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禦璃骁雖有威嚴,可朝中恨他之人也不在少數。
“你性子太野!本王非要好好馴服你。”
他眼神一涼,大掌一揮,撕開了她的衣裳,露出裏面蔥色肚兜,再一扯,膚色凝脂,雪柔粉櫻,皆入他眼。
漁嫣的眼淚開始往外湧,緊緊地閉着眼睛,不看他猙獰的臉。
女人于男人來說,不過是床上之物,行樂之物,她一直想擺脫這樣的命運,卻始終被這命運緊緊地禁锢着,不得逃脫。
“還犟,當日承歡他人身下之時,是否也有這副模樣?讓人直想把你拆骨入腹,吃個痛快?”他一指挑她的下颌,瞳中怒色濃重。
☆、【70】警告
漁嫣不出聲,柔軟的身體被他曲起來,他長指指肚上有繭,在她身上磨礫得微疼,游走之處,莫不點起讓她戰栗的火花。
“漁嫣,你是聰明人,好好想想,本王為什麽另看你一眼。”
“你是他……”漁嫣突然抓住了他還放在胸前的手指,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誰?”他瞳色一沉,盯着她問。
漁嫣呼吸緊了緊,沒往下說,二人僵持片刻,他脫了自己的長袍,掩在她的身上,冷冷地說:“下去吧,本王要看書,讓他們不要進來打擾。”
漁嫣包好自己,從書案上跳下來,匆匆說:“我不聰明,我也不犟,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王爺神|通,把握乾坤,為何非和我過不去?既已廢我為奴,不如就讓我當奴才,大家安心。你不必疑我害你,我也不必怕你殺我,離得遠遠的,不是更好?”
他再擡眼時,瞳色含怒,冷冷地說:“出去。”
漁嫣拔腿就走。
門關上時,他冷酷殘忍的聲音又傳出來,“漁嫣,你嫁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不管你心裏擱着誰,都給本王剜掉,若再有偷偷牽手,眉來眼去之事,本王不殺你,殺他!”
漁嫣重重碰上門,埋頭就走。
一定是他,絕對是他!若不是他,又怎會有這樣的氣勢,一個人可僞裝成另一個人,可又如何裝得出這獨一無二的霸氣?
禦璃骁厲害,裝得一點破綻也不露,若不是她那天誤打誤撞,絕對不會想到會有另一個他,生活在夜色的小巷中,他一定在那裏生活了有一段時間了!
漁嫣突然很害怕,她應該逃走的,不要再留在這裏了,禦璃骁一定會稱帝,到時候雲秦……雲秦是和禦天祁一夥,一定會打起來!
她想出府,卻被侍衛無情攔住。
“姑娘請回房。”
侍衛面無表情地掃她一眼,給她指了個方向,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
漁嫣退回去,腹中的酒越燒越厲害。
“漁嫣姑娘伺侯好王爺了?”
晨瑤的聲音從長長的回廊裏傳來,漁嫣扭頭看,只見她披着那件披風,坐在回廊美人靠上,正手執酒杯,仰頭望月。
漁嫣低頭欲走,又被晨瑤叫住。
“漁嫣,你怎麽生得這麽美呢?”
漁嫣扭頭看她,薄唇輕抿。
“我若是你,一定好好愛着王爺,好好地請王爺寵愛着自己。”晨瑤又抿了口酒,小聲說。
漁嫣擰擰眉,大步過去,一把抄起了放在美人靠上的酒壺,仰頭就往喉中倒,末了,一抹染墨的小嘴,冷冷地說:“夫人盡管去,夫人有這精神對月長嘆,不如現在就闖進房去,壓他在身上,狠狠要之。”
咳咳……晨瑤一口酒嗆住,咳得肺都疼了。
☆、【71】救人
漁嫣把酒壺一擱,回了下人小院,往炕上一倒,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輕輕響起,議論聲漸到了耳邊。
“那個寫書的居然是名女子。”
“為亡夫報仇嗎,也是奇女子呢。”
“哎,不管奇不奇,她是女子,寫出那種書來,就要受木驢之苦,鞭笞之痛,聽說明天一早就會斬首示衆。”
漁嫣猛地坐起,只見兩名丫頭從窗邊走過,而天色已經亮了。她趕緊起身,快步趕上兩個丫頭,匆匆問:“兩位妹妹在說誰?”
