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節晚自習已經開始了,操場上空無一人
記:她甜嗎。
——
甜!倍兒甜!趕緊去吃!
☆、第 11 章
人一多,自助餐吃起來氛圍就很好。
要不是因為方老師在,氣氛這麽好,李向庭都有提議大家喝酒的沖動了。
李向庭是好學生裏最令人頭疼的那一個,就是老師在,也沒見他怎麽安分。
林加慧盤子裏的烤肉,他都搶了兩回。
“你自己沒手嗎?想吃自己烤,別搶老娘的!”
林加慧氣死了,把盤子端到一旁,惡狠狠瞪他。
李向庭嬉皮笑臉,狐貍眼壞壞的,眼波流轉:“我怎麽就覺得你盤子裏的更好吃呢。”
林加慧怄的不想理他了:“滾滾滾。莫挨老子!”
她實在憋不住,壓低聲音罵了兩句。
李向庭果然老實許多。
謝蕊在一旁看着,杏兒眼彎了起來想笑。
啊呀,每次看他們兩個鬥來鬥去,她都覺得好可愛。
Advertisement
尤其是慧慧,就連兇起來的樣子都可可愛愛。
謝蕊邊吃邊笑眯眯地看,越吃越香。
這家店的鲳片魚很好吃,她問林加慧還要不要。
林加慧被李向庭氣得沒心情吃了:“我不吃了。看到他我就氣飽了。”
林加慧不要,謝蕊就自己起身去拿。
本來只打算再烤一條魚的,可是食材區,剛剛上了許多新鮮的東西。
個頭飽滿的大閘蟹,手掌大的海蝦,還有剛切好的水果。
謝蕊回頭看了眼還在談笑風生的同學,決定替他們也拿一些。
這個也拿一點,那個也拿一點。
結果就是,她拿不下了…
兩只手只夠端兩個盤子,撐死了再拿一個夾在手腕中間。
再多就真的拿不了啦。
謝蕊決定跑兩次。
可是她剛擡頭,對面卻忽然伸過來了一只手。
指甲修剪整齊,骨節分明,白皙優雅的一只手。
他端起了謝蕊放在一旁,沒辦法拿的兩個盤子。
還沒擡頭看這個人是誰,謝蕊心裏已經咯噔一下。
唐澤怎麽過來了?
她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唯獨不想那個人是唐澤。
因為普通人的善意,用一句“謝謝你”就能回饋。
唐澤的卻不是這樣。
謝蕊沒辦法定義他到底是善良還是邪惡。只知道他不是同情心泛濫,會忽然搭把手的人。
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朝着目标前進。
他關注的東西很有限,所以對于其他的事物常常漠視不在意,這也許是他成功的秘訣。
可這卻也是被他喜歡上的悲哀之處。
一個只愛你,只要你,恨不得成為你全世界的男人。
當你不愛他,甚至厭惡他時,那些占有欲會令你窒息。
謝蕊不愛這種專注。
所以在發現唐澤顯露一丁點的端倪時,她就得狠心掐斷。
食材區裏,少女臉上神情變幻。一雙清澈眸子宛若寶石,亮亮的閃着光。
她白皙耳廓覆着層粉紅,似是想通了什麽道理,忽地一擡頭,軟糯聲音變得兇巴巴。
“我們保持距離,知道嗎?”
她忍住自己回頭看四周的沖動,小臉嚴肅地板着。
唐澤看在眼中,心口又是一動,仿佛小芽在破土生長,癢癢的,想撓。
順着女孩兒的意思,他退開一步,幾乎是有些縱容地和她保持距離:“這樣?”
謝蕊卻氣鼓鼓瞪着他,半晌伸手:“這個不要你端。”
吶,她都這麽沒禮貌了,明明就是個嬌縱的壞女孩嘛。
唐澤應該不會再喜歡這樣的她吧。
她瓷白臉蛋有些紅,為自己三番兩次對這個少年惡言相對感到羞愧。
可是動作卻很堅決,擡手奪回少年手裏的盤子。
少年手心一空,心也仿佛跟着空了一瞬。
女孩兒惱怒,臉頰紅透了,明明是羞澀清純的人,卻對他展露了一次比一次堅決明顯的抗拒。
她對他的讨厭,似乎是刻在了骨子裏。
就好像他在她面前,真的是一條斑斓毒蛇。
少年薄唇抿緊,半晌沒有說話,只有眸子黑漆漆的,似是能看進人心底。
謝蕊低着腦袋,強迫自己不要看唐澤的神情。
她端着盤子走回燒烤區,心裏嘆了好大一口氣。
到底唐澤為什麽要那麽關注她呢?
