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街上(二更,求收) (7)
心裏有些不服氣——她不是要跟自己講和嗎?怎麽如今卻是和自己一句話都沒有。恍惚間似乎聽見她在叫自己“月”,擡頭時才發現她已經在丫鬟陪伴下離開了。
宮挽月為那個響在耳中的輕柔的暧昧的稱呼糾結不已,一方面又不禁幻想起她和自己說笑時的樣子。最後他又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那些不可思議的畫面甩出去,低聲自語:“最近肯定是太忙了。”
四十七 美人吟
第二天還早時蕙綿就起床讓夏香幫她梳妝了,而她心中對今天一天的郊外之行也很是期待。未過辰時栗陸府的馬車就趕到了楚府門口,駕車之人正是流風,昨日幾人就商量好不帶任何侍婢。
流風才跳下車,蕙綿和雲飛卿也正好出來。看見流風,蕙綿對雲飛卿道:“三哥,你還說早?你看他們都來了。”然後她就快步出了府門,雲飛卿笑了笑也幾步跟上。
流霜掀着車簾子探出頭來對蕙綿道:“表姐,我拉你上來。”說過這句話流霜又笑看了雲飛卿一眼,猶豫了幾下才輕聲道:“雲哥哥。”
蕙綿聽了不禁捂嘴偷笑,這時流風牽起蕙綿道:“快上車吧”,說着手上一用力就把蕙綿扶上了車。蕙綿上去後對還站在一邊的雲飛卿道:“三哥,你也上來吧,讓流風表哥一人駕車就行了。”她随後又轉向流風,道:“表哥,你今天就當一天的專職車夫吧。”
流風立即笑得有些痞氣,一拱拳道:“為美人兒效勞,在下九死無悔。”蕙綿看他死性不改的風流笑容,心中暗罵:這個男人真是誓死不辜負他的名字。不過蕙綿想了想卻道:“有流風這樣的大帥鍋當車夫,蕙綿三生有幸。”
流風疑惑,撓了撓頭,問:“大帥鍋?”撓頭這樣一個憨氣無比的姿勢,被他做起來竟也帶了幾分潇灑之氣。蕙綿見了不禁小聲嘀咕:“你問問題就問問題,做這麽妩媚的動作幹嗎?”
流風自然将她的小聲嘀咕全部收入耳中,“妩媚”這個詞讓他站得有些不穩。定了定神,流風問道:“綿兒,你說什麽呢?”蕙綿對他如今的稱呼很滿意,不像烈兒那家夥,自己說了幾年她就是“毫無悔改之意”。
蕙綿正要回答時,已經上了馬車的雲飛卿道:“流風,快走吧。”流風看了看明顯有些煩躁的雲飛卿,随後又看了看蕙綿才駕起車走了。
蕙綿也只好坐回車廂,看見車廂裏面的幾個大籃子時,蕙綿問低頭而坐的流霜道:“霜兒,地毯、火石還有吃的東西都帶齊了吧?”流霜這才擡頭看向蕙綿,答:“都帶齊了,昨天哥一回去就親自到廚房吩咐了。”
流霜說完不經意地朝雲飛卿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他們之間這樣近距離的相處還真是沒有過,對面坐着自己的心上人,流霜只覺得像吸不過來氣似的。
蕙綿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見他們都不說話便又問流霜道:“流莊是你第幾個哥哥,你們怎麽不叫上他一起呢?”流霜似乎只敢看向蕙綿,想了想道:“他是二哥,我們今天出府時二哥已經出去了。”
蕙綿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他和外面的那個家夥誰大?”流霜聽到蕙綿對自家大哥的稱呼笑了笑,回道:“大哥比二哥大了一個月。”
