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街上(二更,求收) (37)
變。
蕙綿見了,自然心情大好。可惜了蕭悅行卻又沒在,她用眼神尋不見那個男人時,有些遺憾地這樣想到。
若庸帶蕙綿認識了在當朝名重的幾位學士,便帶着她到一陰涼處坐下。他讓她在這裏歇息,他去那邊招呼一下,很快就過來。
“快去吧,東道主。”蕙綿笑着推了推他,神色間已是極其親密。
遠一些地流風看見了,手中的杯子當場就碎成粉末兒。
她怎麽能用那個樣子對別的男人?哦,是了,她來這裏就是為了他,他怎麽能忘了?
若庸才剛離開,黎莫如就嬌花弱柳地,像是被風托着一樣地到了蕙綿跟前。
“楚小姐,真巧,沒想到你也會來。”她向蕙綿輕施了一個同輩間的見面禮數,雖是笑着說話,卻有些嘲笑的意味兒。
“真巧”,蕙綿卻是發自真心的笑着接過了她的話,“黎小姐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
“過獎了”,黎莫如一邊回答蕙綿,一邊用眼神示意束兒将面前的凳子再擦拭一下,這才面對着蕙綿坐了下來。
“怎麽,今日蕭公子竟沒來嗎?”蕙綿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笑着問道。
黎莫如臉色有些不好,對蕙綿道:“楚小姐覺得這麽問很有意思嗎?”
“呵呵,當然了”,看着她的樣子,蕙綿心中一陣清爽,笑着道:“蕭公子不來,會有很多人覺得遺憾的,不是嗎?”
“自然,特別是像楚小姐這麽關心他的人。”黎莫如愣了愣,掀了掀面前剛剛端上的一杯新茶,然後又對一旁伺候的束兒道:“給我換杯香茗吧。”
束兒輕聲應過,轉頭招過了一旁的小宮女。
“行這一段時間身體有些虛,況且他本來也不大喜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的。”黎莫如馬上又轉向蕙綿,談起蕭悅行,好像她十分了解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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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話,心情也明顯的變得好了起來,因為這能讓對面的女人不舒服。
蕙綿聽了,臉上的笑容雖有些僵持,卻依然硬硬的挂着。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覺得自己不會在意了,可是看見黎莫如這樣談起他,她就忍不住地想上前将她臉上的笑容打掉。
她确實有在蕙綿面前這樣驕傲的資本,誰讓自己愛上了一個那麽愛她的男人。
蕙綿突然想起以前與蕭悅行在一起時,幾次碰見她的情景,她當時在心中一定也是如這般嘲笑她的吧。
而她自己呢,竟然還傻乎乎的吃醋,吃那個男人看見這個女人時連眼睛都不眨的醋。
這時束兒從小宮女手中接過新端來的香茗,遞給黎莫如。
黎莫如一邊擡手接了,一邊笑道:“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茉莉花味的香茗了,哦,你不知道吧。”
女人說着,把胎質細膩的茶杯遞到蕙綿面前,另一只手掀了茶蓋,示意她聞聞味道。
“其實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的,他的喜好從不示于外人的。我記得你們相處,也才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
她仍舊将茶杯放在蕙綿面前,話裏話外都是對蕙綿的嘲諷。
“當初乍聽說你們要成親了,對我來說真的是太不可置信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一個人想要成為他比較不錯的朋友,都還需要不下一年的時間呢。”
“是嗎?我倒是不清楚呢,他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蕙綿握緊了藏在袖子中的手,仍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呵呵,這種事也用說嗎?”黎莫如仍舊不嫌累的一手端着香茗,一手拿着茶蓋,姿态優雅極了。遠遠看着,兩個人就是相處極好的,在論茶的朋友。
不過她這時的語氣卻沒有一點友好的樣子,微微翹起的眼角也像是在嘲笑蕙綿的無知。
“母親跟我說過一句話,這世間的男女交往時,若這男人見了一個女人便要去追求她。那這錯多不在男人,只是那女人給了他這種暗示而已。就像那花朵,沒有味兒,就麽會引來成群的蜜蜂呢。”
這話無疑是在打蕙綿的臉,而且是毫不留情面的那種。
黎莫如看着蕙綿說了這些話,就收回手臂,将茶杯往嘴邊送去。
蕙綿卻攔住了她的手,“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蕙綿還不知道,女人可以這麽厲害呢。對了,你這香茗可以讓我嘗嘗嗎?看看是什麽東西,這麽銷魂?”
