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愛
後來，林藝姝便留學回來，早早跟陸聖謙約好了接機時間。
陸聖謙和陸聖池去機場接她，特地帶上葉歆。葉歆之前就聽陸聖謙介紹過林藝姝，說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可以算是親人的叔叔的女兒。其他倒也沒多說。直到葉歆親眼看到林藝姝，果然是美人胚子，氣質好，長相也好，透着一股古典的儒雅。
陸聖謙朝她招手，她很興奮地跑過來，放下行李箱，給陸聖謙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也給了陸聖池一個擁抱。然後挽着陸聖謙就準備走。
陸聖謙停住腳“額”了一聲，牽着葉歆到林藝姝面前，說：“這是我女朋友葉歆，她跟我一起來接你的。”他又跟葉歆介紹說：“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藝姝。”
葉歆很開心地和她打招呼：“你好，藝姝，你真漂亮。”
林藝姝極其傲慢地回應：“謝謝，不過我跟你不熟，以後還是叫我Sunny吧。”
葉歆尴尬地看看陸聖謙，小聲叫了聲：“sorry，Sunny。”
陸聖謙有點惱，但又不好發作：“藝姝，你這是幹什麽，她是我女朋友，以後慢慢就會熟了。”
林藝姝似乎是故意的：“慢慢？這次這個準備談幾個月？不要等我還沒開始跟她熟你們就結束了。”
陸聖謙強調：“我這次是認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林藝姝拉着行李箱自己走了：“反正你的女朋友我永遠都不會喜歡。”
陸聖池目睹這一幕，悻悻地走到陸聖謙身邊，挑事地說：“哥，怎麽這些個直接的都跑你身邊去了？”
還沒待陸聖謙回答，葉歆就問：“為什麽你的女朋友她都不喜歡啊？”
“因為她喜歡我哥啊。”陸聖池搶答。
葉歆只是“哦”了一聲。便也不再問了。她從不懷疑陸聖謙，林藝姝喜歡陸聖謙也沒用，因為他現在是她男朋友。
陸聖謙上班又遇到林藝姝，他問她：“你們林氏你就真的不管？林叔叔就你一個女兒啊，你現在來立呈地産是什麽個意思啊？”
“我再不來，我未來老公是不是要被別人搶走了？”林藝姝看着他，很平靜地問。
“藝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裏，你跟聖池是一樣的。”
“可是大家都說我們長大後會結婚你也沒反對過不是嗎？”
“可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有了想要娶的女子了，而且我這輩子都非她不娶。”他很堅定地告訴她。
“我最讨厭你們男人的這一套，之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等到遇到自己喜歡的就說把你當妹妹啊、沒有那個意思之類的話來拒絕，早幹嘛去了，說白了我就是個備胎是嗎？如果你沒有遇到她或者你們談崩了再來找我是嗎？”
他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她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陸聖謙我可以允許你玩玩，只要你最後還會回來我不會約束你。你應該知道，你年紀輕輕就能做總監，少不了我們林家在背後的支持吧。”
果然人一害怕，說出來的話就能帶刺并針針見血。
不過這是事實，陸聖謙知道，就算自己是留洋回來的，但是國內有更優秀的人、對大陸市場更熟悉的人能勝任這個職位，而最後這個職位給了他，他心裏明白，是林家默默地推了他一把。他也明白，林家能扶他坐上這個位子，也随時能讓他從零開始。
“藝姝對不起，我懂你的意思。你真的很好，但是在我心裏，她也是個特別美好的女子。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談戀愛了，因為我不想我的愛情在又不合适中散場，不想做這種無用功，直到我遇到她。我覺得是時候可以給自己的婚姻一個交代了。”
她一愣，他真的是很認真地在向她宣示主權欸。她問他：“你就這麽确信嗎？你當初不是也很堅定地認為會跟我結婚嗎？”