蕙綿拍頭,這樣也要問嗎?流霜明明叫流風大哥,叫流莊二哥的。蕙綿才沒說話,車廂裏就又是一陣寂靜。看着那二人都是一副靜靜的樣子,蕙綿覺得這兩人真是相配:都不喜歡說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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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綿不禁絞了絞手指,看了眼似老僧入定的雲飛卿,道:“三哥,我出去和表哥一起駕車,你們好好聊會兒。”蕙綿說過這句話,不等雲飛卿回答就轉身鑽出了車廂。
車廂外蕙綿挨着流風坐下以後,笑得有些八卦。流風回頭笑看蕙綿一眼,然後無聲道:“沒想到你也很有天分做媒婆。”流風無聲說話,且語速又同平時說話一樣,蕙綿自然看不大明白。
盯準了流風,蕙綿道:“你再說一遍。”流風被她這樣盯着竟覺得有些心慌,嘴唇也變得有些僵硬。蕙綿見那人只是傻盯着自己,伸手照着他的額頭就是一下:“快說啊。”流風回神,笑得風情無限,靠近蕙綿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說,你倒也很有做媒婆的天分。”
蕙綿只覺的被他呼出的熱氣吹得耳根熱哄哄的,開始她有些不知所為,驚覺自己又被調戲後便立即伸手推開流風,強硬道:“你走開,癢死了。”流風聽了哈哈大笑,這女人說話怎麽——這麽可愛?
蕙綿面龐微紅,瞪了流風一眼道:“不許笑。”流風看見蕙綿臉上爬起的淡粉紅暈,心狠狠跳動了一下,稍停他才嘲笑道:“沒想到綿兒表妹也會臉紅。”
蕙綿被他這樣一嘲笑更加覺得臉上熱氣蒸騰,伸手張開五指就朝他臉上蓋了上去,惡狠狠道:“讓你這個家夥總是調戲本姑娘。”流風抓住蕙綿的手狠狠地吻了一下,随後嘻皮笑臉道:“我還沒說完呢,綿兒這樣真漂亮。”
蕙綿立即從他手中掙出手,拽出夏香給她備好的手帕狠狠地擦了幾下,白了某個笑看着她行為的人一眼,語氣臭臭道:“你嘴巴有沒有消毒啊?随随便便就親人。”
蕙綿說過這句話以後,她聽見車廂裏傳來“撲通”一聲,随後是流霜道歉的聲音:“雲哥哥,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的。”然後是雲飛卿冷淡至極的聲音:“沒關系。”
流風看着蕙綿挑了挑眉,随後道:“綿兒,我的嘴巴可是沒有毒的,自然不用消。”蕙綿白了他一眼,幸虧此時出了城,不然自己的“閨譽”不就毀光光了。流風擡手摸了摸耳朵,然後突然靠近蕙綿,問道:“綿兒,這個大——帥——鍋是什麽意思?”
蕙綿瞟了他一眼,然後又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地把他招搖的衣服看了一遍,緩緩道:“大帥鍋就是說你這個人像鍋底一樣一樣黑”,末了又加了一句“從內到外”。
流風不信,疑問道:“我怎麽聽着像誇我的意思?”蕙綿擡頭看他,眨巴眨巴眼,仍是緩緩道:“這位哥,你真的想多了。”說完就轉過頭不再看他,流風氣哼哼地擡起馬鞭照着馬屁股就是一鞭。
蕙綿被慣性沖得後仰,忙伸手勾住流風的手臂。流風看了蕙綿一眼,讪讪解釋道:“這樣咱們能快點到目的地。”蕙綿順着他的手勁坐穩,流風也随即稍稍減緩了馬速。
蕙綿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一時間靜悄悄的,只有耳邊吹過的軟軟風聲。蕙綿扭頭看了流風一眼,心內又有些贊揚:沒想到這個尊貴的将軍府嫡子,駕馬車倒也熟練。她哪裏知道流風雖然風流,武術馬術方面卻都是自四五歲起就開始訓練的。
