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妙手回春
一會兒,追魂敲門進來,對宮翎道:“教主,先生治療需要一個獨立安靜的地方,我剛置下了一座宅子,大家一起搬過去吧。”
宮翎點點頭,沒有說話。
當日,他們便搬進了一座宅子裏。追魂那個老大粗的眼光,這個宅子雖不夠雅致,好在非常大氣,幾進幾落的院子,院子中有座小小的假山,以及一個人工湖,花草稀稀疏疏,完全野生野長。
魏胡子和奶娘将一間靜室收拾了出來,準備了一切醫治用料,又熏了些淡香。對宮翎和慕晗道:“明天便可開始了。”
晚上,慕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好容易熬到半夜合了眼,卻見閻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
再一看,不知何時自己竟來到了閻王殿,閻王翹着胡子瞪着眼睛對自己道:“慕晗,你怎麽跟本王又有了交情?哼,就算你跟本王攀交情,本王該勾的魂,照勾不誤。”
慕晗急急的道:“可是宮翎他,宮翎他真的命該如此,到了閻王勾命的時間了?閻王,你會不會,又搞錯了?”
閻王把那寬大的衣袖一甩,甩出一股陰風,橫目道:“哼,慕晗,你好大的膽子,敢質疑本王,本王不管那該死的人到底是誰的命,本王大筆一揮,黑白無常出動,那人便要魂歸黃泉,一命嗚呼,你不用再跟本王攀交情。”
慕晗感覺自己在閻王陰森森的注視下,甚沒骨氣的腳一軟,癱坐在地上,對閻王求道:“閻王,你便放過宮翎一馬,我,我年年都給你好評……”
閻王居高臨下的盯着慕晗,盯得慕晗全身汗毛豎起,道:“慕晗,你膽敢賄賂本王,你小心本王連你的命一起勾來。”
慕晗在顫抖中驚醒,驚出了一身的汗,一看外面,天已大亮。
剛買來的小丫鬟未經調|教,做事放不開手腳,帶着些小心翼翼的怯懦,低低的說了一聲:“小……小姐,您醒了,奴婢……奴婢伺候小姐起身。”
小姐看起來臉色不善,小丫鬟更是怯怯懦懦。
慕晗耐着性子讓她服侍自己更衣梳洗,待到梳頭,實在有些不耐煩她的小心翼翼,道了一聲“退下。”
小丫鬟萬分惶恐的退下了。
慕晗胡亂束了一下頭發,出房門到院子正廳和大家一起用餐。奶娘看了看慕晗,一頭烏發松松散散,起身又将慕晗帶回房間,三兩下幫她重新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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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餐的時候,大家均沒有說話,都只悶悶的低頭喝粥。
新請來的仆人未免覺得這一大宅子的人,實在是難伺候難相處得緊,個個眉頭深鎖,一句多言都沒有,性子又經常不耐煩,稍微不順心,便打發下人出去,連個理由都沒有。
知道個理由,打兩下罵兩聲也是死得痛快,對,在這個宅子裏伺候,非常的不痛快。
沒有人顧得上仆人們的這種心理,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宮翎的身體上。
追魂忍不住還是出聲了,“教主,現在明月教內部混亂,我們還等着你……”
宮翎打斷他道:“放心,待魏先生妙手回春,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在馬上殺個痛快,只是,到時候,夜瀾那個人,你們就不要和我搶了,我要私自跟他了結恩怨。”
血修羅擡起頭,努力擠出一絲笑,道:“我們等着教主痊愈。”
奶娘看了看這一桌哭喪的臉,十分不滿的道:“你們這樣哭喪着臉,是十分不信任我們魏胡子了,依我說,你們都将心放落肚子裏,魏胡子從來都有一個毛病,他對治愈有7成的把握,便一定對別人講他只有5成的把握,他若有十成的把握,也一定對別人講只有7成的把握,這是他為自己留有餘地的說法,所以,你們盡管放寬心。”
魏胡子只自微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但衆人确實又稍稍寬了些心。
用罷早餐,魏胡子将自己和宮翎關進了昨天收拾出來的僻靜房間,讓追魂和血修羅在門口護法,并吩咐不論裏面發出任何聲音,都絕不可闖入。
追魂和血修羅一人提刀,一人拿劍,橫在門前護法。
仆人們看着兩人這個樣子,都離得遠遠的,生怕被叫到那裏去跑腿,好在也沒人讓他們去跑題。
衆人坐立不安了一天,連午飯都沒心思吃,幾個人踱來踱去,院子裏的地都要被踱爛了,直到天色全黑,房門才被魏胡子打開。
