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街上（二更，求收） (1)
蕙綿随即也回了自己的小院兒，簡單地收拾一下就帶着夏香和冬香出門了。
路上冬香道：“小姐，千葉老人見都不會見我們的。”
蕙綿擡手照她頭上敲了一下：“不要一直這樣打擊我的信心，本小姐勢在必行。”
夏香繼續打擊道：“聽說二少爺後來上門拜訪了幾次，千葉老人都沒有答應。”蕙綿不在意道：“這種有名氣的人都有這樣的怪癖，不過本小姐自有妙計。”
只不過才剛到熱鬧的大街，蕙綿的全部注意力就被街上熱鬧的場景給吸引了。夏香和冬香也樂得蕙綿不提去找千葉老人的事，她們一致覺得自家小姐這幾日在府裏碰的釘子已經夠多了。
而蕙綿在街上七逛八逛也早忘了出府時的目的，身影流連于面人攤、糖人攤。等她們離開時，冬香拿着手裏的七八個小面人兒哀怨道：“小姐，奴婢相信秋香姐姐她們和奴婢一樣，不會喜歡這些小孩子愛玩的東西的，少爺們就更不會喜歡了。”
蕙綿則拿着一個紅紅的阿貍贊嘆不已，她只不過是大致向捏面人的描述了一下阿貍的模樣，人家就能做得這麽像。蕙綿對着小阿貍道：“你這麽可愛，我都舍不得把你送人了。”
冬香見自家小姐根本不理睬自己的話，于是上前問道：“小姐您要把這只小狐貍送給誰啊？”蕙綿看了她一眼笑道：“它叫阿貍當然是送給阿離了。”
冬香不滿道：“為什麽離統領的面人比冬香的漂亮？”蕙綿繼續笑道：“因為他叫阿離啊。”冬香道：“二少爺的松鼠，三少爺的雪人，好像都比冬香的黃鹂招人喜歡。”
蕙綿笑道：“誰讓你像個小鳥似得整天在我耳邊喳喳個不停，你應該感謝我沒有要送你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麻雀。”
夏香這時插嘴道：“小姐送給奴婢的面人奴婢很喜歡。”蕙綿立即攬了夏香笑道：“就知道夏香最是溫柔可人了。”
此時迎面走來兩個美貌女子，一個嬌俏些，一個偏高大些。不過她們接下來的話語和神色卻不像她們的容貌那樣美好，嬌俏女子沒到蕙綿面前時就笑諷道：“楚大小姐還有顏面出門閑逛啊，還真不是一般的不知廉恥。”
蕙綿雖不認識面前二人，看神情也知道她們是原主以前的對頭。輕眯眼，蕙綿暗道——自己應該沒有哪裏對不起她們吧？
夏香和冬香上前給她們請安：“見過蕭小姐，邱小姐。”邱小姐回頭對自己身邊的丫鬟道：“還不過去跟楚大小姐見禮，想讓人笑咱邱府沒有禮數嗎？”
蕭悅薇也就是蕭小姐不待丫鬟有所動作，譏笑道：“邱姐姐也不看看她配不配嗎？驚風大哥被纏得不堪其擾去了邊疆，聽說後來還非要嫁給挽月公子，如今又纏着王爺不放。啧啧，真是相爺有多少臉面都要被你丢盡了。”
蕭悅薇說着來到蕙綿面前，挑釁地看着她。高個子邱小姐也誇張笑道：“可不是說，如果不是好命是左相爺的女兒，傷了莫如姐姐就是再有一條命也要見了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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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綿聽蕭悅薇說什麽纏着驚風時，頓感之前的事情複雜。冬香見自家小姐一語不發，上前一步不平道：“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我們家小姐？”
