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也開始發抖,可一會兒又開始用力道:“我也是沒辦法,若不用你代替,我女兒就要去喂魚神,你和她年紀相仿身形也一樣,只要你去了……我女兒就能得救。”
二丫頭要是沒被捂着嘴,差點破口大罵,憑什麽你的女兒是老娘就不是人了?她爹還生死未蔔呢,她就要替人送死?門都沒有!
也是無島的人實在吃的太差,二丫頭好歹平時還弄點蛋白質補補,那捂着二丫頭嘴巴的男人沒将二丫頭拖多遠,動作就慢了下來,似乎在考慮用什麽将二丫頭弄走。
二丫頭頓時心裏明白這人絕對是看到自己之後臨時起的念頭,她趁着那男人站住腳步的那剎那,用力朝着那人腳尖踩去,随即又用手肘直撞那人捂住自己嘴巴那只手的下腹,就聽那人痛呼一聲,她就趕緊掙脫那人,腦袋都不帶轉動的直接往前跑。跑出去後,她不敢再走小路,直接順着大路往縣裏走,因為畢竟石場那邊太偏僻路又遠,可縣裏離她現在的位置更近,人也會漸漸多起來。
她越跑越快,覺着自己都快要飛起來了,可後頭那人卻沒有就此放過她,反而在後頭喊道:“快!快抓住她,她偷了我東西!”
二丫頭暗恨,她一邊往前跑一邊大喊道:“這人是個拐子,大家有女兒的看好了,他想用別人家的女兒喂魚神!”
原先還有人想要攔她,可聽了她喊之後,便僵在遠處,縣裏的人都樸實若真是小偷自然不會放過,可二丫頭這麽一喊到也有前例,大家就當然不敢亂幫忙了。
眼瞧着那人堅持不懈,二丫頭發了狠,正巧不遠處一個穿着細布長衫,頭戴帷帽的少年帶着個大漢往這裏走,就一下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他胳膊道:“少爺,快,快救救奴婢,有人要賣了奴婢。”
那少年當初就想發火,可自己的帷帽下擺被這個臭丫頭捏在手裏,甚至她還威脅道:“你是不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的容貌?若是乖乖配合,我就不拽開。”
少年無奈,也不好當場發火,更何況他也被人追蹤,不易暴露,就只好擡手給旁邊的大漢做了手勢,那大漢立刻道:“誰那麽大膽子敢抓咱們餘島的奴婢?”
二丫頭從少年身邊探出頭,這次到看清了想要抓自己的男子,大概和自己的父親年紀差不多大,可穿的破破爛爛,手腳也多有凍瘡,像個叫花子,模樣到是看着忠厚老實,只可惜到底心術不正。
那中年人見少年身邊的大漢似乎可以一拳打死自己,雙腿都顫了,再也不敢追過去,之後更是調頭就跑,不一會兒就沒影兒了。
“你可以放手了吧!”少年不耐煩的說道。
大漢也走了過來。
二丫頭不喜少年對她的态度,嘴上說着多謝,伸手卻推了少年一把,讓大漢瞬間接住,自己則頭也不回的往縣裏跑去。
“個死丫頭!”少年什麽都不顧只穩住了帷帽,他磨着牙恨道:“下次別讓我看着這丫頭,不然肯定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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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他們跟上來了。”大漢扶好了少年,低聲說道。
“走!”少年低着頭快步帶着大漢離去。
二丫頭覺得肺都要着火了,整個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才慢慢停了下來,再看後頭少年和大漢也沒追過來,便長舒了口氣,往縣衙那頭去。這麽一出驚險過後,她也冷靜下來了,自己一個人去石場确實不大安全,方碑縣最近要送人喂魚,很難說會不會還有別家的壞人想要找人代替,所以她還不如先去縣衙找到父親相熟的人,先看看情況。
可誰知她還沒走到縣衙呢,就突然看見對面來了個熟人,興高采烈的跑到二丫頭跟前道:“恭喜啊恭喜啊,你爹這次抓到幾個想要偷渡的,如今已經是咱縣衙的伍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實在頂不住了,胃疼+大姨媽,雙重打擊,終于趴了,今天才好點上來碼字-3-
二丫頭:四心,有人說你起名字太随性了。
四心【掏耳朵】:怎麽可能?我起的名字都是有含義的!
