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冷凍人
“敢問兄臺，如今天下不穩，日國何時才可以一統天下？”我決定考考他。
“姑娘說笑了。”頭頭低聲一笑，随即流暢道，“這日國要想一統天下定要先平與它最為密切的東皇國。東皇國雖不及日國強大，倒也能使日國受到重創。既然日國已經暴露了野心，北國定不會坐隐待斃，怕是會先吞并最弱的南國。此時兩個大國均受重創，便需要休養生息。偏偏月國神月公主下落不明，而月國子民對月王愛戴有加。再加上一直是個迷的西寧國，此戰結果難明啊。”談吐間他口如懸河，神采飛揚。
我看着他，不由敬佩地稱贊道：“果然是将相之才。”
“哼。”絕殇發出一聲很是不屑的冷哼，看着那頭頭的眼裏帶上防備。
“在下月水煙，敢問兄臺尊姓大名。”我有禮地作揖。
“趙虎。”那漢子朗聲道，頗有些頂天立地的味道。
“趙虎？”我撲哧一笑，不由得想到了包大人身邊的張龍趙虎。心想即使沖你這個名字，我也決定用你了。
“趙兄好氣魄，煩請趙兄耐心等待。要不了多久，趙兄定能實現抱負。”我保證道。看得出他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只是一直因為土匪的身份不得施展罷了。
“謝姑娘。”趙虎抱拳。
“大哥，你怎麽能聽信這娘們一面之言。”禿頭男急急道。
我卻已是一臉淡然地和絕殇坐上了馬車。聽到這句話後朗聲大笑。“哈哈哈。兄臺這幾年暫且做着土匪，只是那詞倒是該改一改了。就改成‘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如何？”
“操，不錯诶。”不知是哪個沒頭腦的一聲驚嘆，惹得那禿頭男一聲暴喝。那群土匪瞬間躁動起來，頓時炸開了鍋。只有趙虎一直盯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眼底透着決心。
我坐在馬車上，對着絕殇的臭臉，只覺得無可奈何。唉，這男人，就是小家子氣。
突然想到了什麽，對着馬車外一陣大叫：“我說車夫，不就一群土匪嗎，竟然被吓成那個樣子。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我不滿地吐槽，真是的，氣勢都被你弄沒了。
“月姑娘有所不知啊，小人可不是被那土匪吓得，是……”馬車裏傳來一陣寒氣，車夫立刻噤了聲。
我看着絕殇冰封的臉，暗自翻白眼，心想：我不就對那人抛了個媚眼嗎？至于氣成這樣嗎？後來又想，絕殇有那麽吓人嗎？全然忘了自己以前在他面前狗腿的模樣。唉，臉皮這東西，果然是越練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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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絕殇繃着臉不肯說話。我呆坐在那裏，不禁有些無聊。一路颠簸，屁股不由得有些發疼。天漸漸黑了，附近卻沒有一家農舍，不得已，我們只好在野外将就一晚。
此時已是初春，卻還是很冷。車夫搭了個帳篷，燃起火堆，倒也還不算冷得過分。可是問題出來了，就一個帳篷，三個人，怎麽住呢？
絕殇這種大神級人物，當然不能得罪。難道要我和那車夫住馬車？我倒是無所謂，只怕絕殇會不停地朝外放寒氣，硬生生把我們給凍死。
糾結中，絕殇怒瞪我一眼：“你和我一起。”
“诶。”我又一次呆掉了，老兄，雖然我的豆腐已被你吃了不少了，但出門在外的，你好歹給我留點名聲吧。
“我不要。”我立刻拒絕，雖已将自己許了給他，卻仍是死守着最後一道防線。雖然愚蠢而悲哀，但既然已注定和幸福無緣，至少給留一點微小的希望。
“我守夜。”絕殇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眼底的波光複雜地流轉，終是妥協。
我呆呆地望着帳篷頂，眼底一片白茫茫，卻是毫無困意。嘆了一口氣，出了帳篷，只見絕殇呆坐在火堆前，緊抿着唇，神色凝重。
火光搖曳，照得他臉色蒼白。身後的背景是一片黑夜，銀發此時乖巧地披在肩上，像一只綠精靈，少了些白日裏的乖戾張狂。
我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凝重，嘆了口氣，輕聲道：“絕殇。”
他擡頭看我，眼角卻是低垂，透着淡淡的憂傷。印象裏他一直是張狂而妩媚的。從未見過這般迷茫的樣子，即使是與我吵架，脾氣也發得很有精神。
“呵呵。”這氣氛真的太凝重，凝重得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只能幹笑着，不得不承認隔在我們之間的，除了戰昊淵，還有太多。
“絕殇。”我在他身邊坐下，突然覺得剛剛那般悲傷多愁的人很不像自己。調皮地問道：“一個富翁帶着他的随從去爬山。他們到達了山頂便準備搭個帳篷将就一晚。可是睡到了半夜，富翁卻突然推了推身邊的仆人問道：‘看到這滿天的繁星，你想到了什麽？’”
絕殇看着我，唇角勾起暖暖的笑意，神色認真。我眼睛一眨，問道：“絕殇，你想到了什麽？”
絕殇仍是寵溺地盯着我，搖了搖頭。
我狡黠一笑：“嘻嘻，仆人說：‘看着這滿天的繁星，我意識到，天空真是浩渺，世界真是遼闊，相比之下我們真是太渺小了。’”
說完我盯着絕殇，但笑不語，靜靜地等着他點評。
絕殇輕柔地拂過我額角的碎發，輕聲道：“一個小小的奴仆，境界卻是不低。只是太妄自菲薄了。”
“哈哈哈。”我頓時一笑，笑得在地上滾了一圈。遂擦了擦眼角不知名的水跡，笑聲道：“你知道富翁是怎麽說的嗎？”
絕殇搖了搖頭。
“呵呵，那富翁猛拍了下仆人的頭，怒聲道：‘笨蛋，我們的帳篷被人偷走啦！’”說完後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笑意漸漸真心。
絕殇沒想到會是這樣，也是勾唇一笑。眼底的深色退去了不少。
“嗯。”輕輕地嘆息一聲，我靠在絕殇削瘦的肩上。清冷卻妩媚的味道侵入鼻腔，睡意卻漸漸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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