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鳳才不是禿毛啾！

第21章 死狗了

熱。

能把骨髓都融化掉的熱。

夢裏出現鋪天蓋地的火焰，密密将鳳澤圍繞。隔着重重火焰，他看到彼岸有個朦胧的獸形，鳳澤越想要看清，彼岸的獸形就越是朦胧。

鳳澤想發出聲音呼喚，還沒等他記起名字，獸形卻慢慢消失了。他伸手企圖觸碰火中的剪影，指尖剛碰到火焰，灼熱的烈火順着指尖全部湧入鳳澤的身體，要讓他的骨血都沸騰起來。

“啊！”鳳澤驚慌的睜開眼睛，思緒昏昏沉沉的，感覺好像記起了什麽，又像是忘記了什麽。他在柔軟的床上抖抖毛，舒展開翅膀，忽然意識到那裏不對——

原本只能占一個小小角落的雞崽原型，一夜之間膨脹占據了整張床！

變回來了！鳳澤欣喜之餘，難免又多想了些。

卿喻竟真能讓他恢複原型，莫非他的靈力比上神還要厲害？

那狗子到底是什麽身份啊，真的是只單純的狗子嗎？

而且，他狗呢？

鳳澤理順翅膀上的毛，抖抖身體，翻身下床變成人形扯掉披在身上的長袍，從卿喻的衣櫃裏翻出件普普通通的白襯衫套在身上。鳳澤嫌棄的跟看上去就緊繃難受的牛仔褲對視三秒，放棄了穿褲子的想法，光着下半身大搖大擺走出卧室遛鳥。

屋裏布滿牢固的金色結界，應該是卿喻怕他恢複神力後驚動整個城市。鳳澤在空氣中嗅到卿喻的氣息，前所未有的濃烈，隐約還帶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順着氣味破開空房間的結界，看到卿喻曲起右腿斜斜靠在破木箱癱倒，眼睛緊緊閉着，表情沒有痛苦的樣子，分不清是睡了還是暈了。

“卿喻？”鳳澤握起卿喻的手腕探測他的妖息，卻發現手順着卿喻的身體滑落到自己手背。

殷紅的血迅速滲入鳳澤的皮膚中，他慌忙松開卿喻的胳膊，推着肩膀試圖喚醒他。

這狗子平常體溫就低，現在更像是冰塊一樣。聽說人類的身體低至30°C就死了，他現在可能只有3°C。

為什麽是這樣？這狗子到底是死是活啊！鳳澤焦躁起來，圍着他轉了兩圈，終于發現症結所在。肯定是這狗子強行讓他恢複原型，所以靈力透支了。

原來他也沒多厲害啊，鳳澤來不及多想，立刻把身上的靈力全部抽出來還到他身上。

早知道這樣，就不鬧着要看自己原形了。而且好不容易恢複了，他根本沒來得及看啊。鳳澤遺憾的想着，感受到體內所有的氣力被掏空，圈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

“啾！”見卿喻的頭發從黑色變成耀眼的流金，鳳澤拍着翅膀叫了聲，跳到他腿上用小尖嘴啄咬卿喻的手背。

卿喻手指動了動，睜開赤紅的雙眼，看清楚腿上比之前還小了圈的雞崽，“你怎麽還沒走？”

“啾唧？”為什麽要走？

鳳澤歪過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手臂上蹭蹭。

“我以為你恢複靈力，會立刻去報仇呢。”卿喻身體冷得可怕，他托起鳳澤，通過他的記憶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

“喳？”狗子說什麽胡話呢，他剛才都快死了，自己怎麽可能丢下條死狗去報仇？

卿喻緩緩站起來，頭發和瞳色漸漸變成平常的樣子，手也漸漸回溫。他沉默地離開放木箱的空房間，撤除屋裏的結界。

鳳澤感覺他沉默的過于突兀，從他手上翻下來在地上滾了半圈，變成個四歲左右的小孩，用清脆的童音問，“難道你想尋死嗎？”

寬大的白襯衫從鳳澤肩膀上滑落，露出他白淨單薄的身體。

卿喻從沙發上拉過圍巾包住鳳澤的身體，又拿出之前買的親子睡衣套上，把小孩捂的嚴嚴實實。

鳳澤像個洋娃娃随便讓他擺弄，嘴裏糯糯的解釋，“我真的不冷，冷得是你吧？人類體溫在三十六度，你體溫超過三十度沒有？”

“有，”即使聽到他的抗議，卿喻還是嚴嚴實實的替鳳澤系上紐扣，“為了像個活人，我總會把體溫維持在三十三度左右。”

“那還是很低啊，”鳳澤扁扁嘴，感覺他話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哦，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想尋死嗎？”

