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街上(二更,求收) (5)
。”
冬香有些頑皮地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小姐每次在府裏逛都要找離統領的。
蕙綿又朝前走了兩步,然後回頭道:“我們去侍衛們住處找阿離去。”夏香不同意道:“小姐,咱們去那裏不合适。再說了離統領也不會歇息太長時間的,咱們還是去亭子裏等着吧。”
蕙綿轉了轉眼珠,對冬香道:“你去花園入口處等着,見了阿離就把他拉過來,你就說……”蕙綿敲了敲腦殼兒,眼光落到那清澈的水波上時,有些興奮道:“你就說小姐掉池子裏了,讓他快來救。”
冬香點頭,忽視了夏香遞給她的眼神,一溜煙兒就跑出了蕙綿幾人的視線。
蕙綿則倚了橋欄杆而站,不時地向花園入口處望上幾眼。夏香自知說什麽也是白說,便只好默默無言地時刻注意着自家看着水面發笑的小姐。
一刻鐘後遠遠地傳來了冬香的聲音:“小姐,您一定要堅持住啊,離統領馬上就來救您了。”蕙綿聽見聲音笑了笑,好個機靈的丫頭。然後她就靈巧的越過欄杆,腳蹬着欄杆間的空處背朝水面站了。
不理三香的一陣驚呼,蕙綿一手抓着欄杆,一手放在放在嘴邊,大呼:“阿離,快救命啊。”聲音充滿慌張,眼裏卻是閑閑地笑意。三香驚愕——小姐,您這表情真絕。
離亂早見識過大小姐如今的鬼靈精怪,其實他本來是不信這個傳話的小丫頭的,大小姐若真掉進池子了她能那麽鎮定?可是聽了那邊傳來的一聲呼救,離亂立即幾步快跑,瞬間如鷹展翅。
那個“挂”在欄杆邊的身影沖入眼簾時,離亂更加快了速度。瞬間就将那個異常柔軟的身體攬入懷中,直到此時他才驚覺,一直以來他心底對這個具有着柔軟、淡香的身體的想念。半空中,離亂覺得他似乎能感受到她那同樣柔軟的骨。
蕙綿興奮道:“我們去摘了中央的荷花再回。”離亂回神,低頭看了看那張流光溢彩的笑臉他才驚覺被騙。她已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什麽時候再帶我飛一次?”于是離亂輕扯嘴角,帶着某個女人摘了荷花才又飛回。
落地之前蕙綿一直重複道:“我們再去摘一朵好不好?”離亂對于響在耳邊的不差一字的重複語,直接作出一個冰冷表情——我沒聽見。
雙腳到了地面,蕙綿不再說話,伸手,拉下離亂脖子,擡頭,送上嘴唇。然後蕙綿才壞笑道:“這是給你的謝禮。”這個輕輕地吻讓離亂更加無措,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女人不懷好意的笑。
只是現場一陣寂靜之後,蕙綿就聽見了一個女人不可置信的、傷心的聲音:“你們……”離亂回頭,蕙綿才在他轉身的間隙看見雙眼含淚的桐兒。
蕙綿連忙看向四香——怎麽他未婚妻來了你們也不出個聲?四香一致低頭,我們倒想說來着。蕙綿于是連忙越過離亂,走到桐兒旁邊,讪笑道:“桐兒,我只不過是和你未來夫君開個玩笑的。”
桐兒猛然看向蕙綿,她控訴的眼神使蕙綿低頭,話說要不要這麽巧合?桐兒随即轉頭,質問離亂:“亂,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小姐……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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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隔閡
離亂低頭無言,桐兒不見他回答,轉頭就跑開了。蕙綿在後面追了幾步,大聲道:“桐兒,你真的誤會了。”想着自己追上去可能誤會要更深,于是蕙綿回到離亂身邊道:“你還不快追上去解釋解釋啊?”
離亂眼光複雜的看了蕙綿一眼,随即拱手道:“屬下告退”。稍遲疑,離亂又道:“請小姐以後不要再這樣捉弄屬下。”
蕙綿看着那個放下這句話就大步離開的人,将他的話咀嚼一邊才大聲問道:“你這個臭阿離,你什麽意思啊?我怎麽會知道事情會這麽巧合的?”離亂的背影有短暫停頓,卻仍是大步離開。
他在心裏暗暗道:“本以為你變了,原來還是如此的心機深沉。”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此時心中的失望蓋過一切?
