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有提示哦~ (11)
起來,沈氏什麽都不顧只拉着女兒和裝骨灰壇的盒子,車內的東西被抖得亂七八糟,二丫頭好幾次都差點被東西壓住,一旁幫着照顧沈氏的丫頭婆子此時也已經吓得相互抱成一團,尖叫連連了。
容析和随獨龍也好不到哪裏去,随獨龍守着他爹娘的骨灰壇皺緊了眉頭,大聲朝着外頭喊道:“孩兒他娘!你還好不?”
容析就在随獨龍身後将他抵着不讓他滑出去,然而他們都很清楚,兇獸蘇醒逃離桎梏只是時間問題,車夫眼瞧着已經成為它們的盤中餐,接下來就要輪到他們自己了。
“岳父大人,這樣不行。”容析用手扶住門框盡量放松身體随着車廂擺動。
“傻孩子,你不能出去,那兇獸平日都是喂的草居多,如今獸性發作定然會異常兇猛。”無島極少有溫順的動物,就算表面上看着像也喜食血肉,且兇獸的肉人類無法食用,許多年前豐島一位将軍實在看不下去這些兇獸肆虐,沒有天敵,便尋了聖教想了如今的辦法,還特別喂食些特殊的草藥降低它們恢複本性的機會,只是越是壓抑若是沒恢複還好,這一旦恢複反彈也是很可怕的。随獨龍是伍長,之前無島其他郡內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兒,據說半個村子的人都被吃掉了。
容析看着車門,再轉頭看看護着骨灰壇的岳父,他眸中銀光微閃,輕輕道:“我若不去,只待那車廂破碎之時便是咱們一家命喪之日,還不如搏一次,我到要看看兇獸能兇到何種程度。”
“傻孩子!要去也是爹去,爹老了,你還要照顧丫頭一輩子呢!”随獨龍反手拉住容析說道。
容析輕易的拉開随獨龍的手搖頭道:“爹不懂輕功,還不如我引兇獸離開,你們也快些去往聖教廟宇等我,放心吧,我絕不會有事。”
随獨龍還想說什麽,就見容析一個縱身就從車裏躍了出去。
果然就如容析所說,兇獸力大不過說話間便将身上的桎梏碾碎,直接跳了出來就想要用利齒咬碎車壁,對它們來說被奴役了那麽久的時間,還整日吃草,這簡直就是巨大的恥辱,再加上這段時間對血肉的渴望,它們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車夫還想要繼續将車內的人吃光。
可誰知,它們剛撲向車壁後腦就被什麽重重的打了一下,兇獸吃痛,兇狠的轉過頭來,就見一素衣少年站在車頂俯視它們,臉上毫無懼色。
“姑爺啊!”沈氏先瞧見了容析,心髒都要停了。
二丫頭連忙湊了過來,一時間心亂如麻。
“畜生,可是要吃我?”容析眼中滿是蔑視。
兇獸靈敏,直覺此人令獸厭惡,便沖着他大吼三聲。
容析不懼反而道:“有本事就追上我。”
Advertisement
說完他靈巧如鹿,幾下便跳的遠了,只有那兇獸還在戀戀不舍的看着車廂。
“蠢貨!”用腳尖掂起兩塊碎石,只輕輕擲出,便如同箭矢般朝着兩只兇獸而去,一塊打中了其中一只兇獸的鼻子,一塊打中了兇獸的一只耳朵,頓時血流如注。
這下兇獸徹底被激怒了,再不留戀車廂,而是直奔容析而去。
容析見有了作用,直接冷哼一聲再次飛遠。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沈氏等了半天也沒見容析回來,害怕的六神無主。
随獨龍趕緊跑下車查看車廂裏衆人的情況。
“沒事,他一定會回來的。”二丫頭有些蒼白的說道,那家夥可是熊貓仙君,怎麽可能就那麽輕易的死了,就算是死了不也能換個身體麽?不怕,她一點兒都不怕。
“閨女啊!”沈氏掰開二丫頭緊緊握住的雙手,看着上面滲血的印跡,大哭起來。
“趕緊的,咱們要去聖教廟宇,女婿說他會回去找咱們。”随獨龍也覺着眼眶辣辣的,痛的讓人想哭。
那丫頭婆子見兇獸走了,說什麽都不敢跟着這主家了,最後連傭金都不要了,下了車就往外跑去,直奔縣城。
“也好,咱們也別拖累別人。”二丫頭本來就是聘用兩人的,也沒指望別人會對她盡忠。
三人很快從車上下來,随獨龍背着兩個裝骨灰壇的盒子,二丫頭又将貼身的東西放好,便扶着沈氏徒步往廟宇去。
三人不敢耽擱,腳下都很快,之後二丫頭更是背過父親身上的盒子,讓父親背起母親加快速度。二丫頭覺着自己根本不能停下腳步,也不能胡思亂想,否則她連到廟宇的勇氣都要沒有了。
“喲,真是命大啊,舍了女婿自己要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死,小黑屋關了5000字,居然完成了,所以下一章也快碼好了,不過不能保證12點發,果然碼字還是要逼啊(→_→)
劉氏的姓搞錯了,一會兒修一下,果然是老了記不住了〒▽〒
☆、結果
二丫頭回頭一看,身後不知從哪裏多了十幾個人,人人手裏都有把柴刀,看起來就不像善茬,她突然意識到從兇獸襲擊,到現在有人圍困,都應該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是誰?到底是誰想要他們全家都活不過今天?
