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咯咯”作響,反複呢喃着剛才的那些話。
青蘋就這樣被他抱着,那股溫熱的男子氣息随之而來,他的嘴唇此時剛好貼在她的耳垂上,有意無意地磨蹭着,且不停地吹着熱氣,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讓她酥酥癢癢的特別難受。
此刻,他的雙手也沒閑着,一個勁兒地往青蘋的敏感處摸去。
青蘋一個不慎,被他抓個正着。
我靠,整個一襲胸狂人!
這家夥還真是技藝純熟啊,居然在病痛中也能準确地找到部位。
慌亂中,青蘋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扳開了他的鉗掌。
華辰軒忽然翻身,将青蘋整個地壓在身下,對着她的臉和身體一陣狂啃。
青蘋本能地扭動着身子,卻不料帶給他更大的亢奮。扭動間,下體那個堅硬如鐵的東東恰巧抵在了她的**,立馬帶給她又一陣顫栗的感覺。
這厮,還真是情場老手啊,随便撩拔幾下就讓姐春心蕩漾了,難道是姐太久沒跟人嘿咻了……
青蘋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身子也越來越燥熱,軟得像堆棉花。雙手不自覺地在華辰軒背上來來去去地游動着,眸子也漸漸變得迷蒙起來。
然而正當這時,那厮似乎力氣用竭,居然趴在她的身上不動了。
青蘋頓時哭笑不得。咬着牙,捏着拳頭惡狠狠地自語道:“好吧!算你狠!我認栽!哼,要不因為你是個傷員,我一定得拔你一層皮!”
這回的動靜實在鬧得太大,邊上熟睡的丫頭終于從美夢中醒來,下意識地往床上看去。
青蘋急忙用力屏住呼息,将整個頭往被窩裏縮了縮。
我的個天,要是被這丫頭看到,姐姐我明兒個肯定得被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真正是名節不保啊!
小丫頭雖然看到華辰軒是趴着睡的,卻也沒在意,将被角随便掖了掖之後,又繼續蹲在邊上睡覺了。
青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壓在身上的華辰軒弄到邊上平躺着,忙不疊地下了床,蹑手蹑腳地出了廂房,去竈房裏打了一盆冷水,拿了酒精,再次來到房裏,用酒精給他慢慢地擦着四肢、額頭、胸口、手腳心來做物理降溫,然後又拿冷毛巾給他敷額。
如此一番後,這厮總算退了燒,且沒心沒肺地蒙頭大睡,不多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打鼾聲。
青蘋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望着床上熟睡的面容,怔怔地出神。
在此以前,青蘋只知道,他是大将軍的私生子。
兩人的相遇并不愉快。
因為他們每一次的見面,總是給她留下那般惡劣的印象。第一次,他居然在自個兒家裏,公然調戲自己的姐妹;第二次,是在溪水鎮街上,他摟着麗春院裏的姑娘到處閑逛;昨兒個晚上,也是在寶月樓裏碰上的。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他,會在那般危急地時刻救她,更會在這樣的夜裏哭泣着呼喊已經離世的娘親。
他,似乎過得并不快樂。
他,似乎也并不像表面所表現的那般不堪。
他,應該是有着比較辛酸的過去吧。
青蘋就這樣坐着,想着,陪了他一整夜。
待天放亮的時候,張皓陵來了,看到青蘋拿着冷毛巾給華辰軒冷敷,随即再看到她臉上的黑眼圈時,頓時驚訝了,“難道你一夜沒睡?”
青蘋苦笑了,“我倒是想睡。可惜這家夥不是個不省事兒的。昨天夜裏一直發熱,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指不定現在燒成怎麽樣了呢?”
“不是有丫鬟看着嗎?怎麽會這樣?”張皓陵皺着眉,滿臉的不解。
青蘋沒有說話,卻是以目示意。
張皓陵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了縮在角落裏熟睡的丫鬟,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狠狠地踢了兩腳。
小丫頭赫然驚醒,見到他倆又是一驚,急忙低頭請安認錯。要不是青蘋攔着,盛怒之下的張皓陵肯定已經将這丫頭趕出了張府。
這一陣晌動,卻也驚醒了華辰軒。那厮一屁股坐了起來,迷茫地四處看了看,待視線在青蘋的身上時,忽然笑了。
“耶!臭丫頭,看你活蹦亂跳地,精氣神兒好着哪!想必沒摔着你了!”
