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勞永逸的好主意
舅舅一家真的很惦記武大,無奈鞭長莫及,不過能看到武大好好的,舅舅一家就很欣慰了。
“要我說,武樹生死了也是活該!當初他幹的那叫什麽事兒?早就該死了!”舅媽嘴下不留德,對武樹生這個前任姐夫,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
“少說兩句,孩子都在呢!”紀興言對自己婆娘很縱容,盡管她說的話看似很惡毒,其實他知道,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恩恩!”舅媽很聽話,不再提武樹生那個丢人敗興的家夥。
早在到了縣城的時候,紀綱就仗着年紀小嘴巴甜,去打聽了武大的事情,文景輝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連帶着,故事裏的“義士”武大也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都說他仁義,不糟踐人。
“這兩個孩子是?”舅媽一轉頭,就看到了兩個小家夥兒,因為被文景輝養得好,現在這倆小家夥兒,簡直是人見人愛。
“這是我同袍的孩子。”
紀興言看向了武大,“你這幾年,說說吧。”
武大口才不好,是大家公認的,他能說的多仔細?
“還是我來吧,我把我們這幾年的事兒唠叨唠叨,武大他舅,他舅媽,你們兩口子也知道,武大這孩子嘴笨着呢。”老範拿了個大黃杏子給紀綱:“吃這個,這個甜。”
紀綱接過來咬到嘴巴裏,果然很甜!
老範口才好,文景輝早就知道了,但是頭一次聽老範将武大三年服役的事情,完整的講述一遍。
恢弘大氣說不上,跌宕起伏卻是有,那些他們九死一生的過去,文景輝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武大的過去有多不容易,為什麽會有那麽警覺的身手。
文景輝還記得他初到這裏的時候,半夜起來給奶娃娃喂奶粉,只是奶娃娃那輕聲細哼的微小動靜,都能讓武大立刻醒來并且做出防禦姿勢,可見武大平日裏的警惕性有多高。
那個時候,文景輝還記得他看到武大的樣子,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孤狼”這個名詞。
老範并沒有說得多麽誇張,但是就因為不誇張,卻是更接近真實,說完之後,舅媽憤恨不已卻淚流不止,她的外甥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紀興言也陰沉着臉,當初沒能及時阻止武佟氏那個毒婦,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一時間,屋裏的氣氛很沉重。
“快到飯時了,小範,跟我去廚房!”文景輝也是聽得入了迷,心裏對老範他們很佩服,同時也挺心疼武大。
但是現在這麽多人都在呢,他也不想情緒外露,而且他有些餓了,眼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他們還沒燒晚飯呢。
“去什麽廚房?有我在還用得着秀才先生親自下廚嗎?我來!”舅媽抹了把臉,起身走了兩步,突然有些尴尬的笑了起來:“看我這個糊塗!武大,你家竈房是哪間啊?”
文景輝的房子是他自己設計的,裏面一應設施,雖然紀家人剛來沒接觸過,但是光看外表就已經很讓他們感覺到拘束了,能住得起這麽好房子的人,在他們心裏,恐怕比他們村子的那個地主都要有錢。
舅媽的話,讓大家哈哈一笑,終于沖散了些許那讓人不好受的氣氛,武大開始笨嘴拙舌的跟舅舅說他跟文景輝的事情。
“我帶您去!”文景輝不想在這裏被武大笨笨咔咔的敘說折磨耳朵,便主動站起來,帶着紀家舅媽去了廚房。
文景輝其實也是有考慮的,蓋房子的時候,那頓簡單至極的早餐,讓文景輝吃怕了!
這裏的家庭主婦們,主張節約,節儉到一半的時候,桌子上的菜都是鹹菜!
他可受不了這個!
萬一舅媽也來這麽一手,他是吃啊?還是不吃?
為了不鬧出尴尬的事情,文景輝幹脆帶着小範一起,給紀家舅媽打下手好了。
“真沒想到,你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竟然也喜歡下廚房?我們家老悶兒,連把柴火都沒給我填過竈炕。”紀家舅媽一邊麻利的切菜剁肉,一邊跟文景輝聊天。
紀家舅舅是大男子主義!