二丫頭【瞪眼】:難道還有什麽特殊意義?
四心【神秘一笑】:那是,你看,随辮兒=随便,随繩兒=衰神,怎麽樣?很有意思吧。
☆、熊貓夜探
随二差點将手裏的粗瓷杯摔了出來,後來實在舍不得才重重放在桌上。
“怎麽就有那麽巧的事兒?還偏偏就是獨眼兒真有事兒……我還許了秋子兩個銅板,結果事情沒辦成,銅板也不還我了。”
“可不嘛,不然那丫頭早就換成銀子了!”花氏不滿的嚷嚷道:“也不知道獨眼兒怎麽命那麽硬,那麽多人都沒把他打死,反讓他撈着一個伍長坐。”
“娘,伍長就算官差了吧。”随二嫉妒的問道。
“我哪裏知道……”花氏撇嘴坐到床上道。
到是一旁随老頭開口道:“所謂伍長就是五人隊的頭兒,咱們縣裏除了捕快,就是護衛隊,伍長應該算是護衛隊的人,據說也是領着縣衙的俸祿,算是官差了。”
“奶奶的,怎麽就能讓他得了勢呢!”随二覺着自己眼睛都要紅了,摸起了杯子又想扔出去。
這頭二丫頭也對父親突然有了俸祿這件事十分好奇,她拉着父親滿是繭子的手不依道:“那麽危險的事情,爹居然一聲都沒說。”
随獨龍不願意将其中兇險說與女兒聽,只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有人利用石場的風波,然後想要借助縣裏人手不足,混上去往餘島的船,爹當場抓了兩三個人。縣令大人覺着我差事辦的不錯,就給了個伍長。”
聽到這裏,二丫頭看了眼母親,也不想細問了,只嘟嘴道:“爹也是救他們。”
随獨龍只是笑,摸着女兒的發髻。
想必那些偷渡的人也不會是這個郡的,因為靠近海邊的郡城附近,幾乎很少有人敢去偷渡,不是說周圍的人惜命,而是靠近港口的人都明白偷渡根本不可能成功。所謂萬分之一的機會,不單單只是被人抓出來,而是在船上沒有攜帶名牌根本不可能讓其留在船上,哪怕船只在海上航行,他們也會做為懲處在之後将偷渡的人送回無島,再投進最深的采石場如同奴隸一般工作一輩子,至于那些找死想要靠着自己的船只跟在大船後頭的人,因為他們沒有大船的三樣工具,很快就會被海上的怪物吃掉,最終連人帶船連渣都不剩。
父親當真是在救這些蠢貨。
爹成了伍長,二丫頭越發的有了信心,畢竟将來就算想用錢将父母送去餘島,也需要打通關系,而爹有了哪怕最小的官職,那也不是白丁了,對于上頭人來說當然可以先優惠自己人,再去考慮那些所謂的富商。
有了俸祿,二丫頭也很少餓肚子了,可是花氏卻對二丫頭家的財産恢複了一些熱情,好些時候也都在土坡下轉悠,只是在看見随獨龍或是二丫頭的時候會躲到一邊,嘴裏說一些酸話。她也不是沒有去找過随獨龍,可是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讓他接濟随二一家,再給随二找個縣衙的差事。随獨龍早就吃夠這一家子的苦,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還怎麽會願意與之接觸,所以花氏的心思是一樣都沒有辦成。
翻過年去,天降大雪,無島是有過年的名兒卻沒過年的命,家家戶戶頂多在這一天吃飽一些,到是二丫頭拿出之前風幹的肉類,用鹹菜炒了端上桌來,一家子算是過上了這麽多年第一個舒心年。
王樹根的比對日子越發的近了。
比對,那其實是鄉下人的說法,官方的名稱應該是定考,就是定期考核。這是專門針對滄國這樣的島嶼國輸入人才困難的問題作出的解決辦法,滄國一共四個島,中間光坐船就有十天半個月的,再加上無島人口是四島中最多的,能夠培養人才的基數也是最大的。不過無島沒有什麽教育基礎,所以關于文化方面比如科舉就不會出現在無島,反而一些手藝上的定考,會每三年出現在無島,用來發展國家的手工業。