黎莫如聽了蕙綿的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楚小姐要嘗,怎麽不可以?”說着就松了手。
蕙綿故意沒有接住,一杯香茗全部潑到了自己的手上,淋濕了袖子。
雖然這杯香茗是在不太燙的時候端上來的,溫度還是高于體溫,女子白皙的手背,連着手腕,霎時通紅。
“楚小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黎莫如連忙站起身來,并拉起蕙綿的雙手,神态間滿是焦急。
“我沒事”,蕙綿掙了掙被她緊緊拽住的雙手,有些惱意道:“黎小姐,請你放開。”
“算是我不小心,我帶你去上點藥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蕙綿話還沒說完,手就被轉移到一雙溫涼的大手中,她眼睜睜的看着他把她的手從那個女人手中奪出,有些小心地護在手中。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責備她,但她卻聽不出絲毫責備的語氣。
“水一點都不燙,我的手沒事”。蕙綿帶着笑,滿是乖巧的說道,“不過,我的衣服,需要換了。”
其實這才是她的目的,她可舍不得用滾燙的茶水燙自己的手。是誰說過,女人的一雙手,可比臉部的美麗還要重要呢。
她自然不怕疼,卻十分舍不得。
“還說沒事?都紅成一片了,我帶你去上藥。”
若庸說着,就騰出一只手,虛攬着蕙綿的肩膀離開。他沒有責備黎莫如,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她。
這種明顯的忽視,比打她一巴掌還讓她難受。
“衣服”,蕙綿不經意間與他離得更近,嘴裏卻小聲抗議了一句。她不用上藥,換身衣服就行了。
“那也得先上藥,我會讓人給你準備好衣服的。”若庸不滿意的瞪了蕙綿一眼,都什麽時候了,衣服就比手都重要。
兩個人的聲音漸漸遠去以後,一旁看着的人才從石化中回過神來。
“王爺與王妃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有個人在人群沒有聲音時說道,大家聽了,都立即看向仍立在桌邊的黎莫如。
再去看那說話的人,是誰這麽不長眼,不想活了?原來是那個許久不在京城的周老先生。
“老先生,她可不是王妃,再說了,王爺還未娶親,哪來的王妃?”他身邊的人瞄了眼黎莫如的臉色,小聲地解釋道。
“那女孩兒不是度明他閨女?”老頭子一臉不在狀态,繼續大聲問了出來。
身邊的人不說話了,只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邊的黎莫如。
周先生見了,哦了一聲,便又滿不在乎的回答剛才青年才俊向他提出的問題去了。
黎莫如到底是大家出身,終于給衆人留下了個笑容,還說王爺男人家,不免不方便,她得過去幫忙,說不定還燙到妹妹其他地方呢。
她說完,就帶着自家小丫頭去了建在尋芳園最北邊的寝宮。其留在空氣中的閨秀風範,引得留下的衆人滿是對她的贊揚。
流風卻是望着早已消失了兩人身影的方向,笑得失望。他愛着的那個女人,終于也學會耍心計了。
他剛才一直看着她,當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
流風不禁苦笑,他什麽時候能有這個榮幸,看見她為了得到他的關注,将這樣的小心計用在他的身上?
