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路上上陽光都好,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今日的目的地——許昌。
趕了一天的路,兩人都有些倦怠。
在客棧開房間的時候,掌櫃的看了穆錦程和劉謹兩人一眼,笑呵呵地對着前來登記的侍衛說到:“這位客官當真是要開兩間上房?我們客棧的房間大得很,一間上房住一家子都沒問題呢。”
侍衛不耐煩地沖着掌櫃地拍桌子:“說兩間上房就兩間上房,那麽啰嗦做什麽!”
“是是是。”掌櫃的連連稱是,疊聲叫來店小二,帶着兩位貴客上樓去安置。
穆錦程和劉謹兩人住的房間是連在一塊兒的。
劉謹在合上門之前,對穆錦程道:“你先洗漱了休息休息,我們晚上尋個地吃了飯,晚上再逛逛夜市。”
穆錦程一路上還在擔憂劉謹的心情呢,現在看他又恢複了往常模樣,心情也跟着陽光幾分。
重重地點了點頭,穆錦程笑道:“你也早點休息。”
兩人各自休息,按下不提。
一個時辰後,整理好形容,穆錦程出門叫上劉謹,帶了兩個侍衛,出門找吃的去也。
雖說兩位都是自小長在富貴堆中,但是早年讀的學堂太過另類,吃的方面倒也不講究。
兩人随意在路邊個小攤吃了兩碗馄鈍,給了錢,劉謹先穆錦程一步站起來,然後對她伸出了手:“走罷。”
看着劉謹那五指纖長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手掌,穆錦程不解其意,滿臉疑惑地擡了頭。
劉謹面不改色,一彎腰一伸手,将穆錦程放在桌上的手一把抓住,扯着她站了起來:“發什麽呆呢,我說走了。”
少年的掌心柔軟溫和,卻讓穆錦程好一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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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看看,穆錦程壓低了聲音對劉謹說:“這大街上的,兩個男人牽手……也太奇怪了吧?會被人說的。”
“奇怪嗎?”劉謹說着,抿嘴一笑,将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奇怪就奇怪,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
想到劉謹情路不順一事,穆錦程也沒好駁他面子,點了點頭,道:“走罷。”
這時候天剛剛黑,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劉謹牽着穆錦程的手,看着掌燈人将路邊的燈籠一盞一盞點亮,看着路上行人越漸多起來,心就平靜得和波瀾無驚的湖水似的,心裏只希望這路長一些,再長一些……好走上一生一世,也走不到盡頭。
穆錦程人跳脫,走路也不安分,東瞧瞧西瞧瞧,看到感興趣的,就停下來摸一摸,問問價格。
可最後都沒買。
劉謹問她為什麽,她只笑嘻嘻地答:“才到第一個地方呢就買買買,那回去的時候咱倆不得被禮物給淹死?”
聽她這樣說,劉謹笑而不言,繼續領着她前行。
兩個小公子牽着手軋馬路的确是一件新奇的事情,偏生兩個人又都長得好,身高也般配,不一會兒就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
被圍觀的穆錦程覺得壓力有些大,幾次想掙開劉謹的手,都沒成功。
尴尬地環視了一眼四周,穆錦程湊到劉謹跟前,道:“大家好像都在看我們呢……要不要,要不要咱倆把手松開?”
聽到穆錦程再一次說起“咱倆”這個詞,劉謹嘴角忍不住上揚,可不知道又想起些什麽,最後還是将嘴抿成了一條線。
用力地握緊穆錦程的手,劉謹道:“他們又不認識我們。怕什麽。”
劉謹話音才落,就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插了進來:“哎喲喲,咱們許昌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對兒粉雕玉琢的妙人兒?我王大少怎麽不知道?!”
穆錦程循聲望去,看到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男人湊了上來。
錦衣玉帶,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猥瑣之氣。
劉謹不動聲色地往穆錦程跟前一站,将她護在身後,然後對着跟來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男人正要往劉謹跟前湊,就有個侍衛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位兄臺,我們家少爺是京中謝相的嫡孫,若有事尋他們,請先報上名來。”
謝相為官四十載,三朝元老,兩朝宰相,威震寰宇,這個名號一亮出來,那人也被震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滿是遺憾地呢喃了一句:“居然是謝相家的公子!”
與這人的表現相同,穆錦程也差點兒被震得後退兩步——
我和阿謹居然是頂着謝嘉靖的名頭公費旅游?!
