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影随形
那一天的朝堂之上讓無數人記憶深刻。
一向以王上馬首是瞻的國師難得與王上持相反意見, 更是在王上憤怒的情況下據理力争,當時朝堂之上無一人敢于插入他們之中,最終王上當場踹了朝桌, 拂袖而去。
王上與國師之争在剎那間傳遍朝堂。
閻王打架, 小鬼遭殃, 大殷又向來是神權王權并立的制度,國師地位非常之高,再加之王上不大管事,又是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性子, 而且十歲才被重視起來,帝王教育雖然接受過,但是在心計、手腕、能力上都落後于國師一大截,這朝堂上以國師為行動指标的态勢已經很多年了。
而國師又向來以王上馬首是瞻,朝堂大臣又看國師的臉色,這多年來其實還是王上意見最大, 現在國師和王上意見相左,下面的人可是在心裏暗暗叫苦。
上面兩個人鬧起來了,他們到底按誰的命令行事?
平常國師對王上的态度可不是作假的,王上又一貫對國師冷言冷語, 這要是哪天國師反悔了, 到時候遭罪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底下的人?
但是國師這一次又十分堅決……
有些有心之人, 看了看二殿下的樣子,與王上神似的臉,溫和羞澀的神情, 以及若隐若現對國師的依賴,國師也對他十分溫和,心裏不由暗暗升起了一個主意,
——這國師,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論長相,二殿下與王上乃親兄弟,外貌十分相似;
論年齡,二殿下未及弱冠,正是年少別有風華之際;
論性格,王上冷言冷語又對國師不屑一顧,心裏還有牧公子這位白月光,二殿下溫和羞澀,又格外依賴國師,更沒有什麽白月光之流,而國師也為了他和王上發生了掙紮,這可能是王上登基以來,國師第一次在朝堂之上與他發生掙紮;
這麽一想,國師移情別戀,也很有一番道理啊!
一邊是溫和羞澀的翩翩少年,對自己極盡仰慕依賴,一邊是心有所屬的冷傲青年,對自己極為不屑輕蔑,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擇吧?
這流言一開始只是在私底下流傳,不知後來怎麽的,這流言越傳越烈,竟然傳到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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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殿下還是個少年,朝堂上殷昱瑾的态度明确讓他知道他多麽不受歡迎,而葉韶安百般維護自然讓他心下稍安,再加上國師清俊優雅,很是得這位二殿下的信任依賴。
這王宮雖大,但對于這位二殿下而言卻是極為陌生的,而一向對他友善的葉韶安就更成為他信任依賴的對象,于是便日日來找葉韶安,二殿下自幼生于民間,這王世子弟應學的東西都沒學,更不用說什麽帝王制衡之術,他今年又十六了,就算是從頭教,葉韶安也不放心将他交給哪位太傅,到最後還是只能自己來,
上一次牧文靖可是給葉韶安提了個醒,殷昱瑾沒有子嗣,這對大殷絕對不是什麽好事,而就算後期殷昱瑾有了子嗣,也不知道能教出一個什麽東西來,他少不得現在就要為大殷做點打算,
而這位二殿下,就是他留的後手。
無論日後殷昱瑾有沒有子嗣,有這位二殿下在,大殷起碼能再傳一代,不會在他為國師這一代飄零流落,因此,葉韶安教導二殿下便更為盡心竭力,二殿下留于國師神殿的日子便更長,加上殷昱瑾并未冊封二殿下,也未為他安排住所,因此二殿下便直接住在國師神殿之中,與葉韶安的房間挨得極近。
宮人們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紛紛為國師終于走出王上那條不歸路感到高興,與王上相比,這二殿下哪裏都好,全身上下簡直沒有一個缺點,國師神殿的宮人們也甚為高興,伺候二殿下也極為盡心,王宮的宮人們看國師神殿的宮人伺候那位二殿下這般盡心,一時間流言蜚語便更多了起來。
等殷昱瑾聽到那些流言之時,已經距那日上朝有十餘日了。
這十餘日他日日夜夜纏着牧文靖,但是心底的空洞與煩躁卻越來越大,好幾次看着牧文靖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他都差點咆哮出聲,費盡力氣才把自己的暴躁壓抑下去。
殷昱瑾一直以為沒有人會比他更熟悉葉韶安,從十歲初次見面,到如今二十五歲,風風雨雨十五年的時間,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葉韶安未曾變過,無論他做過什麽,葉韶安總不會離開,
葉韶安就宛如他的影子,無論他去了哪裏,無論他怎麽辱罵折磨,哪怕他将一把刀捅進葉韶安的身體,葉韶安也從未離開。
葉韶安一直就跟在他的身後,與他保持着非常恰當的距離,讓他一回頭,就可以看見葉韶安,
他從未想過葉韶安會離開。
葉韶安就像影子一樣牢牢跟在他的身後,他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葉韶安的存在,他一直以為,直到死,葉韶安都不會放開他,
但是現在……殷昱瑾有些不确定了。
他等了十餘日,沒有等來葉韶安,卻等來了國師與二殿下相交慎密的流言!