蕙綿嘀咕道:“如果知道桐兒會在,我才不會故意親你呢。”夏香聽見了她的話嘴角有些抽搐,她想說:“小姐啊,就算桐兒姑娘不在,你也不應該親離統領的。”
太陽迫盡時宮挽月回了府裏,一進府門他就想起了早晨離開時那個女人所說的驚喜。于是宮挽月加快了腳步,他本想直接去蕙綿那裏,只是走了幾步他又停下,對身後的小厮道:“你去通知小姐,就說我回府了。”
然後宮挽月就直接去了挽月閣,他心中對她所謂的驚喜還真有些好奇和一絲盼望。只是當看到雙眼紅腫的桐兒時,宮挽月內心一陣怒火湧起——她所謂的驚喜就是如此嗎?虧自己還以為她是真心要改變的。
壓制了這股怒火,宮挽月問一旁正勸說桐兒的相絲道:“這是怎麽回事,楚蕙綿又來挑事了?”相璨立即不忿道:“少爺,小姐沒來。可是她如今跟離統領不清不楚,今天下午還一直纏着離統領,更是——親了離統領,正巧被桐兒姑娘看見了……”
宮挽月打斷了她,問道:“離亂呢?他怎麽說?”相絲看了眼桐兒才小聲道:“離統領一直沒有來。”
宮挽月轉身就要出去,桐兒這時哽咽道:“少爺請留步,奴婢身份低微,自然比不上小姐金貴之軀。”宮挽月回身到桐兒身邊,低聲道:“桐兒,我一定會讓他們給你一個說法,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身份低微的話。”
桐兒聞言,眼淚滑落,稍停才道:“這些都是奴婢的命,她一直怨姐姐搶了她的,所以……”說到此,她似悲傷益盛。宮挽月向來不會安慰人,特別是梨花帶雨的女人,當下也不知說些什麽。
良久宮挽月才對桐兒道:“你回房休息,不要瞎想。你們的婚事是爹準下的,她翻不起什麽大浪。”桐兒起身一禮,就要告退。
此時外面傳來了蕙綿的聲音:“二哥,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桐兒下垂的眼中露出笑,然後擡頭,面帶悲戚出門。宮挽月雙拳緊握,楚蕙綿你這個心機惡毒的女人,你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蕙綿進門迎面撞見了桐兒,立即道:“桐兒,我正要跟你說呢,我和阿離,不離亂……”桐兒插過她的話,有些顫抖道:“小姐,您放過奴婢吧。奴婢和姐姐從來都沒有要搶小姐的東西。”
蕙綿有些愣怔,随後才道:“你怎麽啦,你說的我怎麽都不明白?”宮挽月扶過對蕙綿跪下的桐兒,道:“桐兒,你先回去。”聲音似安慰。
桐兒順勢起身,然後看也不看蕙綿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她心內冷笑——楚蕙綿,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憑什麽享有這麽高貴的身份?不過,即使你是相府千金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遭人嫌棄?
蕙綿刻意忽視宮挽月臉上夾雜的怒氣和嘲諷,轉身接過冬香捧着的木盒,遞到他面前道:“二哥,你猜這是什麽?這是我……”
宮挽月沒有聽她說下去的耐心,伸手用力揮掉了她手中的木盒,怒聲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如今演技倒是比以前更高一籌了。我警告你,桐兒的幸福不容你破壞,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
看着自從他打下盒子就一直盯着他看的蕙綿,以及她眼中騰起的怒氣和傷痛,宮挽月快速地略過心內的一絲不忍,更加降低了聲音裏的溫度:“否則,我真的會不顧忌爹,讓你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蕙綿看着那個落地應聲而裂的茶壺,以及或四下滾散或碎裂幾半的杯子,大腦迅速倒帶。耳邊響起了張露芳嘲笑和鄙夷的聲音:“你這個沒有人要的破爛貨,你以為你讨好爸爸媽媽就能留在我們家裏嗎?簡直是癡人做夢。”十二年前那些被張露芳摔爛的碗碟,似乎影影綽綽地同今日地上碎裂的茶壺重合。
蕙綿似乎聽不到宮挽月的指責,從他那一開一合的嘴裏好像冒出的全是:“你這樣讨好我,我就能接受你嗎?簡直是癡人做夢。”
見自己說了這麽多眼前的女人沒有一句回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宮挽月煩躁道:“你給我滾,再也不要踏入我這裏一步。”
夏香、冬香異口同聲道:“二少爺,您不能這麽對小姐。”
蕙綿回神,再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眼宮挽月,将他的厭惡清晰而又小心地收起來,放在心底。然後蕙綿擡手,一巴掌蓋到他臉上:“宮挽月,你這個大爛人,你當本小姐稀罕搭理你?”
