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哈利見到小蠍子的時候,小蠍子正坐在沙發中看書。厚厚的一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書,哈利當年就不是一個好學的學生,長大了更是對各種書籍不感興趣,此刻瞧見小蠍子還有閑情看書,頓時就覺得自己被騙了。
德拉科瞧見哈利的神色,又怎麽會不知道哈利在想什麽,于是便出言解釋:“哈利,小蠍子他這樣已經幾個星期了。一直不言不語,窩在書房,連吃飯都讓小精靈端給他,更別提跟我一起去聖芒格了。我知道自從當年那件事後,你惱了我,也不願見我,于情于理,今日我兒子出了事情,我卻找你,都是我太過分。但是我真的想不到別的人選,你也知道的,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曾經在沒有成年的時候親自動手殺過人,見過這麽些血腥的場面,我就想,”德拉科頓了一下,說着說着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剩下的話也咽在嘴邊,不自信的呢喃,“你能不能幫幫我。”
未等哈利反應,德拉科倒是先失了底氣,“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的話當我沒說。”
哈利卻沒有反應,只是瞧着德拉科笑了笑,與他擦身而過,走到沙發邊上,抽走了斯科皮的書。
“黑魔法原理。”哈利随口念書名,“待在屋子多悶,我聽說你魁地奇打得不錯,有沒有興趣出去飛一圈?”
斯科皮只擡眼瞧他,半晌,垂下眼皮,并不作答。
“請你出去吃飯?”哈利将前些日子斯科皮給他的邀請,又轉頭邀請回來,胸有成竹的篤定,斯科皮必定會去。
斯科皮卻只是轉過了頭,沒有什麽神采的橫躺在沙發上,閉了雙眼。
“你也瞧見了,”哈利直起身子,轉向德拉科,“我愛莫能助。”
德拉科嘴唇微動,半晌,所謂的自尊臉面還是敗給了愛子心切的殷切心情:“哈利,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幫幫他。”德拉科垂下眉眼,“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哈利抿唇,他見不得德拉科傷心苦惱的樣子,更是見不得德拉科這副自輕自賤的模樣,沒待說話,卻被耳邊一聲冷笑帶走了心神。
再回神的時候,斯科皮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了書房,偌大的書房中,只剩下哈利與德拉科二人,竟沒來由的有些尴尬。
這是不應該的。
縱使抛棄二人曾經的熟稔,兩個人也都是八面玲珑、心思剔透的人物,哪次應酬不是賓主盡歡,哪次相逢不是喜笑顏開,可偏偏這次,二人面面相觑,竟是生出了平生僅有的尴尬之情。
德拉科甚至有些窘迫,回過神來,只覺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擱放,心想哈利素來正派,這般是不是會更加惱他,若是哈利與他斷了最後的情分,馬爾福家的境況會不會更加艱難,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
雖然哈利自從打敗黑魔王之後,不曾出手幫助過馬爾福家,可單單是當初哈利站出來幫馬爾福一家脫罪,就足夠表明哈利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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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霍格沃茨,馬爾福家的兒子與救世主的愛情故事流傳了差不多三年,巫師界無人不曉。
更何況,在巫師界,尤其老牌的貴族家中,哪怕已經成婚,也是可以彼此互不幹涉,只要生了兒子,各自擁有各自的情人,都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因此,在哈利站出來為馬爾福家說話的時候,德拉科趁機引導衆人,誤導了他與哈利的關系。
他當時有些忐忑的,但哈利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不知道哈利到底怎麽說服的金妮,金妮到底也沒有追究,也沒有與馬爾福對着幹。要知道金妮無論如何也是一個公衆人物,在和平年代,一個魁地奇明星,比一個救世主要耀眼的多,粉絲幾乎遍布整個巫師界,更遑論在救世主打敗黑魔王的過程中,金妮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比重,這個女巫本身足夠耀眼,又擁有磅礴的魔力,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粉絲,若是金妮打定主意要搞垮馬爾福家的生意,馬爾福家雖然未必被擊垮,但勢必日子會艱難,絕對不會好過。
