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脫離平靜的生活
在目送那個被稱為小卿的男孩遠去後,我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樓道,随後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團已皺皺巴巴的東西,蹲在樓梯間的拐角處将其展平——
這東西的手感,充其量就是一塊布料,因此我一開始以為是老人準備好的臨終的遺言或者什麽關于遺産的消息,但當它完全的展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這是一片殘缺的古地圖!
殘缺,是因為地圖的邊緣犬牙交錯參差不齊,而“古”地圖,則是從地圖的繪制看出來的——這上面的山脈,河流,完全就是那些與甲骨文無異的紋路!
在震驚的同時,我其實還有點後怕,畢竟地圖曾經被洗衣機洗過,幸好這上面不知名的筆水不溶于水不至于被洗掉,否則恐怕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老人到底塞給了我什麽東西。
不過,現在問題又來了。
這是哪裏的地圖?老人又為什麽把地圖塞給我?這張殘缺的古地圖預示着什麽?難道那幾個陌生人想要的就是這張巴掌大小的地圖?
我百思不得其解。
罷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一個身無縛雞之力的大一學生也沒必要摻和這些離奇的事情,要是那幫人真要這個東西,我給他們就是了。
想到這裏,我暫時抛卻了前一天經歷的恐懼和剛才經歷的心裏鬥争,哼着小曲兒上了樓。
……
我有些淩亂地站在門口,默默得出一個結論。
——大哥一定是被家暴過了。
“啊……小謙回來了啊。”千城一邊揉着胳膊一邊笑道,“朋友們都走了?”
你還真相信他們是我朋友啊……我翻了個白眼,本想脫口而出,但轉念又想到了那群人的話,不知是什麽心理又将話咽了下去,轉身去了自己屋,只喊了一句,“大哥,你得送我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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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重新站在出租屋前的街道上時,實在是不敢相信地嘆了口氣。
真好,自己竟然還活着,而且又要繼續去上課了。
天色已漸黃昏。等我在拉面館吃完晚飯送走大哥後,天就完全地黑了下來。
我拖着有些疲憊的步子上着樓,腦袋裏有些亂,這兩天經歷的各種離奇的事情全都一股腦地湧了出來——看着昏暗無光的四周,我忽然有種沒由來的心悸,于是我用力地咳嗽了一聲——
樓道裏的燈依舊安靜地滅着。
我又連咳了幾聲,直到整個樓道裏幾乎都充滿我的聲音後才悻悻閉嘴——真不湊巧,他娘的燈壞了!
本能地伸手去掏手機,卻摸了個空,我心下一驚,以為被人偷了。可轉念一想,這年頭小靈通白送都沒人要,應該是剛才吃飯的時候讓大哥揣着忘了要回來了——罷罷罷,明天再去買個二手小靈通吧。
我撇了撇嘴,摸黑上了五樓,順着牆根一路摸到我出租屋的屋門,剛想拿鑰匙開門,突然心頭一跳!
有腳步聲!
是從樓下傳來的!
是鄰居?還是那幫子陰魂不散的人?亦或是大哥良心發現送手機來了?
一瞬間各種念頭前赴後繼地冒出,我卻幾乎沒有時間去捕捉任何一個!只依靠本能在褲兜裏摸索鑰匙,鑰匙呢?鑰匙呢?!
忽然,那腳步聲戛然而止!我瞬間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我的餘光掃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從門邊雜貨堆裏冒出,與此同時,那令人發悚的腳步聲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我的耳邊!
我頭皮一炸,幾乎立刻就忍不住地轉過頭,緊接着,後腦一陣劇痛!
我踉跄着倒地爬了幾步,竟然沒摔倒,剛想再擡頭,一只冰冷的仿佛死人的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用力,我便眼前一黑。
“九爺去了沒?”
“他們會合的挺快啊!”
“……是不是就差個千謙了?”
我暈的頭昏腦漲,隐約聽見不遠處有個人一直在說話,但似乎并沒有人應他的話。
我遭人襲擊的後腦勺疼一陣緩一陣的,那人後面的話語就聽得模糊起來。我的意識又開始低迷。但臨近昏迷時,我似乎聽到了一聲打火機打火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嘀咕。緊接着,一股子刺鼻的煙味就飄了過來。我腦袋本就極其不舒服,一被這煙味刺激便愈發難受起來。當下也沒了昏過去的心思,掙紮着睜開眼睛,卻錯愕地看到視野裏一半是樹蔭,一半是夜空——我現在在露天場地?