蕙綿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挽月閣。冬香大膽地白了宮挽月一眼就跟着蕙綿跑了出去,有些焦急道:“小姐,您慢點兒。”
夏香看了眼地上的茶壺,輕輕福身一禮道:“二少爺,小姐為了這一套茶具費了多少心思?您怎麽可以這樣?”
宮挽月看也不看滾落在地上的茶壺,肅顏道:“本少爺做什麽還要受你一個奴婢的指責嗎?滾出去。”夏香微怔,随後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滾。”
夏香出去以後,相璨嘲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宮挽月吼道:“你們也都給我滾”。相璨被這一聲暴喝吓得一抖,随即眼裏存滿了委屈的淚花,少爺竟然這樣吼她?她還想說些什麽時,就被相絲拉着告退了。
宮挽月獨自一人站了很長時間,才擡手摸了摸被打的一面臉頰,然後蹲下身将碎裂的茶壺撿起。看着茶壺上裂開的兩個娃娃,宮挽月将茶壺沿裂縫合在一起,然後他又看到了桌腿邊一個被摔斷了尾巴的松鼠面人。宮挽月不禁低聲自問:“這就是那什麽驚喜嗎?真是難看得不得了。”
四十章 阿離
蕙綿出了挽月閣沒幾步就被後面的冬香追上,緊緊拽住:“小姐,您別生氣了。奴婢想二少爺也只是被那個桐兒騙了,她們姐妹倆最擅長的就是裝委屈了。”
蕙綿深吸一口氣,對冬香扯了一個笑,緩緩道:“我沒事。”随後趕來的夏香喘了口氣,以輕松的語氣道:“小姐,咱們快去餐室吧,老爺和三少爺怕是已經過去了。”
蕙綿本沒有什麽心情去吃飯,以前在張家生活那一年的事都清晰地一件又一件地在腦海裏滾來滾去。想了想那個疼愛女兒的爹,蕙綿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三人沒走多遠,就被後面一個聲音叫住:“小姐,我們姑娘有東西還給您。”蕙綿回頭,看見了緩緩走近的桐兒。
冬香立即戒備道:“你叫住我們小姐有什麽事,少爺沒在你再裝可憐也沒用。”桐兒面目上有些恨意,指責道:“小姐以前對我們的懲罰可都是真真兒的,我又何用裝可伶呢?”她故意把“裝”字尾音拖得長長地。
蕙綿此時對她已完全沒什麽好感,便道:“你有什麽事?”桐兒擡手,袖衫落下,露出了阿貍。她将阿貍遞到蕙綿面前,緩緩道:“亂讓我幫他還給您,還請小姐以後不要再纏着他。”
蕙綿瞳孔一縮,她想盡量平靜得說出,卻仍不免帶了幾分怒氣:“他不想要扔了就行。”語畢她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桐兒笑了笑,将手中的阿貍把玩了一下,然後狠狠地扔到了小路邊被修剪得整齊的矮樹叢中。
蕙綿這一日心情真可以用那一句話來形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又想到了那只被桐兒拿在手中的阿貍,從未想過她送出去的禮物是被人嫌棄的。
這時蕙綿才想起,似乎她從來沒有在雲飛卿那裏見過自己送出的小雪人。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挫敗,越想越想哭,可是為什麽哭?蕙綿抹了一把淚,她不是早就告誡自己不要再為這樣的人和事哭泣嗎?
