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貝內特夫人

第27章

第二十八章

賓利先生一個晚上都守在了簡的身邊,沒有因為禮貌需要而邀請其他女性跳舞，自己的兩位姐妹也沒有。金童玉女一般的兩人已經訂婚的消息早在一行人抵達舞會不久，就傳遍了與會的男女們。

在郎博恩的适齡淑女們為失去嫁給一個金龜婿的機會而嘆息的時候，郎博恩的紳士們也在心裏郁悶糾結。他們的女神簡.貝內特小姐有了未婚夫了！長相甜美,氣質溫柔的子爵家的長女告別了單身,他們這些單身漢們也不用再做白日夢。

而另一位廣受郎博恩紳士歡迎的卡羅琳.賓利小姐，在拒絕了無數邀舞的青年當了一整晚壁花的同時，她唯一想要共舞卻拒絕了她的達西先生，也獨自站在角落裏默默的觀察完了這一場他并不是很看好的鄉村舞會。

這次舞會雖然貝內特夫妻沒有去跳舞，中途又與不少人應酬與寒暄，但兩夫妻的惡趣味得到了大大的滿足。貝內特先生雖然沒有名言，但明顯對賓利先生和達西先生都還算滿意；格瑞斯卻很開心。

這是一場和她那場有些許記憶的劇情舞會完全不一樣的舞會,對郎博恩的人們來說或許這場舞會不算圓滿，但對她，對貝內特家來說卻可以說是完美。

心滿意足的貝內特夫妻在深夜離開舞會的時候帶上了簡一起，已經這麽晚了，也不用賓利先生再特意送簡回貝內特家。貝內特宅邸和尼日菲莊園相距差不多三英裏，還需要穿越梅裏屯，賓利如果這時候要簡回家，就等于要穿越兩次郎博恩。

攙扶着簡走上雕刻有貝內特家家徽的馬車車廂，賓利依依不舍的說：“明早我去陪你散步，簡。今晚好好休息，我想明天能見到一個神采奕奕的姑娘。”

“晚安。”簡溫柔的笑着說完，走進車廂關上了車門。

目送貝內特家的馬車走後，賓利臉上溫暖的笑容消失了。他讓達西與赫斯托夫妻坐了一輛馬車，他與卡羅琳上了另一輛馬車。這多出來的一輛馬車本來是他準備送簡回家的，現在剛好用來他與卡羅琳好好談談。

馬車在垂滿了星星的夜幕下行駛，即使有星光的照耀，速度也不同于白日裏的疾馳。車廂裏，面對賓利那極具穿透力暗沉的綠眸，卡羅琳有些忐忑的握緊了雙手。

“卡羅琳，你喜歡菲茨威廉。”賓利用的是陳述句，而非問句。

抿了抿唇，卡羅琳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是，我對他很有好感。不行嗎，查爾斯？我以為我們家和達西家還是挺相配的。”

“我們家和達西家真正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點，但這不是重點。”賓利凝視着自己的妹妹，那視線猶如實質化一般的讓卡羅琳感到了刺人的感覺，“重點是菲茨威廉他對你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卡羅琳。”

“……他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卡羅琳略帶着氣憤的說，被自己的兄長點出的事實讓她有點惱羞成怒。

“菲茨威廉是什麽人，我比你了解，卡羅琳。”賓利淡淡的陳述，“達西家族雖然不是貴族，卻歷代家主都娶的是貴族出身的小姐。他們擁有大半個德比郡，在衆多教區都擁有很大的勢力。菲茨威廉是這個家族的下任族長，他需要對自己的家族負責……”

“可達西先生的婚姻不需要利益聯姻來錦上添花！”卡羅琳打斷了賓利的話，“老達西先生沒有要求他一定要娶一位貴族的女兒。”

賓利沒有在意自己的話被妹妹所打斷，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卡羅琳一眼：“沒想到你認識菲茨威廉不到半年的時間，也沒見過幾次，你竟然連這些消息也能知道。這些應該不是菲茨威廉告訴你的吧？老達西先生也不可能和你說這些，那麽，你是從喬治安娜那個小姑娘那裏知道的？”