擡頭看看劉謹那線條流暢的側臉,再想想謝嘉靖那嘻嘻哈哈的模樣,穆錦程真的是……沒有想法。
懶得和這地痞無賴一般見識,劉謹冷哼一聲,扯着穆錦程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去了。
那王大少滿心遺憾地目送兩人離開,長籲短嘆了好一番。
王大少的小厮見着主子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上前問了一句:“少爺您這是……看上那個大的了,還是看上那個小的了?”
“看上哪個了?”王大少很是為難地想了好久,“這大些的,模樣生得好看,氣度不凡。可這個小的……哎喲不知道你們剛剛看到沒有,皮膚那個好喲……”說着,王大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摸上去,肯定銷|魂!”
“主子您的意思不就是兩個都看上了嗎?!這有何難,明兒小的将他倆都給您請來!”
聽到自家下人如此打包票,王大少面上一喜,繼而又為難起來:“可是……可是他們是謝相的孫兒,萬一被謝相知道了……”
“咱們做得隐秘些,不被謝相知道不就成了!”小厮拍着胸膛給主子表忠心,“包在小人的身上!包準辦得漂漂亮亮,不讓人尋出一點兒蹤跡來!”
王大少哈哈哈大笑:“好好!事成了,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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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劉謹站在客棧門口,回頭望了望。
穆錦程不解地問:“怎麽了?”
劉謹對她回以安心的笑容,道:“無事,你先上去,我有些事要交待王正。”
王正是随劉謹出京來的貼身侍衛。
說完,劉謹扭頭對另外一個侍衛道:“吳和你送小公子上樓,然後在門口守着,一步也不許離開……若有事故,我唯你是問!”
吳和得了令,往客棧裏頭一比,對穆錦程道:“小公子請。”
穆錦程不放心,學着劉謹回頭看了看,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無事。”劉謹再一次對她保證,“就算有事……也還有我呢。”
劉謹這話讓穆錦程如吃了一劑定心丸,原本懸起來的心也落回去不少。
對着劉謹點點頭,穆錦程和吳和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看着穆錦程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劉謹如此這般交待了王正許久,交待完了,意味深長地往街角看了一眼,也轉身進了客棧。
上了樓,劉謹和守在穆錦程門口的吳和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房門。
屋裏頭傳來啪嗒啪嗒的跑步聲,不一會兒,門開了,穆錦程的小腦袋從門縫裏探出來。
看到是劉謹,穆錦程笑了,把門拉開:“阿謹你來啦,進來吧~”
劉謹皺了皺眉頭,一邊往裏走,一邊開口說:“你大意了,這般輕易就給人開門……下次記得先問問門外是誰,确認了身份再開門。”
被批評的穆錦程對着吳和吐吐舌頭,将門關上,跑過來給劉謹拉了椅子,倒了茶,辯白道:“這門口不是有吳和守着麽。再說了,太平盛世,還能有什麽危險?”
劉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看今晚上碰到的那個人不對頭。我剛剛和王正商量了下,今晚上就派兩個侍衛,假扮你和我,住這上房。若是無事還好,若是有事……”劉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鸷,“就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劉謹這樣的身份,自然是要比,也應該比旁人小心一萬倍的。
穆錦程對他這幅草木皆兵的态度沒有異議,只問:“別人住了我們的屋,那麽我和你住哪兒?”
劉謹一臉坦然:“我和你就先在兩個侍衛的屋裏頭住一晚上。若是今晚上太平,明兒一早就啓程。”
對于住哪兒穆錦程更沒有異議,有床就成,當即就開始着手收拾東西。
劉謹攔住了她:“只不過将就一晚上,沒必要這般大陣仗地收拾東西的。咱們先說一會兒話,待客棧打烊關門了,再悄悄地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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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打烊關門上鎖了,穆錦程和劉謹兩個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侍衛們住的是普通的客房,一個房間兩張床,剛好他倆一人一張。
換了個地方,屋裏又只有兩個人,夜裏頭安靜,彼此的呼吸都是清晰可聞的。
穆錦程尴尬地坐在床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劉謹開了口:“這夜還長,會怎麽樣還不知道呢……你先睡,明兒一早我叫你。”
穆錦程還是很尴尬——
當了這麽久男的,一向和小夥伴們無拘無束慣了,這回讓她單獨和劉謹在一塊兒住,還要寬衣解帶的……
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半響沒等到穆錦程的動靜,劉謹似突然想通似的,也尴尬地輕咳一聲,轉頭道:“你寬衣睡下罷,我不看。”
看劉謹這樣,穆錦程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辯解一句:“沒事……我就是……還沒困。”
穆錦程這話音防落,就聽到頭上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傳來!
兩人皆是面色一凜,對視一眼——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