“我父母去得早,我那個嬸子不說也罷,奶奶就更別提了,我也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不會做就等着自己挨餓吧!”文景輝一邊在心裏暗讨,一邊似模似樣的編故事。
其實文良氏倒是沒文景輝說的那麽對他視而不見,因為當時文良氏對文景輝手裏頭的銀子還是很觊觎的,做飯也會帶着文景輝一份,只不過,是要當時的文景輝花大價錢從他那裏買而已。
她也不說別的,對人說是文景輝自願給的夥食費,她做飯帶文景輝一份也不差事兒。
原主是個不喑世事的主兒,對嬸子隔三差五來唠叨自己生計艱難,就會給點兒銀錢,不圖其他,只求這份親情能長久些,結果不說也罷。
“人吶,只有被逼到一定地步,才會想開喽!會做飯也好,将來有了媳婦兒,生娃坐月子,你可不就得好好照顧她麽!”舅媽三句話不離“媳婦兒”這個話題。
“舅媽,我這輩子都不打算找媳婦了。”文景輝覺得可能舅媽是要給他做媒,不然不會總提這事兒。
為了以後耳根子清淨,文景輝不得不先跟這位舅媽挑明了說,省得以後再出什麽事故。
“啊?那怎麽行?”果然,舅媽不樂意了,将肉用開水焯過,去掉血沫子,放到盆子裏:“不成家立業,你要絕後啊?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嗎?”
文景輝靈機一動!
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好主意!
表面上特意別扭了一下,小聲兒的跟舅媽道:“不瞞舅媽說,我自己也算是個大夫,您可能都在縣城裏聽說了,我那叔叔嬸子把我丢進剛開化的河水裏……涼着了……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雖然剛跟紀家人認識,但是因為有武大的關系在,文景輝視他們若親人,而且紀家舅媽跟文景輝這個身體的親生母親一樣大的年歲,這種事情就是跟她說了,也沒什麽,只會顯得親近,不會覺得猥瑣。
果然!
聽到文景輝這麽說,紀家舅媽目瞪口呆!小範同志張口結舌!
倆人動作一致的指着文景輝,半天發不出聲音!
“與其禍害好人家的姑娘,連累人家一輩子,不如自己過吧,反正我現在也有了兩個孩子,我養大他們,将來不用他們養老,只要給我送終就好。”文景輝“無限落寞”的說着。
有了這個理由,以後誰還敢給他做媒說親?
哇哈哈……!
哎?
紀家舅媽和小範同志的動作沒變,依然指着文景輝……呃……的身後??
身後?
文景輝轉頭,就看到門口,離他只有兩步之遙的武大……
晴天霹靂!
文景輝的臉啊!
一下子就紅了!
“爸爸?”小招財邁着小短腿兒跑了進來,家裏來了陌生人,小家夥兒現在只想跟爸爸在一起。
這麽一會兒沒看到人,他就找來了。
一看到文景輝,小家夥兒麻利的就貼到了爸爸的大腿上,怎麽也不要離開的樣子。
文景輝正尴尬着呢,小家夥兒的到來,讓他暫時能擺脫那種尴尬的氣氛,彎腰抱起了小家夥兒:“想爸爸了嗎?爸爸在做飯飯,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哦!”
“嗯。”小家夥兒伸着肉乎乎的小胖胳膊,将小臉兒埋進文景輝的脖子裏,抱着文景輝不撒手。
“哎!”紀家舅媽一拍大腿,轉身繼續做飯,順便招呼小範,“小範吶,趕緊的添柴火!”
“哦哦!”小範木呆呆的答應着,塞了一大把柴火進竈炕裏,火大的差點兒燒糊了下鍋的菜,讓紀家舅媽砸了手藝。
文景輝瞅了瞅倆人,人家都忙着呢,他自己沒事兒可幹,便帶着小家夥兒出了廚房。
不知道武大在廚房裏跟舅媽說了什麽,文景輝抱着兒子出去看了會兒種植的草藥,發現它們生長良好,正在茁壯成長中,又抱着兒子溜溜達達的回了來。
衆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尤其是紀綱這個小夥子,一改剛來時候的活潑樣子,有些拘謹。
晚飯因為是文景輝主動拿出來的食材,大魚大肉的擺了一桌子,農家這個時候能吃這樣一桌飯菜,都得是地主級別的了。
文景輝不是地主,但是他卻非要這麽吃不可!
除了這些飯菜之外,文景輝還将空間裏珍藏着的窖藏白酒給弄了出來,先是找了個小壇子,将酒瓶子裏的酒倒進去,然後酒瓶子放空間裏,拿着小壇子到飯桌上:“這是我家僅剩不多的白酒,是父親珍藏的佳釀,今日舅舅來,便開一壇給舅舅和舅媽,二表弟接風洗塵!”
武大只是看了一眼文景輝,并沒有拆穿他,文景輝跟武大在一起之後,根本就沒回過文家,更沒有什麽父親的遺物在身邊,而文老太太他們入住文景輝家的時候,就已經将一些他們看不上或者覺得無用的東西,都丢了出去。
包括一些書籍,竹簡。
“好。”紀興言看着文景輝如此敬重自己,有些受寵若驚,不過看人家與外甥同甘共苦,又十分欣慰。
他已經知道這些家業都是文景輝一手置辦起來的,剛聽說的時候不太明白,後來聽婆娘跟他偷偷的說了文秀才的身體情況後,他就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