見此邱心笑道：“楚大小姐身邊的狗倒是一個比一個忠心”，冬香和夏香都被她的這一句話氣得張紅了臉頰。
蕙綿上前把冬香拉到身後，笑着涼涼道：“你這個高樹竿子黑煤塊的禮儀倒是比本小姐好得多，放個屁都先要把臭氣遮蓋了。”
此話一出，圍觀者哄笑不已。這邱心确實比一般女子高挑，但卻不黑，是很健康的小麥色。而她本人也算是高挑靓麗，美女一枚。不過她們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下當街嘲笑蕙綿，蕙綿當讓要把她的容貌醜化。
二十章 面人
邱心被蕙綿一句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心裏一直很羨慕那小鳥依人的身材、雪白的皮膚。如今蕙綿瞎撞到她的痛處，還是這麽大庭廣衆之下，邱心自然氣極。
蕭悅薇替好友打抱不平：“你自己确實不要臉，還要這樣說心兒，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蕙綿有些無言以對，是你們先找事的好不好？自己才兩句話就是惡毒？
蕙綿仍是笑道：“你這個矮冬瓜是不是有病啊？可是你們先找我的茬的。”一個“矮冬瓜”讓蕭悅薇頓感自己矮人半截，怒喝道：“楚蕙綿，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
蕙綿真心受不了這樣被人一激就不顧身份的大小姐，涼涼道：“別一口一個不要臉好不好，我哪裏不要臉了？”
蕭悅薇還想接着控訴時，一道聞之如樂的男聲插了進來：“薇兒，注意你的言行。”蕭悅薇一見從旁邊茶樓裏下來的哥哥立即上前委屈道：“哥，你看她。”
蕭悅行沒有正對蕙綿，道：“楚小姐不要見怪，舍妹太無禮了。”蕭悅薇急道：“哥，你怎麽幫一個外人說話？”
蕭悅行卻笑道：“好了薇兒，跟哥去茶樓。”說着他就帶着蕭悅薇走出人群，蕭悅薇回頭，對着蕙綿有些得意地“哼”了一聲。
蕙綿這時卻看見了倚在茶樓門口的宮挽月，對于他沒有過來為自己解圍有些委屈，畢竟自己在心裏把他當成了二哥。
忽視了散去衆人留下的“楚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的話，蕙綿心裏仍氣——一群先入為主的愚昧人。
蕙綿叫住了看她一眼就要轉身進茶樓的宮挽月：“二哥，你中午回家吃飯嗎？”蕙綿今日的表現确實驚到了宮挽月，不過他依舊用帶了些厭惡的語氣回道：“生意上有些事宜，我今日就不回家了。還有，請你以後做什麽時先想想爹。”
看着說完這幾句話轉身而去的宮挽月，蕙綿有一瞬上前踢他一腳的沖動，最終強壓怒氣闊步回府。
到了府裏時某女人的怒氣已經消散，蕙綿拿過冬香手中的“雪人”，就讓她和夏香帶着其他的面人回去了。
蕙綿擎着一只阿貍和一只雪人就向飛雲軒走去，她打算着先把雪人送給三哥，再去把阿貍送給離亂。
想到如今自己這樣的行為蕙綿有些好笑，她覺得自從複活在這裏，她的一些小性格也在這裏複活了。
倒是沒有到飛雲軒時，蕙綿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離亂，遠遠地有一個女人的身影正離開。蕙綿看那背影有些眼熟，恍然明白那是他的未婚妻——桐兒。
蕙綿轉了轉手中的阿貍，幾步竄到離亂面前道：“阿離，這個送給你。”蕙綿盡量笑得燦爛，試圖遮掩這種賄賂意味明顯的行為。
離亂看了看蕙綿手中的紅色小狐貍，稍思考了下道：“小姐如果有什麽事，盡可以直接吩咐屬下。”蕙綿臉上的笑容掉了掉，你眼睛要不要這麽毒啊？