這樣子,她都已經分不清重生前和重生後的區別了。
她回來再拿剩下的食材時,李向庭站起來自告奮勇和她一起去。
“剛才林加慧盤子裏的冰淇淋球,味道不錯。我沒收住,吃光了。在哪兒弄的,我端點回去賠她。”
他走在謝蕊身邊,擠眉弄眼的笑。狐貍眼一點兒也不乖,像纨绔又薄情的人。
謝蕊卻看慣了他這個樣子,知道李向庭就是長得壞,心裏沒有惡意。
所以他這麽問,謝蕊就指了指方向:“冰淇淋球在那裏舀。”
末了,她想到慧慧被氣得不輕,又忍不住開口。
“你剛才又把慧慧弄得很生氣。”
李向庭無所謂的咧嘴笑:“我看她生氣,我心裏就高興。說明她在意我。”
說完他聳了聳肩,示意謝蕊回頭看:“你看她現在什麽表情,是不是正在盯着我看?”
謝蕊聞言回眸。
林加慧果然正磨着牙看李向庭,見他們扭頭,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李向庭發出得逞的笑聲:“哈哈,被我說中了。”
林加慧似乎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臉一撇,不再看他了。
謝蕊收回目光,無言地注視了片刻李向庭。
這孩子笑得陽光燦爛,狐貍眼只剩下一條縫了。
傻兮兮地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按照慧慧的性格,大概一百年都不會看他再順眼了。
她心裏感嘆。
李同學長得一幅聰明樣子,感情上卻那麽笨。
人無完人呀。
唐澤和他們擦肩而過。清瘦的身形倔強又冷淡。
少女和身旁的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刺目之極。
他看在眼裏,握住盤子的指尖用力。
兩人經過的那瞬,謝蕊似有所覺,眼尾掃過少年身影。
見他俊臉繃得緊緊,似乎在生氣。
謝蕊臉上的笑意稍淡,垂下了頭。
還說別人笨,她也不聰明。
要是聰明,根本就不會有重生這一遭。
要是聰明,她應該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而不是當一個縮手縮腳的小烏龜。
說不上來是心虛還是內疚,或者釋然。
謝蕊走了幾步回眸。當看到唐澤身影凝着寒霜一步步走遠時,心裏忽然也變得悶悶的了。
假如天上有神明,有月老。
能告訴她為什麽要安排這樣的相遇嗎?
她不明白這樣的相識有什麽意義。
這頓晚飯,接下來的時間,謝蕊食欲差了很多。
她注意到,唐澤吃的很少。
他除了吃了個馬卡龍,還吃了幾串蔬菜,別的幾乎沒動。
李向庭烤鱿魚絲很有一手,大家都喜歡吃。
就連林加慧也沒忍住誘惑,多吃了幾串。
唐澤卻一串都沒碰。
競賽成績出來的那天,剛好也是月考名次出來的日子。
謝蕊考了年級第三,驚呆了整個三班的人。
周詩詩悄悄和她說:“謝蕊,你成績這麽好啊。我們之前還以為你就長得好看,沒想到你成績能這麽好。”
林加慧也扭頭,隔着衆人,朝謝蕊做了個贊的手勢。
周詩詩這次不說林加慧了,她只是心裏悄悄感嘆。
謝蕊到底是什麽神仙寶藏小仙女呀,就連林加慧都跟着她溫柔了許多。
各科試卷發了下來,周詩詩看了眼謝蕊的卷子。
一比語文,自己的分數比謝蕊低,那再比數學,還是低。
每門學科都挨個比了個遍,周詩詩徹底服氣了。
“謝蕊,你怎麽就不偏科呢?”