流風察覺到蕙綿的目光,也扭過頭燦爛一笑,這次倒是稀奇得沒有帶上那股風流氣息。蕙綿報之一笑,随後直起脊背,展開雙臂。不顧流風驚訝的眼神,她一手側放在嘴邊,聲音清亮而又帶上幾分柔和:“哈啊~啊~啊~,啊~哈啊~,哈啊~啊~”
停頓時,蕙綿對着驚奇地看着她的流風笑了笑,然後才是真正地高歌一曲:
“藍~藍的白雲天
悠~悠水邊流”
這時蕙綿調皮地一指流風握鞭的手,一邊唱道:
“玉手~揚鞭馬兒走
月上~柳梢頭
紅~紅的美人臉
淡~淡柳眉愁”
唱到這時蕙綿又緩緩伸手撫臉,做出了一個嬌羞無比的動作,流風看着但笑不語。
“飛針~走線荷包繡
相~思在心頭~
風兒輕——
水長流——
哥哥天~邊走”
這一句唱出時,車內的雲飛卿和車外的流風臉色幾乎同時變暗,她如今還想着……
蕙綿兀自未覺,正唱到*處
“自古美~女愛英雄~”
這時她又對着流風擺手搖頭,意思是:你可不是美女所愛的英雄。結合歌詞,流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這次他卻沒有笑,心中不停問:驚風才是你心中的英雄嗎?
蕙綿這邊卻是心思簡單,又看着遠處垂柳繼續
“一諾~千金到盡頭~
風聲緊——
雷聲吼——
妹妹苦争~鬥~
自古紅~顏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樓~
自古美~女愛英雄~
一諾~千金到盡頭……”
長長的拖音之後,蕙綿利落地收音,然後拍手鼓掌,并笑道:“謝謝楚蕙綿小姐的一曲《美人吟》,真是餘音不絕,繞梁三日。”
流風卻是将眉頭皺得緊緊的,蕙綿搗了搗他,不确定道:“怎麽了?很難聽?”流風看向蕙綿,搖了搖頭,道:“從哪兒學的詞,什麽‘自古紅顏多薄命’?”
蕙綿有些好笑,諷刺道:“沒文化真可怕,紅顏薄命沒有聽過啊?”流風堅定地搖了搖頭,自此以後他再也不用“美人”二字打趣蕙綿。車廂內的雲飛卿雙拳緊握,眼底蘊起一陣暗影,他想她終究還是那麽在乎大哥。
四十八 流莊,洗腳(1)
馬車最後停在了一個靠近湖泊的平緩地帶,遠望青山如黛,近處又都是一片片綠蔭。蕙綿下了車就高興地轉了幾個圈,雙手做喇叭狀朝着湖泊狂喊幾聲,然後,驚起一灘鷗鷺。轉過身蕙綿笑着對流風道:“這兒真漂亮,我很喜歡,很喜歡。”
雲飛卿被她似小鳥般的雀躍感染,随即笑道:“你喜歡,我以後可以帶你常來。”流風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甘示弱地對蕙綿道:“我經常沒事,什麽時候都可以帶你來。”
蕙綿看了他們一眼,便又跑回馬車處幫着有些默默轉身的流霜提東西。流霜神色中有些悶悶的,他在車上只閉着眼睛沒有一句話,下了車卻……想到此處,流霜看了蕙綿一眼。蕙綿剛才看見了流霜盯着雲飛卿的黯然,那時雲飛卿正和她說話。
想了想蕙綿安慰流霜道:“你別瞎想,三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就是對我這個妹妹他也是這兩天才不嫌棄呢。”流霜笑了笑,輕松取代了黯然,不過卻嘴硬道:“我瞎想什麽了?我只當他是哥哥。”
蕙綿笑得有些怪,捏起嗓子輕聲道:“我看,是卿哥哥吧。”說着就提起籃子跑開了,免得受攻擊啊。
雲飛卿面對湖泊,背對她們而站,不過以他的功力卻是毫不費力的就将二人的對話悉數聽進。心中揪痛,一時風定,他的衣擺卻無風而動。
