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渡藥
看到慕晗睡了過去,宮翎大驚,立馬握起她的小手,将真氣輸了進去,竟如水入大海,茫茫不知所蹤,再伸手一探鼻息,進氣出氣十分微弱。
他從貼身衣物內掏出一塊碧綠的玉石,挂在慕晗脖子上,心裏想着慕晗說的“催心散”,立馬閃身進了藏藥室。
待找到那個墨綠色的小瓶,看着小瓶上“催心散解藥”幾個小字,宮翎簡直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的揣着那個小瓶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碰碎了,自覺從來沒有如此小心過,心裏想着是不是在馬上摟了一下她,摟的自己動心了。
動不動心什麽的,先把人救活再說。
他小心翼翼的将解藥化在碗裏,将慕晗扶起半靠在自己懷裏,把藥送到慕晗嘴邊,碗裏的藥紋絲不動。
灌不進去,這可如何是好?
宮翎狠一狠心,自己含了一口藥,将慕晗半托在懷裏,閉一閉眼,送到慕晗小巧的唇邊,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将一口解藥渡了進去。又如法炮制,直到将半碗解藥都渡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在心裏說,本座從來沒有被人揩過油水,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慕晗醒來時,依舊在榻上躺着,睜眼看見一張五官硬朗的臉龐,帶笑望着她,表情得意的道:“本座說了要從死神手裏搶你回來,就果真搶了你回來,如何?”
怪不得夢裏閻王笑嘻嘻的說,不妨事不妨事,這點小毒絕不至于讓你也一命嗚呼,原來是知道宮翎這裏有解藥。
她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謝教主了,只是,我渾身仍舊無力,能不能讓奶娘或是秋葵進來幫我端端茶遞遞水?”
宮翎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扶她半靠在榻上,将茶送到她嘴邊,慕晗便果真喝了一口。宮翎一邊放下茶杯,一邊道:“能進我這個主殿裏,除了兩個近身服侍本座的人,以及本座的師父,便是你了,秋葵和奶娘卻是進不得,端茶遞水本座可以做,而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你便能運動自如了。”
聽他這樣說,慕晗試着提了提真氣,果真丹田聚了一團暖烘烘的真氣,心裏十分歡喜,笑道:“勞駕教主了,十分感謝!”
突然又覺得自己脖子上有異物,伸出手摸到了一塊觸手溫潤的玉石,知道價值不菲,便欲退下來還給宮翎。
宮翎制住了她往下取玉石的手,笑道:“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不用放在心上,你若是喜歡便帶着,可以辟邪,若是不喜歡,便丢了,我一向送出去的東西,不太喜歡收回。”
慕晗聽他這樣說,便不太好意思取下來,心想待不在他跟前時再取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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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翎看她果真便不去取那玉石,心裏十分滿意,道:“你現在可動得了不?耽誤了許久,要被人發現我師父不在總壇,可就不妙了,向來師父和我形影不離的,你如今便扮上我師父,伴我左右,你放心,我會盡量護你周全。”
伴他左右?不是吧,向來是扮着他人逃跑的,這個,怎麽會是扮他師父,伴他左右呢。這是要在他身邊做一個明晃晃的幌子,讓人來使各種手段害?替死鬼做到這種程度,也是奇了。
慕晗點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向來不做陪護,只負責扮人逃命,直到那人到達安全的地方,你這個讓我一直陪在這裏,什麽時候是頭?”
宮翎嘆了口氣道:“等我師父仙逝,你便是任務完成。”
慕晗問道:“你師父年庚?”
宮翎道:“三十有六。”
慕晗斬釘截鐵道:“免談,我可能還活不過你師父。”
宮翎帶着一絲笑意道:“若是你小命嗚呼了,也算任務完成。”
慕晗只有兩個字送給他:“不做。”
宮翎笑道:“我剛剛救了你一命,一半酬金已送到府上,況你昨天已經應承。”
慕晗跺了跺腳,道:“不管你怎麽說,我便就不做,等到你師父老人家仙逝,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葬送在你身邊,絕對不做。”
宮翎盯着她,意味深長的問:“為什麽在我身邊一輩子就不做?”
慕晗脫口而出,“本小姐要嫁人。”
宮翎想着摟也摟過她了,藥也渡過了,便宜也被她占了,油水也被她揩了,勉為其難也能接收,便道:“這個好辦,你便嫁給我,我勉為其難娶了你,這樣嫁人做任務兩不誤,豈不是好?”
慕晗腦補了一下阿爹阿娘知道她要嫁給魔教教主時的表情,覺得不能接受,便道:“不行,我已有未婚夫。”還是阿爹厚着臉皮求來的。
宮翎心裏盤算了一下,便道:“既是如此,本座也不為難你,便只要你待上三年,便算任務完成,如何?”
慕晗從丫鬟秋葵口中得知小姐以往做任務時,最長的一次逃了整整半年,每一天都過得驚險刺激,那半年真是酸爽,好在半年後,金主總算是安排妥當,她們也便不用再逃。
想到這茬,便道:“最多半年。”
宮翎苦笑道:“算了,一年,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
慕晗點點頭,道:“行,一年就一年。”
慕晗又提了提真氣,發現可以運轉自如了,便從榻上起身,朝宮門走去。
後面響起宮翎的聲音:“剛答應好一年,怎的就要走了?”