一般女生總會在文科上分數更高一些,數學和物理之類,多少有些瘸腿。
謝蕊竟然每門學科都很平均,而且還都是班裏的高分。
要知道,學科那麽多,有一門兩門特別好的并不算什麽。
真正厲害的是那些沒有弱項,還好上加好的人。
周詩詩羨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我數學拖我的後腿,要是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謝蕊鼓勵她:“那就好好學,多總結,會有進步的。”
而且,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能考這個成績,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用心學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上輩子學過一遍。
許多知識,雖然上了大學以後就遺忘了,可潛意識裏還保留着印象和記憶。
她這是占了重生的便宜。
周詩詩點頭:“嗯,我不氣餒。反正在我心裏,你和唐澤都是一類人,和你們比,那我不得自卑死。”
謝蕊一怔,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一樣的。
她和唐澤不一樣的。
那個人…
她垂下杏兒眼,心中複雜。
唐澤确實,很優秀。
他是真的優秀。
三班班主任進教室時,笑容滿面。
“月考成績都出來了啊,這次考試大家都有進步,繼續保持。”
“另外,上次我們學校去省裏參加數學競賽的名次也拿到了。我們班的謝蕊同學,還有林加慧同學都很優秀,取得了不錯的名次。替學校拿到了兩個銀牌。”
班級裏鼓掌,謝蕊和林加慧對視着抿唇笑。
她第一次覺得重生如此美好。
校園真是單純的地方啊。
所有的同學都單純可愛明媚,就連空氣都是清新青澀的。
同學會因為你得到名次而感到高興,還會有班級榮譽感。
這些到了社會上,就成了極其罕見的東西了。
下課謝蕊和林加慧去辦公室領獎金。
——學校給了進入競賽的學生獎勵。
林加慧多問了一句:“林老師,我們學校其他人的名次怎麽樣啊?”
班主任林老師愣了愣,笑容舒展:“除了你們,還有九班的唐澤也有獎牌。這次競賽的第一名就是他。”
只不過在班上自然是要多鼓勵自己班的孩子,他沒有說。
而這次月考,唐澤依然保持了入校時的優秀成績,除了文科類的試卷扣了點分,理科類幾乎全部滿分。
縱然這個學生不是自己班的,林老師也發自內心覺得他優秀。
就是上一屆的趙治析,也沒優秀到這種程度。
當年級裏有這麽一個優秀的學生存在,別的孩子取得的不菲成績,就會被掩蓋的黯然許多。
這才是林老師沒有在班上提起唐澤的緣故。
林加慧還記着唐澤嫌她香水味重的事情,聞言皺了皺鼻子,沒再多說。
謝蕊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聽在耳裏,唇抿了抿,也沒說什麽。
等她們回到教室時,周詩詩纏着謝蕊聊天:“這個就是你們競賽的銀牌嘛。哇,你說金牌是不是就是金子做的啊,超好奇唐澤拿到的金牌咬一口是啥樣的。”
謝蕊有點懵:“為什麽要咬一口?”
周詩詩哈哈笑:“電視裏不都是那樣演的嗎。拿到金子了,判斷真假,就用牙齒咬一咬,咬不動的就是真的…”
謝蕊被逗笑了。
三班鬧哄哄的,全是歡快熱鬧的氣氛。
與此同時,九班最近氣氛怪怪的。
十一月天氣轉涼,四中的校服換成了秋季的長袖。
走廊上少年身形依然清瘦,個頭卻仿佛悄悄又長高一些。
年級主任對他的話,感到很震驚:“你想好了?現在學業越來越重了,你換一個環境還得從頭開始适應。”
唐澤黑發遮着眸,薄唇緊抿。
如果是別人提出這個要求,年級主任肯定是當做無理取鬧來處理。
可唐澤不是別人。越是優秀的學生,師長給予的寬容就越多。
面對着這個剛給學校得回一個競賽金牌的尖子生,饒是年級主任,也忍不住對他多寬容一些。
“好吧。我回頭和你班主任再談一下這個事。”
年級主任看着格外沉默的少年,終于無奈點頭。
唐澤眼底情緒似活過來,有了幾分鮮活:“嗯,謝謝老師。”
他道謝時,總算不再冷冰冰。
年級主任愣了一下:“沒事的,以後還有任何學習和生活上需要幫助的,都跟老師說。”
唐澤是這一屆最好的學生之一,甚至遠遠超過其他人。
按他現在的成績,如果不出意外,一年後的高考,說不準都能拿個省狀元。
只是…
年級主任心裏默默地想,轉班這個事情,曹老師知道肯定得心痛了。
那可是丢了一個班上的尖子生啊。
和無數個重生後的清晨沒有區別,謝蕊已經融入了這種生活。
天氣晴朗,太陽又暖洋洋的。
周詩詩自己在家做了巧克力球,帶給謝蕊嘗。
課間她們腦袋挨着腦袋吃巧克力,金黃色的包裝紙拆開後,是灑了榛仁葡萄幹的巧克力球。
這個巧克力上的榛仁和葡萄幹,個頭特別大,都快把包裝紙戳破了。
看謝蕊手指纖細柔軟,拆開了包裝紙,看着巧克力球。
周詩詩挺不好意思,她做的有點醜了,也就蕊蕊不嫌棄:“怎麽樣,味道行嗎?”