“寫夜色志的許姓娘子,刑部今早貼出告示,要當街給她施木驢之刑,以警示天下女子,不得學她,要以賢德為準。”丫頭一臉感嘆,小聲告訴她。
漁嫣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前跑。
王府門外也貼了告示,警示府中女子,一律不得看夜色志,一旦發現,立刻斬去十指,還有私傳者,立刻剜去雙目。
這案子是趙太宰主審,太後是否知道她也有份?所以以此種方式來警告她?
不行,她得去求禦璃骁,滿朝上下,只有他有這能耐和太後要人,不管什麽代價,她都要求禦璃骁幫她。滿院子裏找了圈,沒找着禦璃骁,在四位夫人住的別院裏遇上了別院總管。
“王爺不在,漁嫣姑娘有何事?”總管擡眼瞟她,慢吞吞地說。
“總管,請你告知王爺去了何處,漁嫣有要事要禀,事關人命。”漁嫣趕緊說。
“王爺的去處,豈能随意告訴下人?漁嫣姑娘去歇着吧。”總管搖搖頭。
“王爺回城了,你要找他,回城去找吧。”晨瑤的聲音從院外傳過來,她擡眼看去,晨瑤正慢步走出來。
“謝謝瑤夫人。”漁嫣趕緊道謝,疾步跑出別院。
晨瑤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漸冷。葉明月也推開了窗子,往這邊張望了一眼,眼中泛出幾絲嘲諷的光,晨瑤看到了,擰擰眉,快步回了房。
此去城中,路途遙遙,快馬都走了兩個多時辰,何她得靠腳跑回去!一路飛奔,鞋掉了,就赤|着腳跑,草葉劃傷了腳底,她也顧不上痛。官道太遠,她就跑河堤,在高高的河堤上,她一人一影,疾奔如鹿。
河風陣陣,吹涼她身上的冷汗,可整個人又燙得像塊烙鐵。她實在跑不動了,停下來,雙手撐在膝上,不停地喘氣。腿越抖越厲害,腳底不知道紮了多少刺,已經疼得麻木,血肉模糊。
不能停啊,許娘子可能這時候正在受刑!她抹了把汗,繼續往前。
一步一捱,到了王城外,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知道怎麽回到王府的,一問,才知禦璃骁根本沒回來,她癱倒在臺階上,聽着街上的百姓們大聲議論,許娘子明兒午後就處斬,此時已經上刑了!木驢之刑,聽着就恐懼得發抖!
可禦天祁他更見不着,她進不了宮!甚至連雲秦也見不着!他們此時都在宮裏!她只稍坐一會兒,便掙紮着爬起來,往小巷中奔去,禦璃骁在小院中一定留着人,可以幫她通知他!
院中寂靜無人,人去屋空。
漁嫣絕望地扶着山茶花樹站着,沒有躲于暗地的侍衛,沒有白獅子,只有一株茶花在風裏輕搖。
她扶着石桌坐下來,呆呆地看着這小院。
酷刑加身,只怕許娘子熬不了許久,是她膽大包天,居然敢和太後作對,連累許娘子性命!
沉沉的腳步聲,從屋子裏傳來,她猛地擡頭,看向正從屋裏走出來的人——怎麽會是他?怎麽可能是他?
