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終明矣

第8章 打架

第二天，七點集合。七點到八點，各班由體育老師帶着，學習第一套廣播體操《青春的活力》。八點，軍訓依舊。

“各班二十分鐘軍姿訓練。”長官大喊着布置任務，讓同學們有一種掐死他的欲望。站二十分鐘，會死人的！

無奈，教官的命令還是得服從，大家認命地站好。

陽光一縷縷穿雲而過，大地開始變得熱乎乎的。陽光火辣辣地照射下來，讓人睜不開眼睛。臉頰猶如被灼燒一般，整個人好像在蒸籠裏翻滾，汗水一會兒就不停地落下來。

有的同學開始堅持不住了，伸手擦去臉上的汗漬。

可程教官眼睛如同鷹一樣尖銳，一下子就看見了，“不要動，動打報告。”

“報告！”

“說！”

“教官，我要動。”

“……”程教官無語，“做！”

。。。。。。

二十分鐘，一分一秒度日如年，這不僅是身體上的疲勞，更是精神上的折磨。二十分鐘什麽也不能做，只能一動不動地站着，讓衆人眼前發黑，昏昏欲睡，更痛苦的是站着根本睡不了。

烈日的烘烤，身體上的疲倦，精神上的無聊，讓軍姿訓練成為新生們的噩夢。他們寧願接受高強度的訓練，也不願意在炎熱的太陽底下曬着。

終于，一聲哨響，“各班開始訓練。”

同學們如釋重負，腿軟得跟面條一樣，跌倒在地上徹底起不來了。

程教官板着一張臉，“起來！要不下午讓你們沖着太陽站！”

“教官，你就饒了我們吧！”

“太陽曬在身上是不是暖和和的？”

程教官陰險的話讓每個人膽戰心驚，他們可不想陷入煎熬之中，一個個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開始練習昨天學的稍息和立正。”

。。。。。。

很快，複習完昨日所學，就開始學習第三項——左右轉。

“向右轉時，口令分為兩部分。第一，聽到‘向右’時，右腳掌微微擡起，身體站好，不要傾斜。第二，聽到‘轉’時，腳後跟旋轉，要迅速，左腳立刻跟上，立定。”程教官邊說，邊給大家做了一個标準的動作。

同學們專心致志地聽着，沒有注意到劉志強已經和一個同學換了位置。

“大家來試一下。聽我的命令，向右——轉！”

大家把隊伍站好，開始執行教官的命令。

突然，莫淩被什麽人猛地推了一下。他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撲在前面那個人身上，前面那個男生吓了一跳，又推倒了更前面那個人。他們這一行隊伍，就如同骨牌一樣嘩啦啦地全倒了。

“啊！”其他的同學大吃一驚，教官也吓了一跳。

莫淩站起，猛然回頭看向他身後的那個人——正是劉志強。此時，劉志強正一臉玩味地看着他。

莫淩頓時來氣了，“你幹什麽？！”

“我願意，你管得着啊？”劉志強不屑一顧。

全班的眼神頓時凝聚在他們倆身上，讓莫淩有些難堪。

是為了昨天的事情報複我嗎？

他惱羞成怒，想都沒想，一巴掌扇在劉志強臉上，讓他後退了好幾步。

“傻逼！”劉志強從來沒受過如此委屈，憤怒至極，開口髒話連篇，沖着莫淩的前胸打了過去。

莫淩沒有躲過這一下，疼得他差點倒在地上，胸口發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拳過去，打在劉志強的臉上。

“啊！”劉志強眼睛赤紅，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狠狠地和莫淩扭打在一起。

“我要打死你！”

拳打腳踢，嘶叫連連，場面一片混亂。

同學們生怕他們打出什麽意外，急忙上去勸架，“別打了，別打了！”

“住手啊！”

這邊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別的班的教官都跑來勸架。拳腳無情，出了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小程，快拉住那個個高的男生！”

程教官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下子握住劉志強的手腕，“停，別打了！”

劉志強無端被制止，窩着一肚子火無處撒，他臉色鐵青，大吼一聲，“滾，滾一邊去！”