卿喻搖搖頭。

沒等鳳澤放下懸着的心，卿喻又緊接着說——

“我已經死了。”

已經…

死了？

“什麽意思？”鳳澤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感覺由于身體縮小了智商也跟着降低了。

卿喻靜靜的看着他，沒什麽表情，眼睛裏藏着很多事，從古到今，穿越百千年。

鳳澤仰起頭盯着他的臉，從出去處理的萬物生息中飛快的搜尋跟這張臉相關的訊息。當他總算從巨大的信息量中搜尋到卿喻相關的部分後，整個鳥都驚呆了。

“你七百年前就死了？那只狗也死了？”打從鳳澤接管掌生神後，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奇怪。的事情。

無論什麽種族，擁有多強大的靈力，萬物都有生死命數，區別只在壽命長短。而已死的人，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從來沒遇到像卿喻這種情況。

肉體已經死了，還能在世上茍延殘喘這麽久。不是妖也不是神，而是沒有入土為安的生靈。

“我以為你能早點發現，”見他仰着頭怪累的，卿喻把鳳澤從地上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我剛出生，應該說沒有出生的時候，那只狗就死了。”

“這是所謂的借屍還魂嗎？難怪我感覺不到你的妖息，甚至經常察覺不到你的存在。”鳳澤軟趴趴站在沙發上艱難的思考，這狗子身上的事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即使身為上神鳳澤也沒聽過這麽荒唐的事情。

卿喻毫不客氣的指責，“說到底，我身體死了後還能存活，也算是你工作失職。”

“世上有那麽多生死輪回，我也很忙啊！”高貴的上神決不允許別人指出他工作上的瑕疵，立刻跳腳反駁。頓了頓，見他沒有繼續挑釁，鳳澤又問，“所以，你到底是什麽啊？”

卿喻迅速回答，“狗妖。”

“……”鳳澤氣呼呼鼓起腮幫子，小手狠狠戳卿喻的臉，“騙人，你當我是小孩嗎？”

“沒騙你，”他的力道很弱，戳在臉上不痛不癢。卿喻偏過頭握住鳳澤的手，“我有意識開始，就在狗的身體裏，對之前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記憶。”

“原來是這樣，你肯定不是狗妖啊！”鳳澤跳下沙發，輕輕拍了拍卿喻的膝蓋安慰，“別擔心，我肯定會幫你查出之前的事情。等我回到神界，用前世鏡幫你找。”

……可是我并不想知道啊，卿喻想，他只想做只流浪狗閑散度日。

“今天知道你的秘密，真是個大收獲。雖然沒辦法變成原型…”說到這裏，鳳澤又哀傷起來。

早知道，他起碼照個鏡子再去救死狗啊。

好不容易恢複原型，以後天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可，如果恢複原型的代價是死狗，那還是維持現在的樣子吧。鳳澤後怕的想，他是知恩圖報的好鳥，不能眼睜睜見飼主氣息消亡。

即使卿喻不會死，失去所有靈力肯定無法維持現有的意識吧。

“要恢複，應該是有辦法的。”卿喻垂眼看只有膝蓋高的鳳澤，覺得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你仇家肯定會派人過來，我不可能随時護着你。”

“所以，我要去找我的毛嗎？”鳳澤滿臉殘念，痛苦的捂住腦袋，“我小時候為什麽要把固脈的翎羽送出去啊！”

“你都忘了送給誰，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回來。”卿喻在他眉心點了下，把鳳澤變回雞崽，“修煉。”

“啾？”雞崽想要跳到卿喻膝蓋上，卻被他無情揮開，委屈的他叫了好幾聲。

為什麽每當他覺得狗子變溫柔的時候，這貨就忽然鬼畜起來了啊？

“哦，因為你人形好看。”卿喻拎起鳳澤的翅膀，把他封進狹小的結界裏強行逼迫雞崽開始修煉。

鳳澤哀怨的啼叫着，默默在腦子裏把卿喻詛咒了五六次。

原來這狗子不僅是個毛絨控，還是個顏控啊！早知道，就變成美女勾引他了，鳳澤用尖嘴啄着結界，不情不願的回想幾千年前學的修煉方式，在狹窄的結界裏修行起來。

卿喻望着鳳澤光禿禿的雞屁股，對自己的狀況十分無奈。

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因為你人形是我愛了幾世的模樣，根本下不去手吧？

鳳澤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翻天的。

絕對不能說。

作者有話要說： 鳳澤：天吶睡在我旁邊的狗是僵屍好怕怕…

卿喻：你也是死鳥啊

鳳澤：你說的也有道理，搞得誰沒死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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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