【要上架了,請姑娘們拿出掌聲和歡呼聲,和莫大王一起陪着漁嫣斬妖除魔吧!你們忘了漁嫣額角上的那塊胎記了嗎?你們忘了獅子了嗎?激情和美肉高|潮,皆在今夜淩晨,莫大王率衆美人衆美男洗白白,恭侯衆妞臨幸,九九八十一招,任妞自選。愛翻滾,愛莫大王,愛漁嫣,愛漢子,愛高|潮,愛肉|肉,愛愛情,愛激情,愛基情!一定要在文裏猛烈愛!
漁嫣從小跟着父親學的是經緯之道,而非女紅胭脂,所以她的思想一定和這時代的其她女子不同,也注意她在感情路上會受些波折,大男人們是要小女子們小鳥依人,她卻要求平等,她漂亮,她有才氣,她骨子裏是清傲,要真愛她,欣賞她,也需要這時代的男人具備海一般寬闊的胸懷,能接納一個要求平等的女子。但我相信,只要遵循內心的召喚,尊重愛情,就一定會得到想要的那份溫暖。
還有有關收費的問題,千字三分錢,升級為高級會員兩分錢,紅文三分錢,我寫六千字每天,一天你花一毛二或者一毛八分錢,何貴之有啊,蒼天啊,大地啊,一毛二,你去哪裏丢片紙巾,也不止一毛二分錢啊,神啊,菩薩啊,我一個玩得鐵的姑娘說,給我三毛錢,讓我把手寫斷,好吧,我現在就要去把我的手寫斷了……
我們等下半夜見喽,過了十二點十分就更新,加倍激|情奉送上,一定讓你小心肝跟着抽啊抽。另,莫大王的故事總會和你們想像中的有些不同,所以盡情狂歡,盡情猜測吧。】
☆、【72】要做她的王(一更)
舊漆斑駁的木門中,雲秦一身褐色錦袍,正手持一柄長劍,一臉震驚地看着漁嫣。
“雲秦,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漁嫣心猛地一沉,飛快站了起來。
“我奉旨追查天漠國奸|細之事,查到這個小院有古怪,你怎麽來了這裏?”雲秦大步過來,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視線落在她的腳上,頓時心痛地說:“你怎麽弄成這樣?快坐下,我給你看看腳。”
漁嫣心中漸生不詳之感,扶着他的手坐下後,四下張望着,小聲說:“你還是快走吧,這裏不宜久留。碛”
“你知道這裏?這是誰的地方?”雲秦一手托着她的腳,用帕子輕輕擦拭,擡頭看着她問。
“是,我知道,可這是誰讓你查的?”
漁嫣猶豫了一下,沒敢說出禦璃骁的名字,怕他就在暗處,若聽了去,殺人滅口怎麽辦?雲秦在京中勢單力薄,不是他的對手侏。
“皇上,他答應我,只要我找出禦璃骁的秘密,除掉他,我就能帶你走。”
雲秦捧住她的一雙小腳,放到自己的膝上,看到腳底的狼狽,長眉一擰,心疼地說:“你再忍忍,我發現了一些事,就快完成任務了,到時候我帶你回邊關,永遠都再不回來。你不要氣我娶公主的事,我和她還未圓|房,她還是個小孩子,我睡地上,她睡床上而已。”
“雲秦啊……你怎麽這麽傻,娶了公主,好好過日子吧,帶她回邊關去,公主是個好姑娘,不要辜負了她,我已是……殘落黃花,不要再念着我了。”漁嫣心中一動,拉住他的指尖,輕輕地握住,小聲說。
“誰說你是殘落黃花?你是我的小青魚,我們遵循禮教,恪守本份,可是禮教和本份是怎麽回報我們的?小青魚,我一定要帶你走,不管你嫁給了誰。”他握緊她的手,貼在他滾燙的胸口,匆匆地說。
漁嫣看着他,不知說什麽好。
這麽好的人,為什麽就錯過了呢?如今他又為了她犯險,去和蛟龍相争,又如何争得過?是,她也想走,禦璃骁和禦天祁的戰争一觸即發,她的命如同草芥,除了雲秦,沒人會為她打算。