德拉科甚至對此心存僥幸,年少的時候只為了哈利的救世主頭銜,纏上了哈利。沒想到到最後,還是當初的好奇好玩,拯救了馬爾福一家。
德拉科不是沒有起過報答哈利的心思,只是自從哈利為馬爾福家族作證後,德拉科再也不曾瞧見他。
說不清二人到底誰先結的婚,或許是他宣布的訂婚,而哈利直接火速結了婚。又或許只是他先表示聯姻的想法,而哈利火速宣布了訂婚。
總之,二人的事情不了了之。
從始至終,金妮也未曾有過任何針對馬爾福家族的舉動。
“不是說出來飛一圈嗎?”斯科皮推開書房的門,面無表情的問哈利。哈利本不想去,但瞧見德拉科懇求的眼神,最終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氣不錯,藍天襯的白雲更加飄逸。
兩個人坐在魁地奇掃帚上,枉顧金色飛賊繞來繞去。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十七。”斯科皮回他,“前幾天剛過了生日。”
“前幾天?”哈利問道,“怎麽沒聽阿不思說過。”
“給你寄邀請信,請你出去吃飯那天。”斯科皮照舊沒有什麽表情,他實在懶得做什麽表情。
“抱歉,”哈利沒有什麽誠意的道了個歉。
“沒什麽,”斯科皮連假笑都懶得扯,只面無表情的說,“本來就是我唐突了。”
哈利倒也找不到什麽話題。
不是沒有話說,不是沒有好奇,不是沒有問題想問,但都不合适。
此刻問出來,顯得萬分突兀,又帶着幾分不合時宜。
哈利不僅想跟斯科皮說話,他更想找個機會跟斯科皮說清楚,掐斷斯科皮那點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萌生出的感情。
他對馬爾福家族的人不感興趣。
他也不敢再對馬爾福家族的人感興趣。
半晌無話。
“你若是覺得無趣,便早些回去吧。”哈利最後只能這麽說道。
“你既然應了我父親,我便不會落你的面子。”斯科皮照舊沒有什麽表情,他似乎顯得有些困倦,卻強撐着精神與哈利對話。
陽光的映射下,眉眼下帶着幾絲陰影,哈利再要細看,卻被斯科皮不鹹不淡的撩了一眼,頓覺自己有些突兀。
他總是喜歡馬爾福家的耀眼,忍不住被那份耀眼吸引,忍不住靠近,最後,還不是引火燒身,無暇自顧。
哈利自嘲的笑了一聲,忽然覺得什麽和适宜,什麽顧慮,全都抛擲腦後,他需要跟斯科皮說清楚。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在想什麽嗎?”哈利忽然發問。
“什麽?”斯科皮很快的反應過來,扯了個假笑,那是他慣來保護自己的面具,仿佛每次扯了一個假笑,不論對方說什麽,做什麽,他都可以完全抵抗,他都可以置之一笑,斯科皮扯了個假笑,笑的有些滄桑,“這孩子真像德拉科。是不是?”
“不是,”哈利搖頭輕笑,“我在想,你可真早熟。”
斯科皮不置可否:“馬爾福家的孩子,從來都沒有童年。又何談早熟不早熟。”
“你第一次将阿不思推了個四腳朝天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我比我父親小時候還壞?”斯科皮想了想,補充,“至少我父親瞧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沒有将你推一個大馬趴。”
“我在想,德拉科如果能夠有你這麽聰明,當年馬爾福家就不會中落。”
“是麽,”斯科皮不鹹不淡的望了哈利一眼,“看來我選擇了正确的搭讪方式,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馬爾福家的中落,與我父親無關,那是我曾祖父該付起的責任,是他選擇追尋那個蠢貨。”
哈利沒有接話,只是搖頭道:“若是你的兒子被另一個孩子推了一個大馬趴,你也會注意到另外那個孩子的。我只能說,你這個搭讪方式選的很別類,并不能說很正确。”
“這倒也不能怨我,”斯科皮忽然頓了下,“并不是每一個都會遇到他父親的初戀。也并不是每一對分手的情侶相遇,都會将視線黏在對方身上。”
“那不重要,”哈利說道,“我來這兒,總歸也不只是為了他。”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斯科皮若有所思的望着哈利,“我覺得,你與父親印象中的哈利,完全不一樣。與母親口述中的哈利,也不怎麽像。”
“他們說我什麽?”哈利想了想,自己回答,“自大,無知,妄為,莽撞,對了,一定還要加上一句該死的波特運氣真好!”