誰都沒想到他會辱罵教官，大家全被吓到了。

程教官年紀本就不大，這一罵讓他瞬間呆愣住，嘴唇動了動，不知該說些什麽。

“好，很好，入學第二天就打架，我蕭雲楓班裏的學生真有本事。”一句輕飄飄的聲音突然傳來。突然，大家覺得有點冷，冷得透骨。

學生和教官全部停下，看着那個威嚴英俊的身影一步步走來。

蕭雲楓的步伐很是雲淡風輕，但走每一步，都讓莫淩的心咯噔一跳，這是一種莫名的畏懼。他知道，這次，他闖了大禍。

“給教官道歉。”終于走到大家面前，他只是冷冷看了莫淩一眼，但開口教訓的，卻是劉志強。

劉志強仍是不服氣，低着頭看着地面，就是不說話。

“道歉！”蕭雲楓語氣加重，清冷寒冽，隐隐夾雜着無窮的怒火。

“不！”劉志強仿佛死倔上了，猛的擡頭直直看向蕭雲楓。但那一瞬間，他膽怯了。因為蕭雲楓的眼神，是如此冰冷，幽幽的黑眸裏沒有一點感情，剩下的，只是一絲不屑的嘲諷。

蕭雲楓冷冷一笑，下一刻，一腳踢在他的後膝蓋處，快得猶如閃電一般，令人措手不及。“砰”的一聲，劉志強雙膝觸地，強迫地跪在了操場上。

衆人鴉雀無聲，教官們也驚呆了。

小小的班主任而已，誰敢讓學生做這麽恥辱的動作，如此侮辱一個人的尊嚴？這一刻這麽做了，下一刻就是被錄下來，媒體曝光，然後被抨擊，指責，炒作。蕭雲楓這是拿自己的滿身榮譽做賭注啊！

“道歉。”仍是那冰冽的兩個字，但劉志強聽起來卻好像是從地獄裏傳出的魇音，如此可怕，如此攝人，讓他內心對蕭雲楓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對……對不起。”劉志強再也不敢說什麽，只想趕快逃離這個惡魔。

蕭雲楓淡淡道：“起來吧。”說着，他一環視他的學生，沒有一個人敢擡頭看他，一個個唯唯諾諾，吓得不行。

這才是他們的班主任，平日裏那個溫文爾雅的形象，不過是假的罷了……

郭妍大氣不敢喘一下，當時讓老師唱歌，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這時，一個身穿軍裝的人跑來，“這是怎麽了？怎麽打起架來了？誰負責的班？”長官的語氣很嚴厲。

程教官向他敬禮，恭敬地回答，“報告長官，我的班。”犯了這麽大的錯，他回去看來得接受處分了。

“不必了嘉皓，是我管教不嚴，與他無關。”蕭雲楓上前幾步，沒有波瀾的聲音傳來。

“雲楓，是你！”那名長官表情驚愕，但随即反應過來自己失态了，腳一并，伸手敬禮，“中尉杜嘉皓見過少将！”

少将！

這一稱謂讓高一（21）班全體同學連同那幾個教官全部驚住了，一個個看向蕭雲楓的眼神變得恭敬驚愕。他們誰能想到，他們的班主任，是堂堂武警少将！

“不必。”蕭雲楓一皺眉，這家夥，太張揚了。

“雲楓，上将讓鬧事的這個班的教官和班主任都過去。入學第二天就打架，這事惹大了！”

“看來校長也知道了？”蕭雲楓淡淡問道。

“他們就在那邊教官休息室裏聊天，離操場這麽近，能不知道嗎？”

蕭雲楓點點頭，看向程教官，“我知道了，程教官你不用過去了，我去就好。不要耽誤同學們訓練。”

“是。”

“至于你們倆，”蕭雲楓一瞥莫淩，“先歸隊訓練，等我回來，會來找你們的。”

“是。”莫淩心亂如麻，精神萎靡地回到隊伍裏。

。。。。。。

一步步朝操場西南側的休息室走去，蕭雲楓面如沉水，臉色冷得吓人。

杜嘉皓跟在他後面，道：“eagle，當初你一聲不響地退役，怎麽會在這裏當老師了？”