這樣的考試分成好多的門類,二丫頭也大概了解過,除了士外,農工商都有涉獵,之前就有算賬算的好的被送去了餘島,只可惜她腦子比不過古人,她那個時代太過發達所以好些基礎的東西其實都已經算是退化了,她如今沒有提筆忘字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定考分為三場,初試,複試還有加試,不過一般複試過了,加試都不會太困難。王樹根就是等着複試過了之後就上随家來提親。
二丫頭不敢耽誤王樹根聯系,她提早将圖樣告訴了王樹根,希望他能一舉通過考試,因為定考是三年一次,二丫頭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三年可以等了。
因為是剛過年,二丫頭也害怕遇到上次的危險,她就跟在村裏大部分人後頭一起往随村趕,誰知道剛一進村就聽見有好多人在哭泣,接着一隊人從村西頭過來扛着口薄薄的棺材。
“哎,這都今年開春第幾個了?”前頭有個大嬸感嘆道。
“好像是第三個了吧,之前東頭也死一個,好像才四十出頭。”另外一個人又道。
“這個都算不錯了,還有口棺材,之前那兩個都是一卷席子就入土了。”
一席話,女人們都不在說話,男人們也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二丫頭沒有儀器,可她總覺着今年的無島病毒似乎又變異了,起碼在嚴寒下雪的情況下活性明顯減緩的少了。
因為随家村接連有人去世,二丫頭看過母親後心情也有些郁郁,她早早吃了晚膳借口累了就先回到自己房間,想着身子日漸贏弱的母親,還有為了家庭拼死拼活的父親,以及這個充滿了不安定的無島,二丫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一點睡意。
與她一同翻來覆去的還有一直就在二丫頭身邊,卻被她無視徹底的熊貓君,最近它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根竹子,正抱着啃個不停,只是它怎麽啃二丫頭也不見那竹子變短,所以她就越發覺着這只熊貓也許只是她幻想出來的東西。
“你說,是不是因為病毒侵襲了我的大腦,所以我出現了幻覺?”說完這句,二丫頭自己都笑了,按照她的推算以病毒的進化速度還應該到達不了大腦神經,只是誰也架不住病毒變異,這種掌控不了的東西,就算在前世也很難有個定性。
二丫頭本是玩笑似的伸手戳了戳空中的那只熊貓,然後她僵住了……
手指上還有觸摸到毛皮的那種觸感,微微帶着點溫熱,可是比普通的體溫要低,最重要的是她剛戳完,那熊貓就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形态好像一個孩子。
“怎麽會?”如果真要是臆想的話,怎麽還能碰的到?就算是故事裏的鬼怪這麽觸摸也不會有溫度的感覺,二丫頭揉揉眼睛,再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沒有在做夢的情況下,她再次朝着那只空中的熊貓伸出了爪子。
二丫頭先是一只手,跟着站起來伸出另外一只手,兩只手胡亂的摸着熊貓的身體,接着是腦袋,熊貓毛茸茸的皮毛別弄的亂七八糟,雙眼中甚至帶出了微微怯意。
“那啥……你到底是什麽?”幻想應該不可能有觸感,如果不是太惡心,二丫頭都想用舌頭舔舔看。
熊貓似乎帶着人類的表情,委屈的看了二丫頭一眼,就抱着竹子落到床上,然後臉對着牆将屁股留給二丫頭,竟是賭氣了?