“小青魚,不要害怕,他沒有打你吧?我平常也見不到你,畢竟你是他的王妃……若他沒回來多好……”
雲秦沉默了一會兒,把她的手背湊到唇邊,輕輕地一吻,長長的睫掃在她的手背上,讓她心中酸痛難耐。
“他沒打我,你放心,這裏真的不能久留,趕緊走吧,不要相信禦天祁的話,他在利用你。”她縮回手,輕輕推他。
“我好容易看到你一回,說說話吧,你一回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他輕嘆,低頭繼續給她擦腳上的血污。
雲家上下上百口人,生死全在他一人肩上,他不得不入京為質,又不得不娶公主為妻,還不得不小心地伺侯皇帝……他多想橫刀立劍,殺出一條血路,自此和她逍遙天涯。若是孑然一生,早就這樣做了,可惜他身負如此重擔,不得不收斂鋒芒,靜待時機。
漁嫣低頭看着他,越來越緊張,眼皮子跳得厲害,她往四下張望着,生怕禦璃骁和他的白獅突然跳出來,把雲秦給吃掉。
突然,只聞得一聲聲尖銳弦響,她推開雲秦,往牆頭去看,只見四周的圍牆上探出無數枝利箭,對準了二人,銀亮的盔甲慢慢冒出來,全是京中禁衛軍!
“小青魚,快進屋去。”雲秦趕緊把漁嫣擋在身後,仰頭看向圍牆上的人。
“這些是誰的人?是來抓誰的,你還是我?”
漁嫣抓着他的手臂,呼吸驟然急促,感覺自己正跌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四周皆是心黑的豺狼,要将她生生撕裂。
突然,一把低沉陰冷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涼嗖嗖地往她的耳中灌。
“此處乃天漠國奸細之地,桐城侯,你為何在此?呵,這不是骁王妃嗎?真沒想到,你也會出現在這裏,莫非當年漁禦史的确和天漠國私密來往,出賣我們後青國?你也是奸|細?”
漁嫣迅速扭頭,只見趙太宰在數十全身盔甲的侍衛簇擁下大步進來,鷹般銳利的雙眼緊盯着她和雲秦。
“你不要血口噴人!本侯是來追蹤奸細,剛查到此處。”雲秦一聲斷喝,揮劍指着趙大宰。
“奸|細?本官看,桐城侯你才是真奸|細,這裏是天漠國奸|細蜇伏我後青京城的秘密接頭點,你如何解釋你和骁王妃一起出現在此處?來人,搜!”
趙太宰冷笑,用力一揮手,侍衛們如狼似虎地狠撲過來,撞開了桐城侯,湧入房間,一番翻箱倒櫃,不多會兒便搜出了書信若幹封,急巴巴地捧出來,呈到了趙太宰的面前。
“大人,搜到這些書信。”
趙太宰拿起其中一封,随便翻看了一下,便高舉在手裏搖晃着,大聲說:
“桐城侯的字,滿朝文武皆識得,龍飛風舞,确實入木三分。這些都是你和天漠國的通信,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來人,将桐城侯和王妃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趙太宰,這是陷阱,你不能抓雲秦。”
漁嫣突然明白過來,為何禦璃骁不殺金富,反把他送去官府,那樣不是會暴|露這個小院嗎?原來他就是要讓禦天祁來查這個小院,禦璃骁在借刀殺人,故意引趙太宰來抓人。若禦天祁若殺雲秦,雲家必反,可禦天祁不殺雲秦,這通敵的大罪,也沒辦法向衆臣交待……
她今日前來救許娘子,不想撞上了這幕殺機!難道真是上天眷憐,不忍看她和雲秦生離死別?要讓她們二人死于此處?