蕙綿搖頭道：“沒有什麽事啊，它也叫阿貍，所以才要送給你的，你們可是同名呢。”離亂眼角有些抽搐，良久才擡手接過阿貍，道：“謝小姐賞賜。”
蕙綿皺了皺眉道：“我沒有要賞賜你的意思，只是送給你。”離亂看着蕙綿輕皺起的眉頭有些愣怔，随即回神道：“屬下記下了。”
蕙綿對他的一板一眼有些無語，随意道：“我先走了”。沒走出幾步她又回頭，指了指在他手中顯得異常“不和諧”的阿貍道：“你可要好好照顧它。”
看着離亂有些迷茫的樣子，蕙綿笑了笑便轉身走了。蕙綿到了飛雲軒時，雲飛卿正坐在一株花樹下看書，素秋握着扇子侍立在旁。
初進門，蕙綿有些不敢打擾這樣一幅畫。雲飛卿擡頭看見了門口的蕙綿，問道：“有什麽事嗎？”蕙綿點頭，随即又立即搖頭。
雲飛卿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淺笑，把書遞給了身旁的素秋起身道：“走吧。”蕙綿疑問：“去哪裏？”雲飛卿道：“你如今來不是叫我去吃飯的？”
蕙綿這才注意到了天上太陽的方位，不知不覺間竟逛了一大上午。想起了出府的目的，蕙綿不禁“啊”了一聲，擡手敲了敲腦袋。
雲飛卿看了她一眼，終于問道：“怎麽了？”蕙綿搖了搖頭，走到他面前将雪人遞出，道：“這是我在街上買的，送給你。”
見雲飛卿沒有接的意思，蕙綿忙道：“這可是我特地跟捏面人的大叔說的小雪人形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雲飛卿接過，卻并沒有仔細看就對蕙綿道：“謝謝。”
蕙綿道：“你看看喜不喜歡。”
雲飛卿道：“很漂亮”。
蕙綿不滿意他有些敷衍的樣子，轉頭道：“我先去看看爹回來了沒有，你過會再去前院也行。”
雲飛卿看着蕙綿消失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看了手中的雪人，幾眼之後雲飛卿将雪人遞給素秋，不在意道：“收起來吧。”
素秋接過雪人看了兩眼問道：“少爺，收在書房嗎？”雲飛卿道：“你随意吧。”丢下這句話，雲飛卿就去了前院。
飯間楚無波笑着對雲飛卿道：“雲兒，綿兒不懂事，哪裏做得不好你多擔待些。”雲飛卿道：“爹，我知道的。”臉上的淡漠之氣有些消散。
蕙綿有些不滿道：“爹，我才沒有呢。”楚無波笑了笑，他也只不過随意一說。不過見蕙綿有些悶悶的樣子，楚無波又道：“聽冬香那丫頭說，今兒去街裏還給爹帶了禮物了。”
蕙綿點了點頭，來了興致：“吃過飯，我們再去看。”楚無波笑道：“怎麽聽冬香說是個小熊面人？”
蕙綿回頭殺氣騰騰地瞪了冬香一眼，冬香立即讨好道：“小姐，奴婢不是多嘴，只是想讓老爺早些知道。”
蕙綿收回目光對楚無波道：“大熊是爹，小熊是女兒。”聽她此話楚無波笑得合不攏嘴，有些無奈道：“你這個鬼丫頭，爹倒成了一只熊了？”
雲飛卿看着正說笑的父女兩，突然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外來人。楚無波看到了他眼中的黯然，問道：“雲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雲飛卿低下眸光道：“我沒事，爹你不用擔心。”蕙綿道：“三哥，你要多吃些東西，這樣身體才好得快。”
雲飛卿反應有些淡淡地，只點了點頭沒有一句話。
飯後蕙綿吩咐了冬香去取面人，而她則跟着自家老爹去了書房。半下午時，她才帶着冬香、夏香回去了。到了房裏看見插在桌子上小瓶子裏的松鼠面人時，蕙綿才想起二哥的禮物還沒有送出呢。