自從在這裏複活,蕙綿就從未曾想過前世這樣的自我警告還會被她從心的角落裏扒出來勸慰自己。她一直告誡自己這裏是她複活的地方,她不再是前世那個被人抛棄、嫌棄的女孩兒,她有了疼她的爹,以及一直被自己欺負地很慘的哥哥。可是今日她才發現,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未改變。
只顧想事情的她沒有注意路況,等到夏香提醒:“小姐,小心”時她已經撞入了離亂懷中。離亂此時正一人沿路找什麽東西的樣子,并沒有注意到心不在焉的蕙綿。
蕙綿被那人腰中的劍咯得龇牙咧嘴,擡頭見是離亂更是怒火難忍,一把推開他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哪裏得罪你了,要這麽對我,不就是親你一下嗎?嗚嗚……”說到後來竟哭了起來,将剛才什麽警告全忘得光光的了。
離亂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是一種什麽感覺,回去後他想了想在池邊的事,卻發現自己的失望已經淡去。如今,他不想看到她哭,然而他也只會說:“你別哭了。”
蕙綿被夏香拉起手安慰才從傷心中出來,狠狠地吸了兩下鼻子,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然後大步走開。
離亂愣了一會兒才轉頭道:“小姐,我不明白。”蕙綿停下,道:“你要和你老婆解釋你就解釋,為什麽要把我送給你的阿貍讓她還給我,不是沒人性是什麽?”她是真心拿離亂當做朋友,不然不會和他那麽玩笑,不然現在不會和他再說這麽多。
對于宮挽月和雲飛卿,蕙綿一直是抱歉和急于和好的心情掩蓋了她對他們個人的看法和審視。如今想來,對宮挽月,她雖然常被他故意嘲諷的話氣得不輕,但卻很少有反駁;對于雲飛卿,他的高潔和淡漠讓蕙綿一直在他面前不敢太過放肆。所以……
離亂看着漸漸消失的背影,竟然感受到了孤獨和黯然。她的話也讓他明白,他剛才一直在找的那個小面人去了哪裏。
又因為後來的事,當晚蕙綿便沒有去吃飯。楚無波過來沒說幾句話,就被蕙綿趕了出去。聽着楚無波在外面吩咐幾個丫鬟好好照顧她的聲音,蕙綿不禁又笑了起來,只有自家老爹是自己怎麽過分都不會跟自己生氣的人。
對于蕙綿使小性子不去吃飯的原因,楚無波早從府中小厮口中問出。因此出了門楚無波還是十分發愁的,奈何作為一個父親他卻不好将這種事坦白了問女兒。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早逝的妻子清韻,內心更增酸楚。
蕙綿也不理圍在床邊的四香,只是趴在床上不說話。她幹嗎要這樣低聲下氣地跟他們道謙?以後愛誰誰,她才不管那麽多呢。想到此,蕙綿随即咕哝道:“就是,管你們誰誰,我以後才不要再去讨好你們呢。”
四香聽了自家小姐這樣的話相視一笑,有些無奈。随後夏香就讓其他三人出去,她一人留下陪着蕙綿。
蕙綿有些迷糊時被夏香叫醒,夏香輕笑道:“小姐,剛剛小丫頭來報,說是離統領在外面要見您呢。”
蕙綿轉過腦袋,另一面臉頰壓在枕頭上,懶懶道:“不見”。然而卻是在夏香沒出門時,蕙綿翻身下床,道:“我去看看。”
蕙綿一人來到小院門口,院門處有兩盞燈,将周圍十幾米都照得亮亮的。蕙綿張望了一下沒見人影,低聲罵了一句“鳥人”就要回去。
離亂這才從稍遠些的一個樹影下走出,喊了一聲:“小姐”。蕙綿回頭,慢騰騰地磨到他身邊,看着腳尖,問:“有什麽事啊?”
離亂看着她發絲柔順地帖服的前額,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來這一趟。不過盡管不明白自己,他還是将找回的那個面人放到她眼前,解釋道:“我只是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蕙綿瞅了眼那只斷了一只腳和一只爪子的阿貍,淡淡地應了聲:“哦”。離亂又把另一只手伸出,上面躺的正是阿貍的那只腳和爪子,然後他道:“我回去就把它修補好,你別生——氣了”他把到了嘴邊的“傷”字換成了“生”,所以“傷心”換成了“生氣”。
蕙綿這才擡頭,本來低着頭的離亂此時也立即把頭擡起。蕙綿上前一步把腦袋埋入他胸前,離亂伸着的手不敢收回,定在那裏。他想起了剛才宮挽月的問話:“你都要和桐兒成婚了,怎麽還和楚——還不去跟桐兒解釋解釋,難道你要反悔?”他只說了一句:“我會和桐兒成婚,和小姐沒有什麽事。”
然而自問時他卻不敢那樣說,他只知道他如今不想看到她不開心,即使她真的使用了心機。對于桐兒,他從很早就知道那只是一種同病相憐。她醒來,變了,然後他對她也變了。
蕙綿頭抵在離亂胸口,自然感受到了他漸漸放輕了的呼吸。嘴角微微上翹,蕙綿擡起頭,道:“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離亂如夢初醒,點了點頭,有些遲鈍。
蕙綿又道:“很好的朋友?”