弓箭手拉滿弦,利箭即将離弦,滿院殺氣騰騰。
“小青魚,我不能背負這通敵的罪,若落進他們手中,一定給我定罪。今日恐是護不住你,你且退回房中,不要出來。”雲秦拉了拉她的手,扭頭看她。
漁嫣也明白,其實降與不降,趙太宰今日都必置雲秦于死地。
藥商金富之事牽扯到了六名朝官,都與趙太宰有關系,尤其有他極為看重的親內侄。雲秦是疾惡如仇,剛正不阿的人物,在朝堂之上,一定沒少彈劾這六個人。而趙太宰這個人,心狠手辣,容不得任何人分他的權勢。所以,不管今天的人是禦璃骁、還是雲秦,都是他的敵人,他都不會放棄這個除去政|敵的大好的機會。
看,一個國家飄搖不安,就是毀在這些內鬥的奸|臣手中。
太後死死抓着大權不放,趙太宰和太後沆瀣一汽,禦天祁也無可奈何,如今禦璃骁突然回來,更讓他雪上加霜,本想拉攏雲秦,怎奈禦璃骁更勝一籌,硬生生要折去他這只豐|盈的翅膀。
漁嫣覺得悲哀,幸而她是女子身,若身為男兒,又郁郁不得志,一定會和正直的許秀才一樣,氣悶生病,早早西去。
“聽話,進去。”雲秦伸手,用力地握了握漁嫣的手。
他在邊境帶兵打仗,為國效力,何等威風灑脫,可是京城這個玩弄權術的地方,硬把他給束縛住了,他不适應,他不懂得權謀致命,他一心想立下功勞,帶漁嫣離開,于是他娶了公主,于是他一心想揪出禦璃骁的真面目,以向禦天祁換取漁嫣的自由……可實際上,他卻成了這些人的犧牲品!
“雲秦,你一個人打不過的,不要打,我去求皇上,求骁王,求公主,求太後……”漁嫣小聲說着,一身血液盡涼,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上前。她太了解後青國的刑罰制|度,不管什麽人,一旦被捉進去,管你是王侯将相,高|官巨賈,先上酷刑,那叫殺威風,讓你先褪層皮,後面的審問不招也痛得招了。當年她父親不就是被這樣殘酷對待的嗎?那些血,至今在夜晚折磨着她。
雲秦一笑,橫劍胸前,一手把漁嫣往小屋裏推,低聲說:“我不要你為我求任何人,我不能帶你離開,看你日夜受罪,已是一生遺憾。若還讓你為我向別人低頭求饒,我更生不如死。今日,打不過也要打,我從未想過原來朝堂黑至如此地步,難怪岳父大人受人毒手。小青魚,你進去躲好,不要出來。”
聽着他的話,漁嫣心中一痛,飛快地往前走了兩步,伸開雙臂攔雲秦面前,沖着趙大宰大喊,“趙大人,讓我見太後,雲秦是冤枉的,我能證明。”
“漁嫣,你都不能證明自己清白,分明和他是同夥,既不退開,就當一對同命鴛鴦,去黃泉相伴吧,殺!”趙太宰一擡手,陰冷地下令。
一瞬間,利箭如雨,根本不長眼,拼命射向漁嫣和雲秦。
雲秦的手中長劍,舞得像冷光織成的網,擋開利箭無數,又有侍衛沖來,揮舞長刀砍向他。
漁嫣不能成為他的負擔,瞅空往房間退去。就在此時,從暗處突然射來幾支冷箭,又狠又準地直透漁嫣的心窩。
雲秦轉身時正好看到,心中大駭,狂吼了一聲“小青魚”,揮劍直撲過來,一支箭狠狠穿透他的左肩,熱血如雨,飛濺到漁嫣的衣裙上。
“雲秦……”漁嫣一聲尖叫,轉身扶住他,和他一起跌在地上。
數柄長刀,此時逼上,将二人抵在地上。
“雲秦,漁嫣,你二人束手就擒,還能少吃苦頭。”趙太宰冷笑着,慢步走向二人。
“放肆,誰在本王的地上撒野!”