蕙綿和流霜把籃子放到了一片樹蔭下,就要去湖邊踩水玩兒。流霜對于蕙綿的提議卻是堅決搖頭,只顧将一塊毯子在樹蔭下鋪得整整齊齊。蕙綿見拉不動她就自己一人跑了過去,這個湖底是緩坡而下的,因此淺緩地區倒是挺适合脫了鞋踏着清水走着玩兒的。
蕙綿正要脫下鞋光着腳丫子下水走一遭去,後面雲飛卿的聲音傳來:“綿兒,在外面不可脫鞋子。”蕙綿放下手,垮了肩膀轉過頭去,哀求道:“三哥,我就玩一會兒,人來了立即穿上鞋子。”
雲飛卿淡淡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簇郊游人群,道:“那些不是人嗎?”蕙綿氣悶,三哥怎麽人不老卻和老爹一樣古板?轉了轉眼珠,蕙綿道:“三哥,你去和霜兒聊天,我去找流風表哥。”
四望之下卻沒有流風,蕙綿疑問:“三哥,流風怎麽一會兒工夫就沒影了?”雲飛卿企圖用淡然掩蓋中語氣中的懊惱,卻并不成功,“被他的一些紅顏知己叫走了”。
蕙綿注意到了他語氣中的僵硬,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間這麽不高興。蕙綿笑了笑,望向遠處,果見一個亭子中恍惚有流風招人眼的衣服。
流風剛才遠遠地見了亭子中頻頻望向這裏的人,看了眼旁邊的蕙綿怕有什麽不愉快才主動過去那邊了。
蕙綿暗罵了一句花心大蘿蔔,然後指着遠處的一個林子對雲飛卿道:“三哥,我沿着湖去那邊走走。”雲飛卿立即道:“我陪你”。蕙綿看了看獨坐在樹下的流霜,再說了等會遠些她還想放松一下腳丫子呢,于是她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對雲飛卿擺了擺手,蕙綿轉身就要走開。雲飛卿喊得有些大聲:“綿兒”。蕙綿回頭,示意他說有什麽事。雲飛卿搖了搖頭,緩緩道:“你小心點”,随後轉頭去一旁樹蔭下。
蕙綿笑了笑,幾步就跳開了。遠一些時蕙綿自以為無人看見,彎腰脫了鞋襪,卻不知遠處的雲飛卿一直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蕙綿一手提鞋,一手拿着襪筒,頗有興趣地踩着水往前走。湖很大,一直延伸到了小小的一片林子外面。
又走了幾步,蕙綿便準備回轉了。這時旁邊卻是走來了流莊,蕙綿順着他來的方向看到了一個簡易的石亭。蕙綿舉起拿着襪筒的一只手對着流莊揮了揮,流莊見了加快腳步向她走來。沒走近時,流莊卻又猶猶豫豫地停了下來。
蕙綿大聲問道:“樁子,你怎麽也在?”流莊這才走到蕙綿身邊,雙眼有些飄忽,就是不往下面看。蕙綿又問了一遍,流莊才有些遲鈍地回道:“今日跟朋友約了來郊外賦詩游玩,剛才遠遠地看着像你,便過來瞧瞧。”
四十九章 流莊,洗腳(2)
蕙綿笑出聲來,聲音中透着愉悅:“樁子,怎麽一段時間不見,你就變得有些啰嗦了。”流莊不知說什麽,只幹澀道:“是嗎?”蕙綿笑了笑,每次看見他都覺得心情很好。
既然決定回去,蕙綿便想着先把鞋子穿上。不遠處草地上正有一塊石頭,蕙綿将腳在水裏交替搖了搖便出水向石頭走去。蕙綿坐在石頭上後,看着沾了些草屑的腳丫子不忍只用手帕擦過就穿鞋。
流莊無意見瞥到那截白嫩,立即似觸到熱碳般轉過了腦袋,心內癢癢地想再看一眼卻又不敢再看。而某個無良女人發現了他的窘态後,惡作劇因子一撥兒又一撥兒地往外湧。然後流莊就聽到了背後一個壓抑着笑意的聲音:“樁子,你給我弄些水來讓我洗洗腳。”
流莊聽了有些站不穩,她,她知道她在說什麽嗎?流莊有些磕巴:“這——這裏又沒有什麽盆子,我,我怎麽?”蕙綿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不管,那是你的問題。”而心裏卻笑得打滾,這個樁子,真,真是太好玩兒了。