“不行嗎？”卡羅琳瞪大了眼睛，不想在氣勢上輸給賓利，“喬治安娜喜歡我，覺得我當她的嫂子也不錯，不好嗎？”

“喬治安娜是達西家的女兒沒錯，可她也是要嫁出去的，卡羅琳。”面對有點咄咄逼人的卡羅琳，賓利依然氣定神閑，“她比菲茨威廉小得太多，她的意見對菲茨威廉來說有一定的參考作用，卻不是最重要的。”

“查爾斯，你倒底想說什麽？”卡羅琳挫敗的問。

她不明白查爾斯倒底在想什麽，她要是嫁給達西先生，不也對賓利家有好處？達西先生現在願意幫助賓利先生，是因為他們是好友。但她嫁給達西先生後，兩家成為姻親，聯系會更緊密，不是嗎？

“我想說的是，菲茨威廉已經二十二歲卻從來都沒有過女人，而老達西先生也沒說什麽。你就沒想到什麽嗎，卡羅琳。”賓利就那樣看着卡羅琳，等待她自己想通。怎麽說她都是自己的妹妹，他并不願意她受情傷。沒有在卡羅琳剛開始對達西有好感的時候阻止她，是他這個做兄長的做得不夠好。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什麽意思，查爾斯？”卡羅琳略垂着頭問，在賓利沒有說破之前，她不願意接受她自己所推測出來的事實。

嘆息了一聲，賓利突然說道：“卡羅琳，你覺得貝內特家怎麽樣？”

雖然不明白兄長為什麽突然将話題轉移到了貝內特家，卡羅琳還是回到了他的問題：“貝內特家……很好。貝內特子爵和子爵夫人待人很親切，家裏的先生和小姐教養都很好，也多才多藝。”

“比起我們家，貝內特家如何？”賓利淡淡的說，“不說以前，只說現在。”

賓利家的祖上曾經是侯爵，只是到了現在，他們雖然還與上流社會有聯系，卻也并非名正言順，要不當初賓利也不用請簡帶着卡羅琳進入倫敦的社交季。

“貝內特先生雖然只是有個子爵的爵位……卻比賓利家好上很多。”即使不甘心，卡羅琳也必須得承認這個事實。

“現在的爵位有多難獲得，你也是知道的，卡羅琳。”賓利嘆息了一聲說，“貝內特家不僅獲得了爵位，還得到了那些上流貴族的承認。狄倫是我的朋友，他在年輕一代貴族中的口碑也很不錯。而貝內特家的幾位小姐，無論是養女還是才十歲的那對雙胞胎，貴婦和小姐們無不稱頌。”

卡羅琳耐着性子聽完賓利的話，才皺眉說道：“查爾斯，你與貝內特小姐的婚事，我與路易莎都沒有任何的意見。甚至之前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也都早就默許了你們的關系。你現在說這些，倒底想說明什麽問題？”

“達西家擁有的土地主要是在德比郡，貝內特家在德比郡也有數量不少的土地。”賓利側過頭看向馬車窗外，“我和菲茨威廉結識是我主動的，而和狄倫認識，卻是菲茨威廉帶着我和喬治主動的。”

“……查爾斯，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卡羅琳為賓利的話和她自己的猜測而大驚失色，“這太不可思議了！貝內特小姐不是已經與你訂下婚約了嗎？”

“貝內特家不是只有簡一個女兒，卡羅琳。”賓利轉回頭，綠色的眸子暗沉如水，“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阻止你了？”

“哦，查爾斯，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卡羅琳的臉色很不好看，“我居然輸給了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女孩？”她漂亮的臉扭曲着，“是伊麗莎白還是那對才十歲的雙胞胎中的一個？我知道肯定不會是迪莉娅，她只是一個養女！可那三位貝內特都還那麽小，達西先生居然會喜歡……小女孩？！”

卡羅琳覺得自己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雖然之前她猜測達西先生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并且那人還得到了老達西先生的認可。但當賓利真正從側面對她證實了這一事實，尤其那對象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卡羅琳，我已經說得很明顯了。”賓利左手托在下巴上，“貝內特家算得上是上流社會裏站穩了腳跟的新貴，賓利家顯然是比不上的。但對老牌望族的達西家來說，卻沒必要對貝內特家這麽殷勤。”