“我以前是這麽認為過，我覺得娶回家做太太你确實是不二人選，但是這種選擇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我很感激你們家對我們家的幫助，感激林叔叔對我的擡愛，也很喜歡你，但是人這一輩子對喜歡的理解有太多的變化了，可以喜歡太多人了，但是喜歡僅僅是喜歡，真正用心去愛的只會有一個。如果沒有遇到葉歆，那我的人生就是那樣我也認了，可是現在她已經走進我的生命裏了，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她一天不跟着我轉悠我就難受，這才是愛。”
林藝姝紅了眼睛：“那我呢，我算什麽？”
他拍拍林藝姝的肩膀：“你永遠是我跟聖池的親人。”
林藝姝不再想跟他說話，轉身把門重重地一甩，陸聖謙能感覺到牆壁的顫抖和地板的震動。
終究是自己對不起藝姝。
藝姝說的沒錯，他之前确實無恥地把她當做備胎，如果沒有葉歆，他會娶她，過相敬如賓的日子。在他對愛情都不抱任何奢望的時候，葉歆突然闖了進來，用她的愛情感染了他。他真的慶幸能遇到她，即使辜負了另一個女子。
他本來以為他跟林藝姝如此坦白了，她應該會有好長時間都不會理他，誰知道，晚上居然還收到她的微信，她跟他道歉：對不起聖謙，我今天說的話太過分了，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今天還不知道怎麽了腦子發熱，說話就不經大腦了。真的對不起。
陸聖謙拿着手機，遲遲不知道回什麽。
她又發來：聖謙，我不是故意的，從小到大不管我怎麽任性做什麽錯事，你都一定會原諒我的，這次也會的對不對。
她試圖喚起他記憶裏曾經一起度過的近二十年的美好時光，二十年，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短，經過時間沉澱的感情，怎麽會說散就散？
他回她：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我說過，我把你當家人，這點小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她說：配偶也是家人，可你不再考慮我了嗎？
他沒想到她還會這麽直接地問。
她迅速又回一條：明晚一起吃飯吧，我們兩家人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帶上你女朋友吧，也給雙方父母一個交代。
确實應該給雙方父母一個交代。父母都曾以為遲早會成為一家人，甚至稱呼都變成了“親家公、親家母”，現在既然不會有結果，早日說開了也好。
他說：好的，到時我叫上葉歆。
肯定是陸聖池那不長心的家夥說漏了嘴。陸聖謙接到遲樹的電話時憤憤地想。
遲樹略帶焦躁：“聖謙，我覺得葉歆第一次見你爸媽放在這樣的場合不好。”
“為什麽？”
“男人的直覺！”
“你夠了啊，一大老爺們還直覺？”
“見你爸媽沒什麽不好的，可是還有林藝姝和她爸爸呀，林藝姝喜歡你這事誰不知道啊，你現在還新歡舊愛齊出場，你這叫作死你知不知道？”
“原來你是擔心我啊，真是親朋友，我沒事，還能處理，你放心好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誰要擔心你，我擔心林藝姝欺負葉歆，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這次搞砸了，我就當仁不讓了。”
“放心吧，沒事的，不還有我在嗎，而且聖池也在啊。”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不然你問問林藝姝她也好久沒見我了，不然也請我去坐坐？”
“請你去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你說你是聖池的男朋友。”
“你別逼我好嗎！”
他怎麽會聽遲樹的，而且他也想不通哪裏有什麽不好。
下班後，林藝姝到了陸聖謙辦公室，她問他：“我今天沒開車來，等會兒坐你車去酒店好嗎？”
陸聖謙把文件鎖進抽屜，說道：“好啊，不過我得先去接葉歆。”
葉歆買了些甜點，站在路口等陸聖謙，她看到林藝姝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一刻，心裏真的不太舒服。不過也罷了，他們這麽多年好朋友，這個也不是自己能計較的。
到了酒店包廂，才發現就剩他們沒到了。林藝姝嘴甜地叫了人，然後小鳥依人般在他父親左手邊坐下了。
陸聖謙一一給葉歆介紹，葉歆一一打了招呼。
陸爸爸陸媽媽倒是極和藹，也沖她點頭。
林萬勇叫來服務員：“走菜。”
林萬勇沒有喝酒，就着茶水跟大家邊吃邊聊：“友年啊，你看，着一眨眼啊兒女都大了。還是你幸福，膝下有兒有女，我啊，就這一個寶貝女兒。”
陸友年笑笑：“這一雙兒女啊也不讓我省心。藝姝這麽乖巧聰明，你不也是招人羨慕的主啊。”