過了一會兒,流莊靠近湖邊蹲下身,然後轉身偏着腦袋向蕙綿走來。蕙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好笑,當看見他捧起的大手時更是笑得不可遏制。
流莊似乎沒有聽到蕙綿的笑,走到她身邊時仍是有些磕巴道:“你,你洗吧。”蕙綿擡起腳,故意道:“你這樣讓我怎麽洗啊?你手裏的水不會是漏光了吧?”流莊深呼一口氣,緩緩道:“你放到我手下邊,然後跟我說。”
蕙綿“哦”了一聲,然後道:“好了”。随即就見一股緩緩的水流從流莊手中流出,陽光照耀下,淌過她白皙的腳面。看着腦袋偏向別處的流莊,蕙綿故意大聲道:“哎呀,偏了,都灑到地上了。”
流莊被驚,偏過腦袋,當那雙白皙的小腳映入眼簾時,他只覺得大腦裏哄得一聲,手中被控制的很好的水流當即全部灌溉了地上的青草。蕙綿臉上開了一朵很璀璨的花,突然覺得她比流風還要喜歡調戲別人。
蕙綿動了動腳指頭,對有些不知所措的流莊道:“樁子,我腳還沒洗好呢。”流莊立即道:“哦,我馬上再去取水。”流莊再“取水”來時蕙綿便不再捉弄他,乖乖地洗了腳,穿了鞋。收拾好要走時,流莊對蕙綿道:“綿兒,我回去就跟舅舅提親,娶你。”這次沒有結巴。
蕙綿倒被他一句話驚得一個踉跄,被流莊伸手扶起後蕙綿結巴道:“你,你幹嗎?又犯呆了?”流莊緊緊扶着蕙綿的手臂,堅定道:“我看了你的腳,所以我會娶你。”他沒有說出的是“我要娶你,我想娶你。”
蕙綿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這沒什麽,你不用為這個娶我的,留着以後娶你想娶的人吧。”流莊急忙道:“我沒有想娶的人。”蕙綿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沒有想嫁給你啊。”
流莊眼中的光芒瞬息,他有些不确定道:“為什麽?是不是因為我只是個庶子,配不上你?”蕙綿正對着流莊,笑得很是輕松:“哪有啊?你很好也很優秀,跟是不是庶子有什麽關系?我只是,不喜歡你。”
流莊又立即糾結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蕙綿越過流莊,緩緩向前走去,一面回答:“我也不知道哎,應該很快就會找到他吧。”
流莊分辨出了她語氣下隐藏的幸福,追上去問道:“是不是,是不是他?”蕙綿看向他,疑惑道:“誰啊?”流莊猶豫了下緩緩道出三個字:“步驚風”。蕙綿聽了不禁大翻白眼,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好不好?
不過蕙綿最終笑着笑了搖頭,堅定道:“不是,我未來的另一半兒還不知在哪呢。”說過這句話,蕙綿便率先朝着來時的路回了。走了幾步她又轉頭對立在原地的流莊道:“木頭樁子,還不快走?”
流莊擡頭看向那個喊過自己就又跑開的女人,無聲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會讓自己成為你喜歡的那個人。這樣想着,流莊順着蕙綿留下的一串腳印跟了上去。
五十 為什麽?
二人到了停駐地時,流風遠遠地就問:“你們兩個怎麽一起過來了?”心裏卻全是不滿,他給她消滅麻煩去了,她卻跟別的男人一起說笑着歸來。蕙綿先是看了看他一張臭臉,然後看了看不知何時冒出的宮挽月,道:“我和樁子遇見了就一起回來了,你有意見?”