謝蕊認真咬了一口,杏兒眼彎彎的:“很好吃!詩詩你做得很棒!”
周詩詩得到誇獎,整個人都高興了:“那我下次再給你做!這個巧克力球,我沒買模具,就是看着網上教程自己搗鼓着做的…”
這時,走廊裏,少年跟在三班班主任林老師身後,走了進來。
班級霎時安靜了下來。然後竊竊私語響起。
“唐澤?”
“唐澤怎麽和林老師一起進來了?”
謝蕊剛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嘴裏的可可粉還沒來得及在舌尖上化開甜意。
聽到唐澤的名字,牙齒一磕,咬到了舌尖,疼得杏兒眼水汪汪。
她驚異地看向少年。
仿佛宿命般的對視。
少年擡眸,深深将她唇紅齒白的嬌俏,映入眼底。
既然讨厭他。
那就讨厭吧。
他做好了被她讨厭的準備。
林老師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歡迎一下,從今天開始,唐澤就是我們三班的同學了。”
謝蕊小鹿一樣瞪大了杏兒眼。
少年看在眼裏,展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眸色深深。
☆、第 12 章
等班主任林老師說完話,三班的同學都驚呆了。
唐澤竟然要轉到他們班?!
周詩詩捂着半邊臉頰,她剛才也因為震驚咬到了腮邊肉:“不是吧,我是不是在做夢?謝蕊,你掐我一下,看我疼不疼。”
謝蕊木木地看着唐澤,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聞言捏着小臂上的一點肉用了點力。
“疼…”不是做夢。
周詩詩看她一眼,眼神疑惑:“謝蕊,你掐錯了,我胳膊在這兒呢。”
她晃了晃自己比謝蕊粗了一小圈的手臂,見同桌皮膚光潔細膩,又白又嫩的,忍不住去摸了一把。
“啧。這手感。你說我要不要去激光脫毛?你怎麽連汗毛都沒有啊。”
周詩詩羨慕死了。注意力完全從唐澤轉來的震驚中,轉移到同桌皮膚那麽好,竟然都不長汗毛上。
林老師知道唐澤要轉到自己班上時,高興得合不攏嘴。
他親自去九班接的少年,領進三班時,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許飛楊,你和趙亭坐。唐澤,你坐那看得見嗎?”
林老師騰出了第三排的位置,問唐澤。
少年面容平靜:“嗯。看得見。”
他放下書包。
班級裏一片靜默,衆人都好奇又唏噓地看着唐澤。
真的假的,這樣的風雲人物,竟然跑到他們班來了?
三班的班主任依依不舍送到了門口,目光無奈。窗邊站着的,還有高二的年級主任。
林老師看着唐澤在空出來的座位坐下,背着手走出來,樂呵呵:“曹老師,你放心。我們三班的學習氛圍也是很不錯的。唐澤到了我班上,會很快适應。”
尖子生就是每個班級的門面,林老師這話都說了,曹老師也只能附和地點頭:“好,那就好。只要學生好,我都沒意見。”
等走廊上幾個老師走遠了對話,班級裏嗡嗡嗡地開始吵翻天。
唐澤坐下來了。
唐澤翻書了。
唐澤寫字了。
都是十六七八歲的人了,按理說不該這麽直勾勾盯着人看。
可是三班的同學,實在忍不住。
誰讓這個人那麽傳奇。
成績那麽好就算了,顏值也那麽逆天,活脫脫漫畫裏走出來的模樣。
三班的女生最興奮了。
以前只能體育課遠遠看一眼,現在好啦,可以一整個白天盯着看。
大家像在看熊貓進動物園,目光又驚奇又豔羨。
被這麽多人注視着的少年,還是那副清秀幹淨又冷冰冰的樣兒。
他也不左看右看,而是翻開一本數學練習題,沙沙在稿紙上演算題目了。
原來唐澤也會做題!果然優秀不僅靠天賦,還靠努力。
看看人家,課餘時間都不忘記刷題。
這幅模樣,讓四周的人看了,也漸漸不好意思再盯着。
三班的學習氛圍倒是一下子好了許多。
所有人都挺高興,唯獨一個人例外。
謝蕊咬着唇,恹恹地趴到桌上。
是她敏感了嗎?