“情深。”
“什麽?”
“如你所見。”斯科皮從掃帚上坐起來,“我不會第二次向你出賣自己的家族。”
“無所謂了。我知道你父親一直在打着我的名頭做事,這算不上出賣他們。”
“那你可真蠢,”斯科皮點頭,“當年你與黑魔王決鬥的時候,比賽的是誰更蠢嗎?顯而易見,你贏了。”
哈利忽然笑起來,笑聲爽朗,他覺得自己很多年都沒有這麽笑過了,笑的這麽坦蕩,這麽盡興:“大概吧。我們比賽誰更不蠢,顯然他比我蠢,然後我贏了。”
“他為什麽會比你更蠢?”斯科皮不可置信,“我覺得你已經蠢到家了。”
“因為他不相信愛。”
“你相信,”斯科皮嗤笑,“所以你讓金妮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你讓馬爾福家族打了這麽多年的幌子,你一片深情,卻成了馬爾福家族迅速崛起的有力武器,你真是太相信愛情了。”
“我自幼未曾得到過愛,所以我期盼愛。”哈利說,“我幼時住在姨媽家中,對他們來說,我就是不得不寄養在他們家的累贅,他們不愛我,別人更不愛我。後來我遇到了你父親,他愛我,或許是狂熱粉的愛,或許是帶有目的的愛,那不重要了,我知道他想要從我這裏獲取些什麽,但我從未在意過。”
斯科皮點頭,面無表情的評價:“蠢貨。”
“我也這麽覺得,”哈利點頭,而後忽然笑起來,“德拉科若是知道你這樣活潑,怕是壓根不會擔心你一絲一毫。”
“我沒有必要在你面前繼續僞裝,畢竟你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不是嗎?”
“沒有,”哈利笑着搖頭,“我很清楚你不是黑魔王,因為你懂得什麽是愛。”
“我不懂,”斯科皮皮笑肉不笑,“你這是專門來試探我的?”
哈利沒有搭理他,只繼續說道:“你當然懂,你看我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懂。”
“那你還一直看我熱鬧!”斯科皮這次真的有些火了,他一直借着各種機會,蹭在阿不思面前,為的就是在哈利面前獻殷勤,沒想到哈利竟然一直都知道,他怎麽能不生氣。
哈利卻只不鹹不淡解釋了一句:“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火辣的目光當中,你也能夠輕而易舉的辨別各種眼光的意味。”
斯科皮真的有些生氣,他翻身跳下掃帚,大步流星朝書房走去,将哈利一個人扔在魁地奇場。
哈利卻只是笑着搖頭,說了一句:“做你想做的!”
斯科皮反身回來:“包括追求你,親吻你,将你壓在身下,聽你喘息求饒?”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可這就是我想做的。”
哈利搖頭:“不,你不想。”
“做你想做的,”哈利揉亂那頭鉑金色的頭發,“魔法部那邊,我會回去解決的。”
“為什麽?”斯科皮皺眉思考,“你會對我這麽好?”
“不是對你好,”哈利拍了拍斯科皮的肩膀,“只是魔法部需要新的秩序。”
“唔,”斯科皮點頭,“蠢貨。”
哈利笑起來,似乎被罵蠢貨讓他愉悅不少,“我也一直這麽覺得。真巧。”
“嗯,”斯科皮點頭,“我愛你,你肯定也愛你自己,真巧。”
哈利這次收斂了笑,只深深的嘆了氣:“我知道,我愛我自己,我也只愛我自己。我對不起金妮,我不能再對不起你。”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稀罕,”斯科皮想了想,“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這男人真帥!”
“啧啧,臉皮真厚。”
“不是啊,那就是——哇!我見到活的救世主了!”