“喂,你難道是什麽妖精?”似乎古華國有過這樣的傳說,只是狐妖貓妖聽說過,熊貓妖就有點不太常見。
熊貓的尾巴一小撮,就擦着床單一抖一抖的,看得二丫頭好想伸手抓一把。
“估計你也不會說話。”沮喪的二丫頭躺了下來,卻被熊貓擠到了一旁,二丫頭無奈的發現這只熊貓現在已經開始占領她一半的生活空間。
熊貓的事情二丫頭找不到源頭,以她那個性子也懶得糾結,直接倒頭就睡,被熊貓這麽一鬧騰她居然有了睡意。
熊貓背對着二丫頭,等了好半天也沒見二丫頭理它,它搖搖屁股慢吞吞的轉過胖胖的身子,兩個黑黑的小眼珠偷偷的瞄了瞄二丫頭的睡顏,小心的挪了過來在她的臉邊嗅了嗅,之後又用爪子撈起二丫頭幾根枯黃的長發,就見那長發纏繞在它的爪子上,很快就有些糾纏不開了。
熊貓想要将頭發從爪子上扯下來,卻又怕扯痛二丫頭的頭皮,急得揮舞着一只爪子,屁股都不敢挪動,最後實在想不到方法,爪尖一刀冷光,幾根斷發飄飄揚揚掉落在床單上。
看着那斷了的頭發,熊貓的黑漆漆的眼眶泛起了水光,跟着逃一般的從屋子裏消失了。
二丫頭在夢裏覺着床上有了空位,吧唧着嘴翻了個身,□□的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二丫頭本想再看看那只熊貓是不是還如昨晚一樣實體化,卻在屋子裏怎麽都找不到那只動物的身影。這又讓她的內心産生了動搖。
“難道昨晚還是在做夢?或是病情加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清哦,你們是想讓我棄坑麽,嘤嘤嘤,木有收藏,還木有留言,這樣尊的好麽?感覺好像一個人的游戲,好心塞。看到我蒼涼的背影麽?
☆、江碩之死
興許開春就是一個好兆頭,随獨龍成了伍長,而王樹根的定考比對也格外的順利,就像随二丫所想的,在無島這種地方要想在家具上雕刻花紋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當地的木匠沒有這種手藝,也沒有這種資本來制作,畢竟木料雖不易得可無島到底還有,只花樣這種東西對于無島這種幾乎沒有接觸過花紋的貧困島民來說,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無島的人都顧着自己能夠吃飽穿暖了,誰會将心思花在這些無用的地方,再者使用雕花家具的人家都是其他島嶼上的富人,他們更喜歡使用餘島上的木匠制作的家具,而非無島這些短命鬼的,這就間接導致了無島人制作的東西沒有銷路,也就自然沒有發展。
王樹根的初試幾乎是頂着頭名過的,複試雖然因為年輕經驗不足,可随二丫頭的花紋實在奪人眼球,所以哪怕王樹根的手藝不如有着二十年經驗的老漢,也被點為第三名,定考每個郡前十就有機會可以被選送餘島,王樹根如今就只差加試了。
“你等我,等過段時間我爹過壽後,我爹就去你家說親。”王樹根本想第一時間遵守承諾去随二丫頭家裏說親,只是他複試剛過父親高興,就想着壽辰與答謝宴一同辦了,父親已經過了四十,在無島已經算是老年,所以四十後的每一個壽辰對王樹根來說都很重要。
二丫頭無所謂的同意了,反正王樹根還有加試,她當初将賭注壓在王樹根身上就是看他的老實,守承諾。若是這樣都是走眼了,那也只能算她倒黴。只是誰能想到,也不過相差不到一二個月的時間,一段緣分就那樣出人意料的消失了。
随繩兒最近老是覺着惡心想吐,私下裏偷偷找過醫館的大夫,雖然因為時間尚短不能完全肯定,可随繩兒就是覺着她離着要做富商的妾室也不遠了。所以村裏在傳王樹根考過複試的時候,她只是覺着二丫頭好命,希望王樹根将來始亂終棄,卻沒起什麽嫉妒心思,畢竟就算考過了,去了餘島也不過還是木匠,撐死了環境能夠好點,要是和江碩比起來那就是老爺和長工,不值一提。
然而美夢就是美夢,終究不是真的,且一戳就破。
“你說什麽?”随二一早就被人吵醒,接着打開大門就瞧見随獨龍站在門口,一臉的嚴肅。
“有位江大富商你們可認識,他死在客棧裏了。”随獨龍壓根不想上這個門,只是他一早就接到這個消息,縣令又見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便派他來了。
“不可能!你胡說!!”随二前幾日才得知女兒懷孕了,他還做着給富商當岳父的美夢,怎麽今兒個那富商人就死了呢?
“那就是認識了?你跟我去縣衙走一趟,縣令大人有話要問你。”随獨龍說完二話不說就伸手來拉人。
随二一聽縣令,腿先軟了,他抓住随獨龍的手掙紮着大聲喊道:“娘!娘你快來啊!我要給獨眼兒抓去蹲牢房啦!”