青蘋頓時蹙眉,這厮就不能好好地說話麽?明明心裏是很關心她的,怎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兒呢?
當下也沒好氣地回道:“托你的鴻福,我毫發無傷!不過你就不怎麽樣了吧?難得當一回英雄呢,卻将自己弄成了狗熊!得不償失啊!”
華辰軒頓時被她氣得連咳了好幾聲,連帶地牽動了腿上的傷口,立馬痛得吡牙咧嘴起來。
青蘋一面替他捶背順氣,一邊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哼,昨晚撸人的那股子勁兒呢?那會兒怎麽就不知道疼了?”
張皓陵看着兩人的神态,心裏沒來由地發了酸。急忙将青蘋勸了回去。
這一回,青蘋倒是聽了勸,乖乖地回了房,喝了兩碗瘦肉粥之後,就急急地睡下了。
兩天來,總算睡了個安穩覺。
然而才剛睡了不到兩個時辰,青蘋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隐隐約約聽得有人在大叫:“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咱們的酒樓被人砸了!”
038 砸店
青蘋一聽,哪裏還睡得下去,急忙披衣起床,往正堂而去。
原本在去縣城之前,她就已經将酒樓的整改計劃給了張皓陵。只可惜因為城裏的事兒給耽擱了,還沒來得及實施,這就出事兒了。不過以他們那樣的經營,這酒樓不出事兒才奇怪呢。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她和張皓陵同時來到正堂。此時正堂裏已經聚集了好些人,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也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居然敢砸咱家的酒樓,真是活膩了!”
“哼,要我說,咱們得去縣衙報官,讓他吃一輩子的牢飯!”
“對,還得讓他十倍地賠償!不然,還以為咱們老張家好欺負呢!”
青蘋瞧得連連咋舌,唉!這些個女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呢,就在這大放厥詞。太自以為是了!
張富貴此時反背着手,滿臉焦燥不安的神情,在大堂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張皓陵顧不得跟青蘋打招呼,直接問着張富貴道。
張富貴見到他倆進來,像見了救星一般,雙眼頓時一亮,“陵兒,青蘋,你倆來得正好,快去酒樓那邊看看!出大事了!”
兩人聞聽此言,也懶得過問細節了,又急急忙忙地往大門口跑去。
早有下人套了馬車在門口等候。
張皓陵卻擺手,直接去馬廄裏騎了他的大白馬,将青蘋往自個兒馬上一拽,再一勒缰繩,白馬嘶鳴一聲,帶着他倆如飛而去。
兩人到的時候,富貴酒樓已是一片狼藉,四周圍滿了人。看到他倆過來,人群自發地讓出一條通道,二人這才得以親臨現場。
眼前的景象的确慘不忍睹。
朱紅色的牌匾已被人取下,正中一個大大的窟窿,顯然是被人用斧頭砍的;兩邊的門柱子上,也被人用刀劈出了多條溝壑,坑坑窪窪的不成樣子;再進到酒樓裏面,結賬的櫃臺也被砸得稀巴爛,一溜兒的酒壇子全都破掉了,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再看桌椅板凳啥的,全都被踢得東倒西歪,筷子散落了一地,碗碟茶杯等瓷器,全都碎成了碎片。紗窗簾子被扯得到處都是,橫一條豎一條的,亂七八糟地飄飛着。
饒是青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由得倒了一口涼氣。
這家夥,還真是個狠的!
張皓陵見此情景,肉疼得咧了咧嘴,氣得想殺人的心都有。
這時,幾個夥計抖抖瑟瑟地從角落裏站出來。他們身上都挂了彩,有的傷在臉上,有的傷在胳膊,有的走路撅着腿,且全都哭喪着臉,聳拉着腦袋,面上的神情又恨又怕。
張皓陵不由沉了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把詳細情況說說!”