“各位好漢,我們不過路過此地,我乃縣裏的伍長,平日裏若有什麽得罪,日後可以到縣衙找我,我請各位喝酒賠罪。”随獨龍在這一片也算是有面子的人,再說他年輕的時候也在外頭混過,什麽三教九流沒有打過交道,槐樹縣周圍一帶的地痞流氓有不少都是他一起喝過酒的。
“獨眼兒,今兒呢,也不是咱們哥幾個和你過不去,實在是錢財動人心,抱歉了啊。”那領頭将柴刀提了提,很沒誠意的說道。
“居然有人花錢請你們殺我?”随獨龍覺着好笑,他不過一介平民,就算當個伍長也不過是綠豆大的小官兒,誰會和他過不去。
“不,是殺你們。”領頭用柴刀一指三人,得意的說道。
“帶着你娘,快走!”随獨龍将沈氏放下,交給女兒說道。
可沈氏卻是一把将二丫頭往後推去道:“讓女兒跑,她帶着我跑不遠的,不如我陪着你。”
随獨龍看着妻子憔悴的臉龐,伸手牽住她的手,點點頭道:“好。”
好個鬼啊!二丫頭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腫麽就自己決定了,問過她沒有啊?她像是個讓爹娘擋在她身前,自己逃跑的膽小鬼?剛剛對付兇獸她沒膽子,也掌握不好時機,畢竟她沒有容析的武藝,可如今前面不過十幾個毛賊就想讓她逃命?那是萬萬不可能!
“你們想清楚了?”二丫頭轉頭掃過衆人道:“我可是青玉玉牌的仙姑,你們不怕神君責罰?”
一句話,除了領頭的,那些劫道的都露出一絲猶豫。
“哥兒幾個怕什麽?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死了那是妥妥的要下地獄,如今還不如趁着活着,好好享受一下,總好過沒的享受還在死後不得安寧的強。”領頭的似乎壓根不怕聖教,拿着柴刀就走了過去,邊走還邊道:“你們要是怕,那這丫頭就我來殺。”
“閨女,快點走啊!”随獨龍幾步擋住女兒,焦急的說道。
二丫頭見領頭的願意過來,心中反而一喜,她看看周圍人的反應就知道了,他們還是從心底裏有這個懼怕,那麽到不如她露上一手讓這些人知難而退,至于這個領頭的,就只好用來殺雞儆猴了。
“你要殺就殺我,什麽都沖着我來!”随獨龍從懷裏掏出匕首,揮舞幾下還是很有威力的。
“爹,他不信聖教,那麽就讓他瞧瞧聖教是什麽樣子的。”二丫頭想通後反而不怕了,她扶住随獨龍的胳膊,輕笑着說道。
領頭的看着二丫頭的樣子只覺着她瘋了,而其餘的劫匪卻露出了越發猶豫之色,甚至偷偷的後退了一步。
“閨……閨女?”說實話,随獨龍在外面跑了好些年,對聖教只是半信半疑,與沈氏那種虔誠還是有着區別的。
“放心,只要他敢過來,我就讓他瞧瞧什麽是仙姑?”二丫頭暗暗慶幸,如果不是之前她老發現有人窺視她家院子,她就不會制作出一些有用的結晶,再弄成了粉末。
“仙姑?哈哈哈哈,騙鬼呢吧。”領頭的幾步上去,眼神裏充滿了暴虐,他伸手就要來抓二丫頭,随獨龍趕緊迎了上去。
領頭的看也不看随獨龍,另一只手舉起柴刀就要砍上去。
二丫頭心頭猛跳,表面卻越發清醒,她極快的将手指從袖袋裏抽出來,然後對着那人輕輕一吹,一股子淡淡香氣很快萦繞在了領頭的人鼻子周圍。
柴刀突然就砍不下去了。
随獨龍本想拼死保護女兒,可哪知領頭的人卻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都動不了了。
“怎麽樣?還想殺我麽?”二丫頭冷笑的拍了拍領頭人已經有些僵硬的胳膊,再看向不遠處那幫子劫匪道:“你們也想和他一樣?”