“有病得治。”
哈利不知道又被戳中了什麽開關,一直笑的不停,半晌,斂了笑,垂了眉眼:“你想說,這人跟你真像,是不是?”
“你知道?”斯科皮不可置信的挑高眉眼,“你真的是一個格蘭芬多?”
“或許吧,”哈利嘆息,“分院帽一度想将我分到斯萊特林。我也曾經懷疑過我與黑魔王并無差別,我見血的時候也會格外興奮,我甚至想要構建新的秩序。沒有差別的。”
斯科皮皺眉望着哈利。
“有差別的,他比你蠢。所以他是黑魔王,你是救世主。他遭人唾罵,你受萬世景仰。”
哈利沒有否認,他輕笑:“你這是在變相的誇你自己嗎?我可沒有試圖構建新的秩序。”
“但你擁有那個能力,”斯科皮點頭,“你甚至擁有讓別人構建新的秩序的能力。”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當年去了斯萊特林,我會成為什麽樣子。”
“我想了很多年,黑魔王入侵我頭腦的時候,我想的最厲害,我模拟過很多種可能,但是每一種可能最後都導致一個後果。”
斯科皮插話。
“死于沒有家族庇護。”
“完全正确。”哈利笑了下,“我又在想,如果我有一個強勢的家族,我又會走到哪一步。”
斯科皮了然的點頭:“不如嫁到馬爾福家,我庇護你。”斯科皮想了想,“你肯定不願意做王後,那我勉為其難的讓你跟我一起做王!”
“可我現在已經是王了。”哈利低頭,看進斯科皮的眼裏,眼中似笑非笑,“你瞧,你還要仰仗我的庇護,才能處理好殺死食死徒的事情。”
“那你就勉為其難的讓我跟你一起做王!”斯科皮想了想,“反正我不介意,我想,以前我父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下面的那個吧。馬爾福家的美人,睡起來是不是格外有成就感?皮膚手感都是一流的,腰肢身材也是一級棒。”
哈利哈哈大笑起來:“要臉點吧你。”
“我通常靠臉吃飯。”斯科皮一語雙關,“臉皮厚才能成就大業。長得好看臉皮又厚,才能有這男人真帥的救世主吃。”
哈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第 6 章
阿不思十八歲的時候,金妮再次與哈利提出離婚。
哈利不同意。
理所當然的不同意。
哈利讨厭改變,讨厭被抛棄,而且,他也一直在很認真的扮演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可為什麽,金妮還是不滿意。
“哈利,”金妮難以置信的望着這位早已年過三十五,但此時此刻卻顯得非常幼稚的救世主,“你講講道理,”煩躁的将散落的頭發別在耳後,金妮覺得特別的不可理喻,“七年前,你拒絕離婚,理由是孩子還沒有長大,好,我等了七年,等到我們最小的兒子已經成年。可現在,你跟我說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哈利抿唇,“你為什麽突然會提出離婚。”
“突然?這不突然,哈利,”金妮長長的出了口氣,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麽像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雖然她已經逐漸的走在了成為潑婦的路上,生活快要竟她逼瘋,金妮深呼吸,試圖拯救自己的暴脾氣,“我七年前就通知過你,想要協議離婚,你說你不同意,因為孩子們太小,你不想讓他們生活在失去父親或者失去母親的悲慘人生中,你說你不想讓他們嘗試你當年的孤獨,你希望他們的童年充滿父母的陪伴與歡聲笑語,好,我了解,我體諒,我等了你七年。”
“可你呢,你現在跟我說不同意?!那你之前說的又是什麽?緩兵之計嗎?!”金妮質問哈利,冷笑的樣子,高高在上,像極了曾經的佩妮姨媽。哈利卻并未覺得被冒犯,他只是在想,到底該如何勸說金妮,才能讓金妮放棄離婚的想法。
“你這樣,莫莉他們會難過的。”哈利艱難的擡出來最後一個理由。
“哈利,生活不是過家家,”金妮的話語中滿是疲憊,這個她追逐了一輩子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露出軟弱無助的一面,無辜的像是一個孩子,甚至還用她的母親做借口,虛弱的不堪一擊的借口罷了,但是,她愛過的男人這樣哀求,她不可能無動于衷,金妮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試圖說服眼前的這個男人,“哈利,二十多年了,這場婚姻對你來說就是一場過家家,我扮演妻子與母親,你扮演丈夫與父親,我們彼此間沒有愛,有的只是角色扮演的責任,你知道嗎,哈利。我累了,我厭倦了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我讨厭一成不變,我更讨厭這種沒有愛的過家家,我讨厭這裏的一切,讨厭到我再也沒有辦法多忍受一秒鐘,哈利。我真的很累了。”