他這一說話,立時吓得那幾個打起了冷顫。
随後,掌櫃的提心吊膽地站了出來,語無論次地說了一大堆。
青蘋自己腦補了一下,才總算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昨兒個晚上來了一撥外地的客人,點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還喝了兩壇陳年女兒紅,一直鬧鬧哄哄地,折騰到打烊的時候才走。
誰知今兒個一早,一幫人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聲稱他們的少主昨兒個晚上回去後,上吐下洩得起不了床,差點連命都丢掉了。不用說,肯定是這家酒樓的菜有問題。雙方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
最後,酒樓的夥計們慘敗,下場便是這樣了。
青蘋自然曉得,他這話裏明顯是有水份的。以他們待客的素質和一慣的作風,遇上找碴的人上門,首先想到的不是弄清事實的真象和賠禮道歉,而是想着如何用強制手段鎮壓他們。沒曾想這回遇上了硬點子,這才吃了大虧。
青蘋雖然是個極其護短的主兒,但此刻為了顧全大局,她還是想要多了解一點情況,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心念至此,便對掌櫃的問道:“昨兒個他們都點了些什麽?”
掌櫃的忙不疊地回道:“他們那一桌一共來了四位客人,統共點了八個菜,有鹵拼盤、手撕雞、白灼蝦、清蒸鲩魚、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酸蘿蔔炖老鴨湯、炝鳳尾。”末了掌櫃還特意跑到破爛的櫃臺裏,翻出了他們的菜單,雙手呈給青蘋。
青蘋接過來略微地看了一下,便随手揣進了袖袋裏,卻又淡淡地說道:“帶我去你們的竈房裏看看吧。”
掌櫃的不明所以,有些怔愣。
一旁的張皓陵說話了,“照青蘋姑娘的話去做。以後她的話等同于我的話,你們一定得聽。”
這話從張皓陵的嘴裏說出來,自然是很有份量的。
其實自從上次兩人一同來酒樓視察時,大夥兒都已明白,這個丫頭的身份絕不簡單。眼下看來,還真是沒有猜錯呢。
于是一行人往竈房走去。
竈房很大,青蘋粗略估算了一下,得有一百多平米呢。正中三個大竈眼,五個小竈眼相對而砌,各有煙囪通向屋頂。四周的牆上整整齊齊地釘了兩排釘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滿鍋碗瓢盆、墩子刀子叉子勺子鏟子等廚房用具。
再有就是,挨着各牆壁鑲了兩張案板,兩張操作臺,一張案板上擺了魚肉等各種葷菜,另一張案板上擺的是一些時蔬。操作臺上此時卻是空着的。
布局倒是不錯,只可惜衛生條件實在太差了。
許是用的年辰久了,又疏于打掃的緣故,竈臺上積蓄了不少的污垢和油漬,黑漆媽孔看着就讓人倒胃口;還有案板上的那些魚肉,就那樣随随便便地擺在那裏,沒有采取任何保護措施,隔着老遠,還能清晰看到上面沾滿了灰塵;還有挂在牆上的那些刀具地,也都是鐵繡斑斑,看着就不舒服。地上到處散亂着一些爛菜葉,被積水浸泡着,發出一股腐敗難聞的氣味。
青蘋看過之後,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你們知道他們住哪裏嗎?”
掌櫃的略微回憶了一下,“好象聽他們說起過,就在隔壁五井街的‘悅來客棧’。”
青蘋也懶得得跟張皓陵商量,直接對那些夥計們發號施令道:“好,我們先去那邊看看。你們也別閑着,先将這些東西清理一下,再登記造冊,知道嗎?”
那些夥計們自是一溜煙兒地點頭。
随後,青蘋拉了張皓陵一起出門。
此時,圍在外面的那些人,見沒什麽熱鬧可看,就陸陸續續地散去了。
張皓陵有些不解地望着青蘋,“青蘋,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不是應該報官嗎?這事擺明了是他們故意找的砸子,咱們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唉,這厮也太先入為主了,恐怕這也正是他們日常處理此類事情的一貫方式吧。
盡管心裏有些煩燥,但青蘋還是耐着性子勸道:“先別急着下結論,咱們還是先過去看看究竟再說吧。而且,遇上這種情況,一定要謹慎處理,不然酒樓的聲譽肯定會受影晌的。”
張皓陵聽得頻頻點頭,“對,還是你想得周到。”
“對了,昨兒個那個大夫哪裏請的?咱們将他也一并帶上吧?”
