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乘一騎
城外十裏小樹林,樊總兵感受到明月教教主宮翎寒氣騰騰的目光,覺着自己要凍成冰棍了,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月色下慕晗緊了緊鬥篷披風,顯得身子越發單薄,她看看樊總兵,神色平靜的道:“樊良,你想好了,我慕晗不願勉強你,你若是不願,現在便可離去,若是願意,便是承諾,如有背叛,自然也要追責。”
樊總兵低下那顆清秀的頭,道:“樊良願追随慕姑娘,慕姑娘在地牢中交代的任務,樊良自當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慕晗點點頭,道:“樊良,我沒有看錯你,從今後,世上沒有樊總兵,只有樊良,只是要委屈你,戴上這個面具,方便執行那趟任務。”
奶娘絮絮叨叨的一邊幫樊良戴上面具,一邊道:“這個面具可費了我家小姐許多的神,知道你愛惜這清秀的容顏,便做了個和你容顏相當的面具,你看,戴上後,也是好看得緊的。”
樊良謝了一聲:“謝姑娘賜容。”
慕晗道:“委屈你先用着這張面容,待任務完成,便不用這樣遮遮掩掩了,這便去吧,記得每到一處用教你的方法報平安。”
樊良看了他們幾眼,從宮翎寒津津的目光中退出,慕晗又道:“等一下。”樊良頓住要隐到夜色裏的身形,慕晗從身上扯出幾張大額銀票,親手幫他放到包袱裏,樊良道:“姑娘,錢媽已給了許多。”慕晗一邊幫他綁好包袱,一邊輕輕道:“身上多些銀兩,事情便好辦些,你自己小心些。”
樊良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抖了抖,謝過慕晗後,快速的隐沒在夜色裏。
宮翎寒着臉色耐着性子等慕晗送走樊良,說了一聲:“樊良這個追兵,真是好福氣,當初從本座手下漏網,今天居然能跟在姑娘身邊做事,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只是,慕晗,你是怎樣收服了樊總兵的心,心甘情願幫你做事,也教教我,好讓我學習學習怎樣讓那幫教衆死心塌地的忠于明月教。”
慕晗掀起鬥篷下的眸子,看了看宮翎,道:“尊貴如明月教教主,天下教衆遍地皆是,這樣來笑話我,你覺得好麽?”
宮翎心中嘆道,真是伶牙俐齒,本座大度,不與小女子一般計較,便不接話。
慕晗看了一眼秋葵,秋葵點點頭,将兩個手指放在唇邊,“呼嘯”一聲,兩匹皮毛通紅的汗血寶馬邊來至跟前。
奶娘與秋葵共乘一騎,策馬向前。慕晗也翻身上馬,地上的宮翎也立馬翻上慕晗馬背,笑道:“慕晗,你不介意和我同乘一騎吧,我的坐騎不在身邊,唯有蹭蹭你的了。”
慕晗感到後背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吃了一驚,欲将宮翎掀下馬去,從短靴中摯出一把短刀,就往身後的大腿刺去,被宮翎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順勢在她肩頭一點,接過她手中缰繩,另一手攬着慕晗的腰,将馬策得飛快。
本來慕晗沒有那麽容易被他制住,一來他功夫确實在慕晗之上,二來慕晗一手拉着缰繩,施展不開,着了他的道,被他點住穴道,身子一軟,便不由自主的靠在宮翎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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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翎懷抱佳人,策着汗血寶馬,心滿意足的前行。
慕府裏,阿爹慕青得知慕晗帶着奶娘和秋葵跑了,甚至把地牢那個清清秀秀的公子也帶走了,氣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慕府裏面頓時亂着一團,請大夫,煎藥,安排下人們去追回小姐,偏生家裏的長子慕臻又去出镖了,要月餘才能回來,慕岚整天游手好閑慣了,一時之間管不來家裏的事,也不敢跟阿爹阿娘坦白是自己坑走了阿姐。
只是,正當家裏亂的時候,慕岚又剛好接到了明月教教主遣人運來的酬金,慕岚只能硬着頭皮指揮家奴運到家裏。
慕青剛被大夫又掐人中又灌藥的弄醒了,一看慕岚指揮着家奴往家裏一箱箱的運金銀珠寶,命人拖上前來詢問。
慕岚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道:“阿姐接了一趟‘镖’,這個是那趟‘镖’的酬金。”
慕青一聽,差點又背過氣去,阿娘雪菡坐在旁邊順氣,勸解道:“青哥,人已經出去了,只能等她出完這趟‘镖’回來再說,你先別氣,她回來了,你要怎樣管教,我絕不插手了。”