再說蕙綿這邊,才一進了那只留着一兩個宮女的宮室,若庸就讓那兩個小宮女找來藥膏。随後拉着蕙綿,把她按到椅子上,不由分說的就将那藥膏塗滿了她的手背。
蕙綿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手有那麽嚴重嗎?應該不至于吧?雖然那藥膏帶着淡淡的香味,但是,塗了那麽一手背,感覺真不好。
“太多了,洗掉些?”蕙綿舉着雙手,向正皺着眉頭,觀察是否哪塊皮膚被漏掉的男人征求。
“不行”,若庸回答的斬釘截鐵,“這樣恢複得快。”
“可是,我怎麽換衣服啊?”蕙綿又晃了晃濕噠噠的袖子,微微有些不滿道。
“有她們幫你”,若庸愣了一瞬,立即指了指伺候在一旁的兩個丫頭。
“這東西要弄衣服上的”,她又軟了語氣,眉眼間有些嬌羞。
“聽話,這藥膏一會兒就滲入皮膚裏面了”,若庸也不自覺地對着這樣的她換了語氣,帶着些不再被刻意遮掩的愛意。
蕙綿只好很懂事的點了點頭。
若庸又立即站起身來,轉身吩咐小宮女幫蕙綿換衣服。這時的語氣早已掉了剛才的暖意,充斥其間的全是作為一個王爺的貴氣。
蕙綿去了裏面換衣服時,若庸就坐在外面等着,時不時的朝裏面看上一眼。
若是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樂意親自幫她換衣服。向來不近女色的王爺坐在那裏,內心充滿了小邪惡。
說不定,在換衣服的過程中,他和她還能多發生點兒什麽事。那麽她和蕭悅行就更加不可能和好了,他呢,也有了正當的理由去要求父皇将他與黎莫如的婚事退掉了。
若庸想着,臉上也帶了些笑容。只是想到黎莫如的好,他的笑容又漸漸地隐了下去。
非是他要做負心人,只是她才是他夢中的那個女人。
但是,她肯定是不會喜歡他的,她最喜歡那個蕭悅行了。估計,沒過幾天他們就會和好吧。等左相一回來,他們就會成親了。
若庸發現自己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煩躁。他想讓她做他的唯一,可是,誰讓他之前和其他人一樣,不能發現她的好了?
蕙綿換好衣服才一出來,就見那個向來溫和的王爺竟然一臉煩躁的坐在那裏,抓在手裏的水杯眼看着也要從手中蹦了出去。
蕙綿突然間有些忐忑,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的小把戲。
她深呼了一口氣,并加重腳下的步子,可是他仍然沒有發現她。
蕙綿想了想,又帶上了笑容,踮起腳走到了男人的背後,然後伸手蒙住了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她趴到他的耳邊,有些調皮的問道。語氣和前次完全不同,這次擺明了就是故意捉弄他。
若庸一震,回過神來,把茶杯随意地擱在桌子上,才擡起手覆在了伸手女人的小手上。而蕙綿,這時幾乎趴到了他寬闊的背上。
“是蕙綿小姐嗎?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丫頭這麽調皮?”他拉了拉女人的一根手指,像是兩個玩游戲的小孩子。
“你怎麽可以叫我蕙綿小姐?”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不會轉彎子,他會直接猜到她,本意是想指責男人不給面子,不多猜兩個人的。但是聽着他對她的稱呼,她非常不滿意。
“那我叫你什麽?總不能叫你楚小姐?”若庸皺了皺,拉下女人的小手,側過頭問道。
“綿兒,這樣才顯得親近嘛。”蕙綿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笑回道。
若庸看着女人進在咫尺的帶着笑意的眼睛,有些呆滞。雖然他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回蕩,他想告訴她,以後你也不要稱呼我為王爺了。可是,他看着她,發不出一絲聲音。
蕙綿微低了眼睛,有些不敢看他。她正想着,他能這麽容易的就被她這拙劣的伎倆勾引了嗎?突然間就感到嘴上一片柔軟,再擡眼,就看見了他高挺的鼻梁,微眯着的雙眼。
蕙綿愣了愣,然後就想要閉上眼睛,讓感覺在黑暗中更加清晰。
但他卻不許她閉上眼睛,他有些狠狠地用牙齒咬了咬她的嘴唇。他要她看着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誰。
蕙綿竟意外地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有些好笑,眼睛馬上就變成彎彎的了,裏面亮亮的,滿是笑意。
她的這一笑,激起了他心中的火焰。男人手臂一用力,就隔着椅背更緊地抱住了她。這個吻突然間就熱得像是熊熊燃燒的大火一樣,灼人無比。
不過他只除了知道男女間就是那麽回事之外,并不谙熟挑逗女人讓其愉悅的事。所以,他的手也只是老老實實地、緊緊地抱着她,并沒有像流風一樣,總是喜歡不老實的将一雙大手游來游去。