流風就要說話時,蕙綿立即道:“意見保留,我們不接受。”流風臉色微變,不過卻笑道:“你們?你和二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了?”他的語氣裏帶着故意加上的幾分嘲諷。
蕙綿很不服氣的看着流風,然後牽起流莊的大手挑釁道:“我們就是這麽親密了,你管得着嗎?”她真是很不爽了,憑什麽每個人動不動就要嘲諷她?
流風朝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看了一眼,心似被蟄了一下,臉色十分不好。氣氛有些僵住,流霜上前打破僵局:“二哥,你來得正好,我們今天還打算在外面——野餐呢。”然後她又對蕙綿道:“表姐,你讓帶來的那些雞翅怎麽處理啊?”
蕙綿對流霜笑了一下,走了過去,道:“咱們把那些蔬菜和肉串起來,烤着吃。”說着她就和流霜一起去了樹蔭下的籃子邊。
流霜有些興奮,對蕙綿道:“那肯定很好吃,表姐也真是的,昨天只讓我們準備東西也不跟我們說一下。”蕙綿放下剛才的不快,一邊看各個籃子裏都裝的什麽一邊道:“那個時候說了你也不清楚啊。”
這時蕙綿才意識到忘了跟他們說帶些竹簽子了,如今沒有東西拿來串那些食物,難道要吃生的嗎?流霜看了眼幾籃子食物,疑道:“表姐,我們拿什麽把這些東西串起來啊?”
蕙綿想起了剛才小樹林裏面的青竹,眼前一亮,道:“我們先去伐竹子,做了竹簽再來串這些東西吧。”流霜顯然想不到吃飯前還要做這些體力活,不禁很不可思議地“啊?”了一聲。蕙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一時忘了嘛,你要是餓了就先吃些點心。”
流莊走到蕙綿身邊道:“綿兒,我們去伐竹子,你和霜兒在這裏等着吧。”流風看到流莊對蕙綿的關心覺得很不舒服,于是沒好氣道:“如果不是她說個事情也說不清楚,我們用這麽麻煩嗎?”
蕙綿沒有理他滿是火氣的話,對流莊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不過我們要不要先去附近農家借個砍柴的刀?”流莊搖了搖頭,笑着伸出手掌道:“有這個就夠了。”
蕙綿沒有懷疑他的話,很是雀躍道:“那我們快去,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功力。”她說着就要拉着流莊去林子裏“伐”竹子。雲飛卿這時道:“綿兒,我也一起去吧。”蕙綿看見流霜因他的這一句話黯然低頭,忙道:“三哥,你身體不好,在這裏休息吧,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之後蕙綿拉起流莊就跑開了,望着二人的背影,流風更加氣惱,用力握了握手也跟了上去。宮挽月自始至終完全被蕙綿無視,此時見她跟流莊有說有笑,想起前幾日她前後跟着喊自己二哥的樣子,心裏竟後悔不已。他向來是忠于自己的心的,苦笑了下便也跟着流風的腳步而去。
雲飛卿卻是在原地站立了好久,從出門她和流風你來我往的“語仗”到眼前她和流莊的親熱,這些都讓他覺得出門的那一刻她就不屬于自己一個人,她的眼裏幾乎沒有了他這個“哥哥”。恍然間,雲飛卿竟覺得她和自己是那麽遙遠,在她心裏他只是哥哥而已。
流霜來到雲飛卿身邊,輕聲道:“雲哥哥,咱們去那邊樹蔭下吧。”雲飛卿點頭,留給了她一個“好”字便轉身走開。流霜笑了笑,然後走過去和雲飛卿并排坐在地毯上。像今天這樣長時間的和他單獨相處,是她先前想都不敢想的。
流霜主動道:“雲哥哥,表姐如今變得可真多,我看我大哥如今對表姐和以前很不一樣了。”雲飛卿沒有說話,心裏卻翻來覆去地轉着流霜的這句話。流霜也不介意,繼續道:“大哥和爹一樣,都有那麽多的女人,舅舅肯定不舍得把表姐嫁給大哥的。”停了停,流霜又笑道:“就算舅舅願意了,娘也不會願意的,她一直都那麽讨厭舅母。”流霜似乎不介意一旁的雲飛卿是否把她的話聽在耳中,只這樣在他身邊說着話,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此時雲飛卿卻道:“霜兒,我們,也是不可能的。”流霜沒想到他會接過自己的話,更沒想到他會說這樣明白的話。因此雲飛卿話音才落,流霜的身軀明顯一震,稍後她才扯起笑容看着雲飛卿,緩緩道:“為什麽,雲哥哥?”