張皓陵立時明了她的意思。于是兩人拐了個彎,請了昨晚給華辰軒醫治的那位景大夫一起往“悅來客棧”走去。
客棧的肖老板見到是張皓陵,頓時明了他們的來意,随即安慰了幾句,就直接帶人上了三樓。
悅來客棧,可謂是溪水鎮上最好最貴的客棧,據肖老板說,他們是昨兒個上午住進來的,出了兩倍的價錢,包下了整個三樓。其中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衣飾華麗,像是這些人的主子。
青蘋立時在心裏将他歸結為富家的纨绔子弟之流。
四人才剛走到樓梯口,忽然聽到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震天吼道:“操他奶奶的,将那酒樓砸了都是輕的,以老子的意,幹脆多帶幾個弟兄過去,一鍋端了他們的老巢!”
四人聽得此言,又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聽語氣,來者不善哪,很像是**的江湖幫派呢。
随即,又聽到一個溫和的男中音道:“好了,老五,你也別瞎咧咧了,咱們還是等少主醒來,再拿主意吧。”
“少主?”難道真的惹上了江湖幫派。
前世的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那些個江湖幫派,成天打打殺殺的,殺個把人就跟踩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更狠的,趁着月黑風高,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人,放了火,然後一走了之。即便官府發下海捕文書,四海通緝,也很難抓到他們,終成一樁懸案。
想到這裏,青蘋的心頓時往下一沉,連脖子都感覺涼嗖嗖的。老天,不帶這麽耍人的吧,她可不要将小命不明不白地葬送在這裏哇!
咳咳,還是盡量争取和平解決吧。
客棧老板生怕惹火燒身,此時連忙找了個借口,下樓去了。
邊上張皓陵似乎看出了她的怯意,不由握緊了她的手,“別怕,青蘋,一切有我呢!”随後他主動上前去敲門。
很快,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文士過來開了門,見到他們三個,很是吃了一驚。
青蘋立馬給出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又自報家門,說明來意。
039 玉帛
那人聽得說是富貴酒樓的人,臉立馬就沉了下來,随即讨厭地揮揮手道:“走走走!這地兒不歡迎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大叔,容我多說兩句成嗎?我們今兒個是誠心誠意過來道歉的,這不,連大夫都請來了,就讓他給諸位生病的大哥們看看吧。”青蘋苦着臉,言詞懇切地道。
那男子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瞅了瞅,青蘋急忙将景大夫推到他面前,然後陪着笑道:“景大夫可是咱們鎮上的‘聖手華佗’,一般人可是請不到他的。大叔,你看——”
中年男子略一沉吟,随即點了點頭,側身将他們讓進了房間。
然而一個肥胖大漢卻湊了上來,瞪着他們惡狠狠地道,“哼,來得正好,老子正想找人去端你們的老巢呢!你們就送上門來了,那老子還客氣什麽……”那厮說着掄了拳頭就要上前動手。
然而拳頭卻在半空中被人拿住,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開口道:“老五,別胡鬧了,還是讓大夫給少主好好看看吧,免得留下什麽後遺症!”