院子不大,花氏和随老頭很快就跑了出來,連外頭都沒穿,冷也顧不得了,一見兒子被随獨龍抓着,花氏二話不說就上去撓了幾下,拼命想要把兒子拉回來。
“老大,有話好好說,他怎麽說也是你弟弟。”随老頭到是沒慌,一副看起來鎮定的樣子。
“就是,你怎麽那麽白眼狼啊,你吃你爹的,喝你的爹的,轉頭就來抓你爹的獨苗,你是不是想你弟弟被抓了你就能奪了他的家産啊,我告訴你!沒門!”花氏緊緊抱住兒子,破口大罵道。
随獨龍好笑,一松手,那母子倆差點栽到地上去。
“我不帶他走也行,到時候縣令大人派起來人來,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随老頭不傻,也知道随獨龍說的不假,就說道:“那你到底做啥要抓你弟。”
“縣裏有個從餘島來的富商,有人知道他在縣裏與随繩兒有來往,如今他人被殺了,自然是要問問的,如果随二不去,那就只能找随繩兒了。”随獨龍反正無所謂,這家子都死了,都與他無關。
随老頭想了半天,只得道:“随二,只是問問話,你就跑一趟不會有事的。”
“爹!!”随二不可置信的喊道。
“去吧去吧,總不能讓你閨女去吧。”随老頭說完也就不管了,轉身回了屋裏,說到底他是丢不起那人,要是讓村裏人都知道繩兒的相好被殺了,那麽之前那些羨慕嫉妒的目光就不再有了,至于以後,等給繩兒落了胎,再找一戶更好的嫁過去。
無奈,随二只好哭喪着臉和随獨龍一同去了縣裏,好在他沒犯事,只是問了幾句便有驚無險的回來了。
到是随繩兒,摸着小腹瞪大眼睛縮在被子裏發抖,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原本想要當姨奶奶的夢就這麽沒了?她明明前些日子還哄着他給自己買了好些布料,還想着最近用孩子捆住他,讓他給自己辦理餘島的戶籍,怎麽就死了呢?那她怎麽辦?年紀輕輕難道将孩子生下來當做寡婦再嫁?還是說落了孩子再找下一個目标?只是目标哪裏是那麽好找的,她爹多久才找到江碩,這要是下一個她還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她還怎麽去餘島,怎麽過好日子。
“不……不,就算不能過有錢人的日子,我也絕不要在無島荒廢一輩子!”随繩兒抓緊了被子,恨恨的說道:“我要去餘島,我一定要去餘島,哪怕江碩死了我也要去餘島!”
要是她留在無島,那就絕對會留在随家村看着那些人異樣的眼光,她有依靠的時候那些村婦會羨慕她巴結她,可等她沒了依靠,那些可惡的女人肯定會嘲笑她,她不能留在這裏等着被奚落,尤其是二丫頭,那個死丫頭指不定背後如何編排她。她要找到江碩的家人,告訴他們她懷孕了,要他們把她接去餘島安胎!
随繩兒畢竟是個村姑,想法太過簡單,且不說江碩都死了他身邊還有幾個人能活着,就算活着人家怎麽會做主家的主,弄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回去,再說誰也不知道江碩家裏有沒有大婦,人家有沒有孩子,誰家主母也不會要個野種。因此,就算随二動用了所有槐樹縣的關系,也沒法找到江碩的家人,更別說還讓人家認下随繩兒肚子裏的孩子了。
得到回信的随繩兒差點崩潰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随繩兒捂着肚子,陰森森的笑道:“王樹根,我一定不會放過!”