唐澤進門時的那個眼神,有種“我就是沖着你來的”感覺。
她低着頭在紙上亂塗亂畫,心情糟透了。
明明競賽那天都說得很清楚了,以後保持距離。
唐澤為什麽又轉到他們班來呢?
他為什麽過來?
轉班這件事,和她有關系嗎?
林加慧下課來找謝蕊去廁所。
謝蕊悶了一會,問她:“慧慧,你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時,會怎麽做呢?”
唐澤的到來,讓她整個心房都沉甸甸的。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林加慧洗完手,甩了甩水珠:“想不通?那就去問啊。誰讓你想不通了,就去問誰。直接一點。”
她對着鏡子捋了捋頭發,點了點頭:“人就活這一輩子,委屈自己幹嘛。”
謝蕊受到了鼓勵。
女人的第六感,莫名讓她很有危機感。
她要去問清楚!
可是要問清楚這件事情,有點難。
唐澤剛轉到班上,大家都很關注他。
他又是個不愛和人說話打交道的性格,誰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會被班上同學注意。
謝蕊等啊等啊等,一直沒有找到好時機。
她趴在桌上,都沒心思複習了。
唐澤做完手裏的題,擡眸看少女。
他們之間只隔着一個過道的距離。謝蕊在靠牆的第二排,他在中間第三排。
雖然不是前後桌的距離,卻也足夠他擡眼看清楚少女的反應了。
這個下午,他雖然低着頭做題,餘光卻沒離開過她。
知道小少女有多坐立不安,她趴一會兒就會捏着筆回眸瞪他。
似乎只要他一擡頭,她就會變成小老虎撲上來一樣。
可是小奶貓就算長着老虎一樣的絨毛,和尖銳爪子,也和老虎完全不同。
唐澤知道她在看自己,更是氣呼呼的樣子。
他卻只裝作沒看見,反而比平時更認真的做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靠得是耐心。
而他從很小開始,最不差的就是耐心。
他緩緩擡眸,視線和少女對上的那瞬,唇淡淡地勾了勾。
他這麽笑,就和平時表現的好學生樣子不一樣了。
一個好看的,卻很是挑釁的笑。
薄唇淺淺地勾起,下颚弧度優美,一張精致的臉笑出了明知故犯的味道。
謝蕊的杏兒眼猛地瞪大。
他、他就是故意的!
她終于确定了這個猜測。
啊,真的是好氣。
謝蕊撕下一頁草稿紙,唰唰唰地給唐澤寫了小紙條:你為什麽要到我們班?!
她把最後的問號和感嘆號,重重的用黑筆加了粗,彰顯憤怒。
這個人怎麽焉壞焉壞的。
小紙條越過走廊,隐蔽地落到了少年桌上。
唐澤擡眸看了她一眼,在少女滿是控訴的眸光中,終于擡手拆開了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幾乎快飛起來了,生動又活潑。
就仿佛是少女舞着小爪子,用潤潤的眼眸瞪他。
嗤。可愛。
唐澤想笑。
他卻忍住。
轉班确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他終于不再想死了。
他有了新的感興趣的東西。
哪怕是看到她瞪自己,也會覺得這個世界還不是那麽糟糕。
少年眸色幽深的收起了紙條,沒有回,卻把小紙條平平整整疊好放到了口袋。
他這串動作做完,謝蕊簡直要氣暈了。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自己的紙條,被唐澤這樣放起來,像藏一個什麽寶貝。
謝蕊就又羞又急,幾乎想跑過去把紙條搶回來。
他為什麽這樣啊。
這一晚謝蕊都沒睡好。
第二天她頂着兩個黑眼圈來了學校,早自習忍不住打盹兒。
周詩詩問她:“你晚上幹什麽了?”
謝蕊搖頭:“失眠。”
她一整晚都在思考人生,現在困得不得了。
兩個小姑娘腦袋挨着腦袋說悄悄話。
唐澤默默看着,指尖頓了頓。
謝蕊低着頭,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不像昨天那樣虎視眈眈瞪着自己了。
叫他覺得,生活似乎少了點什麽。
做早操時,謝蕊借着課間,總算補了點覺。
走出教室時,少年跟在她身後,聲音低沉:“我轉班,你很在意?”