蕙綿拿起面人就要出門，卻突然想起那人說過今日不回來的。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蕙綿決定等千葉老人把茶壺做好了再一起送給他。
二十一章 千葉老人（1）
第二天蕙綿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就帶着冬香夏香一起出門了。這次蕙綿讓夏香領路，直奔千葉巷、千葉老人的府邸。
聽冬香說過這千葉巷之所以叫千葉巷是因為千葉老人，可是面前有些簡陋的門庭卻讓蕙綿有些反應不過來。
蕙綿将關着的小木門看了又看，轉頭問夏香道：“咱們沒找錯地方吧？”夏香笑着解釋：“小姐不要小看這所小房子，奴婢聽說這造房子的木頭可都是珍貴的檀香木呢。”
蕙綿湊近了房門，立即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而來。蕙綿笑道：“這老頭兒可真奢侈。”
冬香道：“這有什麽？二少爺在相府外的府邸造得更是奢華呢。”蕙綿道：“那咱們改日讓二哥帶着去瞧瞧。”夏香和冬香聽了也都笑着說好，她們也只去過一次，還是……
蕙綿沒有看見兩個婢女眼神中随後泛起的憂色，轉身拍門，大聲道：“有人在家嗎？”冬香見此立即上前，很有氣勢道：“小姐，奴婢來。”說着冬香就啪啪的拍起了門，拍的那叫一個“氣壯山河”。
沒一會兒門那邊就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有些急火的聲音：“來了來了，拍壞了門你賠得起嗎？”
開了門，一個灰衣小厮不客氣道：“你們不知道這是哪裏嗎？”冬香嗆聲道：“當然知道了，不然我們拍的什麽門？”
許是小厮見這丫鬟厲害，也沒有再說什麽，只問道：“有拜帖嗎？”蕙綿道：“我們找千葉老人有事，不知道還要拜帖。”
小厮也見過不少這樣的大家小姐，于是便道：“沒有拜帖小姐就請回吧，我們老爺不見。”說着就要關門回去，蕙綿立即上前一步道：“有了拜帖你們老爺就見嗎？”
小厮回道：“就是有了拜帖我們老爺也不一定見的，小姐想要什麽茶具可以去北市裏的茶行。”說過這句話，該名小厮果斷地關門走人。
冬香道：“這人也太無禮了，不過就是一個做茶壺的嘛。”以前的蕙綿不喜歡這些東西，她們自然沒有來這裏見識過。
夏香上前對蕙綿道：“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二少爺都不能讓千葉老人答應，我們就是見了千葉老人的面也無濟于事。”
蕙綿卻陰測測地笑了笑：“夏香你放心，不讓那老頭兒再做一套茶具出來我就不回去了。”随後蕙綿招過了冬香，在她耳邊一陣嘀咕。
冬香聽了脆聲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辦妥。”一句話後冬香小跑着出了千葉巷。
夏香有些擔心道：“小姐您讓冬香去做什麽了？千葉老人這裏不是胡鬧的地方。”蕙綿就知道夏香會有如此反應，于是寬慰道：“放心放心，絕對不胡鬧。”
夏香看着這樣的小姐真是愈加擔心，當看到冬香領了一個挑着柴的農夫過來時，夏香立即拉住了正要上前的蕙綿：“小姐，您可不能這麽做啊。”
蕙綿拍了拍夏香的手背道：“放心，只是吓唬吓唬他們。”夏香不禁暗問——難道小姐的妙計就是燒了人家的房子嗎？