其實這個時候,若庸只是在心中很怕她推開他。
兩個人正吻得有些昏天暗地,剛出去的兩個小宮女卻一下子從外面沖了進來,帶出了很大的響聲。
蕙綿立即掙紮,要離開那兩片狠狠地将自己纏住的嘴唇。
若庸就算舍不得,也只好放開。
她得了自由,忙站直身子,并故作鎮定地整理被椅背壓皺的衣衫。這才發現,左手手腕竟也被壓出了淤青。
“什麽事?”若庸坐正了身子,對着兩個有些發抖的宮女問道,聲音中滿是壓制不住的怒氣。
“回,回王爺的話,外面要開始了,說是讓王爺去主持呢。”小宮女跪倒在地,有些顫抖的回道。
她們還真沒見過這樣滿臉怒氣的王爺,雖不至于擔心小命不保,但害怕卻是真的。
“滾出去”,若庸聽了,大吼一聲。這可以算是他自出生以來的第一次怒吼了,兩個小宮女吓得幾乎都走不成了。
只能在心底暗嘆自己倒黴,哪個主子都不敢得罪。
他的這一聲音量真是不低,就連蕙綿也被猛地吓得一抖。
若庸注意到了,站起身,轉過頭來想要向她道歉,卻在看到女子有些紅腫的嘴唇時沒了聲音。
他等着她的控訴,他竟然一時控制不住,沒有征得她的同意就親了她。
“我走了”,若庸還沒有想好措辭,女人就輕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她的聲音沒有慌張,也沒有傷心,若庸只好強作鎮定,假裝不知道剛才做了什麽。
“好,我等會兒再去。”若庸沒有看向她,鎮靜的說了這麽一句,聲音中沒有一絲糾結,好像剛才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
蕙綿聽了這不帶感情的聲音,心中有些不舒服,再看他木木的一張臉,就更加不喜歡了。
是不是因為他是個王爺,就算剛剛那麽惡狠狠地把人親了,事後也可以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蕙綿生氣地側過身就走了,也沒留下一句話。
她才一出門,若庸就坐在了椅子上,并擡起手擦了擦額上的虛汗。
其他的女人他不想親,怎麽親了她,心跳就變得這麽不規則。還有,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若庸暗自想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茶壓壓“驚”。不想茶沒喝到口,那女人又在門口出現了。
若庸連忙站起身,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沒放好,杯蓋滑了下來,在桌子上轉了個好看的圈兒,然後啪叽一聲掉在了地上。
“還,還有什麽事?”話一出口,若庸就懊悔的想給自己一耳刮子,想他堂堂瓊玉王爺,何時這麽結巴過,沒有形象過?
就是站在全天下人都不敢仰視的他的父皇面前,他也沒有過這樣差的表現。
蕙綿這才發現這個王爺心中的緊張,那麽他剛才一定是故作鎮定了。看他這個樣子,以前肯定沒有把其他女人拐上床過。
“我想問你,以後沒事可不可以約你出去玩?”她輕輕一笑,才連忙将嬌羞拉出來,低聲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我随時都有空。”若庸聽了,眼中一亮,連忙上前一步。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對他也像他對她一樣?對了,他是不是表現得太急切了?
想到這一點,若庸馬上又後退一步,聲音間恢複鎮定,“好的”。
“哦,那我走了?”蕙綿忍住笑,依舊眼含嬌羞道。
若庸點了點頭,心情很好。
蕙綿卻終是沒忍住,看了這王爺一眼,噗嗤笑出聲來。轉身前,好笑的眼光落在地上碎裂的茶杯蓋上。
若庸明了,她一定是嘲笑自己的不鎮定。一個沒忍住,撈了桌上的茶杯就要扔到地上。卻在茶杯将出手的那一霎收了回來,若是被她聽到了,還不定會怎麽想他呢。
從那間宮室出來,蕙綿的好心情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走到一個人字型岔路口,右手邊的分道上,正立着一身白衣的蕭悅行。
他好像瘦了許多,衣服更顯得寬大了,衣服上的竹葉繡也不如她之前見到的那麽青翠欲滴了。
但是她看着他,仍舊覺得這樣的憔悴的他還不夠,她要他更慘,要他因為欺騙她的事而悔痛。
她愛他像信仰一般,而他竟是為了心愛的女子,才同她那樣做戲。蕙綿只覺得,讓他悔痛,太便宜他了;讓他死,就更便宜他了。
蕭悅行一動不動的看着蕙綿,眼神中早已沒有多少神采,今日若非知道她也到了,他是不會來的。
蕙綿不想與他說話,而且她也達到了今日來此的目的,所以便決定離開這個地方。
她擡起腳步,向左手邊的小路邁步過去。她不知道從這條小路是否可以出了大庭行宮,只想着錯開那個男人。
“綿兒”,蕭悅行瞬間到了她的面前,暗啞的聲音中透出一股虛弱,“都這麽長時間了,還不能原諒我嗎?”