二丫頭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原來定好的婚事,居然就因為江碩的死而起了波瀾,此時的二丫頭正在反複考慮給王老頭的壽禮,雖然現在兩家都沒有明說,可王樹根往二丫頭家跑的勤了,随獨龍也瞧出了苗頭,兩家可算是一種默認的态度,只等着壽宴過去,随獨龍再與王家談論女兒婚嫁的問題。畢竟,就算随獨龍再挑剔,一個能帶着女兒去餘島享福的女婿,那是打着燈籠都不好找的。
就連沈氏都經常看着女兒發呆,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樹根加試要去郡城是吧?”沈氏看着女兒準備壽禮的模樣,忍不住道。
“恩,是呢,不過上次複試去過,路都熟悉。”二丫頭随口回道。
“那他有沒有說……”沈氏張口又問不下去了,面前是自家的閨女又不是對方的女眷,想必女兒也說不清王樹根家裏想要什麽時候娶二丫頭過門,可王樹根的家境擺在那裏,他沒了母親,父親都四十多歲了,再加上還要一家子去餘島,這婚事肯定拖不了。只是她就這麽個女兒實在舍不得,将來兩島之隔,她這輩子想要見女兒都怕不可能了。
“娘,你又想什麽呢!”二丫頭見母親眼眶發紅,忍不住坐到她身邊拉住她手道:“将來我一定把你和我爹都接到餘島去。”
“你啊,自己還沒去呢,就先許諾我們了!不害臊!”沈氏勾了勾女兒的小鼻子,忍不住笑道。
二丫頭只是跟着笑,但心中的執念沒有一天減弱,眼瞧着希望就在眼前,她的底氣更足了。
槐樹縣。
穿着白衣的少年拼命往行站的方向跑,白色衣擺上沾了大片大片的鮮血,頭上的帷帽早已不知去向,一張精雕細琢的美顏顯得格外狼狽,他後頭還跟着那個高大的壯漢,只是那壯漢全身都是傷口,走路都有點跛。
“少爺,您別管屬下了,自己先走吧。”壯漢有些虛弱的說道。
“江碩死了,跟着咱們的那些侍衛也都死了,只有你還跟着我,我怎麽能丢下你?再說了,我一個人也跑不遠。”少年冷靜的看着遠處的行站,松開了眉頭道:“行站不遠了,等顧了車咱們就有希望了。”
壯漢無奈,只好努力咬牙跟上,這次也算他們倒黴,居然會被人發現了,不然江碩也不會那麽容易被人殺死。
真是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評論,求收藏,〒▽〒虛弱無力狀
☆、狗血
有時候一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有時候老天就像是想要給人希望之後再給人打擊。在壽宴後看到王家後屋床上的一男一女,二丫頭說不出什麽滋味,也沒有二丫頭之前想象的悲憤,更沒有想要拿刀砍人的沖動。她只是覺着心裏隐隐的擔憂終于落到了實處,想要通過婚姻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果然不是正當的手段。
“二妹妹,我……不是,是王大哥喝醉了所以……”
就那麽巧?就在這樣的壽宴上,一男一女□□的被人發現在後屋?發現的人還是花氏?
二丫頭只是平靜的看着那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心裏泛起淡淡的愧疚,若不是她,恐怕随繩兒也不會那麽喪心病狂,更不會連累王樹根。
“這……這……哎!”王老爹手裏的煙嘴怎麽都送不進嘴裏,他焦急的看看随獨龍,再看看二丫頭,心裏恨得就想把昏睡的兒子拉起來揍死,只是周圍的人不少他也沒臉留在這裏了。
“王伯,我們先回去了。”二丫頭只是淡淡笑着,拉着父親推開看熱鬧的人群離開了王家。
今兒明明很好的天氣,她早上還特意打扮了一下,黃毛好好梳順紮了爹從縣裏帶回來的頭繩,一身新做的襖子比過年還漂亮,她來的路上一直在想等今兒在壽宴上絕不能給爹娘丢臉,還希望王樹根給爹娘留下個好印象,只可惜,到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切都算付諸東流。她算了很多,包括王樹根要是定考不過,包括王樹根不肯娶她,卻算漏了随繩兒以及随二家的臉皮。
王家的壽宴今年沒有擺在縣裏,二丫頭很清楚,王老爹之前一直住在随家村,他想回村招待鄰居村民,又想給随獨龍一個信號讓随獨龍看看他們家的家底,等到之後兩家議親的時候刁難也能少點。随獨龍很明顯接受了王家的好意,這次去賀壽的禮都不輕,不但送了小半匹粗布,還有難得的雞蛋。若是沒有随繩兒橫插一杠,指不定明兒王老爹就會上門……
“二丫頭……”随獨龍見女兒安靜的模樣,心慌的摸了摸她的頭。
二丫頭只是搖頭,如此狗血的情節她沒想到會在現實中瞧見,她還成了被牽連的一方。