殷昱瑾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草草地安撫了牧文靖,神色匆匆地回了宮,立刻去了國師神殿,恰好看到這一幕:
葉韶安身穿普通白色長袍,青絲被高高豎起,他手裏拿着一本書,正細細地為旁邊那個少年講解,那少年似懂非懂地看着葉韶安,眸子裏露出兩分依賴兩分開心,不知道葉韶安問了些什麽,那少年茫然地搖了搖頭,葉韶安将書本敲在他的頭上,眉宇間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
少年嘻嘻笑了起來,他拿下腦袋上的書,撒嬌般抱住了葉韶安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着些什麽,葉韶安的臉色越來越和緩溫柔,最後輕輕揉了揉少年的發絲,
少年仰頭對着他笑,那笑容燦爛極了,
夕陽西下,室內一片溫馨安詳,兩個人的舉動帶着說不出的親密自然,宛若那天的夢境,
殷昱瑾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舉起手,“啪啪”兩下,冷笑道:“士別三日,可真是刮目相看。”
“國師什麽時候……與這位二殿下勾搭上了?”殷昱瑾邪魅一笑,目光輕蔑地掃過二殿下,那眼神帶着說不出的刻薄不屑,仿佛他是一個什麽垃圾一般,二殿下臉色一白,求救式地看向葉韶安。
葉韶安站起身來,不動聲色地将二殿下護在身後,行禮道:“王上。”
聲音平靜,表情從容,一點都沒有被他抓到的不安,但是這份平靜就像烈酒一般灑在殷昱瑾熊熊燃燒的怒氣之上,讓他的憤怒越燒越旺。
“都給我滾——!”殷昱瑾厲聲喝道,葉韶安給了宮人一個眼神,留在殿內的宮人魚貫而出,很快殿內只剩下他們三個,殷昱瑾一把摁住葉韶安,怒聲道,“我說過,我們在一起了,”
“你今天與這東西勾勾搭搭,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殷昱瑾怒極反笑,一雙鷹目陰沉地瞪着葉韶安。
“臣不敢,”葉韶安平淡道,“王上未指給二殿下太傅,臣不過暫時充當太傅一職,”
葉韶安說得輕描淡寫,仿佛沒什麽大不了的,卻叫殷昱瑾越加憤怒,“——你就為了這種東西而忘了我?!”
“這十餘日,你可曾來找過我!”
不知不覺把心裏的憤怒叫嚣出來,殷昱瑾一愣,猛地将葉韶安推開,然後大步走到二殿下身前,陰郁地看着他,低沉道:“滾。”
手心緊緊地握成拳,二殿下仰起頭,倔強道:“我不!”
“二殿下!”葉韶安當機立斷,直接插入話題,淡淡道,“您先出去。”
殷昱瑾露出滿意的神色,二殿下眼裏閃過一絲痛苦,他倔強地擡起下巴,道:“我不!”
“我不要出去!”
他決絕地說道,“我不要再讓他傷害你,而我只能無能為力地被你護在身後!”
真是個孩子。
葉韶安在心裏嘆了口氣,眉宇柔和了一點,道:“您先出去,殿下。”
“出去?”殷昱瑾冷笑,“不用出去了,公然違抗王上命令,其罪如何,國師?”
“按律當誅,”葉韶安心平氣和道,“臣公然違抗王上命令,按律當誅。”
“你威脅我?!”殷昱瑾憤怒出聲,臉孔都微微扭曲,“你竟然為了一個雜種,公然威脅我?!”
“臣不敢。”葉韶安平平靜靜道,“王上若治臣之罪,臣無話可說。”
殷昱瑾憤怒地砸了一個杯子!
“阿瑾啊,”一個甜膩的聲音插入他們之中,牧文靖從窗臺上跳了下來,笑容甜蜜,“美人如花,自然是引人追求的,”
“珍寶,美人,自古就是英雄常追逐的,國師既為珍寶,又為美人,自然備受觊觎,阿瑾何必動怒呢?”牧文靖笑意盈盈道,眉宇間有一抹意味深長。
殷昱瑾心裏“咯噔”一下,更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突然發現,此時的他,是極為不利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殿下:氣死他氣死他氣死他氣死他!
牧文靖: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他怎麽也忍不下去了呢。
殷昱瑾:操蛋了。
其實說起來,殷昱瑾應該是這三個人中最蠢最不利的那一個,牧文靖起碼有腦子,二殿下起碼有演技,就殷昱瑾,又蠢又傻,還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性格還差,一遇到安安的事情就掉智商,還自以為是,總是看不清形式,還真把安安當以前呢,傻孩子【攤手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在碼字,你媽在打擾你;
“寶,吃葡萄不?”
“——不!”
“來吃一個。”【送到嘴邊】
“……”【生無可戀的吃下】【味道不錯再來一個】
“寶,吃西瓜不?”
“不!”
“來吃一口。”【送到嘴邊】
“……”【生無可戀的吃下】【味道不錯再來一口】
“寶,吃飯不?”
“不!!”
“來吃飯去。”【拉拉扯扯】
“……”【生無可戀的跟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