹭,才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本想掩住自己有點熱的臉,不料這個動作卻把微紅的耳根露了出來。
司辰微怔,覺着指尖殘留着異樣的溫暖,不由得轉頭看着顧朗的耳尖微微出神。
淡淡的暧昧的氣息随風蔓延。
方潤奇笑着看了眼後視鏡,沒再說話,他總得給自己發小留點面子不是?
給車加了速,紅色的跑車“滋溜”一下從車道上劃過,留下一個絢麗的尾巴,方潤奇迎風咧了咧嘴,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找一個。
否則以後不天天被顧朗虐來虐去?這滋味可不太好,搞不好啥時候可就反社會了啊。
對此,顧夫人和顧衡天深有體會,可惜當事人卻是毫無所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
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着的一切
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