“可你不是愛我的嗎?”哈利略帶困惑的問道,他并沒有回應金妮的過家家,他知道,這确實是問題的症結所在,但他還不想放棄,金妮愛了他十多年,他不相信這段感情沒有辦法挽回。
金妮苦笑:“哈利,放過我好不好,二十年,我在你身邊足足二十年,足夠一個女孩兒耗盡她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愛意,你若是擔心在莫莉面前無法交代,大可不必,我對他們從未說過一字一句,到時候,他們只會知道他們的女兒出軌了,或者出櫃了,随便怎麽樣,你還是他們的好哈利,而我,只想安安穩穩,一個人過完自己的後半生。”
“為什麽?”哈利執着的非要問清楚緣由,“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是你所向往的嗎?畢業那年,你親口告訴我,說以後願意陪着我,過簡單而又平凡的居家生活,所以我們才飛快的訂了婚,而後結婚,有了詹姆斯與阿不思。”
“哈利,”金妮歇斯底裏的打斷哈利的話,“你到現在還不清楚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我好強,我好勝,我渴望成功,我渴望出人頭地,我想要的東西,我會盡最大努力去争取。”金妮扯了個笑,帶出幾分不自知的無奈,“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與你在一起扯的謊罷了。”
哈利似乎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愣在原地,回不過神。
“我知道是我的錯,”金妮深吸氣,努力将即将湧出的淚水憋回,“我不該說謊騙你,我也為此付出了二十多年的青春,扮演一個與我根本不符合的賢妻良母,壓制自己出人頭地的欲望,從魁地奇退隊,放棄自己耀眼的夢想。可我們相處了整整二十年,哈利,二十年啊,不是二十個月,更不是二十天,可你卻連我,連你的妻子,一個日日夜夜睡在你身邊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你都不清楚,哈利,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段婚姻,還有拯救的餘地嗎?”
“沒有必要了,哈利。”
“沒有必要了。”
金妮沒有等待哈利同意,徑自拿起自己的黑色限量款大衣,轉身走到門口。
是啊,哈利的視線忽然落在金妮的衣着上,限量款的大衣,頂級定制的靴子,低調而奢華的飾品,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比德拉科的還要貴重,哈利扯了個苦笑,金妮說的對,金妮的為人體現在方方面面,從未避諱過他,可他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
一次愚蠢的過家家。
“哈利,”金妮的腳步停在門口,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頂多再等兩個月。”
“我不會離婚的。”哈利回答。
“呵,”金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戴上兜帽,價值連城的手套拉開厚重的木門,一個人面對屋外的寒風暴雪,低聲的話語淹沒在屋外的風雪中,“随你便吧。”
哈利雖然知道自己的掙紮沒有意義,對金妮,對他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但他真的沒有辦法離婚。
他做不到。
他習慣了有金妮在的生活,他渴望并向往正常的居家生活。
有父親,有母親,有兒子。
這是他童年的期盼,也是他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标。
哈利試圖換回過金妮,但真的事到臨頭,他卻并不知曉金妮在何處任職,更不知曉金妮在何處居住。
“詹姆斯,你知道金妮現在何處嗎?”哈利打給他的大兒子。
詹姆斯毛毛躁躁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帶着幾分睡意:“爸爸啊,現在淩晨四點,媽媽難道不在你的床上嗎?”