劫匪們就跟見了鬼似的,一直聽說聖教有定身術什麽的古怪法術,卻沒想到今兒居然親眼看見了,再見領頭的眼珠轉動,可是身體愣是完全不能行動,這不是神跡是什麽?這不是仙姑是什麽?
劫匪們吓得屁滾尿流,趕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之後居然扔下各自的柴刀轉頭就跑了。
随獨龍傻傻的看着女兒,沈氏則跪在一旁不停的默念着什麽,只有二丫頭轉頭看向領頭人道:“啧啧,你的人緣真不怎麽好,你的小弟都跑光了。”
那領頭的只是看着二丫頭,汗水順着額頭淌了下來。
“很快你就要在牢房裏待着了,不過我很好奇,到底誰那麽大的本事能将兇獸喚醒?別告訴我是随二……就他那熊樣也就只有找幾個打手的本事而已。”二丫頭湊到領頭的耳邊輕輕道。
領頭的雙眼閃過一瞬的恐慌。
“爹,走吧,想是不會有人來了。”那麽一大波人都被吓唬走了,後頭還有人的可能性真心不大。
“那……那他呢?”随獨龍看着領頭的人道。
“拆個木板,把他拖走……”二丫頭可不會将這人留在原地,誰知道幕後黑手會不會将人滅口。
雖然費事,但是随獨龍還算有一把子力氣,再加上聖教的廟宇确實不太遠,二丫頭看見有人經過的時候,就找了人去廟宇喚人,不一會兒聖教裏的人就來了,捆好了地上的劫匪頭子又将二丫頭三人接進了廟宇。
二丫頭在進門之前回頭看向遠方,她相信容析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呼……呼……”容析跪在地上似乎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他的一半發色已經變成銀白,眼神中的迷茫散去換來幽深難測。
大路旁躺着兩只兇獸,腦袋被他打開了花兒,滿地的污血,腥臭味令人想要嘔吐。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慢慢彈去身上的灰塵,接着一步步朝着廟宇的方向走,頭發也由原先的一半銀白慢慢恢複成全黑,他走了一段才回到之前行車出事兒的地方,而此時此刻周圍已經沒人了。容析蹲下身子摸着地上的痕跡,不由慢慢皺起眉頭,接着很快朝廟宇相反的方向飛奔過去,只見滿地的柴刀。
容析眉頭更緊,他急急順着感覺向另一條大道的密林去,卻在一旁的枯草堆裏發現了已經斷氣的随二。
“誰?”容析身子一側,一把利刃直直戳在樹幹上,若是他剛剛沒有察覺或是身子遲鈍一點,那他的心髒此時就要不保了。
縱身而起,容析朝着飛刀的方向直撲過去,密林裏只見一個黑影悄然閃過。
随繩兒坐在房裏,一直在等她爹的消息,她激動的幾次都沒穿上線,便将衣服扔到一旁走到門旁邊向外看去,現在天色還早,她爹也沒來。
又坐了一會兒,突然門外有腳步聲,她趕緊欣喜的站了起來,在這一刻随繩兒仿佛看到了自己腰纏萬貫,然後在餘島過着闊少奶奶的日子。
“啪!”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進來給她一巴掌的并非随二,而是她的丈夫,一個管事的兒子。
“說!是不是你雇的人去截殺随獨龍一家?”那男人看起來極為憤怒,還有一點點懼怕。
随繩兒驚訝道:“夫君說什麽呢?妾身聽不懂。”
“你個小賤人還敢不承認?府裏的婆子都交代了!你瘋了啊!你居然做出這種買兇殺人的事兒!”那男人背着手不可置信道:“你知道你是要殺誰麽?那個容娘子可是青玉的仙姑,那可是明秀仙姑的親傳弟子,就連我們老爺都想着請這位上門瞧病,你敢動這個手?”
