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卿莞踏進第十二考場，一眼瞧見趴在最角落的桌子上，憑借自己實力坐在那裏的莫歸。
今年冬天已經下過雪了，氣溫相當冷，凍的蘇卿莞手指冰涼。
然而，莫歸薄薄一層校服底下，還是只有單薄的長袖，蘇卿莞每次看到他，都會覺得冷的厲害。
蘇卿莞的到來，在十二考場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這片學渣天堂裏，不少人聽過蘇卿莞的名字，在學校各個角落跟她偶遇過，此刻正叽叽喳喳的議論她。
“哎，那就是五班的轉學生吧？”
“對對對，聽說是從博知轉過來的。”
“woc！博知的學生這麽漂亮嗎？搞得我也想去上了！”
“醒醒，博知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嗎？現在重點在于，誰知道她成績怎麽樣？”
“找個五班的人問問不就行了。薛衍？薛衍呢！”
立刻有人呼喚五班交際花，然而他們在第十二考場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學渣夥伴。
“別找了，薛衍和林柏亦那兩個也不知道誰抄誰的，這次都去十一考場了。”
“切，作弊廢物。”跟他倆關系好的男生憤憤罵，“有答案也不知道給我一份。”
“所以，還是沒人知道那個轉學生成績怎麽樣嗎？只能找個人去問了。”
“那必須讓勇哥去！勇哥上啊！她肯定聽勇哥的話！”
“去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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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莞上次沒成績，位置在教室靠牆那邊最後一排。
特別邊角的位置，後面就是垃圾桶，坐在座位上根本看不清黑板，只能看到前面一個個同學的腦袋。
莫歸跟他就隔了張桌子，距離近到蘇卿莞能看到他臉上，因為枕在胳膊上，被校服壓出來的印子。
坐在正前方的孟爾臨時有事，沒有跟自己一起進來。
蘇卿莞坐下之後，掏出紙巾擦了擦桌上的灰塵。
把用過的紙巾揉成團，扭頭扔進垃圾桶裏。再轉過身，桌邊突然多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生。
“喂，你就是五班的轉學生，蘇什麽吧？”男生問。
“蘇卿莞。”她報上名字。
“哦。”男生其實沒聽清楚她的名字，直接了當問，“你以前成績怎麽樣？”
蘇卿莞比較謙虛，含蓄的回答，“還行。”
“那等會給我遞紙條，聽見沒？”被大家叫做‘勇哥’的胡勇，用命令的語氣說。
他是三中搞事天團的扛把子，打架實力僅次于校霸莫歸。
而且胡勇和獨來獨往，喜歡單挑的莫歸不一樣。
胡勇最喜歡打群架，每次打架都得叫一堆人撐場子，還特別喜歡到處認小弟，逼別人叫他‘勇哥’‘勇爺’。
在學校裏橫行霸道次數多了，胡勇漸
漸成為三中的皇帝，作威作福，跟誰說話都用命令語氣，覺得全世界都應該順着她。
其他同學怕他，遇到小事也就順着了，考試讓傳紙條也就傳了。
但蘇卿莞不同，她連莫歸都不怕。
“不。”蘇卿莞拒絕的特別幹脆。
“你說啥？”胡勇不敢相信，這小姑娘居然有膽子拒絕自己。
“同學，你如同聽不清楚，我認識負責器官移植的醫生，可以給你聯系方式。”蘇卿莞笑盈盈的說。
胡勇沒想到，她不僅敢拒絕自己，還陰陽怪氣諷刺自己聾了。
“**你個臭娘們，信不信…”胡勇說着捏緊拳頭，準備給蘇卿莞一點顏色瞧瞧。
蘇卿莞膽敢拒絕，便料到這個結局，側身剛準備躲開——
還沒等她動作，從胡勇背後伸出一只手，牢牢扣住他緊握的拳頭，用力向後一擰，然後順勢下壓。
轉眼間，胡勇上半身就被壓在前面空出來的桌上，露出背後莫歸那張斯斯文文，卻寫滿暴躁的臉。
“**看不到老子在睡覺？扯着破鑼嗓子喊什麽喊？”莫歸皺着眉，絲毫不給這位‘勇哥’留面子，“是嫌我上次把你打輕了，讓你還有命在我眼前蹦跶是吧？”
胡勇被壓下去的瞬間，臉上露出近乎猙獰的陰郁，眼底閃過明顯的陰毒。
剛才幫腔的人，瞧見他把莫歸惹毛了，紛紛躲遠幾米，努力撇清關系。
——同樣是三中黑榜上的常客，但胡勇和莫歸之間的差距，大家還是清楚的。
他倆從高一到現在沒少打架，胡勇沒讨到半點好處。
他只得表面對莫歸恭恭敬敬，背地裏沒少問候他祖宗。
“莫歸，莫爺，你在啊，我剛沒看到你。”胡勇賠着笑說。
莫歸不客氣的怼，“你瞎了嗎？”
剛才聾了，這會瞎了，橫豎都是殘廢的胡勇一口氣憋回肚子裏，屈辱的跟他商量，“我保證不吵你了，你先放開我，成嗎？”
莫歸依舊保持壓住他的姿勢，沒說話。
坐在蘇卿莞前面的孟爾走過來，瞧見這副場景，古怪的問蘇卿莞，“咋了？”