只見他滿頭滿臉的汗,只吩咐了一聲,“将教主捯饬捯饬放床上休息,天亮方可進食進水。”然後,暈了過去。
這下輪到奶娘手足無措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捯饬好這兩人,各自放回床上躺着。
夜色清涼,窗外有月光灑進房間,無風,矮樹紋絲不動。
慕晗趴在宮翎躺着的床沿上,睡過去了;另一個房間裏,奶娘亦守候在魏志的床前,怕他夜裏醒來,有什麽呼喚。
追魂和血修羅在院子屋頂喝酒,如今明月教被夜瀾所占,宮翎而今未醒,不知能不能從閻王身邊轉回來,想至此,兩人不免又猛灌一口。
錢掌櫃除了愁宮翎和教裏的事,還要愁銀子的事,追魂身上的銀子置宅子花得差不多了,血修羅身上的銀子買了仆人,自己匆忙中從茶店帶出來的銀票,目前看來,只夠維持大家半年的日常開銷,總不好意思去問慕晗她們要錢吧。
每個人都覺得,夜,特別的長,好在,天總會明。
天色大亮的時候,除了慕晗,衆人都等着魏胡子醒來,問他教主的情況,可是,魏胡子這一覺死沉,直睡到晌午,還是餓醒的。
宮翎天一亮就醒了過來,只是,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子能動動,嘴皮子能動動,其他地方,就好似不是自己的,半點動不了。
這種情況,宮翎和慕晗心中一驚,皆想,魏胡子說保住命,不會保得像現在這樣,是個躺在床上的廢人罷。
其實宮翎醒了之後,追魂血修羅他們去到魏胡子的房間,是想搖醒他問話來着,被奶娘惡狠狠的攔住了,這才耐着性子等到了晌午。
只是,到了晌午,衆人都覺得,有沒有魏胡子來做解釋,都差別不大,因為宮翎的手手腳腳已經能稍微動一動了。衆人那顆一上午都提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一放。
魏胡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宮翎,捋着胡子笑着道:“不妨事了,休息個十來天,就能活動自如了,有半個月,就能如常動武了。”
喜大普奔……
這是這一院子仆人的真切感受,因為全院子的人在今天下午都變得親切和藹,一點也不難伺候了。
在等宮翎恢複的這半個月裏,衆人在院子裏閑着,追魂和血修羅兩個人閑得有些慌,便時常出去走走,有時半夜才回,錢掌櫃偶爾問一下他們,他們就用帶回來的銀票堵了錢掌櫃問話的嘴,錢掌櫃在這裏相當于一個管家,要操心一院子的大小事務,看着有銀子進項,自己辦起事來也如意,便不問那許多了。
到得第十天,追魂帶着白壇壇主白敬到了院子,只略略見了一下教主,追魂、血修羅、白敬便在追魂的房間裏敘了半天的話,直敘到深夜才走。
而慕晗這邊,也終于有機會向奶娘問問家裏的事了。奶娘嘆了一口事,絮叨了大半日,慕晗費了老大神,提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慕晗和易梓去恒青山莊的時候,阿爹慕青是很高興的,滿以為這樁婚事馬上就要圓滿了。
可是,還沒到一個月,易梓就将夏荷送回了慕府,說是自己高攀不上慕晗小姐,被慕晗小姐親口退了婚,希望慕府老爺不要再提這樁婚事了,易梓說自己不想勉強慕晗。
慕青氣得罵了好幾聲“孽障”,好在撐着沒有暈過去,一面好聲好氣的招待易梓,一面想遣你大哥出來尋你,奈何你大哥出去出镖,這次出的是趟大镖,地方又遠,東西又貴重,沒有個半年,恐怕都回不來。
待要派你阿弟來尋你,你也知道你阿弟的性子,老爺放心不下,便作罷。要親自帶人到江湖上尋,被夫人勸下了,夫人說,他這樣大張旗鼓的尋,江湖上還有誰再敢娶你,本身現在這樁婚事就變成了笑話,千萬別再添枝節,這次知道我出來,托我帶話給你,盡快回府去。
易梓礙着禮儀和老爺的面子在府裏待了一會,便回莊裏去了。
奶娘又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唉,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你雖然和易梓看上那樣和諧,卻半點沒有像戀愛的樣子,哪像你現在這樣,對宮翎牽腸挂肚,寝食難安。”
慕晗難得的紅了紅臉,問奶娘道:“我,我真的表現出很喜歡宮翎的樣子嗎?”
奶娘好笑的道:“是,瞎子都能感覺出來,你們兩個雖然誰都沒有說喜歡對方,但是誰都知道,你們喜歡彼此,只是,小姐啊,他畢竟是魔教教主,雖然現在被別人篡了位,但畢竟以前也做過教主,你想想,你阿爹阿娘能接受麽,還有你別忘了,你大哥對宮翎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