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小姐，你好。”奢侈品商場內，幾家專賣店的經理紛紛迎出來，主動跟她打招呼。
蘇夫人是這些店的大主顧，連帶蘇卿莞也能跟着享受vvip待遇，全國所有門店都把她奉為上賓。
親眼目睹一切的小平民，表示嘆為觀止。
雖然莫歸對奢侈品沒興趣，也從來沒踏進過這些店，卻聽過不少奢侈品專賣店的傳聞。
據說，那些店員見到普通老百姓，理都不會理。而且還特別喜歡拿鼻孔怼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氣模樣。
所以，聽說蘇卿莞要來這種地方，莫歸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是拒絕的。
“欸？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蘇卿莞露出詫異的表情，“他們确實會對我客氣一點，但是對待普通顧客也很禮貌，專賣店從來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呵呵，肯定是你孤陋寡聞。像你這種大小姐，怎麽知道底層人民的生活狀态。”莫歸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擡眼環顧四周。
突然，他像發現什麽似的，指着斜對面一家店說，“瞧，他們都不讓普通人進去。”
蘇卿莞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某間知名度很高的門店外，有幾個想要入內的客人正在店外排隊。
身穿工作制服的工作店員拉開隔離帶，面帶微笑跟他們說話。
“那是因為…”蘇卿莞原本想跟他解釋，又想到莫歸同學固執又暴躁的性格，估計沒有認真聽完的耐心。
即使他耐着性子聽完了，八成也不會相信。
于是，蘇卿莞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換了種方式說，“他們太過分了！怎麽能不讓顧客進呢？莫正義，你快點闖進去。”
“等等，莫正義是什麽見鬼的稱呼？”明明前兩天還是莫雷鋒，大小姐起外號水平真是一言難盡。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快闖進去。”蘇卿莞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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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闖進去？”莫歸還算有點腦子，先朝店裏瞧了瞧，沒有看到身高馬大的店員，一群穿着高跟鞋，妝容精致的小姐姐肯定打不過自己。
可重點在于，他不打算買東西，也不打算進店搶劫，為什麽要硬闖奢侈品店？
“譴責他們啊。”蘇卿莞義正言辭的說，“憑什麽只接待有錢人？難道普通顧客沒人權嗎？”
“普通顧客的人權關我屁事！”莫歸可算聰明了一次，沒有被蘇卿莞套進去。
緊接着，就聽陰險狡詐的大小姐說，“莫歸，他們這是在歧視你。”
“……”是嗎？莫歸不确定的問自己。
“你真的能忍下去嗎？”蘇卿莞繼續慫恿。
小祖宗顯然經不起激怒，即使企圖在邊緣掙紮一會兒，卻還是被蘇卿莞幹脆利落的踹進陷阱裏。
遭受‘歧視’的莫歸覺得忍無可忍，直直沖向那家拉開隔離帶的店。
“先生，不好意思請稍等一會兒，店內顧客已經滿了。”
守在門口的小姐姐攔住他，禮貌的說，“為了您能享受到更好的服務，請等前面的顧客先出來，再請您進店。”
“哈？”莫歸有些懵，“你們拉開隔離帶，難道不是‘只讓有錢人進’的意思？”
店員姐姐忍不住笑了下，溫和地說，“先生，您為什麽會這麽想的？只要來店裏的顧客都是上帝，我為什麽要阻攔上帝的光臨。”
旁邊排隊的顧客也露出善意的笑容，一個女生轉過去跟男朋友說，“我第一次逛這種店，好像也是那種想法。”
“是這樣的，我們專賣店一直實行一對一服務，店內員工會為你提供陪伴和解說服務。因為員工有限，所以必須限制客流量，絕對沒有阻止你們入內的意思。”店員小姐姐好脾氣的跟他解釋，“否則，按照你的說法，我這個打工小妹也不能進來了。”
莫歸直條條戳在店外，感覺自己有點尴尬。
他原本是過來伸張正義的英雄，結果現在變成邪惡勢力。
蘇卿莞肯定知道會變成這種情況，所以才那麽積極的慫恿自己，然後躲在旁邊看熱鬧。
呵呵，她完了。
莫歸正在腦子裏設想報複蘇卿莞的方式。
店內，前面一組客人出來。手裏并沒有提購物紙袋，負責接待他們的店員态度依舊很好，“歡迎下次光臨。”
守在門口的店員小姐姐拉開隔離帶，微笑着跟旁邊一組顧客說，“請進。”
“讓小弟弟先進去吧，他比較急，剛才都想直接闖了。”女生依偎着自己男朋友，好心的說，“我們再等等。”
“我不……”莫歸感覺自己更他媽尴尬了，琢磨随便找個理由溜之大吉。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神出鬼沒的蘇卿莞從後面冒出來。甜甜的跟前面顧客說，“謝謝姐姐。我們走吧。”
