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戰
我急忙起身,才驚覺時間已不早了,絕殇說不定正在等我。慌亂地跟戰昊淵說了句:“喂,我要先走了,回見。”便飛快地向山上飛去。只是心下的慌亂,不知是因為戰昊淵,還是因為絕殇。
冬天的早晨,格外的冷,竟還上了層薄霧。我不由得拉緊衣襟,戰昊淵的氣味頓時侵入口鼻。不停地提醒着我昨天發生的事。臉漸漸變紅,我甩了甩頭,加快了速度。
因為山洞本就在半山腰,所以我到達山頂時和平日裏的時間沒差多少。蹑手蹑腳地朝裏走,竟像做賊一樣心虛。不一會兒,便見前方站着一個人影。一身水藍色的衣服,在薄霧的圍繞下,頗顯得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
“喂。”我雖有些心虛,但仍還生着他的氣。只是淡淡地叫了他一聲,以示我來了。
他猛然轉過身,我便對上一雙暴怒的眼。祖母綠的眸閃着妖冶的光。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我犯了多麽不可饒恕的錯。
我本就生他的氣,又被他這樣瞪着,臉色當然不會好到哪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開始吧。”
他盯着我,一點一點地走近,眸中的戾氣讓我有些慌亂。雖隐約覺得他不會傷害我,但像他那樣脾氣古怪,喜怒無常的人,我又能猜到幾分?可他只是盯着我躲閃的眼看了一會兒。便負氣似地轉身,念起來今日要學的武功口訣。其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好像我只是個正在被他修理的機器。
我認真地練着武,也不去理他,心裏賭氣道:原先就是你不對,現在還好意思生氣。我不就一晚上沒回去嗎,可與你何幹啊!正在盛怒中的我并沒有去想為何他會知道我一夜未歸,為何他的衣服會被霧氣深深打濕,閃着冰冷的光。
練着練着我不由得有些頭暈,早上滴水未進。再加上今天溫度劇降,我又猛地從溫暖的山洞中出來,看來是受了風寒了。可我仍強打起精神。因為心裏的确急得要死,想要早日練好武功,好報仇雪恨。
“怎麽,沒吃早飯嗎?手腕竟然軟成這個樣子。”冷冷的聲音傳來,我一個站不穩,身形有些搖晃。咬咬牙,連忙穩住。
“哼,看來是昨天玩得太開心了,體力不支了吧。”他說着諷刺的話,聲音清冷卻依舊妩媚。
一襲藍衣飄過,便見他轉身下山。徒留我一個人在落華山上咬牙切齒。不過,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确不宜再練武。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只覺得頭一陣鈍痛,搖搖晃晃地便下了山。
途中到山洞去了一趟,戰昊淵果然已經走了。只是洞內很整潔,明顯被人仔細收拾過了。我的頭越來越重,連忙奔下山去。匆忙間竟還被樹枝刮破了胳膊,對絕殇的怒意不由得又增加了幾分。
回到房間,便見朝陽就坐在桌邊,見是我,連忙迎上來。“月小姐,您昨晚怎麽一夜未歸啊。”邊問着,邊将我朝床上扶去。
此時的我,連嘴唇都白了。只是有氣無力地說:“先別說了,讓我睡一會兒。”頭剛沾到被窩,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半夜,只見朝陽正趴在我的床邊。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頭,便見她揉着眼睛醒來過來。“月小姐,您可算醒了。可想吃什麽嗎?殇大人說您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她端了一碗一直溫着的藥過來,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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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殇?”我皺了皺眉頭,心裏還是有些氣。
“嗯。殇大人還吩咐過這三天您就不必上落華山了,先養病吧。”朝陽答道。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句,又問道,“商行的事怎麽樣了?”
“已經在籌辦了,一切順利,請月小姐放心。”
“好,仔細盯着,有什麽異樣立刻告訴我。我待會兒給你一個方子,你趕快照着方子把活命丹做出來,有什麽不懂得可以來問我。然後命人大量生産,一年之後我要壟斷各國的醫藥。”我緩慢卻堅定地說着,眼裏閃過恨意,又想起那個名字——沈,修,竹。
“是。”朝陽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沒錯,朝陽已成了我的人,作為一個現代的高材生,想要拉攏人心,并不是難事。
喝了藥我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只見床邊端坐着——絕殇。我的眼中流過一絲詫異。絕殇見我醒來,有些慌亂地別開眼,但随即又惡狠狠地瞪着我,冷哼了兩聲便走了。
我看着外面的天,又已是半夜。不由苦笑,自己可真能睡啊。安安穩穩地養了兩天的病。絕殇自那日後就不曾出現過,不過我也不想見他。我向來是個小氣的人,對于傷害過自己的人絕不會輕易原諒。比如沈修竹,比如絕殇。
三日後,拜朝陽的悉心調養所賜,病已好了大半。于清晨飛奔至落華山頂。便見這那一頭銀發的身影。只不過這次,留給我的不是背影。
“喂,你……”他向我走來,充滿血絲的雙眸直視着我。我也回視着他,只是眼裏平靜的如一汪秋水,無波無瀾。良久,他負氣似地瞪我一眼,便別扭地偏過臉。
“今天學什麽?”我無視他的別扭,徑直與他擦肩而過。還沒有原諒他,自然沒有與他話家常的意思。
“暗夜修羅。”他的聲音悶悶的,只是背對着他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落華山頂,一直認真練武的我始終冷着臉,無視着身旁太過紮人的目光。心中不免劃過嘲諷,前幾日不是無視我無視得挺好,這會兒怎麽忍不住了?
“喂,速度太慢了,這招最重要的就是速度。”他嘴裏說着,聲音卻有些奇怪。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為何他的聲音裏會有着隐藏不了的——委屈?
哼,冷冷地一勾唇,我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得罪我,還指望我像以前一樣搭理你不成?我任性地想着,全然忘了他的喜怒無常,忘了自己對他的恐懼,忘了自己什麽時候把他規劃為可以肆意地發脾氣耍小性子的一列了。
效率不高地練着武,若是平時早被他損得狗血淋頭了。今日他竟格外的,嗯,乖巧。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不知不覺間已到了該下山吃飯的時候了。
“喂,該下山了。”他瞥了我一眼後立刻收回目光,臉上閃過不自在。
我收劍,也不理他,舉步便走。說不清是因為他那日的話,還是對他這幾日沒來探病而耿耿于懷。
“喂。”身後傳來賭氣的聲音,“你,身體好點沒?”
“死不了。”一挑眉,語氣中盡是疏離。
下山後草草地吃了飯飯,便又上了落華山。便見絕殇坐在那裏,老遠便能聞見濃厚的酒氣。
我走近,便發現他呆坐着,手中拿着個酒瓶,一臉頹廢。
“看來你現在沒空教我。”我聲音清冷地陳述着事實。轉身,打算先複習早上學到的東西。誰知手臂卻被抓住。淡漠地暼過去,見絕殇正眯眼望着我,綠眸中閃着霧氣。
還未等我開口說什麽,他便起身。将酒瓶随手一丢,拉着我朝山下走去。
我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麽鬼,總覺得不該跟他太過親密。或許是因為他那日傷人的話,又或許是因為戰昊淵。冷着臉掙開他的手,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出解釋。
他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微醉的眼裏充滿了無辜和不解。抿了抿唇,卻仍是不說什麽,固執地又上來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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