慕晗內心很無語,只得道:“我的包袱在秋葵那裏,要扮上你師父的模樣,自然要去拿些東西過來,秋葵不能進來,只有我出去尋她。”
宮翎拍了兩下手,一個宮娥将慕晗的包袱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慕晗接過包袱,心裏盤算了一下,道:“既是不在路上逃命,秋葵和奶娘留在這裏也沒有大用,我其他地方還需要她們,便吩咐她們做別的事情。”
宮翎又一拍手,另一個宮娥恭恭敬敬呈過來一幅丹青,宮翎大手一抖,丹青應聲而開,裏面畫有一個男子畫像,五官柔和,身形也是袅袅娜娜。和宮翎相比,更像話本裏的魔教教主。
宮翎開口道:“這便是我師父,你先扮上我師父,再安排那些事情。”
待得慕晗扮好,宮翎仔仔細細的盯着慕晗扮好的臉,眉頭稍皺,道:“神形俱像,只是,右眼角這裏,卻沒有左眼那裏扮得像。”
慕晗笑了,道:“教主真是明察秋毫,只因我出門出得急,東西沒帶夠,是以右眼角這裏未做掩飾。”
宮翎道:“無妨,教衆們不敢明目張膽的盯着師父看,只是,你不能再喊我教主,我師父從來都是喊我翎兒,你便喚一聲來聽聽。”
慕晗含笑喚道:“翎兒?”因帶有疑問,兒字聲音便拖得長了些。
宮翎搖搖頭:“不對,後面的字不能拖那麽長音,再喚一聲看看。”
慕晗但笑不語。
宮翎也不勉強她,道:“罷了,我将師父脾性、習慣一一說與你,你有這些材料,扮得也像些。”
慕晗眼中笑意愈濃,緩緩開口道:“宮翎教主平時也這樣多話嗎?與江湖上的傳言非常不同啊,江湖傳言說教主平常惜字就像惜墨一樣。”
宮翎也笑道:“哦?江湖竟是那樣傳本座的?本座的話多與少,自然要看對象,若是對着一頭牛,本座也喋喋不休,豈不是可笑?也罷,你既然嫌本座啰嗦,本座便給你看記載,等你熟悉了師父的一切,本座再來驗收。”
說罷,命宮娥端上幾碟吃食,又道:“你先将就用些,本座先處理些教務,與你一同共進午飯。”
又喚過一名宮娥,對慕晗道:“本座這裏只有兩名宮娥殿內伺候,這名喚做疏離,以後伺候你起居,你的卧房在我隔壁,已讓人收拾出來了。”
又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一些事情,方才起身走了。
慕晗一邊看着對宮翎師父的記載,一邊心裏想,這個教主倒是不難相處,言語也甚親切,和江湖傳言不太一樣,便是在他身邊一年,扮着他的師父,平常也能占占口頭便宜,甚是不錯。
不知是否是用了小姐的這副身子重生的緣故,前輩子求穩的慕晗,倒是有些喜歡上了這種頗有挑戰的任務了。
到得晚上,慕晗出到宮門外,将秋葵和奶娘喚來,奶娘絮絮叨叨的道:“小姐啊,怎麽帶着我們出來,又不讓我們伺候了,凉了老婆子和秋葵一天了。”
秋葵看着慕晗的扮相,也笑了:“沒想到像教主那樣渾身散發豪邁的漢子,竟有個袅袅娜娜的師父,有趣得很。”
慕晗示意他們禁聲,道:“這不是在咱們家,今天伺候我的宮娥疏離說,教主喜怒無常,衆人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你們不要多話,不知哪句話會引來殺身之禍。”
奶娘一聽這話,連忙道:“小姐,啥時候能開始逃命,感覺在路上逃比在這裏安全。”
慕晗十分遺憾的神情,搖了搖頭:“教主說,不逃,就在他身邊扮着,他身邊有個我做幌子,他師父便安全,不會被人算計加害。”
秋葵吃了一驚,“啊?這樣毒辣的計策。”
慕晗趕緊捂了她的嘴,輕輕道:“我特意溜出來,就是要吩咐你們幾件事,如今我纏在這裏,至少要一年,家裏阿爹阿娘要擔心得不得了,奶娘,你回去跟阿爹阿娘報個信,就說這趟‘镖’已經走完,但是不小心中了些小毒,要到師父那裏修養一年,順便練練功,你回家前先去我師父那裏打個招呼,讓師父給他們寫封信,別露了餡,你一向機靈,在家裏幫我圓着,擋着他們別去師父那裏。”
奶娘着急道:“小姐,這裏這樣危險的地方,要我一個人離開,我放心不下你。”
慕晗笑道:“教主連我身都不讓你們靠近,你們留在這裏幫不上我不說,別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轉頭又對秋葵道:“秋葵,你沉穩些,樊良那個任務有些難辦的地方,你能不能幫着我去協助一下,那個任務能不能勝利完成,對我來說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