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游
慕晗不接奶娘這句話,問奶娘道:“奶娘,倘若魏志是魔教中人,你還會喜歡他麽?”
奶娘有些無奈的道:“我自從年輕的時候守了寡,還沒有像喜歡魏胡子一樣喜歡過一個人,我喜歡他,是不管他是哪裏的人的,哪怕他就是殺了人,我也願意跟他亡命天涯。”
慕晗沒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的奶娘輕重至此,欣賞的點點頭,道:“奶娘,将心比心,你就知道我的立場了。”
奶娘搖搖頭,帶點同情的看着慕晗,道:“小姐,你跟我不一樣,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婚姻愛情這種東西,便不能這樣純粹了,就是你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你能不顧及金牌镖局的名聲麽,能不顧及老爺和夫人的名聲麽?”
慕晗沉思許久,終于道:“我向來行事只憑自己的心意,若是身份和地位,不能成為自己追求的砝碼,反而是自己所求途中的羁絆,那麽,身份和地位,要來有何用?”
奶娘聽她說出這句話,覺得她還是實在年輕,身份和地位,自然是除了會羁絆一些所求外,自然是極好極好的東西,要不然,為什麽人人要為了身份和地位争破頭呢。
半個月後,宮翎活動自如,恢複如此,衆人皆稱贊魏志,偶爾也親切的稱呼一聲魏胡子,錢掌櫃有時還悄悄稱呼一聲魏神醫,當然,每當他稱呼魏神醫的時候,都是有所求的時候,雖然如此,魏志對魏神醫這個稱呼,還是非常受用。
而這半個月以來,除了一個小厮服侍宮翎,追魂偶爾來找宮翎敘敘,其餘時間,都是慕晗陪着,有時下下棋,有時和宮翎在那花草野生野長的院子裏,逛一逛,半個月來沒有出過院子,倒也沒有覺着太悶。
這日,宮翎覺着神清氣爽,外頭春意融融,花草繁盛,楊柳依依,莺歌燕舞,實在是個踏青的好天氣。
攜了慕晗,準備去小鎮旁的雲瀑山踏青,順便觀賞觀賞這春日的瀑布,再試試自己的功力,能不能運氣真氣展開輕功順利登頂,在山頂瞭望瞭望這世間美景。
自從被趕下教主之位,一直在山頂俯視人間的宮翎,甚是想念山頂俯瞰大地的感覺。
才攜慕晗剛從院門,就看到奶娘備了一輛馬車,和魏胡子雙雙在馬車旁,看樣子也是要去踏青。
身後又走出兩個人來,乃是宮翎的左右護法,看那滿臉春意的的樣子,恐怕也是被好天氣吸引出來,去往雲瀑山踏青。
唯有錢掌櫃,一心一意的操心着這個院子的事,守着院子沒出門。
宮翎心想,反正人也這樣多,不多了錢掌櫃一個,便順口問了一句錢掌櫃要不要一起。
錢掌櫃居然聲音幽怨的道:“你們都成雙成對的,到了山上兩兩一聚,我跟誰聚去啊,教主,我還是留在院裏打理吧,你們回來了,也有口熱菜熱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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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和血修羅聽到他說成雙成對,立馬跳着跟對方遠了一步。
衆人盡皆好笑,宮翎也不勉強錢掌櫃。
奶娘又去備了兩輛馬車,請宮翎慕晗坐了一輛,追魂和血修羅不肯同乘,奶娘才不管他們,自己和魏胡子同乘一輛走了,追魂和血修羅不得不共乘一輛。
到得山腳下,衆人下了馬車,轉眼,奶娘已經帶着魏胡子不見了蹤影。
追魂和血修羅因為被錢掌櫃說得不好意思,便想蹭在宮翎和慕晗身邊,也被宮翎和慕晗瞅了個空,溜了。
追魂看那兩對一對一對的遠着自己和血修羅,只得望着血修羅道:“阿羅,你看這春色明媚,你便随我一覽群山如何?”說着便作勢要來摟血修羅。
血修羅看他這個老大粗居然說出這樣一句文绉绉的話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跳着遠了一步,道:“看山便看山,不要動手動腳。”
說着轉身往山上爬,追魂趕緊追上。
慕晗和宮翎站在瀑布下面,遙望瀑布上空的彩虹,真是美景如斯,宮翎再看看身邊的慕晗,小巧精致的臉,比那彩虹更要生動。
他問慕晗道:“你平常為什麽總喜歡戴着黑色的鬥篷,把你容光豔色遮去了一半?”