“!”謝蕊吓了一跳,困意全吓跑了。
她一激靈,猛地回頭。
唐澤就走在他身後,黑眸靜靜望着她:“蕊蕊?”
他喊她名字時,語氣平靜,仿佛他們之間非常熟稔。
少年眼神幽深複雜,像極了謝蕊前世每個午夜醒來看到的樣子。
啊!謝蕊要瘋了。
誰在意他了!
她氣得臉都紅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跳起來打他。
“不許這麽喊我!”
小少女氣得手指都哆嗦了,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把唐澤當做趙治析暴打一頓的的沖動。
生氣時的謝蕊,杏兒眼亮的驚人。
眼中似乎氤氲着朦胧水汽,臉頰紅紅的,皮膚卻白皙透亮。
明明是被氣着的模樣,卻似三月春光,有種撩人的美。
唐澤眸光動了一下,移開目光。
“還有,謝謝你的筆記。”他壓低了聲音,在少女耳邊留下這樣一句話。
筆記?
謝蕊被他堵的說不出話,想到暑假補課的那本筆記,她很後悔自己多管閑事。
謝蕊出奇的委屈和憤怒。
她氣到都沒脾氣了,沮喪又自暴自棄地問他。
“你,那你要謝我,為什麽不聽我的呢。我們保持距離不好嗎。你轉到我們班來幹什麽呀?”
唐澤望着她,指尖動了動,似是有些猶豫。
謝蕊看到了希望,不由放慢步子,壓低了聲音勸他:“你轉回去好不好啊?”
好好說話的少女尾音軟的像撒嬌,她有一管聽起來叫人心動的軟糯聲音。
唐澤定定看着她,黑眸裏神色更加幽深。他終于開口回答:“不好。”
不想保持距離。會難受。
”你!“
謝蕊氣惱到不行了。
她就是讨厭唐澤這種仿佛聽不懂話的性格。
能夠創建商業帝國,還成績那麽好的少年天才,理解力會那麽差嗎?
當然不會啊。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她惱怒地瞪他 。
唐澤卻垂下眼簾,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讨厭他,這種讨厭令他心裏酸澀,卻莫名帶來另外一種難言的欣喜。
總歸他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少年彎了彎唇,笑容很淺,一閃而逝。
他越過她。
“蕊蕊,來日方長。”
還不到寒冷的冬天,謝蕊卻一瞬間後背都是寒意。
她被吓到了,杏兒眼瞪得像只受到了驚吓的小鹿。
媽媽啊,為什麽剛才的唐澤,和上輩子的唐澤那麽像了?!
那種眼神!那種陰陽怪氣的說話語調!
難道…他也重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啊寶貝,小唐霸總只是在追妻.(狗頭.jpg)
☆、第 13 章
做操時,唐澤眸光看向前面的謝蕊。她依然美麗,渾身一股這個年紀才有的奇妙青春氣息。
顯然,自己的那幾句話,對少女沖擊很大。
她一連做錯了好幾個動作。
跳躍運動時,慢了半拍,差點做成了彎腰。
然而即使這樣,手忙腳亂調整動作的她,也有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魅力。
唐澤垂眼看向自己心口。
那裏心跳砰、砰、砰。
一下一下比平時跳的更加有力。
他知道這不是因為運動,而是因為某人留在視野,讓他興奮。
她就似乎應該呆在他眼前,身邊。
而不是跑來跑去,消失不見。
哪怕是讨厭、憎恨,被看作是一條毒蛇。
他也認了。
他發燒那兩天,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無趣。
那幾天他什麽都不幹,交易所的郵件也不發了。
他燒的迷迷糊糊,就坐在客廳看天一點點黑下來。
想做好一件事情太容易了,可做好一個人卻如此的難。
他已經在學習這件事上做到了最好。
而掙錢這件事,無疑也不難。
那整整一保險箱的金條和外幣,只是他這一年放進去的。
假如按部就班的長大、畢業、工作,到頭來所有事情都差不多。
耗不了多少精力。
只不過是多上一些保險箱的區別。
他不喜歡花錢,掙錢也只是為了排遣寂寞。或者說,證明點什麽。
既然這世上有人曾經讓他以後做個優秀的男人,他向着這個方向走,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可是每天回到空蕩的房子,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起曾經被抛棄、被厭惡的經歷。
而那個說要給他一個家,将他帶到這裏的女人…
唐澤皺緊眉頭。
頭又疼了。
那幾年的事情想起來像一場鏡花水月,如此的模糊。
他接受的催眠治療已經漸漸不管用了。
說不好是不是因為謝蕊的排斥,勾起了他許多不好的記憶。
那天他不想吃藥,也不想再去上課。
燒的迷迷糊糊時,他隐約覺得又餓又渴。
他想起了那個少女。
她突兀地闖入自己眼簾,像只小刺猬。
他只是擡眸看一眼,她就如臨大敵。
做什麽都太過容易,而他又是沒什麽羁絆,沒有歸處的人。
所以活着就成了了無生趣折磨的事。
就在那一天,他睜眼時,看到了她。
不管是有意還是偶然,她就在那個特殊的時刻站在了他面前。
這是不是預示着什麽。
——一切都不可能只是巧合。是吧?