哈利挂了電話,他打給阿不思。
“爸爸啊,現在淩晨四點,媽媽就算去上班,現在也應該在旅館吧。”阿不思比詹姆斯稍微靠譜那麽一點,“要不你回頭去報社瞧瞧,最近媽媽沒有魁地奇報導,八點多就應該在報社總部了。”
“好的,謝謝。”哈利挂斷電話。
八點的時候,報社門前堵得跟下面條似的,大家噗通噗通噗通的從空中冒出來,一個一個的走進報社總部。
哈利作為報社的頭號大人物,剛出現,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拜救世主光環所賜,哈利順利的找到了金妮的辦公室,并且身後聚集了一堆歲數不小的粉絲。
“您好,請問找誰?”一名小職員禮貌而又疏離的詢問。
“哦,金妮,金妮·波特在嗎?”哈利問道。
小職員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啊?老板早就不來上班了啊,她去年收購了預言家日報,就基本不在我們報社露面了。”
哈利:……
或許目瞪口呆形容哈利都是說輕了,哈利此刻的心情真的是萬分複雜,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金妮,他從來都不知道金妮什麽時候收購了預言家日報,現在的狀況,一步步,一絲絲的,全都在印證金妮曾經說過的話,印證他的過分與踐踏。
哈利的表情太過驚愕,小職員瞧瞧哈利震驚的模樣不像作家,便謹慎小心的多問了一句:“請問您是——?”
“哦,我是哈利·波特。”
“哦哦哦!我知道!”小職員跳起來,“老板八年前收購我們的時候,特意叮囑過,您是她的丈夫對吧?老板她還在辦公室裏特意為您留了一間接待室呢!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可以嗎?”哈利小心的詢問。
“當然可以,”小職員非常樂于做這件事,“您不知道,老板當初可是自己親手布置的,非常漂亮!”
哈利推門進去。
屋子裏挂着的,有他與金妮一起打魁地奇的照片,有他自己在天上飛的照片,也有金妮贏得魁地奇比賽的照片,他喜歡的金紅色,他喜歡的香氛,清新的水草混雜着午後的陽光,甚至還有一些白金色的布置,讓整個屋子顯得分外璀璨。
軟墊處繡着細密的針腳,別致的沙發處落有JN的字樣,這是金妮的習慣,在細微處落款。
哈利盯着滿屋子的JN有些出神,金妮精心布置了這一切,卻從未告訴過他。
只是,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嗎?
兩個月的時間能有多長?長到找人找的絕望。
哈利從來都不知道,當金妮打定主意不再見他,他竟會連人去哪裏都不知道。
詹姆斯絲毫不放在心上,他甚至勸說哈利與金妮離婚。
阿不思多少體諒父親的心思,但金妮早料到他的這種舉動,因此阿不思也實在無能為力。
以前,哈利回頭的時候,不論多遠,不論多久,金妮總是站在那裏,笑着招呼他,跟他說累了就歇一歇,凡事有她。
現在,金妮不見了,只剩下哈利一個人,孤獨而又倔強的不肯往前走。
第 7 章
兩個月,哈利并未找到金妮,詹姆斯倒是來替他母親問過幾句,哈利堅持要與金妮見上一面,但對于離婚的事情就絕對不松口。
氣的詹姆斯直跳腳,恨不得捏着哈利的脖子,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名。
“如果你堅持維續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金妮說的慢條斯理,此刻的她,氣勢逼人,與早些年那個依附于哈利的賢妻良母形象相去甚遠,仿佛早前的那個可人兒,只是哈利一個人孤寂的想象,金妮不緩不慢的說着話,言語的輕柔無法掩蓋其中驚人的銳氣,似乎離婚這件事,成了金妮下一個必須要達到的目标,“如果你堅持要維續這段婚姻,我也沒有辦法是不是?”
此刻的金妮,并不是哈利熟悉的那個家中的金妮,而是商場上叱咤風雲,短短二十年收購了四家報社,八家雜志的職場精英。她的臉上,是熟悉的勢在必得,是從容不迫的施加壓力,是說一不二的言出必行。
哈利心中略有忐忑,但金妮長期以來溫順的形象,誤導了哈利的思維,哈利只堅持他的想法,他知道,這麽多年一來,但凡他堅持的事情,金妮從未與他起過争執,每次都是金妮先讓步,這次,應該,也一樣的吧?