慕晗不自覺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一襲淡紫色的衣衫,衣衫上暗紋精致,今日出門,好像忘了戴鬥篷披風。
她笑了笑,随便謅了個理由,道:“戴鬥篷披風在大風裏一站,英姿飒爽。”
宮翎看了看她,嬌小柔弱,美是極美,和英姿飒爽卻半點不沾邊,不覺笑道:“你倒是自信得很,你是怎麽認為自己這樣柔弱的身姿一戴上鬥篷披風便會英姿飒爽的?”
慕晗嘆了口氣,裝着十分遺憾的樣子道:“就是沒有的東西,才會想要,哪怕知道是東施效颦,也要扮扮的。”
瀑布的水汽暈染了宮翎的眼眸,他眼光流轉,又定定的看着慕晗,聲音輕柔的道:“你不是東施效颦,你戴着鬥篷披風,也不是英姿飒爽,而是……”
慕晗眨了眨眼,等着宮翎往下講。
宮翎的喉結動了動,低沉着嗓音繼續道:“而是,一股半遮半掩的性感,讓人忍不住想掀去那鬥篷披風……”
他走近了一步,低頭看着慕晗,慕晗感到一股熟悉的男子氣息鋪面而來,同時一股危險的氣息也鋪面而來,上次被他啃一口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眼帶柔光的看着自己。
慕晗微不可見的遠離了危險一小步,只聽宮翎繼續道:“掀去那鬥篷披風,看看這人間絕色。”
宮翎呼了口氣,又道:“我沒有想到,你除了絕色,身上卻還有男子所比不上的勇氣、智謀和堅韌。”
慕晗笑出了聲,道:“宮翎,你喜歡我,便說喜歡我,說這麽多七彎八繞的,其實我聽不懂的。”
宮翎順着臺階上,馬上進一步問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喜歡你,但是,我也不能免俗,想聽你說,你是否也喜歡我呢?”
慕晗眯起雙眼,故作猶豫的道:“這個,我還沒想好,可能不……嗯……”
宮翎聽到她居然想說可能不喜歡,立馬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慕晗的唇,不讓她那句話說出口。
慕晗心裏罵他無恥,卻也淪陷在這甜蜜裏,只是,宮翎驀然又放開了她,看着半閉着眼,滿臉紅暈的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可能什麽?”
慕晗閉上了眼,心中罵了他好幾聲,方才呢喃着道:“可能,遇到了冤家吧。”
不是冤家不聚頭。
宮翎心滿意足放過了她,慕晗松了一口氣,道:“這道瀑布這樣好看,咱們要不要去山上看看,山上應該別有一番風景。”
山道兩旁開滿了紅紅綠綠的小野花,兩人看得有趣,便不用輕功,慢慢的攀着,累了便歇會,一路走一路攀,也覺得甚是有趣。
走到一半,慕晗有些氣喘籲籲,她雖然練武,但都是偏輕功和練身手快的武功路子,很少練蠻力,況且她從小嬌弱,山又高,能完全不用輕功爬到一半,已經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她和宮翎在山石上歇了一會,道:“不用輕功,我爬不動了。”
宮翎笑道:“用輕功我趕不上你,不若我背着你上去。”
慕晗剛被他揩過油,又想今天山中人多,要是遇到奶娘魏胡子追魂血修羅他們,多不好,搖搖頭道:“你內傷初愈,還是別了,等下一用力,魏胡子又遭殃了。”
宮翎聽她這樣說,也不勉強,果真便和她一起展開輕功上山。
到的山上,極目望去,感覺有雲絲從身邊飄過,其他山峰雲霧缭繞,山下的小鎮,已經有些看不清了。
看了一會兒,後面響起追魂的聲音:“教主,你說,咱們把明月教總壇建在這裏,怎麽樣?”