慕青一張臉氣得鐵青,心痛道:“阿菡你看看,這次的酬金比她以往出‘镖’的酬金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前幾次出‘镖’,哪次不是死裏逃生,這次能不能有命回來,我,我……”
慕岚聽到阿爹說到酬金許多,慕晗這次出“镖”怕是有去無回,把到嘴邊的“這是酬金的一半”咽回了肚子裏。
慕青對這個女兒,很心痛,很生氣,很恨鐵不成鋼。家裏又不是缺錢,非要她用命去換。眼看着馬上就能見着她歡歡喜喜的嫁人了,在準女婿易梓要來的當口,她又跑了。
想到易梓,是了,易梓今天就要到了,這下慕晗那丫頭跑了,又是我這個阿爹要厚着臉皮去應對這個恒青派的少主,晗兒啊晗兒,阿爹為了你,臉面真是要丢盡了。
阿娘雪菡知道慕青的心思,柔聲道:“青哥,你且養着,待會恒青少主梓兒來了,自有我來應對,包你這門親身不會跑了,晗兒出走前留了一封書信,信中要梓兒等她出完這趟‘镖’回來,我平常瞧着梓兒那孩子對晗兒十分上心,晗兒既有書信,這婚事便絕不會黃,将心放到肚子裏。”
這邊慕府裏阿爹阿娘厚起臉皮應對準女婿恒青派少主易梓,費盡心機為慕晗保住婚約;那邊經過半夜奔騰,教主宮翎已帶着慕晗她們來到明月教總壇。
看着明月教總壇的峨峨宮殿,慕晗心裏道了一聲“窮奢極欲”,怪不得酬金都用運的,原來這般富有。
慕晗被宮翎點了許久的穴道,到下馬的當兒才解開,渾身有些無力,試着提了一口真氣,竟沒提起來,心中不禁罵了一聲宮翎,點個穴下這麽重的手,要恢複恐怕要好一會兒。
秋葵看着慕晗有些無力的樣子,以為慕晗一宿未睡,是累着了,過來扶着她一步步,步上宮殿前的臺階。
初升的太陽光照在臺階上,映在慕晗那被夜間寒風刮紅的臉上,黑色的鬥篷也擋不住她的容光鮮妍,襯得臺階兩旁立着的一衆美人都容色黯淡。
只是,臺階有些高,慕晗才上了三分之一,腳下便有些發軟,看來宮翎不知她功夫深淺,點穴用了十分的力道,是以穴道雖已解開,那口真氣一時半會總也提不上來。
宮翎回過頭看她半個身子都壓在秋葵那丫頭身上,知道是點穴手法太重,時間太長,她提不起真氣的緣故,心裏也覺得自己欺負她了,便頓住腳步,待秋葵攙着她經過身邊時,也不問她願不願意,從白袍下伸出一只手來,牽起慕晗的一只手,輕輕一帶,便從秋葵身上将慕晗帶到自己身邊。
慕晗驀然被他牽起一只手,剛想甩脫,一股暖洋洋的真氣從手上傳來,借着這口真氣,慢慢的恢複了些氣力,便任由他牽着上去。
明月教教主的宮殿,有一個圓圓的月亮,上書 “萬裏共月”,旁落“地得清秋一半好,窗含明月十分圓”,宮殿通身淡淡的白色光華,宮殿內寬敞,一應物品裝飾都布置整齊有序。
教主宮翎命兩個宮娥将秋葵和奶娘安頓在旁邊的偏殿內,自己牽着慕晗進了教主主殿。
屏退衆宮娥,宮翎讓慕晗半靠在榻上,自己在大理石軟墊椅上坐了,随手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動作間自有一股豪氣。
慕晗心想,明月教這樣陰柔的名字,話本裏不都是有位美得雌雄難辨的教主嗎?怎的偏生明月教推了位這樣男子氣概十足的公子做了教主。
宮翎一杯熱茶下肚,将另一個杯子随意用茶水涮了涮,又斟了一杯,遞到慕晗手裏,道:“我點穴手法雖然重了些,但以你的內功底子,不至于這樣,你體內可是有餘毒未清?”
一句話問得慕晗心裏一驚,确實閻王曾說過,慕晗小姐被人下毒,魂歸西天,自己借着她這個身子重生,那毒卻還是被壓制在身子裏,不曾清出來。
慕晗神色淡淡的就着杯子啜了一口茶,茶溫甚是合适,一口熱茶進胃,有些許舒坦了,便掙着起身去放杯子。
宮翎見狀,接過杯子,順勢抄起慕晗握着杯子的手,號了號脈,慕晗任他號着,未做掙紮。
半晌,宮翎放下她的手,道:“慕晗,在馬上點你穴道卻是我錯了,你體內有一股被神奇力量壓制的毒,被我力道過重的點穴手法将毒激了出來,這毒非常兇猛,若沒有解藥,半天之內便會斃命。”
慕晗對着宮翎勉力笑了笑:“教主不必自責,我原本身中奇毒,只不過偶有機緣得以壓制,多延喘了一些時日,這毒總有一天被激發,只不過剛好經由教主的手而已。”
宮翎眉頭深鎖,來回踱步,對慕晗的話恍若未聞,喃喃道:“氣息時滞時疏,脈搏時微時強,除了令人無力消耗生命外,身上卻無其他跡象可循,到底是什麽毒,半日的時間如何來得及。”
慕晗苦笑道:“教主不必費心,慕晗命數如此。”
宮翎冷冷盯着她,一字一頓的道:“本座就是為了師父,也要從死神手裏搶你回來,你可知自己中的什麽毒?你若不知,我只有放血試毒了。”
慕晗半眯着眼,覺着十分想睡,用最後一絲清明,将閻王告訴她的那個□□名說了出來,她氣若游絲的道:“催心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慕晗:作者你出來!
作者:怎麽啦?
慕晗:女主的金手指呢,怎麽一上來就被別人摟了?
作者:金手指是什麽東東,能吃嗎?能幫着你阿爹把你嫁出去嗎?
慕晗:……我,我抗議,我要穿到別人書裏去……
作者:別人書裏不但要被摟,還要被……
慕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