煙味一下子濃郁起來,一張還算熟悉的臉就橫在了我的視線中——是那個四人小分隊裏個子最高的男人!
我草,什麽仇什麽怨,都殺到濟南玩綁架來了!
我先是一怔,而後一股無名火蹭的就燒了起來,髒字還沒吐一個,那人就十分熟絡地拍了拍我的臉,笑道,“醒的還挺快。”
一巴掌呼開他的爪子,我覺得自己幾乎要被他氣炸,“你們又幹什麽?”要是我手邊有棍子,一定也夯他一悶棍,讓他嘗嘗眼前飛小鳥的滋味!
高個兒男人失笑搖了搖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同情看着我。
看來對付臉皮城牆厚的人,只能智取了。
我呲牙咧嘴地摸了摸後腦勺,一邊不爽他看我的眼神,一邊扭捏着作可憐狀,“那啥,大哥,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麽忙,就把我放回去吧,我明天還有課呢。”
男人歪着腦袋咬着煙,似乎在思考什麽。我大喜,原來這招有用!剛想火上澆一下油,就聽見男人若有所思的聲音,“我們倒是想放你回去……”
我小雞啄米。
“……可是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啊!”
我如遭雷劈!
下一秒——
“我草你大爺!你這人會不會說話!你才是個死人!”我狠狠揪下手邊幾棵草扔向他!
男人無奈地攤了攤手,“客車出事,無人生還,你的所有證件已經被吊銷了,那天起你就相當于一個死人了,你只能跟我們混,別無他法。我們理解你想上課的心理,但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一時竟只能睜大眼睛聽他掰哧,貌似,有點道理。
心裏卻突然有點悲涼,一個四好青年,突然就在學校消失了,學校得多痛苦啊!
努力忽略心底一絲不那麽明顯的悲傷,我咬了咬牙,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轉移話題道,“那你們為什麽在樓道裏襲擊我?還有,你們怎麽知道我的住址?”
高個男人但笑不語,只把目光瞟向一旁。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的草窠裏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當下就是一個激靈,全身汗毛倒豎!
轉頭看向男人,就見他笑了笑,“別緊張,那是裴哥。”然後解釋道,“我們沒有襲擊你。”
“放屁!”我毫不猶豫地罵了過去,“要不是你們甩我一榔頭我能暈過去嗎?!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一架!偷襲算什麽本事!”
然後,高個男人又恢複了那種同情傻子的表情。
我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
“算了,現在跟你解釋什麽你都聽不懂。”男人掐了煙,“偷襲你的另有其人,我們只是順手把你救了。”
“另有其人?”這我就不明白了,像我這麽品學兼優且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四好青年,誰會打我主意呢?“不對啊,你這解釋的不對!如果你們只是順手把我救了的話,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門口呢?”
男人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蹲草窠的裴哥,又看向我,“行了,你哪來這麽多問題,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問為什麽。”
我一陣氣結。
“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們是誰,這裏是哪吧?”我瞪眼。
“對對對。”男人摸了摸下巴,“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繼續翻白眼。
“我,展青。武林外傳看過吧,白展堂的展。顏色的青。”男人嘴角一絲笑,“裴哥,全名裴陵,北京去過吧,十三陵的陵。”
“昨天帶你走的那個小男孩,叫江卿,長江的江,客卿的卿。”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最後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少年,你叫他九夜就行了,道上人都叫九爺。等會你就能看到他了。”
沒待我問話,他便搶先一步道,“現在我們還沒出濟南,這裏是鵲山。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上風向那裏,九夜在那裏等你。”
“哎哎——!”我插話道,“怎麽就走了?我腦袋還疼着呢!而且,我為什麽要聽你們的?我要回家!我不去!”
在視線所及的範圍裏,我看到一直蹲在草窠裏的裴哥突然站了起來,手拿樹枝走了過來。
……這這這又是哪門子情況?我一不跟他沾親二不跟他帶故的,難道他還要家暴我?!
想到這,我立刻拿眼睛四處瞄樹枝,可偌大的草地上除了草屁都沒有!
我立即用屁股當腿往後挪到樹下,然而他幾步就逼将過來,在我身邊的一小塊泥地上劃拉了幾下,然後輕聲淡淡問道,“能看懂麽?”
我驟然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