離亂仍是點頭,他願意将對她的異樣感覺當成友誼。
蕙綿緊追道:“那你以後不會拒絕載我了?”
離亂很是疑惑,問:“載——你?”
蕙綿道:“對啊,就是沒事了帶我飛兩圈,等我以後找一個輕功超級棒的男朋友就不麻煩你了。”
離亂只明白了前半句,後半句卻是迷迷糊糊,難道,如今自己是她唯一的男朋友?她如今和三少爺關系如今不也很不錯嗎?于是離亂問:“你現在的男朋友沒有會輕功的嗎?還是只有我是你的男朋友?”
蕙綿被他逗笑,她這才想起在這裏“男朋友”并沒有那種特定的意義,它和“男性朋友”完全是對等的。蕙綿踮起腳尖揉了揉那人額前的發絲,笑道:“阿離你真不是一般的可愛,我說的男朋友就是以後我會嫁給他的那個男人。”
聽了她的解釋,離亂只覺得心中猛然一頓,被那句話緊緊縛住。但是他的表情、眼光卻是沒有絲毫波動,回答她道:“我以後不會拒絕帶着你飛的。”
蕙綿心想被你拒絕了那麽多次,以後可要把福利多讨些回來,于是她此時的笑帶上了很濃的市儈的味道。打過了自己的小算盤,蕙綿對面前的人道:“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
她剛才的笑容讓離亂覺得自己就像是貓盤子裏一條待吃的魚,然而也只是眨眼間她就叫自己回去。這讓離亂有些反應不過了,他以為她會再親自己一下的,但是卻沒有。離亂把那淡淡的失落放開,然後道:“我走了。”
蕙綿聽着他已變了的稱呼,對他揮了揮手——快走吧,又挂上了滿臉笑容。
四十一章 安之到訪
後來的兩天裏蕙綿也沒有去雲飛卿那裏,除了吃飯的時間她都是待在自己院裏的。這天從餐室回自己住處時,蕙綿忍不住的抱怨:“以前三兩天不見人影,現在是頓頓飯都要對着那個可惡的家夥,他就是故意整我吧。”
夏香笑了笑,這兩日二少爺在府裏的時間比起以前卻是長了些。冬香猜測道:“二少爺肯定是知道自己誤會小姐了,可是又不知道怎樣道歉吧?”
蕙綿聽出了冬香話裏的得意洋洋,可是她卻不怎麽想理會,于是她什麽也沒說只去了一邊壓腿。
蕙綿跳完一支舞坐下歇息時,素秋雙手捧着一個卷軸進來了。蕙綿有些疑惑,她來有什麽事?夏香這時已經問出口:“素秋姐姐,您來這裏是三少爺有什麽事嗎?”
素秋笑得溫柔,道:“少爺特地畫了一幅畫,裱好了讓奴婢送過來給小姐。”說着她就把卷軸遞給了夏香,夏香接着,客氣道:“奴婢替我們小姐謝謝三少爺了。”
夏香道謝過,就捧着畫幾步來到蕙綿身邊,道:“小姐,您打開看看。”蕙綿這才擡頭看向那個被夏香遞到眼前的卷軸,眼前不受控制地出現了她送給雲飛卿面人時的場景。
不知道為什麽,蕙綿心中生出一股怨氣。她知道對于前兩天的事府裏的下人們都是怎麽說的,暗地裏都道她記恨柳兒姑娘才那麽纏着離統領。他對自己不是一直都冷淡的可以嗎?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命素秋送畫來?