“若果我沒記錯的話,還不到二十天吧。”蕙綿後退一步,冷笑一聲道。
“如何,你才能原諒我?”她的話才剛說完,男人就露出了滿面痛苦的神色。
“等我真的把你心愛的那個女人的東西搶到手,你再來問我吧。”蕙綿看着他的樣子,只覺得心中怪怪的,有一種比難受還要難受的感覺。
“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麽要去搶她的?”蕭悅行心中一沉,大手鉗住了女子更加瘦削的肩膀,痛心的失聲大吼。
他明白她說的要搶她的是什麽意思,他更加可以很容易的推測出她這話後面的意思。這個時候他的大腦裏只盤旋着一句話,一個意思,那就是她要做那個男人的女人。
他不許她去做別的男人的女人,他這句話的重點是他可以給她任何她想要的。
而她聽在耳中的重點,卻是為什麽要搶她的,尤其是“她”。
她只覺得被他這一吼,她的心立即就像缺了一塊。
“怎麽了?你心疼了?”她也尖着嗓子向他吼了回去。
“是,我是心疼了,我心疼的是誰,你不知道嗎?”蕭悅行同樣處于崩潰的邊緣,說着就滿是暴力的将她的腦袋按在懷中。
蕙綿趴在他帶着急躁的生命奔湧的胸口,眼淚突然就汩汩的冒了出來。這個騙子,怎麽能這麽殘忍?真面目都被揭穿了,還想再繼續騙她嗎?
不行,她不能再次被騙。“你放開我?”蕙綿用盡了力氣,撕扯着緊緊箍住她的手臂。
“我不放了,你想怎麽打我,怎麽折磨我,都比要我放開你好。就是,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甘願。”蕭悅行将手臂收得更緊,他絕對不能放開她,不然她就真的不見了。
“行?你怎麽來了,你身體不是還沒好?”沒等蕙綿有所動作,她就聽見背後傳來了黎莫如的聲音。
她怎麽會在她的後面,難道這個女人剛才一直都跟着她?
蕭悅行突然間聽見別人的聲音,條件反射般的就将蕙綿松開,并拉到自己身後。
“我沒事了”,他見是黎莫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有些害怕看見她。
但他這一會兒愣神,在蕙綿看來卻并不是那麽回事兒。他這是又來做她的幫手了嗎?蕭悅行,你可真是一個偉大的愛人者。
黎莫如看見蕭悅行防備的目光,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如今真是腹背受敵,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和王爺一番熱吻的場面,她心中的火就咕嘟兒咕嘟兒地往外冒。
“楚小姐,你可真是一刻都離不了男人,剛才還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下一刻就躲在行的懷中裝可憐嗎?”
想起剛才宮室中的那一幕,黎莫如這時說話不留半點客氣。
男人的心就這麽易變嗎?他們剛才怎麽不搞到床上去?
“你我二人,彼此彼此吧。”蕙綿在蕭悅行因黎莫如的話而愣神兒的剎那,從他的大手中掙脫,走到黎莫如跟前,與她面對面。
黎莫如看見她那依然微微紅腫的嘴唇,大腦一熱,擡手就想給她一個耳刮子。蕙綿卻不像以前那麽傻,接住了将要落在她臉頰上的那只手,反手間就結結實實的抽到了她的臉上。
“這次怎麽不打你自己了?”落下巴掌,蕙綿立即後退了一步,嘲笑她道。
“你敢打我?”黎莫如不可思議的喊了一聲,下一秒擡起的手卻被蕭悅行接住了。
“行,你放手。”她不甘心地掙了掙手腕,看着如此的蕭悅行,心中憋悶極了。
蕙綿冷笑一聲,眼睛卻看到了若庸正從寝宮方向疾步走來。他怎麽還沒有去主持金秋雅集?