“她有什麽本事,不過是個鄉野的丫頭,你們都被她騙了,騙了!”随繩兒最聽不得別人說二丫頭的好,她站起來什麽都顧不得的大喊道。
“老子不知道什麽騙不騙,老子買你回來是逗個樂子的,不是讓你害老子全家的!”那男人将随繩兒往外一扔道:“趕緊的,把她關起來!等會就去找官差來。”
随繩兒這才慌張了,趴在地上大聲哭喊道:“夫君,你不能不要我啊,夫君啊……你不是說要帶我走的麽?”
“本來還覺得你很識趣,當真有了帶你走的念頭,可瞧瞧你做什麽事兒?我也不殺你,省得說不清楚,一會兒衙門裏來人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那男人不耐煩的揮揮手,立刻有好些婆子出來給了随繩兒好幾個巴掌,直打得她喊不出話來,才架起來關進了柴房。
當天傍晚,一群衙役氣勢洶洶的上府裏提人,可誰料剛打開柴房門就見随繩兒死在柴禾堆上,眼睛掙得挺大就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而更離譜的是,三天後随家村裏的人發現花氏與劉氏都死在自己的卧房裏,原因是兩人給對方下毒,結果一同被藥死了,一個月後随二的屍首被人發現在密林旁,早已腐爛發臭。
至此,這一家子奇葩除了随燕兒被賣到海邊李家村外,都徹底的消失在了無島,知道這事兒的人無一不懷疑是他們得罪了神明,可二丫頭一心想要知道的幕後黑手卻随着那劫匪頭目的莫名暴亡再難找到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了,(≥ω≤)覺得自己萌萌噠~~起來再碼
☆、再回餘島
二丫頭不敢讓父母先回自己租住的院落,便一同留在廟宇等待,好在都是同門中人,聖教裏的管事特意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吃過了晚膳,眼看天就要黑透,二丫頭實在坐不住了便跑到廟宇大門口,就那麽直直的站着,看着門外那從遠到近的路。
“孩子她爹,這可怎麽是好?”沈氏晚飯也吃不下去,拉着随獨龍緊張道。
“吉人自有天相,之前聖教的人不是去尋過女婿麽?那兩只兇獸都已經死了,旁邊又沒發現女婿,想必他已經逃脫,咱們再等等吧。”随獨龍心裏沒底,但是仍舊抱着希望說道。
二丫頭是誰來勸都不成,她一直站在大門口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一股子涼意慢慢滲入衣衫,讓她忍不住抱住了胳膊。
“個臭小子,這麽晚了還不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頭看上了人家漂亮姑娘。”
“小子你有種這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熊貓,你敢不敢早點回來?”
站在那裏她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在嘴裏反複的念叨着,就好像她這麽罵着,那人就會出現然後傻傻的笑着。
“夫君,天好冷呢……”二丫頭慢慢的蹲下身子,吸了吸鼻子将頭埋入臂彎中,她腦海裏閃現了許多的畫面,有與他初見的,也有婚後生活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雖然感激這個人,可她總抱着容析會離開她的念頭,将這個人隔離在自己的心房之外,就是害怕在其中投入太多感情,到頭來人走心空再也難以割舍。她自認不是內心強大之人,便想着幹脆從一開始就不要給自己希望,然而經過今日之事,她突然明白,什麽都可以算計什麽都可以衡量,唯有感情不行。
“晚上天涼了,你蹲在這裏不冷麽?”
二丫頭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當溫暖的手放在她的頭頂時,她猛地擡起頭就見那少年身披月光,滿眼的擔憂,雖然衣着有點淩亂還沾了好些血跡,可她就是覺着,這個少年是她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沒有之一。
“你……”二丫頭鼻子一酸,本想着撲在他懷裏大哭一場,可到頭來卻變成站起來狠狠給了他一拳道:“這麽晚回家,你是要離家出走麽?”