雲飛卿低頭,看見她眼中的晶瑩,淡淡道:“我配不上你。”流霜搖了搖頭,急促道:“我娘只是不喜歡舅母而已,她一直對你贊賞有加的。”雲飛卿淡漠依舊,重複道:“我們之間不可能。”
流霜有些急切地拉起雲飛卿的衣袖,臉上笑容再也扯不起來:“你對表姐不一樣,你是不是喜歡表姐?”雲飛卿點了點頭,音輕卻堅定道:“是”。
流霜的手指漸漸無力,雲飛卿不着痕跡地把衣袖從她手中抽出。流霜又看了雲飛卿一眼,不禁大聲問道:“為什麽?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表姐的嗎?為什麽這麽快……?”
雲飛卿心中自問,為什麽?難道就因為那日晨間的一次偶遇,還是因為那日的一幅畫?他就這樣慢慢變了。良久,他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見她笑我就會很高興,也,很奇怪。”
流霜聽了眼裏流出淚來,這是他跟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然而卻是……愛戀還未開始就已夭折,但她在心中卻絲毫不能讨厭他。轉過身,背對着雲飛卿,流霜抱起雙腿埋進腦袋低聲哭泣。
雲飛卿不知說些什麽,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驀然間,他的耳邊又響起了來時路上她的那首歌。他想,他應該怎樣才能讓自己取代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
------題外話------
還在看跟着看的親冒個泡兒吧,跟親們報告一下情況:現在上傳的都是寒假裏寫下的,這幾天都沒有寫,光顧着寫另一本兒了。昨天晚上睡覺前看了看以前寫下的章節,睡前繼續構思情節,直接導致大腦皮層過度興奮一點了還沒睡着。睡着以後又開始做夢,我只記得情節很揪心,具體細節都忘光光了。
給我點兒支持吧,最近老覺得是一個人自寫自看,自說自話。我很想知道看了這麽多章,親們心中有沒有一點兒觸動。
五十一 巧
蕙綿和流莊進了林子就選定了一株粗細差不多的竹子。流莊對一直密切關注他的蕙綿道:“綿兒,你走開些。”
蕙綿笑着做了一個OK的手勢,看見流莊眼神中的疑惑,她又笑道:“明白。”後退了十幾步,蕙綿對流莊道:“好了,你開始吧。”流莊卻不放心,搖了搖頭,道:“再遠些。”蕙綿翻起白眼,你當你是悟空出山呢?
蕙綿沒有動,對流莊道:“沒關系了,你開始吧。”流莊無奈,自動換了遠離蕙綿些的一棵竹子。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随即出掌,幾秒鐘後他面前的那棵竹子距離地面十幾公分處出現了整齊的裂縫。
蕙綿只感覺一股強烈的氣流流動,有片片竹葉落在自己周圍。她有些高興地跑到流莊身邊,不可思議道:“好了?”流莊點了點頭,蕙綿指了指那根屹立不動的竹子,再次問道:“你确定?”