沒容蕙綿多想,男人遠遠看到這邊的場景,就飛一般地到了她的跟前。
“不是走了好一會兒了?怎麽才到這裏?”他将女子的纖腰一攬,親密的問道。
若不是他在寝宮裏傻呆這麽長時間,他也不用動用輕功去前面。可是遠遠地看到這三人奇怪的姿勢,他心中就多了幾分慌張。
蕭悅行早在若庸到來之前,就放開了黎莫如的手臂。這時看見若庸與她那麽親近的樣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仍舊腫着的嘴唇。
蕙綿這時卻倚在若庸懷中,有些哽咽道:“她打我,還說我,說我不要臉。”
其實看黎莫如過來的方向,再想到那兩個突然進入的小宮女,蕙綿心中就有些明了。如今又當着蕭悅行,她突然間就覺得這樣誣陷黎莫如也挺不錯的。
她心中沒有絲毫愧疚感,她也只是将曾經落在自己身上的誣陷返還了回去。
“你胡說”,聽了蕙綿的話,黎莫如有一陣眩暈的感覺,她怎麽那麽會胡扯?
“如兒,你怎麽在這裏?”若庸只是冷冷的問黎莫如,似乎并不在意剛才蕙綿的話。
“我……”黎莫如遲疑了半天,沒說出什麽話來。
“蕭公子剛才一直都在,過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蕙綿不着痕跡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又扯上了蕭悅行。她就是沒打算讓他好過。
聞此,若庸先是看了蕙綿一眼,才看向蕭悅行。在這樣詭秘的氣氛中,他似乎觸摸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他也能确定,今天這個女人所給他的感覺,除了美好之外,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雖然他不知道那奇怪是什麽,但是他知道一定與蕭悅行有關。
“行,把你看見的都說出來。”黎莫如看見若庸懷疑的眼光,連忙催促有些傻愣在一邊的男人。
蕭悅行看着蕙綿,終于明白,她恨他恨到了什麽地步,竟然要把他推到這樣兩難的地步。既然這麽恨,那就讓她多恨一些吧。
他寧願她多恨他一些,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她……
“我所看到的,确實是綿兒打了黎小姐。”蕭悅行微低了頭,一字一句道。
蕙綿心中對他所抱的希望,一瞬間消失殆盡。其實根本不用試,就是猜也知道他的答案。
“王爺,您聽到了嗎?她不僅打我,竟然還想誣陷我,欺騙您。”黎莫如心中輕松,戲就做的更加全套。
“綿兒她……”
蕭悅行的解釋馬上接被蕙綿打斷了,她才不需要他在這裏假慈悲。
“我是打了她,是她先說我不要臉我才打她的。”蕙綿一臉不在乎的對若庸道,她敢拉出蕭悅行,就并不怕說出真相。
若庸怎能不明白黎莫如為什麽要罵蕙綿?心中一陣燥火,他終于還是陷入了如父皇和皇兄一樣的境地。
若庸終于只是輕嘆了一口氣,似認命般對蕙綿道:“好了不氣了,走吧。”
他說過,就要帶着蕙綿離開。
“王爺”,黎莫如十分不甘心的大喊了一聲,知道是那個女人故意的了,他竟只說了這麽一句話,連看向她一眼都沒有。
“夠了”,若庸微側了頭,給黎莫如丢下了這麽嚴厲的兩個字。
蕙綿自是得意的看了黎莫如一眼,才故作乖巧的跟着男人走開了。殊不知,面對這樣一個用了心計也不是為着他的女子,若庸心間早已是苦味百湧。
“一開始是他錯過了,以後還要錯過嗎?”若庸看了眼蕙綿,這樣自問。
蕭悅行卻笑出聲來,那個男人真是可以,一個在他面前說了假話的女子,他也要?他可真是可以,可為什麽他總是要搶他的?