禦璃骁低啞的聲音突然從衆人身後響起來,随即傳來幾聲鈍響,扭頭看,只見幾名弓箭手重重從牆頭栽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幾名高大的黑衣人。
“骁王。”趙太宰眼前一亮,轉身看向身後來人。
侍衛推着禦璃骁的輪椅,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白發如雪,紫衣上九爪金龍威武穿雲,似是随時會沖破重重雲宵,将眼前的人統統撕碎。
“骁王是說,這是你的地方?”趙太宰眯了眯眼睛,低聲問。
“趙大人記心不好,五年前,這條街就是本王的産業了。”禦璃骁冷冷地說着,目光投向了漁嫣。
漁嫣立刻跳起來,推開用刀指着她的侍衛,快步奔向了禦璃骁,不由分說地撲進他的懷裏,坐到他的腿上,連聲說:“王爺,不要殺他,求求你,不要殺他。”
禦璃骁扣住她的下颌,輕輕一掐她的小臉,銳寒的視線緊盯住她含淚的眼睛。
他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他沒想到,她總能意外地闖進他的謀劃中,讓他不得不自亂了陣腳。
“王爺,你知道的,雲秦是冤枉的,放過他。”漁嫣秀眉緊蹙,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肩,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央求他。
“怎麽,這樣親密地抱着本王,不嫌本王貌醜了?”禦璃骁冷笑一聲,讓漁嫣啞口無言。
禦璃骁也不和她多言,又擡眸看向趙太宰,啞聲說:“趙太宰要抓奸|細,為何要為難本王的人?”
“呵,骁王誤會了,只因下官在此伏擊奸|細,不想骁王妃突然出現在此處,所以引起誤會。”趙太宰一抱拳,笑呵呵地說:“可能是王妃與雲秦舊情未滅,所以前來相會,不然,王妃如何解釋出現在此處?下官還得向太後有個交待,請王爺見諒。”
“是嗎?漁嫣,你自己說。”禦璃骁轉頭看向漁嫣,啞聲說。
漁嫣唇輕顫,她怎麽敢說她是來找禦璃骁的呢?她往前湊了一點,額頭觸在禦璃骁疤痕縱橫的臉上,小聲說:“求王爺放過他,我甘願為奴為狗為婢,你只要放過他,我什麽都願意做,不能讓他落進別人手裏……你要是不放,我就去求禦天祁……”
“你這是威脅本王?”禦璃骁的大掌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冷冷地問。
“不敢,奴婢不敢,你們鬥,不要扯上他,讓他回去,再也不讓進京了……他威脅不到你們,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将軍而已,他只會打仗,不懂權謀,不會和王爺為敵。”漁嫣在他臉上貼得更緊,俯在他的耳邊急急地說。
“王妃,下官還在等王妃的話。”趙太宰見二人低語,催促了一句。
“夠了,本王做事,需要向太後解釋嗎?她是本王的人,本王要帶走她。”禦璃骁一扭頭,盯着趙太宰冷冷喝斥。
只一記眼神而已,便帶了萬鈞殺氣,讓趙太宰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讪讪一笑,低聲說:“王爺既然不在乎自己頭上帽子的顏色,下官也不會再多言,王爺,請吧,下官還要做事。”
“不要走,王爺,救他,救他,救他……”
漁嫣的心沉了又沉,這一走,雲秦一定殊死相争,他就是那樣的犟性子啊,怎麽能容忍被人陷害?就和她的父親一樣,都是寧死不屈的人物。
她緊緊的抱着禦璃骁的肩,身子在他懷裏扭來扭去,連聲央求,“你救救他,我什麽都願意做……”
“夠了。”禦璃骁的臉色更加難看,手起手落,砍在她的後頸上,她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下去。
“王爺,請吧。”趙太宰一伸手,滿臉陰笑。
禦璃骁擡眸看他,墨色雙瞳裏泛起點點殺機,盯得趙太宰又打了個冷戰。