“媳婦兒,我沒呢,就跑的有點遠,回來晚了,你別生氣。”容析一點兒都不生氣,看着一對兒兔眼的老婆,笑得格外小心翼翼。
“我還在想如果你不回來了,我就找個人改嫁算了。”二丫頭幾乎堵着氣道,轉身就往裏頭走。
“啊?媳婦,你不是說真的吧?”容析吓得花容失色,抱住二丫頭的胳膊就耍賴道:“你可千萬別改嫁啊,你要是改嫁了我怎麽辦啊?”
二丫頭見狀心裏悶着的氣散去不少,又覺着自己剛剛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媳婦,便尴尬的轉過頭去幹咳一聲道:“你該到哪裏去就去哪裏啊。”
“那我跟着媳婦。”容析黏糊糊的拉着二丫頭的手道:“你可不能不要我。”
裏頭随獨龍夫妻聽到聲音便走了出來,緊張的上上下下好好打量過容析之後才放下心來,一家四口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
夜晚,二丫頭幾度驚醒,接着轉身去看身邊睡得香甜的容析,之後又長長的舒了口氣,直到折騰到天快亮才徹底的睡踏實了。
槐樹縣居然有人買兇殺人,這簡直不敢想象,縣令很快便召集人手搜查證據,再加上縣裏餘島某府管家的兒子前來報案,衆人很容易就将目光放到了随二一家身上,只可惜在捉拿随繩兒的時候發現她已死亡,她娘家花氏與劉氏又因為不知什麽緣故雙雙毒死在家,唯一最有嫌疑的随二也不見了蹤影。
案情到此,瞧着格外順利,可縣令卻很明白,真兇并非單單只有随二一家,起碼那兩只兇獸就不知是誰動的手。只是他為官多年,有好些事兒都看在眼裏,這其中也已經不是他可以伸手的了。不過作為随獨龍相處多年的上司,縣令還是将随獨龍叫了過去,委婉的提點了他幾句,現在只希望這是上頭神仙打架下頭凡人遭殃,等避開這陣風頭,指不定随獨龍一家也就沒事了。
随獨龍也在衙門裏混過,裏頭彎彎繞當然清楚,所以縣令的好意他自然領受,也沒回去和妻子女兒提起。
随二一家子的案情結束,哪怕随二人沒找到,衆人也清楚随二一家這算是徹底的完了。不過也正是這事兒的發生讓許多人看到了随獨龍家的實力,随獨龍本來就是伍長有把子力氣還有點粗淺的功夫,而他的女婿表面瞧着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誰知道居然是個高手,就連兩只兇獸都對他無可奈何。
一時間,原本還想着從随獨龍家裏撈點好處的人,徹底歇了心思,哪怕在家裏咬着被子嫉妒的要死,也不敢上門尋事。因為就算有人不怕随獨龍和他女婿,那邊還有位聖教的仙姑呢?誰不知道她面對劫匪的時候,只吹一口仙氣兒對方就動不了呢?這可是大仙兒,那是聖教青玉仙姑,誰又不是嫌過的太滋潤了,想去地獄吃苦。
于是,在接下來等船的日子裏,二丫頭一家過的格外平靜,他們将有人情的人家走完,将想要去看的地方走遍,最後将所有能帶走的全部打包,一家子親親熱熱在随家村村長一家還有縣令同僚一衆人羨慕的目光裏坐上了離開無島的船只。
此時誰也不知道,二丫頭自小所住的茅草屋之後被好事的人拍到天價,而她所租住過的小院,也因為她曾經在此時出現過神跡而被信徒争相租住,以求平安,當然,擁有這處小院的房主自然因此獲得不少的好處。
“娘,你看,那是大海,大海上有好多好多大型的海魚,有的還會飛起來,身體比咱們的船還大。”二丫頭買的船票依舊是二等有房間的,她将東西存放之後,便拉着母親透過窗戶往外觀瞧。
沈氏自從上了船,精神就一日好過一日,這些日子她總在半夜裏醒來,就怕醒過來她還住在随家村那間茅草屋裏,家裏依舊窮的揭不開鍋,孩子她爹每日依舊為了生計出去搏命,還有小小的女兒懂事的令人心酸。好在,好在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女兒長大了,嫁了個好人家,他們一家人都活着平平安安的離開了無島,這若還不是神明保佑,那又是什麽?