蕭悅行沒有理會黎莫如對他的擔心,走兩步,笑兩聲地離去了。
雅集直到日晚放歇。
黎小姐中途就退場了,少了一位才女的佳作。
本定不來的蕭公子卻是中途到場了,但卻沒有佳作出手。
流風公子也未等到宴散便離去了,總序便由周老先生親自執筆了。
瓊玉王爺只顧照顧一位女子的吃食,更是顧不得吟詩賦詞了。
……
總之,這一年的金秋雅集雖然得了不少詩詞,但佳作卻并不多。
散宴時有許多人想在臨走前一睹王爺風采,加上若庸在這些文人面前向來沒有架子,他便被圍了個嚴實。
蕙綿笑了笑,決定先走,不要他送了。她早被擠到了人群邊上,只好遠遠地用口型跟他道別。
不想那個王爺竟看得清楚,向她擺了擺手。
可沒等蕙綿走到行宮門口,她又被思齊叫住了。
“楚小姐,王爺的原話,說是讓您回去一定要把這些藥膏擦在手腕上,這才好得快。”思齊笑呵呵地向蕙綿傳達着自家主子的旨意。
蕙綿無奈一笑,宴席上那人可是已經啰嗦過好幾遍了。他才一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時,臉頰上冒出了很可疑的紅雲。随後也不管旁人灼灼的目光,就吩咐下人取來了這瓶藥膏,親自給她抹了。
這還不夠,還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要她回家時也不要忘了帶着。說這藥,出了皇宮是找不到的,藥效極好。
蕙綿握着藥瓶,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明明這一天,取得的成果是她先前不敢想象的,但為什麽現在她覺得那麽累那麽累呢?
“小姐,很累了吧?”夏香在一旁笑着問道,并坐近了給她揉起了肩膀。
蕙綿這一天都有些忽視她,于是便輕輕笑了笑,“還好,很高興。”
“小姐高興就好”,夏香聽了,也開心地笑起來。
“傻丫頭”,看着她的樣子,蕙綿不禁輕責了聲。“你以後還要跟着我嗎?”停了停,蕙綿又突然這麽問夏香。
“小姐,你不會是不想要我了吧?”夏香沒停了手上的動作,有些調侃地對蕙綿道。
“你跟着我,我就要你。”
“奴婢這一輩子自然只跟着小姐了。”
聽見蕙綿這麽說,夏香聲音中有些哽咽。
“我看未必吧”,蕙綿笑着調侃,她知道夏香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既然她明白,日後她離開了楚府,自然會帶着她。
“小姐……”夏香欲言又止。
“怎麽了?”
夏香又連忙搖頭,她真的不敢問。
馬車又走了一段,車夫在車外回禀:“小姐,前面的馬車都停了下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咱們是繞路還是等着?”
“夏香,你下去看看怎麽回事?”蕙綿吩咐了夏香,側身躺在車中的軟墊上。
沒一會兒,夏香就回轉了。
“怎麽回事?”蕙綿依舊閉目養神,不甚在意的問道。
“小姐”,夏香遲疑了一陣,輕聲道:“是蕭公子喝醉了,非要在路邊睡覺呢。旁邊有蕭公子的好友,正在……”
蕙綿不等她說完,對着外面道:“咱們繞路吧”。
“小姐”,夏香喊了一聲,噗通就跪在了蕙綿身邊。
“蕭公子他,您就不去看看嗎?”
“人家是‘真名士自風流’,我去湊個什麽熱鬧?”蕙綿坐起身來,有些嘲諷的看着夏香。
“可蕭公子是為了您吶,就算他當初真的騙了小姐,如今這麽為着小姐,您就真的不能原諒他嗎?”
夏香被這一激,把剛才不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她不想她的小姐明明沒有幾分喜歡瓊玉王爺,卻偏偏要作出那種仰慕的樣子。
這樣的小姐,與當初那個為了愛而欺騙愛的蕭公子有什麽差別。
“既然你這麽心疼他,就下去吧,我楚家就當沒有你這個丫頭。”蕙綿看着眼中含淚的夏香,面無表情的說道。
“小姐,夏香沒有。”
她這一句話吓得夏香連連朝着車板磕頭,不停地說着“夏香沒有,夏香沒有。”
車夫在外邊聽得膽戰心驚,連車也不敢趕了。
“好了,起來吧,以後不要再跟我提他。”約莫停了會兒,蕙綿才有些懶懶地制止了夏香。
夏香直起身子,應了聲是,然後才清了清嗓子,要那車夫快點趕車。
一百一零
蕙綿一身淡粉,頭上戴了朵百合狀的簪花。如今雖是在秋季,但看見她,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才回暖的春日,融融可愛。
但在楚府裏走着,她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是沒有表情的。
她在想事情,她今日就命下人給那個王爺送了信,約他去玄靈寺裏上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