蕭雲楓回答，“我的理想本就是當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師。去軍隊也不過是因為小時候我的身體弱，我父親又認識武警大隊的上将，就讓我在那裏歷練一下，強身健體，增加魄力，有何不可？”

杜嘉皓有些驚訝，“就這麽簡單？怪不得你那麽小就得接受訓練，每天完不成任務累得哭，那時你才十二歲吧？”

“嗯，從十二歲那年起，在不耽誤學習的情況下，每逢放假都必須去軍營接受高強度訓練，到現在有十年了吧。”

“想想都累的慌，不過你的身體素質被磨砺得不是一般的好。以後就不回去了？”

蕭雲楓嘆了一口氣，“現在如願以償當上了老師，家裏的企業還需要我的管理照顧，忙得很，沒有特殊情況就不回去了。”

“可惜，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大家都想你呢。”

“知道，放心，有空一定回去。”

正說着，他們已經走到了休息室，蕭雲楓走了進去，看到兩個四五十歲的老人正在熱切地聊天。見了蕭雲楓，二人明顯一愣，其中一個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了。

蕭雲楓走過去，朝他們鞠了一躬，恭敬地道：“教官，老師。”

這兩個人分別是D市一中校長李德明和D市武警大隊上将關尚傑。他們也是蕭雲楓的老師和在軍隊裏負責訓練他的教官。因為他們倆都和蕭雲楓的父親是刎頸之交，在蕭雲楓眼裏，他們倆其實就是師父一樣的存在。

李德明好笑地看着自己從小教大的弟子，“小楓，別告訴我打架的是你的班。”

蕭雲楓有些尴尬，“老師，小楓讓您失望了，是我的班。”

“怎麽回事？”

“我還沒問，就被通知到這來見您了。大概是同學之間不和，一點小事就動手了。”

李德明神情有些嚴厲，“往年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怎麽今年就這麽不安分！你這個班主任，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

蕭雲楓低下了頭，“是我管教不嚴，回去我一定好好整頓班風班紀。”

“明白就好，這次的錯誤我就不再追究了。你年紀輕輕就當上班主任，不能和學生鬧成一片，要時刻保持班主任的形象與威嚴。另外，‘其身正，不令則行；其身不正，雖令不行’，作為班主任，要特別注意自身品德修養，自尊自愛，自信自強，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讓學生真心地接納你，而不是特別畏懼或特別不服。”

“是，小楓明白。”

關尚傑很是不滿，“你非慣着他當什麽班主任！讓他安安本本地去‘恒耀’當經理多好，也讓嵘城省省心，不為公司的事情那麽操心！”

“不是還有雲輝嗎？”

“還為他辯護！他不懂事，你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懂事？”關尚傑一直在吼。

“尚傑，你言重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小楓這孩子，倔得跟頭驢似的，他想做的就一定要做。我不讓他來一中當班主任，他一賭氣去了二中怎麽辦？我教出來的高考狀元讓它二中占便宜？啧啧，不行哦！”李德明直搖頭。

關尚傑無話可說，眼神如炬地看向蕭雲楓，“小楓，當老師是你的理想，我管不了。但沒事要多幫幫你父親，這‘恒耀’的掌控大權自家人握着才能讓人放心。”

蕭雲楓點點頭，“教官，我明白。”

關尚傑一擺手，“都不在軍隊裏了，就不要叫教官了，換個稱呼。”

“啊？那……那叫什麽？”

“老師。”

李德明一聽急了，“不行不行，我才是他的老師，你別搶！”

關尚傑不屑，“老師可以不是一個。”

“不行！”

“您倆別吵了，”蕭雲楓急忙打圓場，“一個叫老師，一個叫師父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二人異口同聲。

“……”蕭雲楓無語。兩個老頑童……

作者有話要說：

雲楓之所以是武警，是因為他的後臺很硬啊，有錢有權，沒辦法！

對了，下一章可以這樣來劇透：是我管教不嚴，遺禍蒼生，接下來的刑罰由我親自執行。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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