“這位同學…”蘇卿莞指了指被他壓在桌上的胡勇，慢條斯理的說，“這位同學剛剛想讓我幫他作弊，幫我拒絕了。”
孟爾‘哦’了一聲，覺得問題不大。
又聽蘇卿莞繼續說，“然後，他就想跟我進行一些肢體方面的交流。”
她用盡量委婉的話，傳遞‘打架’這個消息。
畢竟沒打起來，這貨就被莫歸制裁了，蘇卿莞也不打算跟他計較什麽。
然而孟爾聽到這話，卻錯愕的瞪大眼睛。
“你說什麽？這個廢物要打你？”孟爾罵罵咧咧走到他跟前。
莫歸按住胡勇，配合的讓出位置。
孟爾幹脆
利落的擡手，一個巴掌照着胡勇腦袋上抽下去。
她被大家叫‘孟哥’不是沒有理由的，雖然她平常不打架，但這一巴掌力度不比男生小。
“姓胡的，**是不是個男人啊？那麽漂亮的女生都舍得下手。你媽生你的時候把孩子丢了，把胎盤養大了是吧？”孟爾抽一巴掌還不解氣，揪住他頭發罵，“我們班同學憑什麽給你遞紙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在三中玩過家家把腦子玩壞了，真以為自己是宇宙中心。”
胡勇被莫歸壓制，已經非常沒有面子了，這會又被孟爾抽的眼冒金星，更覺得恥辱。
他費力的擡起頭，咬着牙瞪孟爾，“你這個臭娘們！有個屁本事，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呵，誰怕你啊。”孟爾幹脆利落的又抽了一巴掌，豪邁的說，“放學別走，把你那群狐朋狗友都叫上。”
等孟爾放完狠話，莫歸才終于松開鉗制，放胡勇起來。
蘇卿莞從始至終都坐在自己位置上，表情淡淡的，對這場沖突沒有表示任何情緒，雖然這場沖突因她而起。
“媽的，你奶奶個腿！今天下午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胡！”胡勇被氣得失去理智，語無倫次放狠話。
周圍人雖然表面沒什麽表示，其實內心全都在為孟爾和莫歸點贊。畢竟他們被胡勇欺壓太久，早就想有人能治住他了。
但爽快之餘，大家又擔憂的看了眼蘇卿莞——
胡勇這個人記仇又要面子，他肯定不會放過讓自己如此狼狽的蘇卿莞。
可憐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唉。
胡勇像演獨角戲的小醜似的，獨自罵罵咧咧一陣。
發現沒有人理他，又狠狠瞪了眼蘇卿莞，目光中的怨毒特別明顯，似乎把所有怒氣都遷在她身上。
而蘇卿莞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自顧自拿出文具準備考試，全然不理會自己得到多少同情的目光。
“別理他。”孟爾轉過來，小聲跟他說，“姓胡的本質是個廢物，打群架只會躲在別人後面，沒什麽好怕的。”
“我也沒害怕他。”蘇卿莞說這話，側身隔着孟爾，瞧了眼莫歸的後腦勺。
做好事不留名莫雷鋒，已經回到自己座位上，只留了一個後腦勺給蘇卿莞，深藏功與名。
蘇卿莞突然在想，剛剛莫歸出于什麽想法，才過來按住胡勇。
緊緊是因為睡覺被吵到
嗎？
不應該啊，他在班裏的時候，薛衍每天在旁邊鬥地主，也沒見莫歸被吵醒來。
所以他剛剛出手，果然是為了幫自己吧？
英雄救美？
蘇卿莞無意識想了會，直到監考老師帶着卷子走進考場，才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來。
接下來一整天，考試都進行的非常順利，沒有什麽胡勇還是胡敢過來打擾她。
直到最後一場快結束時，胡勇突然一拍桌子從座位上起來，轉身朝孟爾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指了指教室外面。
都什麽年代了，他竟然還用抹脖子這種手勢威脅。
蘇卿莞感覺自己尴尬癌都犯了，甚至嚴重懷疑胡勇28歲的外表下，藏了一顆88歲的心，思想觀念還殘留在上個世紀。
孟爾倒沒在意這種細節，随意給胡勇遞了個眼神之後，就準備交卷子立場。
她剛站起來，緊随其後的蘇卿莞也站起來。
“你做什麽？”孟爾連忙問。
“我跟你一起去。”蘇卿莞回答。
“別別別！你一個女孩子少湊熱鬧。胡勇那群孫子特別**，說不定會把你扯進來。”
蘇卿莞笑了笑，“我一直覺得自己在風暴中央，難道我不配嗎？”
孟爾張張嘴，剛打算說話。
“再說，你也是女孩子。”蘇卿莞正兒八經的說，“花季少女。”
孟哥被花季少女這個詞，惡心的吐了一下。
“求求你，放過我，神他媽花季少女。”孟爾抓抓自己的短發，瞥了她一眼，“你真要去？”
“嗯。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蘇卿莞一臉乖巧的說，“我跑步挺快的，別忘了3000米…”
“也是，那走吧。”
兩個女生結伴離開後，坐在前面的莫歸慢慢放下筆——
呵呵，蘇卿莞這個女的真有病，打架都不叫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