說完，她自然而然拽了拽莫歸衣角，把他帶進店裏，小動作看得後面一對情侶滿臉姨母笑。
剛進去，裏面的客戶經理認出這位名單上的vvip客戶，便親自走過來為她服務。
“蘇小姐好，請問你想看點什麽呢？”
莫歸也覺得挺好奇。他不覺得像蘇卿莞目标性那麽強的人，會因為心血來潮想逛街，就千裏迢迢跑過來，還費勁吧啦瞞了自己那麽久。
“我想選一套禮服。”蘇卿莞回答，“男裝。”
“請問，是給這位先生挑的嗎？”經理又問。
“嗯，是的。”
“哈？買給我？
”莫歸壓低聲音，語氣充滿質疑，“為什麽？我又不需缺衣服。”
再說了，他就算需要買衣服，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雖然吧，莫歸這個小祖宗全身上下充滿瑕疵，讓家裏人非常發愁。
但就算是他，身上也有寥寥幾個優點，‘不敗家’算是其中一條。
蘇卿莞住進來之後沒多久便發現了，莫家經濟條件相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算是妥妥的小康之家。
容秋莺經營的花店走
高端浪漫路線，每年情人節前後，花束訂單能排好幾天，收入自然不少。
而莫哲文雖然看起來邋裏邋遢，像個普普通通還瀕臨禿頭的中年大叔。但他其實在編劇圈頗有名氣，拿到的稿費挺多。
還有他們的大兒子莫霄，從中學開始就跟蘇卿莞一樣，處在獎學金花不完的狀态。升入大學之後，又搞了幾個賺錢的副業，已經完全具備經濟自立能力，還總惦記着補貼家用。
家裏三個人養着小祖宗，自然對莫歸花錢方面不會限制太多。
再加上容秋莺和莫哲文都是脾氣好寵孩子的，肯定想盡量滿足自家崽崽。
而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莫歸，竟然意外的質樸節儉，上網吧通宵只點一份老壇酸菜泡面，連冰可樂都不要。
穿衣方面也是，容秋莺買了什麽就穿什麽，從來不挑，對那些動辄幾千塊錢的球鞋和名牌運動服沒感覺，更不會惦記什麽奢侈品牌。
“有病啊，我買一件幾萬十幾萬的破禮服幹嗎？”莫歸緊緊皺起眉，兇巴巴說，“大小姐，你是金魚腦子嗎？需要我提醒你，三中上學期間只能穿校服嗎？”
“我記得啊。”蘇卿莞眨眨眼睛，無辜的凝視他。
金魚腦子本人說自己是金魚腦子，這什麽世道？
“你既然記得，買個屁衣服啊？而且還是給我買。”莫歸眉皺得更緊，嫌棄的說，“不是告訴你，我只有250嗎？”
就算他把自身價值加上，湊個500，估計也買不起這裏最便宜的衣服。
莫歸立刻撤回了這個想法，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250。
“買禮服我出錢，你只需要試穿就好。”蘇卿莞抿了下唇，思考片刻，軟着聲跟他賣慘，“過幾天我要回蘇家一趟，想讓你陪我一起去，你知道的，我跟家裏……”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莫歸金魚腦子裏，瞬間浮現蘇卿莞提起過的話。
‘跟父親一年只見兩三次。’
‘和母親也不親近，從來沒有看到她笑過。’
‘蘇家說，養育她的每一分錢，以後都要還回去。’
這樣的家庭關系，已經不能簡單用‘不好’來形容。
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莫歸嫌棄的想：難怪大小姐回一趟家，還千方百計為自己找一個英俊又厲害的保護傘。
“行吧，就算你想讓我跟你回家，為什麽要買衣服呢？”莫歸問。
——當然是因為蘇家真太子第一次回宮，不能太沒排面啊。
這個理由蘇卿莞沒辦法說，于是非常熟練的敷衍道，“當然是想給英俊的保護傘鍍層光，讓你成為全場最閃亮的崽。”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扯淡，偏偏莫歸輕易就相信了，還覺得很有道理。
他叉着腰說嗎，“沒必要，老子穿着三中校服照樣帥瞎他們！”
“……”你臉皮可真夠厚的，蘇卿莞默默想着，表面上卻不得不一臉誠懇的表示贊同。
啊，良心真疼。
旁邊客戶經理從他們提到蘇家開始，就不敢随便說話，并假裝自己是個聾子。
聽完蘇小姐和同行男生的對話之後，她被巨大的信息量驚呆了！
蘇家現在是什麽情況？
大小姐流落民間包了個小白臉，不僅為他掏錢還要受他氣，現在還打算把一點都不為金錢折腰的小白臉帶回家，面見家長？
蘇大小姐，您才17歲，怎麽就被月老的紅線勒得智
商都沒了呢？
難道丘比特射箭沒有正中心窩，而是切斷了你的理性神經嗎？
客戶經理想法再多，卻也不敢幹涉豪門秘事，盡職盡責幫莫歸拿衣服。
蘇卿莞安安靜靜等在更衣室外，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叫自己名字。
“卿莞姐姐？”
一個打扮成小公主，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估摸十四歲的女孩子跑過來，驚喜的看着她，“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好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