唐澤深深看着少女背影,給自己加了一道繼續活着的意義。
能不能得到她的親近喜歡依賴呢。
早操結束時。
林加慧過去挽謝蕊的手,問她:“有個事兒,我早想和你說了。”
謝蕊小臉白白的,還在想唐澤:“什麽呢?”
林加慧湊到謝蕊耳邊耳語。
謝蕊擡起頭,懵懵的:“趙治析?”
“對呀,你幫我約他出來。”
林加慧抿唇笑,自信地撩了撩頭發:“怎麽樣?打眼整個學校,能叫我看上的人也就他了。”
她這是打聽清楚了謝蕊并不喜歡趙治析。
兩人是發小,關系親近。
周末約趙學長出來玩,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謝蕊作為中間人去轉達這個意思,萬一趙學長拒絕了,對自己不感興趣,那也沒那麽尴尬。
謝蕊緩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噠,那我問問他。”
如果只是約趙治析出來玩,他應該會同意的。
謝蕊和趙治析說了周末去附近的輪滑場溜冰。
趙治析拽了一下她的馬尾,嘴角上揚:“溜冰喊我,那就喊對了。別說我不罩着你,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不摔個人仰馬翻怎麽能學會。”
謝蕊見他這麽高興,點頭道:“那就說定了。周日我們在時代廣場見。”
趙治析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們兩家是上下樓,只要樓下喊一聲,就能聽見出門。
為什麽不一起去?
謝蕊解釋:“我要先和慧慧彙合。所以在廣場見。”
趙治析這才知道,謝蕊并不只是單獨約他。
他翹起的唇角倏地耷拉下去。
一股子惱怒、失落、還有自作多情的尴尬。
偏偏謝蕊沒看出他的心情很糟糕,走了兩步還叮囑他:“我和林加慧是朋友,你可能不認識她,但你到時候能對人家熱情一點嗎。”
慧慧只是看起來性子傲,實際上也是個可愛的姑娘。
趙治析繃緊唇,背過身:“我和人約了打籃球。”
他也不等謝蕊一起走了,徑自板着臉又進了校門。
謝蕊背着書包,在校門前站了一會兒,眨了眨眼。
生氣了?就他這個暴脾氣,真怕他和慧慧杠起來。
她是不是不該答應林加慧這件事?
教學樓裏走出來的唐澤,目睹剛才兩人不歡而散的那一幕,黑眸幽深。
謝蕊打了個寒顫,扭頭看四周。
樹下站着清瘦的少年。
他們之間幾乎有種詭異的心靈感應,叫她總是能察覺唐澤的存在。
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後,她拔腿就跑,頭都不回。
唐澤越來越像上輩子的樣子了。
這日子還怎麽過呀。
謝蕊深深懊喪,她應該喊上趙治析一起回家的。
也許是重生帶來的勇氣,她有時候看到唐澤,沒有那麽害怕了。
可心裏還是怵。
看着小少女一蕩一蕩的馬尾,背影跑得跟只兔子似的機靈。
唐澤嗤地笑了。
趙治析從籃球場走了回來。
他氣少女替別人做紅娘,對他的心意卻半點不知道。
他走到校門口,見謝蕊已經不見,心裏又有點懊惱。
“我和她計較什麽…”
他話音落下,看見了樹下的唐澤。
少年擡眸看他一眼,那眼神冷冷的。
趙治析皺起眉,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