那肥胖大漢聽他這一說,才悻悻地放下拳頭,随即冷哼了一聲,操着手退到了一邊。
中年男子也不多話,直接領了他們三人,往裏間走去。
床榻上,果然躺着個面色臘黃的小年輕公子,長得還算端正,雖然沒有華方張三位俊帥,卻也比大多數男子耐看多了。
他似乎才剛睡醒,一下子見了這麽多號人湧進屋裏,頓時面有疑色。
中年男子快步走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便朝青蘋等人看了看,末了點了點頭。
青蘋見狀,急忙拉了景大夫走近。
景大夫快速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片刻後又翻看了他的眼睑和舌頭,然後仔細問了他這兩天都的吃食
那年輕公子也都一一答了。
景大夫沉吟半晌,才道:“如果單從飲食結構來看,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他這症狀,卻又的确是食物中毒的跡象。”
“那是怎麽回事?”中年男子連帶躺床上的年輕公子也都納悶了。昨兒晚上請來的大夫也是這般說的,食物中毒,卻又不明了毒素的來源。
景大夫随即看了看張皓陵,又看了看青蘋,猶疑着沒有說話。
青蘋卻淡淡地道:“大夫,還請您老說句實話吧。不管是誰的錯,總是要弄個清楚的。該是我們酒樓的錯,我們一力承擔。”
張皓陵有些訝異地看了看她。
青蘋回以他淡定的眼神。
景大夫清咳了兩聲,才又慢慢地道:“這種症狀,很有可能是吃了變質食物造成的。”
其實青蘋早在參觀完富貴酒樓的竈房後,心裏就已經有了底。眼下聽景大夫如此一說,她哪還有不明白的。
富貴酒樓的生意最近一直不好,甚至是每況愈下。當天采購的菜品肯定沒法子都賣完,為了節約成本,他們必定會将這些剩菜放到第二天繼續售賣。這年頭又沒有冰箱冰櫃啥的,保不了鮮。那些個魚肉啊,什麽的,肯定會壞得很快。
以前來這酒樓吃飯的大多是本地人,腸胃早已适應了。然而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打從外地來的,一時水土不服,腸胃不适,又吃了如此不新鮮的菜品,出事兒的概率自然就大了。
或許,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發生,但因為顧忌張家在溪水鎮的勢力,所以才沒有鬧開。而眼下這幫人的言行,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自然是不懼怕張家的,所以才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
青蘋忍不住在心裏默念道:和平解決,一定要和平解決!
“好!既然你們也承認是自己的菜品出了問題,那咱們的兄弟砸了你們的酒樓,也并不冤枉喽!”中年文士看着他們,忽然似笑非笑地道。
青蘋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且也想好了對策,随即爽快地應道:“好說!大丈夫一言九鼎,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一分也不會少!還請諸位開個條件吧!”
青蘋随即又對景大夫道:“麻煩您老再去幫忙看看其他的病人,總得要看到他們平安我才放心!”
中年文士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丫頭,這事你做得了主嗎?”
青蘋不答,卻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張皓陵。
此時的張皓陵雖然肉疼着又要損失一大筆錢,但他也明白事理,自知理虧,當下便點了頭道:“既是我們酒樓的過錯,該怎麽賠就怎麽賠呗!”
兩人都将姿态放得特別的低,只一味地表示要給對方以賠償,卻壓根兒沒有提自家酒樓被砸的損失。
對此,青蘋早已想過。
若對方是講道理的主兒,那麽他們會為自己的沖動行為感到汗顏,雖然不一定能夠給他們賠償酒樓的損失,但無疑由理贏的一方變成了理虧的一方,心裏不自覺地會覺得欠了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
反之,若對方根本就不講道理,拿錢消災也是好的,免得留下後患無窮。
青蘋直覺,他們會是第一種人。雖然肥胖大漢有些粗魯,但并不是正主兒,起不了多大作用。反之那個中年文士和小公子的态度并不惡劣,這說明他們還是比較注重身份和修養的。應該不至于太無賴才對。
這時景大夫已經從另一個房間過來了。
青蘋急忙湊上去問道:“那些客人們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景大夫輕笑着道:“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歇個一兩天,保準個個生龍活虎!”
“那就好!”青蘋故意長舒了口氣,撫了撫胸口道:“萬幸,沒有出大事兒,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咱們這酒樓,是該好好整頓了!”
她這樣的言行,無疑又讓那兩人高看了幾分,年輕的公子還不住地點頭微笑。
這邊,中年文士已是拍手笑了,“真沒想到啊,你個小小丫頭,居然大氣若此,郭某佩服之致!我們公子說了,不打不相識,他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丫頭,你願意嗎?”
“願意!”青蘋立即喜悠悠地回道:“能夠結識公子,真是青蘋之幸——請恕青蘋冒昧地問一句,公子貴姓?”
“我姓聶,字飄搖,道上的人稱‘飄搖公子’的就是!”裝啞巴了這麽久,年輕公子終于出了聲,自報了家門。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聽着特別爽耳。
青蘋立即拍手笑道:“‘飄搖公子’,好名兒!”