蕙綿愣神間,夏香已經把畫打開。見是一副跟自家小姐那日“拿來”的差不多相同的紅梅圖,夏香心中有些迷惑,不過她仍是笑着對蕙綿道:“小姐,您瞧,多漂亮。”然後她再次看向那幅圖時才發現這幅同那幅的不同之處,多了兩朵梅花,多了左下角的紅章。
蕙綿看了眼這幅更加完善的紅梅圖,對一旁沒走的素秋道:“我很喜歡,謝謝三哥。”素秋輕施禮,低頭道:“奴婢告退。”看了眼示意她離去的蕙綿,素秋稍滞才轉身走了。
素秋将出院門時,蕙綿叫住了她,緩緩道:“素秋,我給三哥的面人被他扔了嗎?”明知道是一句廢話,蕙綿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問。素秋回頭,笑答道:“沒有,少爺一直收着呢。”
素秋回到飛雲軒時,雲飛卿正坐在院外的椅子上有些愣神。她一進來,雲飛卿就站了起來,道:“小姐如今在做什麽?有沒有什麽話?”盡管他神色平靜,素秋幾人還是覺察到了自家少爺內心的急切。
素秋沒有遲疑,回禀道:“小姐很喜歡少爺送過去的畫,如今也沒什麽事。”雲飛卿自然也知道了前兩天發生的事,以前這種事是根本不會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跡的。這次他本來也那樣認為,但是這兩日來他卻沒有一刻不再想着那件事:她是故意的嗎?她如今是不是很傷心,不然說好的來找他怎麽會不來?
此時的雲飛卿雖知自己不該關心她那麽多,可既然大腦總是想起她和這些日子來她所做的事,他強自認為只是自己接受了她當作妹妹而已。
雲飛卿從思緒中出來,淡淡道:“沒事就好。”随即就又向書房走去,素秋跟了上去,遲疑再三才道:“小姐還問奴婢,您是不是把她送的面人扔了。”雲飛卿停住腳步看向素秋,似乎有些擔心道:“你怎麽回答的?”
素秋忙回道:“奴婢說少爺一直好好得收着呢。”聽過她的答話,雲飛卿才又走開了。初時他确實不喜歡那個面人,可是現在他卻不想讓她知道他曾經的不喜歡。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阮安之面帶悠閑地跨進了飛雲軒。他一進來就直接去了書房,剛進去的他步伐有稍稍停頓。免了素秋、素景的禮,阮安之似不在意地問道:“楚大小姐今日怎麽沒來纏着你?”
雲飛卿擡頭看了好友一眼,他對自己的心有些迷茫,然後卻把旁人看得清楚。自那日阮安之和蕙綿針鋒相對的一日相處,這兩天他幾乎每日上午必來,卻是不過午時就離開。
這時素景笑道:“阮大夫,今日小姐可又沒來。”阮安之被素景這一句話說的有些不自在,立即道:“她來不來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我閑得了,來找人吵架?”不過他心裏想:我确實是閑得了,要不然回去後怎麽第二天一整天都滿腦子是那個女人的聲音,以及那條他一直盡力忽視的粉粉嫩嫩的小舌頭。
雲飛卿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但是這細微的不舒服并不能影響他的面部表情。雲飛卿放下書,對阮安之道:“繼續昨日的棋局吧。”
阮安之這才稍稍從尴尬中解脫,對雲飛卿道:“你這裏的素景丫頭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連本神醫都敢打趣。”素景聽了便笑道:“可不止奴婢一個人這樣想的,誰讓您這兩日一來就要四下裏望一望呢?”
雲飛卿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道:“你們兩個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只這一句話素秋、素景已經察覺到了自家少爺的不喜,二人心中都有些明白:如今少爺對小姐确實不同了。
下棋時雲飛卿和阮安之都有幾分心思沒有放在棋局上,因此這次便又是殘局未完。不過這次阮安之卻是道:“今日午飯就留在你們家裏用了,說起來我也只是前幾日吃過你們大廚房的飯菜,味道還挺不錯的。”
這一句話過于冗餘,雲飛卿了然地笑了笑,道:“好”。阮安之卻是看到了他笑容中破天荒地帶起的一絲嘲諷,忙又道:“你可別多想,我絕沒有想見那個刁蠻大小姐的意思。”
雲飛卿停了好長一會才道:“綿兒這兩天正不開心,你見了她別又像以前一樣。”阮安之有些不滿,道:“我以前什麽樣?再說了你也前不也對她愛答不理的,今兒還這樣說我?”說完了阮安之又想:除了跟她“吵”,我倒也沒什麽跟她好說的。
雲飛卿想起了以前,也想起了她不開心的原因,她是不是太過在意二哥了,還有,她和離亂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親密?早晨散步時他曾聽到兩個修剪花枝的仆婦的談話:
“早幾次我就見小姐見了離統領就拉住不放,每次都要說好長時間。”
“那天在花園兒裏可是許多下人都看到了,小姐——親了離統領一口。”
“雖說她是大小姐,可也不能這麽跟桐兒姑娘搶夫婿不是?要不是二少爺出面,離統領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
“你說這小姐是不是還惦記着大少爺那事……”
想到這些,雲飛卿不禁手上用力,将白色石子狠狠碾磨在拇指和食指間。阮安之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此時只顧問:“你們家的大小姐怎麽了?誰敢惹她?”