林萬勇嘆了口氣：“唉，我這女兒啊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大學畢業吧，我讓她進林氏，她不肯，要出國念書，現在念完書回來了，她反而跑到聖謙他們公司去了。你說我這做父親的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啊？”
陸友年明白了幾分意思，他看看兒子，看看葉歆，也不說話，就幹笑了兩聲。
葉歆剛開始沒太在意話中的話，聖池在桌子底下緊緊握了她的手，她才明白，雖然她從未參與對話，但旁人句句有所指。
林萬勇接着道：“去年過年時一塊吃年夜飯還開玩笑說等藝姝和聖謙結婚後我們兩家人逢年過節都這麽熱熱鬧鬧地過，聖謙還不好意思來着呢，着一眨眼啊又要過年了。”
林藝姝倒是說話了：“爸，人家女朋友在呢，也別什麽事都說。”
林萬勇道：“年輕人啊，這分分合合哪有個定數，今天還在一起，說不定明天就分道揚镳了。有很多東西是經不起時間的。”
陸聖謙有點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怎麽好好一頓飯吃成這樣。他剛想先帶葉歆走，就聽到包廂門口傳來遲樹的聲音。
“啊，原來你們在這啊，我一頓好找。”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門口的遲樹。
遲樹走進來，跟大夥打了招呼：“陸叔陸姨林叔叔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下班時看到聖池把設計草圖落在辦公室了，我給她送過來。”
陸聖謙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了，問他：“吃過了嗎？沒有的話一起吧。”
他略推脫，聖池在自己作為旁邊添了個椅子，把他拉到桌邊：“就一起吃吧，就當陪我們聊聊天。”
求之不得。
哪裏有什麽草圖，不過是撒的謊而已，他實在不放心這出鴻門宴。他打一開始就知道這是鴻門宴，慶幸的是，陸家兄妹願意幫他圓這個謊。
遲樹一來，整個飯桌的氣氛就不一樣了，聊天的話題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他居然還跟陸聖謙的媽媽約了哪天一起去菜市場買沒有加增大劑和漂白劑的豆芽。
遲樹一來，葉歆松了口氣，似乎總是這樣，她在努力去取悅別人，卻總沒有安全感；而只要他出現，她就很安心，她就有種什麽都過去了的感覺。
有時就是這樣，有的人明明不适合，但是在愛情的支撐下互相折磨一輩子；有的人明明很适合，卻總好像少了點愛情。
這個讓人頭疼的世界！
吃完飯，陸聖謙要送葉歆回家。其實是想有單獨的時間跟她解釋林藝姝的事情。
他開着車，車裏放着輕音樂，空調裏有暖暖的風。她靠着椅背，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不安分地解開安全帶，靠到他肩膀上。她把手伸進他的大衣裏暖手。她的頭發被空調的風撩起幾絲飄到他嘴邊。
他突然覺得好幸福。
盡管沒有只言片語。
他張張嘴，想跟她說話：“葉歆，今天這頓飯真的對不起，是我太笨了，之前大樹就提醒過我，我還不信。是我不好，過兩天我會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爸媽。”
她搖搖頭：“沒關系。”
他問她：“你在不開心嗎？”
“說實話，有點。”
他知道是因為他跟林藝姝的事。他說：“想聽我跟藝姝的故事嗎？”
她不作聲。她心裏也矛盾，既好奇又不敢聽，怕聽了更難過。
他見她不作聲，便講起來：“我跟藝姝認識的那年我八歲，她六歲，那時……”
“聖謙”她打斷他，“聖謙，我現在不想知道，我肯定會吃醋的，以後如果我想聽你說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
“聖謙，我愛你。”
“嗯。”
“聖謙，你愛我嗎？”
“傻瓜。”
多想從你口中也能聽到一句我也愛你，可是你沒有。
如果當時你也能告訴我，我也愛你呀，就算是敷衍，我也可以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可是你沒有，可是即使這樣，我依然還想待在你身邊，依然每天圍着你轉，依然很驕傲地跟別人說：我是陸聖謙的女朋友。
葉歆常想，自己怎麽就沒有原則到這個地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