“所以，是有因為達西先生看上了貝內特家的某個女兒，才會有你們和小貝內特先生的結識，也才會到現在你和貝內特小姐定下婚約？”卡羅琳嘲諷的笑了笑，“那麽查爾斯，你對貝內特小姐是真的喜歡，還是因為她是貝內特家的女兒，所以才決定和她在一起？”

賓利輕笑了一聲：“當然是兩方面的原因都有，卡羅琳。我很慶幸，我喜歡的人剛好有一個好家世，讓我們之間少了很多的阻隔。”

“男人都是這麽現實嗎，查爾斯。”卡羅琳無奈的說，“所以達西先生選擇貝內特小姐，也是兩方面都考慮到了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卡羅琳。”賓利點頭說，“菲茨威廉因為某次相遇對某位貝內特小姐有了興趣，然後知道了那位小姐的家世。接着在學校特意去結識比他低了好幾屆的狄倫，以狄倫朋友的身份拜訪貝內特家，再與某位貝內特小姐相交。這樣既能接近他喜歡的小姐，又不會對那位小姐的名譽造成損害。只要想做，菲茨威廉一定會做到最好，無論是哪方面。”

“所以達西先生也該慶幸，他喜歡的女孩剛好也符合老達西先生的要求。”卡羅琳冷笑，“查爾斯，聽你這麽一說，我不僅對達西完全沒了期待，更對所有男人都有些失望了。”

賓利皺眉，他這算是矯枉過正了？

那邊卡羅琳繼續說道：“難怪達西和你在上大學幾年也沒随便找個交際花，貝內特子爵是個對婚姻忠誠的人，他必然要求會要求他的女婿也做到這點。不過查爾斯，你能保證以後只會有貝內特小姐一個女人？”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譏诮。當初老賓利夫妻在他們這些兒女面前感情也很好，實際上呢？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情婦和情夫，不過是沒弄出什麽私生子女來而已。

“卡羅琳，雖然這麽說不太好聽，但女人也不過就是那樣。”賓利的綠眸裏多了幾分暖意，“只有簡不一樣，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空氣都帶着甜味。她和那些計算着我背後有多少身家的女人不同，這只是她考量丈夫的一個标準，而不是全部。”

卡羅琳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的對賓利說：“查爾斯，我得說，你中了貝內特小姐的毒了。”

“或許吧。”賓利笑了笑，“卡羅琳，你認識菲茨威廉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愛情裏并不一定講究先來後到，但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你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徒惹傷心。我的妹妹一點也不比別人差，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馬車在這個時候正好停了下來，卡羅琳站起身四十五度昂頭看着他，高傲的說：“親愛的查爾斯，我只是對達西先生有好感而已，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沒有選擇我，将會是他的遺憾。”

“卡羅琳，你不會真的……”叫住了要下車的卡羅琳，賓利還是只問出了半句。想到她之前說的那句“對所有男人失望”的話，他有點糾結。

轉回頭看着他，卡羅琳精致的臉笑得無比的美麗：“親愛的查爾斯，在男人評估着女人的外貌和身世以及嫁妝的時候，女人不也同樣評估着男人的身家？１我會期望一個愛我的男人出現，而那個男人，會比達西先生更好。”

說完，她在傭人的幫助下，踩着優雅的步伐往尼日菲莊園宅邸裏走去。而留下的賓利無聲的笑了，那笑容稍微有點蒼涼的感覺。

比菲茨威廉還好的男人……卡羅琳這是自我安慰還是自我欺騙？賓利家或許和郎博恩的這些鄉紳比起來好了不少，但和倫敦的上流社會一比，就不知道被甩到哪裏去了。

他能和簡走到一起，已經是……也或許正是因為他将賓利家的運氣都用光了，卡羅琳第一次動情就是這樣的結果，而路易莎……想到那愛喝酒又懶散的赫斯托先生，他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這是路易莎和父母的選擇，他也不能說什麽，只能選擇多幫幫他這個出嫁的姐妹。所以，這次租下尼日菲花園他才會邀請赫斯托夫妻一同前來。只是，他的這個決定，好像又做錯了。