随獨龍要比沈氏內斂一些,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他有多高興,可每次在與容析喝酒的時候,都會手舞足蹈甚至開心的落淚,直讓二丫頭又好氣又心酸。
船上的小二已經不是上次來時的那一個,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們對于二丫頭這樣一個出手就是兩張轉島戶籍的房客的敬畏,更何況這位還有青玉玉牌,所以在二丫頭他們居住的兩間客房裏從沒有出現過三餐推遲的情況,往往只要二丫頭招呼,很快就有了回應,可以說要比她第一次坐船去餘島好的太多。
悠閑輕松的船上生活很快就要到了尾聲,當沈氏與随獨龍在船上看到遠處餘島的景色時,當場就忍不住捂臉哭泣了起來。二丫頭這時才明白,去年她第一次來到餘島這片土地時,實在是太過淡定了,這也許就是她與這個世界土著最大的不同。她前世享受過比這更好的生活,對于她來說,滄國哪裏都不可能比她前世過的更好,她對這裏沒有歸屬感,所以她不能完全理解這些居住在無島的人祖祖輩輩渴望離開無島往更好的島嶼上遷徙的心情,她也沒法像父母那樣因此喜極而泣。
“看來餘島對于無島來說,當真是一步升天。”二丫頭從母親的房間出來,惆悵的說道。
“媳婦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容析揪着二丫頭的衣擺,表着決心。
“知道啦!我衣服都要皺了。”二丫頭也不知自己最近怎麽了,一聽到容析說這樣的話,就覺着臉發熱,心裏別扭,就忍不住敲他腦袋或者掐他脖子,好像這樣就能解了她的尴尬。
“那你不能不要我哦?”容析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手,随即又拉上了二丫頭的手。
“知……知道啦!”二丫頭甩也沒甩開,只好假裝看風景,扭過頭去。
容析先是傻兮兮的笑着,跟着眸子一柔,只是一瞬,便又是天真爛漫了。
“靠岸了!!”船上有人大聲的喊道。
二丫頭看着有些熟悉的碼頭漸漸靠近,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
所謂餘島好,餘島就是月亮都比無島的圓。二丫頭看着母親坐在牛車上一臉激動興奮的模樣,也忍不住跟着笑道:“等着咱們家也買牛,以後用來種莊稼,再買匹馬專門拉車。”
“用牛耕地?不……不成,太貴了。”沈氏根本不知道物價,她只覺着這些光聽過沒見過的動物,肯定很稀罕。
“不貴,這裏的老百姓都用這個犁地,已經很少自己犁了。”這點二丫頭必須承認,無島和餘島就像是古代不同朝代的生活水平,簡直無法相提并論。
“那馬呢?”随獨龍回頭問女兒道,他聽說過豐島将士人人都有馬。
“比牛貴一些,不過一般的富足家庭都買的起,都是用來拉車的。”二丫頭撩開窗簾看着餘島的街道道:“爹娘,咱們已經到了餘島,餘島就是咱們的家,這往後啊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丫頭已經有點感覺了(→_→)
☆、新生意
随獨龍與沈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如今的好日子,他們站在二丫頭指明的青磚大瓦房跟前,只能傻傻的站着,就連邁步進去的勇氣都沒有,就怕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二丫頭覺着好笑,硬拉着兩人進了院子,還特意告訴他們,她與容析的院子就在旁邊并非和他們住在一處。
随獨龍苦笑着看向妻子,只覺着老天是不是要補償他們前半輩子受過的苦,所以下半輩子能有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好在随獨龍也不是什麽扭捏的人,女兒要孝順他,他要是再提錢就顯得太過矯情了,更何況在無島的時候,容析那樣舍身救了他們全家,他若是只将容析當做女婿看還分的那麽清楚,那想必妻子都不會饒他。
所以随獨龍幹脆接受女兒給的所有孝敬,只是提出他要種地掙錢,也省得未來沒事兒做。二丫頭也懂得他的意思,她爹自小就沒分到過地,長大了更是外逃闖蕩,可對于随家村的村民,最渴望的就是擁有田地,如今她爹的願望實現了,又不可能繼續當差,自然便會将所有的精力放在田地裏,哪怕他對種地一竅不通。