流莊笑了笑,沒有呆氣,竟極富魅力。蕙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這人笑起來竟能有這麽,這麽攝人心魄的時候。蕙綿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攝人心魄”。
流莊伸手牽起蕙綿,帶着她的手向竹身一推,然後那棵竹子就在她眼前轟然倒下。蕙綿驚奇地蹲下,看見那個整齊的切口,笑對流莊道:“沒想到你這麽厲害。”流莊也蹲下身,不在意道:“将軍府向來是以武學治家的。”
蕙綿有些贊嘆:“那你豈不是文武雙全了?”流莊伸手附上彙聚了水珠的切口,眼神飄渺,有幾分自嘲:“那又有什麽用?”蕙綿打斷他突然而至的傷感,道:“你要把這些弄成小段,我們才好抱回去啊。”
流莊看了一眼整棵竹子,然後以掌作刀,從竹根部開始以掌力将竹子按節“切”成小段。很快流莊就将整個竹子按節劈完,可是蕙綿卻沒有看夠。在她眼中這簡直就是雜技中才會出現的情景,可是流莊卻并沒有作弊,因此在蕙綿眼中這又帶了幾分神奇的味道。
蕙綿看了眼流莊連紅腫都沒有的手掌,眼神中頓時充滿敬意,對流莊道:“你真厲害,和別人打架時根本不用帶刀了。”流莊有些錯愕,随即解釋道:“我不和人打架的。”
蕙綿笑了笑,也是,打架對他來說真是太小兒科了。蕙綿将散在地上的竹節撿了五六根,遞給流莊,道:“這些應該就夠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蕙綿正和流莊聊得高興時,無意間瞥見了一只大尾巴的疑似松鼠的東西。某女人當即伸手擋在流莊面前,小心地“噓”了一聲。
然後沒等流莊說什麽,蕙綿就悄悄地向那只停在草從中的東西接近。她雖然有練舞者的輕盈,此時被她刻意放輕的腳步還是被那只“松鼠”察覺。于是接下來就展開了一場人與動物的長跑大賽。
流莊見了也立即放下手中的竹節,幾步追了上去。蕙綿跟着那只“鼠”在林子裏左轉右轉,終于待那“鼠”也氣喘籲籲的停下休息。蕙綿扶着胸口喘了口氣,這次還不拿下你?這樣想着,她一步上前撲了過去。
蕙綿滿以為捂住了那只“鼠”,可是當她緩緩地放開手臂看時卻是什麽也沒有。然後蕙綿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繡着竹葉的月白錦靴,再然後是繡着竹葉的白衣下擺。她擡頭看時卻只看見那人柔和的下巴颏,看不清樣貌。
蕭悅行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心中好笑的同時,又有幾分鄙夷,這樣的一個女人永遠只配作她的陪襯。然後蕭悅行挪動腳步就要走開,想了想卻又停了下來,伸出手對地上只仰頭看着他的女人道:“起來吧。”
蕙綿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大手有些愣神,這只手應該沒有三哥的好看吧?不過他們都是怎麽保養的?手感應該也很不錯吧?這樣想着蕙綿伸出手放到那只大手上面,拽住,然後就力起身。
蕙綿站起來後才發現這人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蕭悅行,自己對頭蕭悅薇的哥哥。不過蕙綿為人向來“恩怨分明”,于是她對眼前人道:“謝謝”。蕭悅行回道:“不客氣”。聲音如樂,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這是兩次來蕭悅行的聲音或者說他這個人給蕙綿的感覺。
蕭悅行動了動自己被緊緊拽着的手指,緩緩道:“楚小姐,可以放開在下了吧?”蕙綿回神,似乎聽到他話語中的不耐煩,于是立刻放開了他的手。雙手交疊,蕙綿很是笨拙地行了一個禮,輕聲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流莊來到蕙綿身邊,如風。看了看地上被壓倒的一片草,流莊明白,對蕭悅行道:“多謝蕭兄。”蕭悅行緩緩道:“沒什麽”,随後對蕙綿道:“楚小姐以後要小心些。”
蕙綿這才想起她追丢的那只鼠,有些懊惱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