蕙綿請送柴來的人幫着她們把柴堆在了離門有一尺遠的地方，又吩咐冬香給了那人不少的小費。那人連聲道謝，竟然又問道：“用不用咱幫忙？”
蕙綿想了想道：“你找個東西等會幫我們把煙往院子裏扇”。那人聽了直道：“這好辦。”沒一會兒就不知從哪兒拿來了一個大蒲扇，蕙綿見了笑着向他伸了個大拇指。
門口幾人也只是幾分鐘，就把千葉老人門前給制造得雲霧缭繞。幸虧了千葉老人家門前鄰居不多，不然就有人要罵街了。
蕙綿的招數果然奏效，很快她們就被人帶到了院子內。而對于那個好心幫忙的農夫，蕙綿直接把冬香兜裏的碎銀子全都倒給了他。看着冬香有些抽搐的臉色，蕙綿連忙道：“回府就還給你哈。”
冬香跟在蕙綿身後叫道：“小姐，奴婢沒有那個意思。”不過看到這院內的擺設、建築，冬香很快就消了音，只顧看院子裏的小曲回廊了。蕙綿也是看得驚奇，古代能工巧匠就是多啊。
二十二章 千葉老人（2）
一進正廳，帶蕙綿三人進來的管家就對正拿了一只刻刀在那裏刻章的老頭兒道：“老爺，人帶來了。”
千葉老人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玉石，起身背着手踱到蕙綿面前道：“你這丫頭，膽子倒不小，敢燒我的宅子。”
蕙綿畢竟有求于人，看這老頭也不像有多難說話的樣子，笑道：“我沒有要燒您的宅子，只是制造了一丢丢的煙而已。”
千葉老人看着她用手指比起的一小塊指尖，朗聲一笑，随即板了臉也像蕙綿一樣比起手指道：“就是你這一小丢丢煙，擾得老夫不能在房裏安靜刻章。”
蕙綿立即抱歉道：“真抱歉，我不知道哎，如果知道……”千葉老人瞪了蕙綿一眼道：“怎樣？”蕙綿笑道：“如果知道一定不能打擾您啊。”
千葉老人顯然不信，轉過身繼續坐在正廳的太師椅，撿起章又刻了起來。蕙綿上前小聲道：“老爺爺，可不可以請您幫個忙？”
千葉老人吹了吹刻下的玉石屑，将玉石拿遠了眯起眼審視了一下，才雲淡風輕道：“不可以。”蕙綿又上前一步，伸手給老頭兒捏了肩膀，讨好道：“你還不知道什麽事呢。”
千葉老人拍開了蕙綿的手，說出了一大串話：“你如果讓我幫你制作茶具，不可以，因為早在兩年前我就退出了陶瓷界；你如果讓我幫你其他忙，還是不可以，因為老頭兒我只會做茶壺。不管怎麽樣，都是不可以。”
蕙綿打定了主意進了門就要磨着他答應為止，于是仍舊笑道：“你給我做了茶壺，我保證一定不讓旁人知道的。”
千葉老人堅定地搖了搖頭：“沒得商量。”蕙綿一見如此，又是倒茶送水又是捏肩捶背的。千葉老人笑道：“倒是少見像你這樣一個小丫頭如此愛茶的。”
蕙綿立即點頭：“對呀對呀，我真的很喜歡茶的。”千葉老人道：“既然這樣，你泡一道茶來我嘗嘗。”
蕙綿想照自己嘴上拍一巴掌，不會泡茶還說什麽自己喜歡，這不是找抽嗎？想了想蕙綿道：“我是很喜歡茶，可是卻沒有學過泡茶耶。”
千葉老人疑惑道：“不會泡茶你要我這茶壺有什麽用？”蕙綿暗忖道：不會泡茶還不能喝茶了嗎？
想了想蕙綿道：“因為您這茶壺省事啊——啊我以前摔了二哥的一套茶具，所以……”看見千葉老人在她說到省事時翹起的胡子，蕙綿立即改了口。
千葉老人問：“你二哥是哪位？”
蕙綿立即道：“我二哥叫宮挽月。”
聞言千葉老人擡頭看向蕙綿：“原來你就是左相的獨女，怪不得……”
蕙綿知道他省下的絕對是潑、辣、不講理等一系列不好的詞，不在意道：“老爺爺，您就幫幫忙吧。有了您的一套茶具，二哥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
千葉老人捋了捋下巴上有些稀疏的胡須道：“這樣吧，我平生只愛美食和茶兩樣，你既不會泡茶，做些好吃的也可。如果做得好了，老頭兒我就考慮一下。”