回憶起路易莎在舞會上與貝內特夫人說的話，他微微眯了眯眼，拿起帽子走下了馬車。他重視與兩個姐妹的親情，卻不會讓她們淩駕于賓利家之上。以後的賓利家，是由他和簡說了算。

路易莎……他也該讓她打從心裏明白，她是賓利家嫁出去的女兒，只是他查爾斯的姐妹，卻不是賓利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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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家的風起雲湧格瑞斯當然不知道，剛剛抵達貝內特家不久的三人正吃着希爾準備好的宵夜。簡單的火腿雞蛋三明治，配上一杯熱熱的加了些許白蘭地的牛奶，是睡前再好不過的食物。

格瑞斯想到了很多，卻沒有想到家裏的幾個小姑娘居然都沒睡覺在等待他們的回來。她們當然不敢來找她和貝內特先生，只是圍着簡叽叽喳喳的問着什麽，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伊麗莎白也不例外。

簡在倫敦的時候也參加了幾次舞會，但這次的意義卻不一樣。一來這是在貝內特老家郎博恩舉行的舞會，二來這是簡第一次和确認了未婚夫妻關系的賓利一起出席舞會。

“好了，簡吃完這些東西要去梳洗換衣服準備休息，她今晚已經很累，你們別一直纏着她。”格瑞斯吃完了手裏的三明治，才有精神來招呼那四個經歷充沛的姑娘。

“媽媽，我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們回來！”最小的女兒凱瑟琳跑了過來抱住格瑞斯的胳膊，“人家真的很好奇嘛，簡和賓利先生一起出席舞會，那些人的臉色倒底是怎麽樣的，一定很好玩！”

格瑞斯不着痕跡的偷偷撇了撇唇，她和貝內特先生養出來的姑娘們都和他們一樣愛圍觀，惡趣味滿滿。還有那個遠在倫敦的狄倫也是，貝內特家現在都是一群和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的人，還好大家都懂得掩飾，只在家人面前才展現出來，要不她和貝內特先生真的要為家裏的姑娘的婚事操碎心。

“能有什麽好玩，基蒂。”伸手在小女兒的額頭上點了點，格瑞斯笑着說，“不過是少了一個單身漢而已，大家雖然失望卻也不過是片刻而已。不管怎麽樣，生活都要繼續不是。”

“媽媽，簡不是郎博恩那些單身漢的女神嗎，他們難道對賓利先生都沒有什麽想法？”凱瑟琳歪頭問。母親說的話她雖然明白，但也無法将她心裏八卦的火徹底熄滅。

“基蒂，你想他們有什麽想法？”格瑞斯抱起小女兒讓她坐在身邊靠在自己懷裏，“郎博恩的單身漢們有什麽？祖輩留下的必須要有一個兒子才能繼承的土地，每年一兩千英鎊的收入。他們沒法和查爾斯比，這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有多大的腳就穿多大的鞋，人都要量力而為才行。”

“就像媽媽給我和瑪麗講的那個童話故事‘灰姑娘’一樣是不是？就算灰姑娘最後嫁給了王子，那也是因為她是貴族出身的姑娘。”凱瑟琳說。

“沒錯。”格瑞斯放大了聲音，不僅是說給凱瑟琳，更是說給所有的女兒聽，“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麽多高的門第，但怎麽也還算得上是正經的貴族，就算不嫁給那些貴族，也不可能嫁給郎博恩的這些鄉紳。不是媽媽看不上他們，而是嫁到那樣的家庭，你們會過不習慣。”

“生活方式和環境都不一樣，在那樣的家庭裏，你們會過得很辛苦。而且，你們和自己的丈夫也會沒太多的共同語言，這樣對婚姻生活也會有很大的影響。”格瑞斯抱着凱瑟琳，在她紅棕色的發上輕輕的親吻着，“你們都是媽媽的寶貝，媽媽希望你們能一輩子都過得幸福。所以，你們要認真的選擇适合你們的丈夫。不僅僅是愛情，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齊大非偶，中國古代先人們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觑。

別以為嫁入豪門就一定會幸福，每個階層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準則，不一定就能真正的适應。

賓利小姐也不是那麽沒理智的，因為這是土豆寫的同人。

女人要多愛惜自己一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