哈利不确定的想着,但非常堅定的拒絕了離婚的要求。
“我不會申請法庭的仲裁,那太丢人,”金妮拿起自己的高頂帽子,理了理散亂的鬓發,指尖的戒指在燈光的映襯下泛着柔光,嘴裏的話卻泛着逼人的戾氣,“我會讓你自己找來,”端着薔薇般的荊棘笑容,金妮的靴子停在厚重的木門前,側臉輕聲細語的重複了一遍,“我會讓你親自帶着你的離婚協議來找我。”
又兩個月。
阿不思讓他爹煩的不行,都跑去找斯科皮訴苦。
斯科皮端着咖啡壺的手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重複他優雅的動作,咖啡恰到好處的停在杯中,斯科皮輕輕的将咖啡放在阿不思面前,避重就輕:“嘗嘗我新煮的咖啡。”
阿不思嘆了口氣:“斯科皮,咱們怎麽說也一個寝室住了七年,你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什麽辦法?”斯科皮的語調優雅而從容,“幫助你母親離婚,還是幫助你父親複合?你身為兒子,體諒母親的不易,就要傷害父親的心情;體諒父親的心情,便又傷害了母親。這種抉擇,你身為他們親生兒子都解決不了,我一個外人,又怎麽能夠幫得上忙。”
阿不思讓斯科皮說的一愣一愣的,只能放下咖啡杯,深深的嘆了氣:“也對,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們家的生意最近怎麽了,我聽說,馬爾福先生最近有些不太順利。”
“就那樣,”斯科皮扯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帶着幾分惆悵,帶着幾分自信,又帶着幾分與生俱來的淡定從容,“生意場上,總歸是要有輸有贏的。”
阿不思猶豫片刻:“斯科皮,我聽說,最近幾大家族似乎聯合起來,說要抵制馬爾福,你還是早些準備準備吧。”
“謝謝啦,”斯科皮輕笑起來,“我的好兄弟。”
阿不思腼腆的笑了笑,二人繼續他們的下午茶。
晚間。
阿不思吃了飯離開。
馬爾福家的書房。
“父親,您找我有事?”斯科皮敲開了德拉科的書房。
“坐,”德拉科一指沙發,“最近怎麽沒去阿不思家?”
“父親怎麽想起關心這個?”
“斯科皮,你也長大了。”德拉科深深的嘆了氣,燭光的映襯下,顯得他英俊的臉頰帶上了幾分歲月的痕跡,眼尾慢慢生出了力不從心的皺紋,德拉科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家族的事情,你也該幫忙了。”
“父親請說,斯科皮能夠做的,絕對不會推脫。”斯科皮正襟危坐,“其實我這些年也參與過一些小投資,勉強算是有些經驗,若是父親想要讓我接管部分生意,我必定全力以赴,保證盈利率超過20%以上。”
德拉科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将要說出口的話有千斤重,壓的他脊背也挺不直,腰杆也站不住,最後只能無力的蜷縮在椅背中,放任自己的無能為力:“最近,咱們家的生意處處受到限制,這件事,你知道的吧。”
“是的,父親,”斯科皮來了精神,他從各個方面分析了當下的局勢,認為這件事情并非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只是他的父親一貫不喜他插手家族的事情,他便沒有提出,現在父親将他喚到書房,示意他可以插手,斯科皮頓時信心十足。
德拉科卻擺了擺手:“這件事,是父親我當年造的孽啊。”
斯科皮愣住:“什麽?”
“你知道金妮·韋斯萊嗎?”德拉科問道。
“呃,父親您是說金妮·波特嗎?”斯科皮試探的問道。
“啊,是她,”德拉科喃喃道,“她都已經冠上波特的姓氏這麽多年了啊。”
斯科皮沉默不語。
“斯科皮,今天我叫你過來,是因為我聽聞,你與阿不思一家關系不錯?”
斯科皮擡眼看他的父親,揣度他父親的意圖:“是,但是父親,我并未見過金妮阿姨幾次,恐怕說不上話。”
德拉科擺手:“不用你在她面前說上話,你在哈利面前說的上話就成了。”
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