蕙綿有些興奮道：“真的嗎？”千葉老人笑了笑，有些奸詐，道：“當然”。心中卻自語道：真的不如假的多，敢摔我老頭兒制的茶具、燒我宅子，不整你這丫頭就對不起我那被煙熏的大門。
蕙綿遲遲沒有離去，回過神來的千葉老人問道：“怎麽還不去？”随後又對旁邊的管家道：“同和，帶楚小姐去廚房。”
冬香早看不慣這老頭兒對自家小姐的刁難，若不是夏香一旁拉着早替蕙綿抱不平了。此時聽見千葉老人要自家小姐下廚，冬香掙開拉着她的夏香道：“你這老頭兒，真是過分，你……”
千葉老人很随意地插過了冬香的話：“如果不願意就算了，同和，送客。”蕙綿連忙拉住冬香，道：“願意願意。”心裏卻在為他家廚房默哀。
一刻鐘後，院子裏響起了千葉老人暴走的聲音：“快來人把那丫頭給我拉出來”。看着不遠處煙霧缭繞的廚房，千葉老人自語：“難怪今天一早起來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二十三章 千葉老人（3）
蕙綿被大管家同和帶出來時已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前世因為有依依在她和烈兒的廚藝還都不是一般的差，更何況是在這竈爨原始的時代。
千葉老人怒火中燒，蕙綿一進正廳，他就十分不客氣道：“雖然是個千金大小姐，總也要有一兩樣拿手小菜吧？”
蕙綿扒開夏香正拿着手絹給她擦臉的手，轉身接過了冬香端着的盤子，挂起笑臉，遞到老頭面前：“您嘗嘗，青椒炒肉絲。”
千葉老人瞅了一眼盤子裏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料是什麽的東西，有些鄙夷和氣憤道：“你都要把我的廚房給燒了，就整出了這麽一盤東西？”
蕙綿笑了笑，小聲道：“您府裏的廚子太不合作了，如果他們稍稍幫些忙，情況就會很不一樣的。”
冬香也上前幫腔道：“我們小姐為了這一盤菜，嗆得滿臉淚水不說還差點把手給切了。如果我們家老爺知道了還不知心疼成什麽樣呢，您還在這兒挑三揀四的。”
千葉老人皮笑肉不笑道：“照你這個小丫頭的意思，老頭兒我還得很感激着把這一盤狗都懶得聞得東西吃下去了？”
夏香、冬香聽了都很生氣，夏香搶在冬香前面輕聲道：“我們小姐确實是很用心地為您做菜，您就是不喜歡也不要說這樣傷人的話。”蕙綿以前每次做的菜都會被依依這樣評價，因此那老頭兒這樣的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蕙綿把盤子又遞回給冬香，見千葉老人聽了夏香的話難得的不發一語，便上前道：“您老再找些其他的事讓我做，我一定一定做好的。”
千葉老人倒是想不到這楚大小姐受了他這麽難聽的話，還能不摔門而出。不過千葉老人卻并不是那麽容易就起了恻隐之心，仍舊沒好氣道：“老頭兒我可不敢再指使您楚大小姐，否則你那兩個丫鬟還不把我給拆了。”
蕙綿一聽立即對冬香夏香使了個眼色，嚴肅道：“還不過來給老爺爺道歉。”冬香不情願地福身一禮，道歉，夏香卻并不改臉上的笑容，施禮道歉。
千葉老人假咳了一聲，緩緩道：“這樣吧，你說說你都會些什麽？”蕙綿低頭，邊小聲嘀咕邊數着手指，最後她擡起頭燦笑道：“我就會跳舞，而且跳得很好很好。”
聞言千葉老人窩在太師椅裏的身軀一低，伸出手扶着扶手坐直，他道：“請恕老夫無能為力，楚大小姐還是請回吧。”