宮翎想了想,道:“昔日明月教雖然并沒有為禍江湖,但是由于明月教的歷史淵緣,江湖門派對明月教成見頗深,喜歡叫明月教魔教,如今夜瀾掌管明月教,加上他那手催魂術,恐怕假以時日,明月教是魔教的名聲已經要實至名歸。”
血修羅接口道:“教主一心想光大明月教,洗清明月教原來的名聲,帶着教下弟子常行善舉,眼看明月教在江湖中,已經被有些門派漸漸接納。如今,恐怕以前的努力,盡皆付之東流。”
宮翎點點頭,道:“其實,也不算付之東流,我們雖然快意恩仇,卻也喜歡鋤強扶弱,經過那幾年的經營,教裏很多教衆都認同這種理念,想來願意跟随我們。”
追魂道:“現在白壇主白敬正在明面上應付夜瀾,暗地裏将麾下教衆暗暗撤離明月教。”
宮翎眺望遠處,道:“明月教已成舊事,咱們選在雲瀑山謀劃東山再起,我提個想法,你們看看是否認同。”
追魂和血修羅含笑對望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道:“教主請講。”
宮翎笑道:“我的想法是,我們重立一個門派,就立在這缭繞雲山之上,便取名雲渺閣,如何?你們從此後不要在稱呼我教主,我們重立門派,把理念和我們相同的教衆吸收過來,東山再起。
追魂聽宮翎這樣說,雖有些舍不下明月教裏的很多兄弟,但也只得道:“既不稱教主,便稱閣主吧,修羅、我、閣主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既是要另闖事業,自然也是一起另闖,只是,閣主,那夜瀾雖是你的師父,他這樣糟蹋我們辛辛苦苦經營的明月教,待我們東山再起,我是一定要去收拾他的。”
血修羅靜靜開口,也道:“閣主,夜瀾那個人,收拾他,我也是要去的。”
宮翎道:“雖然弑師不祥,但,我還分得清是非,對付夜瀾,我自然是和你們并肩作戰的,你們不要誤會,我重立門派,不是為了将明月教拱手讓給夜瀾,乃是因為,重立門派,更有利于實現我們當初的理想,且,比我們現在去奪回明月教,要現實的多,我們現在實力差距甚大,唯有暫時韬光養晦。”
後面又響起了奶娘的聲音,她喘着大氣,将剛剛說話的男人瞄了一眼,一盆冷水澆下來:“雲瀑山上建造雲渺閣,請教各位,錢從哪裏來?現在錢掌櫃天天為了每天的柴米油鹽發愁,你們已經闊到可以再雲山上建宮殿了。”
慕晗剛才一直沒說話,其實,心中也是愁銀子的事,她是賺了許多的銀子,但是銀子都在慕府,總不能回慕府跟阿爹阿娘說,她要把銀子貼給宮翎吧,阿爹現在被她氣得要死,能不能接受宮翎都難說,哪裏還能讓她倒貼銀子。
魏胡子道:“看你們急不急了,不急的話我開個醫館,追魂和血修羅開個武堂,小姐再接幾趟‘镖’,慢慢攢呗,這一代攢不夠,那就下一代再來建宮殿立門派咯。”
衆人都被魏胡子說得笑了,宮翎大笑道:“先生說得好,總之,就是決不放棄,終有成功一日。”
衆人又在山上宏圖大志了一會兒,再一同下山。
剛回到府院裏,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闖了進來,吓了衆人一跳。渾身是血的人對着宮翎跪下了,喊了一聲“教主”。
慕晗細細辨認,不太确定的叫了一聲:“疏離?”
渾身是血的人點點頭,慕晗大驚,問道:“疏離,誰這樣惡毒,竟把你容貌毀了?”
還不待疏離回答,奶娘急急的走進來,附在慕晗耳上低語幾句,慕晗聽完,臉色蒼白,顫着聲音問:“誰帶來的消息?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