“以後爹給二丫頭找個更好的。”随獨龍拉着女兒故作開心道。
“我沒什麽……”說到底她不過對王樹根沒什麽特別深的男女之情,如若不然,這會子怕已經淚灑前襟了,“只是可惜王樹根醒了之後,恐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随獨龍嘆了口氣,他也不相信王樹根是有意所為,村裏人都樸實,就算有些嘴巴很壞有些喜歡占小便宜,可如此算計別人一生的還真少有,真不知道随二一家在縣裏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可是沒忘記随繩兒之前可是江碩的……
“就算我不能嫁王樹根,也絕不能讓随繩兒得逞!”無關臉面,可随繩兒既然想要算計,二丫頭就不能看着王樹根賠上一輩子。再說有本事算計她,就要考慮到算計她的後果,這事兒只要不是王樹根心甘情願的,她遲早讓随繩兒在村裏名譽掃地。
“閨女……”随獨龍以為女兒這是放不下。
“我不準備嫁給王樹根了。”二丫頭搖搖頭,這樣的情況王樹根也不可能來求娶她了,要是随繩兒的事跡敗露,王家恐怕以後都不會再回随家村了,“等王樹根加試之後,再說。”
哪怕她不能跟着王樹根離開無島,她也希望那個對島外充滿渴望的少年可以憑着一雙巧手帶着老父奔向更好的生活。
“爹一定會帶着你們娘倆去餘島的。”随獨龍拉着女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二丫頭強笑着點點頭,只是突然覺着很是灰心。人都說要靠自己不能依靠別人,可這個時代的無島根本不可能給女人自主的可能,男人可以通過各種方式離開這裏,女人卻只能通過聯姻,錯過了這一次,二丫頭絕望的想恐怕終其一生她都不可能離開無島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二丫頭并沒有隐瞞母親,而是将壽宴上出了這一出醜事告訴了沈氏,沈氏雖然氣惱,可她見女兒似乎并不傷心也就放下了,畢竟兩家并沒有定親,也牽扯不上二丫頭的名聲,這個嫁不成,無島的男孩多了去了,沈氏也就放下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不過是在宴席之後被人圍觀的時候引起轟動,之後各人回家也就那麽回事,只要王樹根娶了随繩兒大家頂多當個樂子看看,村裏人也不會太注重那些虛的,畢竟無島沒那麽多條條框框,只要不違法,不給村裏人惹麻煩,他們當個笑談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真正會把這件事兒放在心裏的,只有二丫頭,王樹根還有已經得手的随繩兒。
二丫頭一向睚眦必報,随繩兒竊走了她的“勞動成果”,她就絕不會就此算了。而清醒後的王樹根從回到縣裏那一日起就關在房間很久都沒有出來,至于随繩兒她即便得手可王樹根一日沒有提出求親,她一日就不算穩定,尤其她肚子裏還揣着一個。
大家都在等,等王樹根加試之後……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王樹根居然會在加試那一日出現在二丫頭的面前。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人不是應該在郡城麽?”二丫頭站在後坡不敢置信的看着消瘦了許多的王樹根道。
“我棄權了。”王樹根帶着淡淡的笑,去了一份憨直,多了份苦澀的清明。
“你知不知道你棄權了,下次就要再等三年?你明明可以去餘島的!”二丫頭走上來就拉住王樹根就往外走。
王樹根覺着好笑,他反手拉住二丫頭道:“從這裏去郡城好遠的路,等我們去了,人家說不得都放榜了。”
“你!!”二丫頭也是氣糊塗了,她實在不甘心看着那麽個有才能的人留在無島慢慢被病毒侵襲,她更希望他早一點離開這裏。
“我現在考不考的上,對你來也無所謂了,不是麽?”王樹根低下頭忐忑的說道。
二丫頭手上一頓,手指滑過他的衣袖,垂在自己的身側。
見二丫頭沒有反駁,王樹根苦笑,他還能期望什麽,不論他去不去考試,能不能得到資格,如今的随二丫頭都不會嫁給他了。因為他“酒後亂性”與随繩兒有了“私情”。
“我爹過段時間會向随二家求親。”王樹根的聲音很飄忽,聽不出一絲喜悅。
“為什麽?又不是你幹的,我知道的,是她不好!你沒必要娶她。”二丫頭有些激動的說道,哪怕她不嫁給王樹根了,也不希望他後半輩子對着那麽個女人。
“無論如何,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