“雲秦這個人,由本王親自審問,趙太宰不必插手。”
“那可不行,皇上和太後問及……”趙太宰臉色一沉,趕緊說。
“讓皇上來找本王,本王在府上恭侯。”
禦璃骁冷眼掃來,氣勢逼人,讓趙太宰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黑衣侍衛躍下牆頭,從侍衛群中拉起了雲秦往外走。
“禦璃骁,你太狂妄了!”自感失了面子的趙太宰一聲怒斥。
“那又如何?敢擋在本王前面者,殺無赦。”
禦璃骁頭也不回,一陣大風吹來,雪發狂舞,他就這樣坐着,也讓衆侍衛們不敢直視,只能任他帶着人出了小院。
大風呼嘯而至,院中的山茶花樹搖動不停,一院花葉亂舞,迷了人眼。趙太宰恨恨地一甩手,帶着衆人退出小院,匆匆回宮複旨。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獨家連載——————————————
鳳闕宮中。
太後正聽趙太宰禀報下午之事,只聽奴婢們匆匆進來,随即傳來禦天祁的怒斥之聲。
“皇上,請容奴婢們通禀太後。”
“放肆,拖下去。”
奴才們求饒和兵刃相撞的聲音響得愈加雜亂,肉到板子的聲音格外刺耳。
太後向趙太宰使了個眼色,看向金珠長簾之後。禦天祁明黃袍角先轉出來,緊接着,他的低斥聲便傳進二人耳中。
“趙太宰可在?”
“皇上。”趙太宰趕緊跪下,向他行禮。
“朕問你,何人給你的狗膽,讓你前去誅殺雲秦?你壞了朕的大事!”禦天祁到了他的面前,不由分說,擡腳便是重重一踢。
趙太宰被他踢翻在地上,顧不上疼,趕緊又爬起來,連聲求饒,“皇上息怒,臣是去追查奸|細之事,查到了那個小院,發現了桐城侯和天漠國的信件,臣是想請桐城侯回宮面聖,可惜他不肯束手就擒,還傷我侍衛,所以……”
“狗、屁,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蠢貨,你以為你這招聰明,逼他出現就是贏了?你告訴朕,這個天下,到底是姓趙,還是姓禦?”
禦天祁怒聲喝斥,一揮手,将桌上的茶盤碗碟盡悉掃落。
唏哩嘩啦的響聲,震得太後一抖,猛地站了起來,不悅地說:“皇兒這是何意?這是來向哀家問罪來了?哀家所做一切,可都是為了皇兒。”
“夠了,母後,從明日起,若你還敢幹政,壞朕大事,休怪朕對母後無情。”禦天祁冷冷盯她一眼,扭頭喝道:“來人,将鳳闕宮圍住,無朕旨意,不許任何人進出,除太後貼身四奴,其餘奴才皆關進大牢,不得放出一人。趙太宰,你趕緊滾出宮去,再敢随便進宮,在太後面前進獻讒言,朕非剝了你的皮。”
禦天祁從未發過這樣的脾氣,太後雙拳捏了又捏,奈何禦天祁是帶着侍衛前來,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鳳闕宮,她只得悶悶坐下,看着他的人把趙太宰拖了出去。
“還有,不要再打漁嫣的主意,若你傷她,朕和你再無母子之情,太後好自為之。”禦天祁冷冷說完,轉頭就走。
“想不到,哀家養了個白眼狼,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和哀家翻臉,那個漁嫣,若非遺诏未得,哀家早就親手掐死她了。”太後坐了片刻,突然一手重重拍在桌上,恨恨咬牙。
“太後,現在怎麽辦?”桂芸嬷嬷在一邊小聲問。
“急什麽?誰能逃出哀家的手掌心?明兒朝堂之上,自然有人為哀家說話。”太後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滿眼冷光,幽幽暗暗。
“也奇怪,漁嫣居然跑去那院子裏了,桐城侯為什麽也會去?這個報信給太後說漁嫣是寫禁|書的人,到底是誰?奴婢真是沒想到漁嫣這丫頭居然有這樣的膽量,攪亂了一城渾水,還累得趙公子入獄,把太後您的財路給斷了一條。”桂芸嬷嬷捧上了茶,在太後耳邊小聲念叨。
“除了骁王身邊的人,還會有誰?等着吧,那人還會給我們通風報信的。”
“太後是說,那四妃之一?”