雲飛卿回神,将碎裂兩半的棋子不着痕跡地收入袖中,然後回道:“和二哥有些誤會。”阮安之轉了轉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盤上,道:“我想你們府裏,也只有挽月敢惹那個誰都瞧不上的大小姐了。”聲音中倒有幾分欲言又止的味道。
四十二章 割舌
飯間時見到蕙綿,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阮安之總覺得她有些悶悶的。阮安之一面心不在焉地應答楚無波的閑談,一面時不時地看向楚無波身邊低頭吃飯的蕙綿。
突然,蕙綿把碗筷往桌上一拍,對着阮安之惡狠狠道:“你這個庸醫是不是又想找事?你吃飯就吃飯,總看我幹嗎?”
飯桌上一時寂靜,楚無波最先道:“綿兒,跟安之不要這麽無禮。”蕙綿不依,小聲嘀咕道:“無禮無禮,每次你都說我,我又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他憑什麽總是看我?”餘光裏她早注意到了,那人幾次瞟向自己的動作。
幾人都聽出了蕙綿語氣裏的委屈和不滿,阮安之立即道:“伯父是我不好,不怪大小姐。”蕙綿翻了他一眼:假惺惺,虛僞的男人。阮安之接收到了她的白眼,心中苦笑:今兒這一天淨收到你的白眼了。
楚無波聽了阮安之的話笑了笑,為蕙綿解釋道:“綿兒都是被我寵壞了。”阮安之又立刻接到:“沒有,小侄倒覺得楚小姐坦直率真,有什麽說什麽,我很——覺得很好。”阮安之暗嘆驚險,差點就脫口而出“我很喜歡。”
不過他的這一句話仍是讓其他幾人“受驚”不少,楚無波稍後才大笑出聲,蕙綿再次贈給他白眼一只,雲飛卿沒有表情變化,宮挽月倒覺得蕙綿剛才的話說他的成分更多。他已經派手下打聽出了那套被他摔壞的茶具之由來,因此,即使他仍然不滿意她對桐兒幸福的幹涉,他也覺得自己那日确實過分。
又一日,正是下午時分,一個小丫頭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正在保持身姿作拱橋狀以練習腰肢靈活度的蕙綿看見,夏香走到那小丫頭身邊說了幾句話就打發小丫頭離去了。收了身姿,蕙綿盤坐在地毯上,問道:“有什麽事?”
夏香不想讓自家小姐知道,可是又不敢隐瞞,想好了措辭便道:“剛才那是廚房的一個粗使丫頭,說是廚房的小安子說了什麽話惹得齊叔不快,齊叔正教訓着呢。”
蕙綿站起身,扯了扯裙帶,想着這四個丫頭越來越大膽了,說什麽自己要在院子裏練習舞蹈就必須穿正規的衣服,秋香和春香還特地做了幾件沒那麽多裙帶裝飾的衣服。
夏香見蕙綿并沒有繼續追問,暗舒了口氣。但是她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呼出來,她家小姐就問了:“她為什麽偏偏要跑到我們這裏說一聲?”夏香苦着一張臉,道:“她說小姐如今心疼下人們,想讓您過去勸勸齊叔呢。”
蕙綿不信,問道:“是嗎?不是因為爹沒在府裏,沒人能勸得住齊叔?”夏香立即搖頭,道:“當然不是了,小姐要不去看看,那丫頭說齊叔非要把小梁子的舌頭給割了呢。”
蕙綿仍是慢悠悠地問:“沒有說小梁子說了什麽話惹得齊叔不快了?”夏香沒有說那小丫頭隐約提到的小梁子是在背後說了小姐才讓齊叔如此惱火,只是低下頭道:“這倒沒有說,只說是福叔如今也在那呢,福叔怕齊叔真把那小梁子的舌頭割了,老爺回來後要嚴懲齊叔的。”
誰不知道左相最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