一場幹戈,終于化為玉帛。
賠償的事兒,自然沒了下文。
兩人都沒有想到,這麽輕易就解決了個**煩。
然而青蘋由此想到富貴酒樓的重生,頓時又有些頭痛起來,不由轉頭對張皓陵強硬地道:“富貴酒樓的事兒,你得完全聽我的,知道不?”
此時的張皓陵,對青蘋佩服得五體投地,臉上一掃往日的陰霾,臉上盛滿了歡喜,聞言寵溺地道:“好!好!好!從今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還不行麽?”
青蘋不由撇了他一眼,“哼!沒骨氣的家夥!”說完後自己就先樂了。
兩人一路笑鬧着回到張家。
此時張富貴獨自坐在正堂裏,想必是在等他們的消息。
才幾日不見,他那肥胖的肚皮居然有了癟下去的跡象,一向紅潤的面色也憔悴多了。
見了二人無恙歸來,雖然有些歡喜,然臉上的表情并不輕松。
恐怕張家的麻煩,還不止富貴酒樓那一樁了。青蘋在心裏暗自惴測着,一邊偷眼瞄了瞄才剛進來的江氏。
那女人實在不懂得察言觀色。這會兒只顧拉着她的寶貝兒子問東問西了,卻完全地忽略了一旁的老張頭,且還将青蘋當作了空氣,連聲招呼也不帶打的。
張富貴原本就心情不爽呢,這下自然要借此事發飚,“臭婆娘,還有完沒完了!若真是心疼兒子,就趕快給他倆準備吃食去!”
江氏這才想起,聊了這大半天,還沒問過兒子吃飯沒有呢,于是又特意問了,得了答複後才又扭着身子往竈房方向去了,一邊走一邊高喚道:“劉媽,劉媽——”
青蘋朝她的背影撇了撇嘴,鼻子裏冷哼一聲。
這女人,也實在是個笨的,疼兒子沒錯,但也要分時候地方吧。
昨兒個因為華辰軒的事,今兒個又因為富貴酒樓的事,兩人都還沒來得及給老張頭彙報情況呢。
張皓陵随即将這趟縣城之行的情況詳細說了。
張富貴勉強笑了。
末了青蘋又道:“伯父,關于那塊地的事兒,我暫時也沒什麽用處,就挂在張家的賬上好了。待過幾天去看看,适合種點什麽吧。”
張富貴頓時将臉一瞪,“那是你自己撈回來的。伯父可不要你的,你當伯父是什麽人了?”
青蘋卻撇撇嘴,不無委屈地道:“可是縣城裏的那套宅子,短時間內恐怕不宜出手呢,我也不想白送給伯父。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窮成那樣,就算有塊地,也沒錢買種子、肥料啥的,倒不如與伯父合作,你們出銀兩置辦所需,我出勞力好了!”
張富貴聽完後,不由笑罵道:“臭丫頭,原來打的這個主意,你還真是個人精兒呢!”
青蘋趁機拉住他的手,嘟着嘴撒嬌道:“那伯父到底幹不幹嘛!”心裏卻已偷偷樂翻了天。呵,你還真以為我是活雷鋒啊?怎會将辛辛苦苦騙來的地兒輕易送給別人?我這叫空手套白狼,嘻嘻!
“好!我能說不好麽?”
040 說服
從正房裏出來,青蘋并沒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華辰軒的住處。
那厮實在是個欠揍的,姐姐我好心好意地去照顧他,他居然敢吃姐姐的豆腐,嗯,看在他還是傷號的份上,暫時就放他一馬吧,回頭得了機會,肯定是要好好教訓他的……
青蘋走一路想一路,然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因為就在此時,她聽到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華公子,你說話還真是風趣呢!”
只聽那厮放肆地大笑道:“本公子也只有在美女面前,才有心情說笑話兒呢!大小姐莫非不知,自己天生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麽?”
我呸!去你媽的大衆情人!
