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兩個小太監一直把周郡送到了延慶宮的門口。
待兩個小太監的身影消失後, 周郡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折回了廣寧殿。
雖然趙關祿很可惡,可她這趟回去并不是找趙關祿拼命的。
蘇湛北不見她, 她可以翻窗去見蘇湛北啊。
兩個小太監回去之後,肯定會跟趙關祿複命, 趙關祿聽完兩個小太監回的話,肯定會放松警惕,只要趙關祿放松了警惕,那寝殿內的蘇湛北, 也會放松警惕。
呵呵。
她今天晚上就讓蘇湛北知道,什麽叫做攻其不備,什麽叫做出其不意, 什麽叫做聲東擊西。
周郡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她常翻的那個窗子前,一臉得意的伸出手, 用力的推了一下窗子。
窗子紋絲不動。
又推一下, 還是紋絲不動。
周郡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蘇湛北為了防止她爬窗, 竟然把窗子給鎖上了。
周郡不死心, 加大力氣, 繼續推窗子。
窗子鎖得死死的,根本推不開。
行, 真行。
不僅鎖了窗, 還把鎖給加固了,蘇湛北為了不見她,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周郡還是沒有放棄, 她到都到這了,就這麽輕易離開,總歸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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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周郡換了策略,她敲了敲窗子,聲音柔柔的說:“皇上,奴婢真的特別想見您,您把窗子打開好不好。”
殿內沒反應。
周郡繼續,“皇上,您不想見奴婢嗎?”
還是沒反應。
周郡不得已,開始裝可憐,“皇上,外邊好涼,您讓奴婢進去暖一暖好不好?”
周郡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更嫩,撒嬌一樣。
“皇上,奴婢有話對您說,說完了奴婢就離開,絕不多待。”見殿內沒動靜,周郡又敲了敲窗子,“皇上,奴婢給您準備了禮物,是個金魚形狀的絡子,奴婢親手編的,您不想看一下嗎?”
窗子終于開了。
殿內地勢高,蘇湛北雙手扶在窗子上,低頭望着周郡。
周郡仰着頭,忽然笑了,“皇上,您怎麽開窗了?”
蘇湛北翹起嘴角,“可能是因為你叫的很好聽。”
周郡愣了一下,心跳莫名加速。
開個窗而已,氣氛這麽暧昧幹什麽,搞得她都想歪了。
還不是那種普通的歪,她剛才竟然有一瞬間,認為蘇湛北喜歡她。
錯覺,都是錯覺。
她和蘇湛北只是朋友而已。
蘇湛北問周郡,“絡子呢?”
周郡雙手呈了上去,并強調了一句,“奴婢親手編的,編了好幾個時辰呢。”
蘇湛北沒去接那個絡子,她低着頭,看着周郡掌心上的四不像,嫌棄的皺了一下眉頭,“你們家鄉,管這個叫金魚?”
蘇湛北嫌棄的太明顯了,周郡有些不好意思,她硬着頭皮,谄媚的笑着,“雖然醜了一點,但這是奴婢的心意,皇上,您就收下吧。”
蘇湛北還是沒接,她話鋒一轉,問周郡,“你有話跟朕說?”
周郡點頭,順勢想爬進去,她剛擡起腳,蘇湛北忽然用手抵住她的額頭,将她推了下去。
周郡疑惑的看着蘇湛北。
蘇湛北笑得很好看,“還差八張,你有什麽話,等朕集齊了十張欠條,邊跳舞邊跟朕說吧。”
周郡,“……”
朋友,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欠條是絕對不能寫的,舞也是絕對不能跳的。
從第二天開始,周郡就開啓了飛賊模式,藏匿于各個宮的房梁上,根本不給趙關祿找到她的機會。
可總這麽躲着也不是回事啊。
別的倒沒什麽,主要是無聊,一天到晚也沒人陪她說個話,躲了三天之後,周郡實在憋不住了,她跳下房梁,跑去繡坊找了莫羽南。
她一邊看着莫羽南刺繡,一邊喋喋不休的吐槽了一個時辰。
莫羽南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再有耐心的人也經不住周郡這麽摧殘。
在噪音中繡完了一副喜鵲圖之後,莫羽南給周郡出主意,“這麽躲着也不是個辦法,你跟趙關祿也認識許久了,手上就沒有一點他的把柄?”
周郡搖了搖頭,“沒有。”
趙關祿那個人做事滴水不漏,一般人很難抓住他的把柄。
莫羽南緩緩的說:“沒有把柄,總有在乎的東西吧,趙關祿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
這句話啓發了周郡,趙關祿的把柄她确實沒有,但她知道趙關祿在乎什麽。
周郡站起身,拍了拍莫羽南的肩膀,“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莫羽南問周郡,“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周郡點頭,笑得很奸詐,“知道了。”
莫羽南以為周郡在醞釀什麽大陰謀,好奇的問周郡,“你要做什麽?殺人嗎?能帶我一個嗎?我最近在研究一個新的毀屍滅跡的方法,極其需要實踐一下。”
周郡已經适應莫羽南的殘暴,她收起笑容,擺了擺手,對莫羽南說:“禦前的小太監說,趙關祿現在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小兒子趙大白,我要是把趙大白綁架了,那趙關祿還不是随我拿捏。”
莫羽南一下子就沒了興趣,她收起喜鵲圖,走到旁邊的架子前,挑選着适合做宮裝的料子。
周郡跟了上去,問莫羽南,“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綁架趙大白?”