二丫頭買地就是為了她爹,不過她不允許她爹種所有的地,而是适當分出一塊給他,其餘都租給了附近的佃戶。所以她很快就瞧見随獨龍每日穿着下地的衣裳天天和佃戶家的大爺一同學習如何種田,一開始佃戶們還有些緊張,可到了後頭随獨龍不但與他們勾肩搭背還一同喝酒聊天,農事竟也學的像模似樣。
對比随獨龍每日坐不住的脾氣,沈氏就要安靜的多,不過她由于離開了無島又被二丫頭調理了一段時間,身子骨是越發的硬朗,再也不用整日躺在床上,她便将平日的時間都拿來做衣服還有飼養家畜。二丫頭算是看出來了,這凡是無島上沒有的東西,她娘都很稀罕,尤其是這些用來食用的家畜,就好像整日看到這些東西,就能确定她沒在做夢似的。
“來來來,這是娘剛跟村裏劉大伯娘學的,你嘗嘗……”自從沈氏和随獨龍搬來,大家驚訝于容析的財力,便在私底下刻意的去讨好沈氏和随獨龍。沈氏為人随和還識字,再加上祖上怎麽說也是豐島人,越發讓人高看一眼,所以她與村裏大多數人家都處的不錯。
二丫頭吃着辣炒雞丁,覺着這日子過的簡直太快活了,之前家裏都是她做飯,如今爹娘來了舍不得她辛苦,沈氏又覺着自己整日沒事兒幹就将小兩口的飯菜包下了,直吃的二丫頭那是滿嘴流油就連容析都胖了一圈。
“媳婦,我回來了!”大門打開,容析帶着東西進了屋,他們在無島一來一回差不多用掉了大半年的時間,眼瞅着又快到年底了。
“來的巧了,還有菜呢,趕緊坐上吃。”沈氏與二丫頭從屋裏出來從容析手裏拿過東西,笑着道。
進了屋,容析見沈氏去了廚房便小聲對二丫頭道:“白家少東家找咱們呢,我這一出現在柳絮縣,他就派人找到我了。”
“出啥事兒了?”二丫頭吃着菜問道。
“好像是上次那個什麽衛老爺子找你。”容析也不吃,就撐着腦袋從側面看着二丫頭,越看心裏越美,怎麽看都看不夠。
“不是又病了吧?”二丫頭上次可是見識到了,那老頭家裏好幾個兒子,還有姨娘什麽的,那老頭明明就是給家裏的某個人藥倒了,如今好起來衛家肯定會有一番腥風血雨,這也是她迫切離開餘島去無島接父母的其中一個原因,她實在不願意攙和進去,可是沒想到她回來了衛家還會來找她。
“要不,咱們不管了?”容析一見二丫頭皺眉頭,就趕緊道。
“看看吧。”二丫頭自覺還沒本事和官家掙,哪怕是退休回家的。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拖,二丫頭只說聖教有事兒便帶着容析徒步離開了水灣村,正如容析所說,他們一進柳絮縣,就有看着眼熟的小厮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請他們坐上了去白府的馬車。
再次見到白少東家,二丫頭只覺着他憔悴了好多,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白家的生意最近出現了點問題,二丫頭見他不肯多說,也就沒有勉強。等她徑直進了花廳才發現,裏頭坐着的居然是那位衛六爺而非白氏。
二丫頭只覺有些頭疼,衛家如此鄭重,到不知所求何事了……
“容仙姑許久不見,到是讓我等好找啊。”衛六爺苦笑着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道。
二丫頭忙是回禮道:“我之前有留信說會出門游歷一段時間,到不知衛六爺有何事尋我?”
“當日家父之事,衛家上下實在感激不盡,家父如今身子已然康健,着實讓大夫都驚詫不已。”衛六爺先捧着二丫頭,接着話音一轉道:“如今衛家有一事想要相求。”
二丫頭看了他一眼,也說答應,也沒說不應。
衛六爺見二丫頭謹慎,心中一嘆,可他也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道:“我家有一表親,今年十二,原本俊秀通透日後必是大才,可怎知就在前幾個月,他突然瘋癫,家中無論找了多少大夫也瞧不好,附近聖教的仙姑也都尋遍了,都只說他是招了兇煞,但具體的無人能解。他娘親日日垂淚,最後實在沒法子又聽說我家老爺子康複了,便求着我家将表弟接到衛府……還請仙姑救上一救。”
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