青蘋憤憤不已地在心裏罵道,随即轉身,打道回府,然而心裏卻怎麽也不是滋味。
為了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地煩心事兒,青蘋果斷讓自己忙了起來。先是泡了一壺上好的竹葉青,然後削了蘋果片,便窩在自己的小書房裏,思考着酒樓的重生計劃。
首先是定位,以她的意思,還是想讓酒樓繼續走高端路線。來了溪水鎮這麽些天,她也略有了解。
此鎮四通八達,市容繁華,實屬交通要鎮。本地富豪不少,外地商旅也多。但衆觀整個溪水鎮,還實在沒有一家特別像樣的酒樓。以前富貴酒樓的檔次雖然定得比較高,但無論是軟件還是硬件設備都根本不達标。另外的幾家生意雖然不錯,但在青蘋的眼裏,也充其量只能算得上個吃飯的地方而已。
她葉青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肯定就要與衆不同,獨一無二。因為時勢造英傑,既然老天爺讓她穿越到了這個地兒,她自然也要回饋大衆一個創新和傳奇。
想着前世五星級酒店的奢華享受。
青蘋頓時有了決定,酒樓和客棧,合二為一。
然而這樣的大手筆,只怕今時今日的張家未必有那個底氣,吃得下這樣的一只大螃蟹。不過,若是有其他人入股呢?
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到這兒,青蘋激動地跳了起來,連帶地,寬大的衣袖将書案上的茶盞掃落于地。
青蘋正要伸手去撿地上的碎片,陡聽一聲大喝:“不要——”
幾乎是聲到人到,張皓陵急忙飛奔過來,一把抓住了她,且語帶責怪地道:“這種事,讓丫頭們幹就好啦,你的手是用來打算盤和數銀子的,可別大材小用了!”
他身後跟着的桃枝,自然将他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原本笑着的小臉立馬黑了下來,随後默默退了出去,拿了笤帚等物進來收拾。
這邊張皓陵将青蘋拉到了後園裏。
青蘋也正想跟他聊聊這事兒,瞧着旁邊有秋千架子,童心頓起,立馬坐了上去。張皓陵挺配合地站在後面替她搖繩子。
遠遠望去,那情景說不出的和諧。
青蘋一邊自在地蕩着秋千,一邊挑起了話茬,“富貴酒樓的事兒,我已有了些想法。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
“哦,這麽快?”張皓陵滿臉的驚訝,眉梢眼角皆有掩飾不住地興意。
青蘋笑了笑道:“是有一些想法,但你是東家,還得你做主不是?不過有一點我得先說明了,如果真要按照我的想法來弄,投入可能有點大,就看你們張家有沒有那個魄力了!”
張皓陵頓時緊張起來,手上的勁兒也松了,“大概得多少銀子?”
青蘋随即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一萬兩?”
青蘋搖搖頭。
“十萬兩?”張皓陵心虛地報出了這個數字。
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呢。若是在五年前,張家或許還可以咬咬牙,拼拼湊湊地拿得出來。可是現今的張家,只怕連一萬兩的現銀,都不一定拿得出來。而對于其他平常百姓來說,這更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數字。
“你說對了,十萬兩,只多不少。“青蘋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但是我敢保證,一年之內,絕對讓你們拿回本錢,還要盈利。”
“可是——”張皓陵面有難色。
還沒等他說出後面的話,青蘋果斷截住了她的話頭,“我知道張家如今的形勢不比從前了。要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銀兩來,肯定不太現實,不過我可以給你支個招。”
“什麽招兒?”
“發股票,實行股份制,集資!”
“集資?”張皓陵滿臉的不解。
“咳咳,簡單點說,就是将五萬兩銀子分成五萬份股份,一兩銀子即是一股,然後大肆宣傳,多找些人來入股,大家每人出點錢,共同來開這個酒樓,賺的錢自然也要按照各自購買的股票份額來分紅。這樣一來,雖然咱們賺的少了些,但風險也同樣小了很多!”
前世的青蘋并不是學金融管理的,所以對于這些個內裏門道兒也不太清楚,只能草草地這樣解釋一通。
然而在張皓陵聽來,無疑是天方夜譚,卻也不禁為她的奇思妙想而叫絕。
可是這個事情太大了,他根本不敢冒然決定。
青蘋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我現在是想問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那麽我們再一起去說服你爹;可如果連你都不贊成,那我也不用再到你爹面前去浪費口舌了。”
張皓陵随即沉吟半晌,末了咬牙道:“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