莫羽南搖了搖頭,“算了,小孩子那麽小,肢解起來太沒成就感了,什麽時候你決定弑君了,再找我幫忙吧。”
周郡被吓得一激靈,她本來已經适應了莫羽南的殘暴了,可她沒想到莫羽南的殘暴居然還能升級。
好在莫羽南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對行兇過程有着近乎變态的嚴苛标準,雖然口上叫嚣了這麽久,實際上連個螞蚱都沒踩死過。
周郡緩了緩心神,對莫羽南說:“趙大白不是孩子,是趙關祿養的一條狗,趙關祿對這個狗兒子特別好,要是把趙大白抓來,趙關祿肯定會乖乖站在我這邊,不會再幫着皇上欺負我了。”
莫羽南皺眉,“狗?”
周郡點頭,跟莫羽南描述了一下,“小白狗,才三個月,愛好是追雞玩,傳說特別可愛。”
莫羽南震驚的看着周郡,“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想綁架一條極其無辜的小狗崽,你怎麽這麽殘暴,你還是人嗎?”
莫羽南的眼神,驚訝中帶着厭惡,仿佛周郡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周郡不解,“狗而已,又不是人,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莫羽南臉上帶着憤怒的表情,她盯着周郡,大聲控訴道:“人殺了就殺了,狗狗那麽可愛,你怎麽可以傷害狗狗。”
周郡一時無語。
她現在真想找莫羽南的父親聊聊,就算邊疆再辛苦,也不能放棄對女兒的教育啊。
女兒沒教育好,關在家裏不讓出門就好了,為什麽要放出來傷害弱小又無辜的她啊。
離開了繡坊,周郡直奔百獸園。
百獸園養着各種動物,上到兇猛的老虎,下到吃草的兔子,應有盡有。
周郡在百獸園逛了半天,一路被各種奇珍異獸吸引着目光,等百獸園的管事太監上來跟她打招呼時,她才想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百獸園的管事姓王,見到周郡之後,他連忙給周郡行了個禮,“周姑娘,您怎麽有空過來了?”
周郡沒想到王管事認識她,急忙回了個禮,恭敬的說道:“王管事,我就是延慶宮的一個小宮女,您不用這般客氣。”
王管事沒接話,只和氣的笑了笑。
他一直在百獸園當差,對後宮的風向完全不清楚,也根本沒見過周郡,但趙關祿喜歡來百獸園逛,還喜歡和一些合眼緣的動物亂攀親戚。
趙關祿為了能在百獸園行事方便,經常會提供一些消息給他,讓他能知曉宮中的情勢,省着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
王管事知道周郡雖沒名沒分,卻是眼下後宮裏最得皇上寵愛的人,所以他才會對周郡如此的熱絡。
周郡問王管事,“趙大白呢?”
王管事四下望了望,“那崽子剛才還在這趴着呢,估計是閑着無聊追雞玩去了,姑娘這趟過來,是特意過來看它的?”
周郡點頭,“對,聽說趙大白是趙公公的小兒子,我特意過來見識一下。”
百獸園雖有很多奇珍異獸,可那些珍獸們要不然兇猛殘暴,要不然高冷孤僻,只适合觀賞,不适合逗着玩。
他之前也沒料到,現在整個百獸園最受主子們歡迎的,竟然是趙大白這只小土狗。
王管事領着周郡去了後邊的一個院子。
這個院子裏養得都是家畜,百獸園裏的珍獸們一大半是肉食動物,棚子裏的這些雞鴨鵝都是給珍獸們養的食物。
珍獸們嘴挑,喜愛吃活物,為了照顧珍獸們的口味,這些家畜都養得活蹦亂跳的,瞅着特別有活力。
周郡往院子前一站,就看到了趙大白。
趙大白是只白色的小土狗,尾巴一搖一搖的特別可愛。
此時,趙大白正埋伏在雞窩外,虎視眈眈的盯着雞窩裏那幫小母雞。
趙大白守得死死的,但凡有雞往出跑,它就沖上去追,追上了也不張嘴咬,用爪子拍拍雞腦袋後,它便會放過那只雞,然後再挑一只看着順眼的雞追,玩得不亦樂乎。
周郡打開欄門,走進院子,趁趙大白不注意,一把抓住趙大白的後脖頸,把趙大白拎起來,抱到了懷裏。
走出院子後,王管事問周郡,“姑娘這是帶着大白去哪玩啊?”
周郡嘿嘿一笑,學着莫羽南陰狠的語氣,對王管事說:“我不是帶它出去玩,我是在綁架它,你幫我給趙關祿帶個話,讓他不要在追着我要欠條了,否則我就先肢解再毀屍滅跡,讓他這輩子都找不到趙大白的屍體。”
王管事,“……”
費這麽大勁就為綁架一條狗,這後宮生活是得有多無聊,才能把人逼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