蕙綿見千葉老人的反應詭秘一笑，細聲道：“您老不答應，人家就不回府了。”千葉老人驚愕地瞪着眼前這個說變就變的大小姐，半天找不到話語。
蕙綿繼續道：“這樣吧，綿兒給您跳支舞怎麽樣？熱情奔放的，還是溫婉細膩的？您老想看什麽樣的都行。”
千葉老人連忙擺手道：“老夫從不賞舞，那個，同和快請楚小姐出去。”蕙綿拉住千葉老人道：“您不喜歡？這可真是一大損失，要知道舞蹈可一點不比您的茶具魅力小。”
蕙綿又故作深思地捏了捏下巴，奸笑道：“給您來一段豔舞怎麽樣？”千葉老人還沒明白，蕙綿就伸出手姿勢妩媚地開始了豔舞。
千葉老人瞟了一眼那靈活扭擺的柔細腰臀大呼“救命”，夏香、冬香也像見鬼一樣看着她家小姐，連喘氣都忘了。
蕙綿內心無限奸笑，這算什麽豔舞？要搞定你這個古板老頭，一劑藥量就夠了。蕙綿輕松地跟着在廳裏左躲右閃的千葉老人左旋右轉，千葉老人邊躲邊道：“小姑奶奶，您放過我好不好？”
蕙綿嬌俏道：“那您答應我再做一套茶具。”說着話倒是一點不放慢腳下的舞步，前後追随着“受驚”的老頭兒。
栗陸流莊停在廳口，看着廳內一老一少有些驚愕：“師父，您在做什麽呢？”千葉老人随聲看到了自己才收下沒多久的弟子，幾步跑到流莊背後慌張道：“小莊，快把這個妖女給我趕走？”
二十四章 制瓷（1）
蕙綿笑着旋過身：“您老可真不厚道，剛才小姑奶奶這會兒就成了妖女了？”對上門口那人的眼睛，蕙綿動作定在當下，随即回神正身而立。
流莊今日一身寶藍，袖口領邊均是祥雲圖案，他掩下一絲不好意思，來到蕙綿面前低沉道：“楚小姐”。聲線和諧，卻有幾分憨厚。
蕙綿看着他身上在明處流動的顏色，一時間不能将他神色裏的老實和這顏色聯系起來。蕙綿又擡頭打量了此人長相，雖然他容貌五官搭配起來很是俊朗更有幾分威嚴，卻讓人覺得有一股不和諧的呆氣萦繞其間。
夏香、冬香此時過來給流莊見了一禮，齊聲道：“見過表少爺。”蕙綿這才收起仰得有些酸疼脖頸，轉頭看向夏香，夏香道：“小姐，這是姑奶奶府裏的流莊少爺。”
蕙綿想起了前幾日丫頭們提到的自己嫁入栗陸府的姑姑，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姑姑在她醒來後沒有去看過她。
冬香看着低下頭的小姐和同樣垂目看着自家小姐的流莊少爺，覺得這樣的場面很是奇怪。不過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小姐仍然不喜歡流莊少爺這個“庶子”，于是冬香輕喚了一聲：“小姐，咱們回吧。”
流莊此時也收回目光，提步錯過蕙綿對已然坐在太師椅上的千葉老人低頭拱手，道：“見過師父。”千葉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見走到流莊身邊的蕙綿，他端茶的手有些不穩，忙道：“小莊，今兒咱不講茶道了，你把你這表妹送回府裏去。”
流莊點頭應下，蕙綿沒有理會老頭兒趕她走的話，笑問：“你叫流莊？”流莊前幾日就聽有人傳這表妹又失憶的事，此時也只是點了點頭，随後道：“楚小姐，在下送你回府。”
蕙綿吃驚道：“你不是我表哥嗎？怎麽要喊我楚小姐，你叫我綿兒就好了。”流莊掩蓋住轉動的眸光，沉沉道：“謝楚小姐擡舉，流莊不敢。”
蕙綿不禁在心中罵天，要不要和表哥關系也這麽不好？想了想蕙綿笑道：“你叫流莊，那你到底是流裏流氣還是莊重嚴肅？不過看你的樣子，以後我就叫你樁子吧？”
流莊不禁看向蕙綿，當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時他竟然點了點頭。蕙綿繼續道：“那你以後也不要喊我楚小姐了。”