“不管是誰,今日禦璃骁肯現身,也算是有收獲。看來漁嫣對禦璃骁的份量格外不同,居然敢在那個院子裏現身奪人,這也證明,那院子就是他的,不管他是不是裝病,他都有反|心,就不能留着他的命。再說了,只要有弱點,還怕捏不住他的七寸?”
太後站起來,慢步走到窗邊,仰頭看着那彎月,好一會兒,又冷冷地說:“當年哀家能掐死他那個該死的娘,現在哀家也能掐死他心裏的女人,誰和哀家過不去,哀家就讓誰死。”
一陣涼風,灌進了桂芸嬷嬷的脖子中,她四下看了看,臉上浮出幾分畏懼之色。
“你害怕?”太後轉頭,盯着她問。
桂芸趕緊搖頭,小聲說:“有太後在,奴婢不怕。”
太後冷笑一聲,輕輕合上了雙眼。
怎可能不怕?她也怕!在這寂寂深宮,不知有多少紅顏悄悄被夜色吞噬,連一絲痕跡也沒留下,仍舊站在權力巅峰的太後,正是踩着這些熱血,一步一步地走上來的,她死死抓着這權,這勢,不敢放松分毫,就是怕有朝一日,她也會被這無邊的夜色吞沒……
彎勾月,照到出宮的快馬上,禦天祁胸膛裏塞滿熊熊的火焰。
他忍耐數年,想奪回朝政,沒想到等回的是禦璃骁。
如今國有外敵,內有權臣,他焦頭爛額,甚至連一直愛戀的漁嫣都無法攬入懷中,這種無奈的痛楚,讓自負的他,又一次深受折磨。
馬蹄聲聲,急急,直沖向深沉夜色之中。
“快,跟上。”
一衆侍衛們從宮門處追出來,緊随其後,紛急的馬蹄聲攪碎靜夜。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獨家連載——————————————
漁嫣只覺得自己被大風大浪推着,湧着,不知漂到了何處,水如此滾燙,讓她窒息。她緩緩睜眼,只見滿室幽黑,沒點燈,只有一縷月光斜斜透入,勉強照亮眼前方寸地方。
禦璃骁的呼吸聲就在頭頂飄着。
“王爺。”她從浴桶中坐起來,伸手在半空中一揮,抓住了他的袍角,“雲秦呢?”
“你白天為什麽會去那裏?”他拂開她的手,冷冷地問。
“我想請你救許娘子……”
漁嫣的手跌回水中,苦笑起來。她誰也沒救成,一本夜色志,許娘子、雲秦,皆受牽連,權臣哪是那麽容易扳倒的?她太自不量力!
“別人的命,這麽重要?她的生死,又與你何幹?雲秦的死,又和你何幹?你到底是嫁給了誰?是誰的女人?若本王沒出現,你想過後果嗎?”他又問,語氣蘊怒。
“此事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坐視不管?”漁嫣坐直身子,又去拉他的袍角,“王爺,你是有本事的他人,你就放過雲秦,讓他帶公主回邊關去,革職也好,放他一條生路,他無意和王爺作對,他從來都不是王爺的敵人。”
“漁嫣,本王還沒休你,你還是本王的妻子,你在你丈夫面前,為另一個男人求情,還是一個一心想置你丈夫于死地的男人,你覺得本王會放過他嗎?”
禦璃骁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