流莊點頭，應道：“是，綿兒。”他一直都記得生母的一句話：“呆若木雞，你才能活得更久。”
蕙綿伸手在木木的流莊面前晃了晃，問道：“樁子，你在想什麽嗎？”流莊回神，道：“沒什麽，綿—兒—我送你回府。”
蕙綿搖了搖頭，哀求道：“你幫我勸勸你師父，我只要一套他做的茶具。”流莊把目光轉向裝作沒有聽見二人談話的千葉老人，随後他才對蕙綿道：“師父已經發過誓，不能破了茶界規矩。”
蕙綿有些喪氣，原先鼓起的豪氣都癟了下去。流莊此時道：“我們走吧。”蕙綿卻有些興奮地拉住他道：“你叫這老頭兒師父，那你幫我做一套茶具不也一樣？”
千葉老人聽了蕙綿口中的“老頭兒”有些瞪眼，這個好不現實的丫頭。
流莊看着眼前閃動着希望的眼眸竟有幾分不忍拒絕，他何時也能把自己的希望這樣無遮掩地在父親面前顯露？不過流莊仍是道：“我還沒有出師，做出的茶具難登大雅之堂。”
看着有些無力的蕙綿千葉老人竟然勸說道：“你想要這茶具去道歉，有了心意就成，不必非要小老兒做的。”蕙綿聽了眼前一亮，幾步跳到千葉老人面前，“吧唧”一吻，高興道：“謝謝你了，老頭兒。”
千葉老人瞪眼，這丫頭也太不拘小節了。
流莊無語，她可真是……
夏香、冬香再次石化，小姐你不能動不動就親人的，好不好？
千葉老人站起身，收了自己的刻刀和玉石，道：“小莊，這兩天你在一旁指導着這丫頭，我們這兩天先不授課。”随即他又對蕙綿道：“不許再打擾我刻章。”說完就揣着刻刀和玉石出了門。
蕙綿追到門口大喊：“您也要在旁邊看着啊，你的徒弟可還沒出師呢。”千葉老人頭也不回道：“得空了再說。”
蕙綿心想大不了到時候再把你這個老頭兒拉出來，随後她轉頭征求流莊意見道：“樁子，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流莊點了點頭，呆呆道：“我帶你去後院小作坊吧。”蕙綿催促道：“那快點啊”，說着拉起流莊的衣袖就走。夏香和冬香在後面對視一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所謂的小作坊是一間寬敞的房子，裏面放有兩架陶鈞和一些盛在細密籮筐中的土礦料。蕙綿跟着流莊進去看什麽都是稀奇，撥了撥陶鈞上的旋輪，蕙綿問流莊道：“這是什麽東西啊？”
流莊正在配置陶泥原料，餘光看見蕙綿低頭在那裏看陶鈞，見問便答道：“那是旋輪，把做好的泥料放在上面轉動旋輪就可以快速轉動，把泥料拉伸使之成型。”
聽了回答蕙綿走到流莊身邊，看他把那些土礦料用稱稱了倒進地上的淺木桶中，疑問道：“做泥的土也要這麽嚴格啊？”
流莊仔細瞧了秤星，又往稱盤裏添了些礦料才道：“這是最重要的一道準備工序，泥好制出的瓷器才會胎薄堅硬。”
蕙綿看着他手下熟練的動作又問道：“你怎麽會喜歡這些東西的？”流莊掀翻稱盤的動作頓了頓，淡淡道：“只是喜好而已。”
蕙綿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倒是流莊走到哪裏她都前後跟着。流莊在木桶中配好了原料就去旁邊的水翁邊提了一桶水，分次适量地倒入了木桶中。
流莊半彎着腰一邊倒水一邊拿了個粗細合适的木棒攪拌桶中的原料，水量合适以後他就放下了水桶認真的攪拌。
蕙綿這時看見他前面的衫擺有一角被無意中濺出的水花浸濕，随着他的動作而露出的錦靴上也沾了些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