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看了看天色,托着腮陷入沉思:花開院同學長得那麽好看,還有這麽一頭長發,再加上天色暗了,會不會遭到嗯,聽說這裏的治安到了晚上一向不好啊
這樣想着,清十字清繼的臉色愈發嚴峻起來,暗自做了一個決定:作為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團長,保護團員的安全是他的職責。用力點點頭,清十字清繼看向已經離他老遠的淩晨的背影,立馬追了過去,嘴裏還喊着‘花開院君等等我啊’!
走到商場裏的淩晨正在挑選着要買回家的牛肉。其實他對牛肉的質量不怎麽懂,所謂挑選也不過是看看價錢罷了。随手拿了一盒牛肉,淩晨就打算去結賬。奈何還沒等他走出幾步,耳邊再次響起那之前的聲音。
清十字清繼雙手抱胸,一臉認真的看着櫃臺裏的各種牛肉,轉身對淩晨道:“花開院君,買這個吧。”
順着清十字清繼的手指看過去,那盒牛肉再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這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了旁人的推薦,淩晨頓覺那盒牛肉比手裏的确實更好一些。走過去換了過來,淩晨看向這個本應不在這的少年,淡淡開口:“清十字君怎麽在這裏呢?”
面對淩晨疑問,清十字清繼的臉突然詭異的紅了紅,繼而像是掩飾什麽似的昂起頭:“沒什麽,只是不想回家,所以我打算和花開院君一起逛逛。”
“嗯。”淩晨了然的點點頭,對于他去而複返的理由他不想知道,要逛就逛好了。看了看還昂着頭的少年,淩晨舉起手中的牛肉示意:“走吧,結賬了。”
“哦,好。”清十字清繼連忙跟上。
從商場裏出來,淩晨轉向一直跟在身後的清十字清繼,道:“清十字君,我要回去了,你”
“我送你。”還沒等淩晨話講完,清十字清繼就接了上去。
淩晨微愣。而清十字清繼在剛講完那句話後就後悔了,他怎麽那麽心急呢?要是花開院君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生氣的吧,畢竟是個男生。
看着清十字清繼不斷變換的臉色,淩晨摩挲起下颌,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靠近,淩晨幽幽開口:“清十字君是怕我遇到危險嗎?”
清十字清繼幹巴巴笑道:“啊哈哈,怎麽可能呢?再怎麽說花開院君也是男生,怎麽會”
“謝謝你。”淩晨沒等他說完,而是直接打斷,微微勾起唇角:“清十字君,不用擔心,要知道我也是一個陰陽師啊。”而且,一旦有危險,你肯定比我更危險。當然,後面的半句話淩晨是沒說出來的。
“啊,也對哦。”聽了淩晨的話,清十字清繼像是才意識到他是個陰陽師這一事實,點了下頭:“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再見,花開院君。”随後又突然補上一句:“你真的不會有事吧?”
淩晨無奈:“真的,再見,清十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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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淩晨保證下,清十字清繼三步一回頭走了。淩晨目送他離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雖然平時聒噪了點、自大了點,但總體來說還是個純良的好孩紙啊。
提着塑料袋繼續邁上回家的路途。夜幕已經降臨,各色的霓虹燈發出絢麗的色彩,燈光璀璨,仿若為整個浮世繪町鍍上了一層閃耀的金邊,在更顯榮華繁忙的同時也散發出一股頹廢奢靡的氣息。
淩晨慢悠悠地走着,現在這個時候,他想好好放松一下,也需要思考一些東西,就譬如:藍染?因此,至于柚羅會不會擔心他怎麽還沒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思緒一步步飄遠,他想了很多,卻又好像沒想什麽,總感覺腦海中很混亂,各方思緒纏繞在一起,而纏的最緊的赫然就是今天和藍染在一起的事情。腦海中浮出各式各樣的想法,卻又被他一個個否定,想到最後仍是什麽都沒有。淩晨無意識地行走着,微微皺着眉,終是苦笑一聲,藍染的那些話,比他想象的對他更有影響啊。
一雙如墨的眸子閃爍着複雜的情緒,和這黑夜形成了交相輝映的融合感。淩晨帶着紛雜的思緒,眼神無意間掃過一個街邊角落。目光閃了閃,突然停住步伐,轉而向那邊走去。
随着距離的拉近,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的映入淩晨的眼簾。那是一個少年,就那樣蹲在那裏,卻全身上下無一不散發着惡意。發絲向兩邊微微翹起,原本俊秀的臉龐因耷拉着的舌頭多了絲怪異。他身着一身學生制服,随着他粗重的喘息,胸膛微微起伏。此時看見淩晨向他走來,那雙棕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淩晨,眼中的惡意及警惕逐漸增加,仿佛淩晨再上前一步就會發起攻擊,從此萬劫不複。
面對少年的威脅,淩晨仍是一步步上前。他看出來了,那股氣息,很明顯是個妖怪啊。而且看他的樣子,淩晨的目光在少年的舌頭上停頓三秒,随後移開,應該是個犬妖吧。
走到少年面前蹲下,在淩晨看着他的同時,少年的喘息更重,眼神愈加不善,但終究還是沒有奮起發難。
淩晨摸摸下巴,突然露出一個異常善意的笑容:“你好,我是淩晨。”
少年看着淩晨的目光一動不動,可以說基本上沒什麽反應。淩晨也不在意,舉舉手中的袋子,又道:“要吃牛肉嗎?跟我來。”說着站起身邁開步伐。至于身後的這個少年,他的那些想法無非是一時興起,所以少年來的話就好好招待一下,不來的話也無所謂,他只是這樣一說罷了。
眼前的那個人越走越遠,犬神眸子閃了一下,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充滿善意的笑顏,喘息更重了幾分。好想、好想再看到,那種笑容,比玉璋更溫暖的感覺。一個晃神,那個身影忽然消失在視野,犬神猛地站起身,細細尋找之下,終于又看到了,而這次,他卻是追了上去。
回到和柚羅住的公寓,淩晨換好鞋,同時也拿出一雙新拖鞋放下,對身後的人道:“換上吧。”之後便直接走進廚房把東西放下。
再出來時就看到他帶回來的那個少年和自家妹妹面面相觑。淩晨走過去:“柚羅,牛肉放在廚房,麻煩你了。”
柚羅收回視線,看向淩晨,點點頭:“嗯。”随後又指向一邊:“淩晨哥,他是誰?”
淩晨笑了笑:“我的朋友,今天來做客。”
“哦,是淩晨哥的朋友吶。”柚羅表示知道,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如果是淩晨哥的朋友的話,那應該沒什麽吧。于是,這樣想的柚羅妹紙果斷奔向廚房。
淩晨坐上沙發,對還站着的少年招招手:“過來,坐吧。”待少年坐下後,淩晨便打開電視,也不招呼少年,徑自看起來。
犬神蹲坐在沙發上,側頭看着淩晨。那句我的朋友仿佛還浮在耳邊,讓他沒由來的開心,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同時,他也覺得很奇怪,人類不是都應該怕他的嗎?為什麽這個人能這麽自然的和他講話,一點都不怕他?
這樣想着,犬神的眼神越來越熾熱,讓淩晨都忍不住側目。看了看目光灼灼的少年,淩晨疑惑:“怎麽了?”這麽熱情是要鬧哪樣?
犬神一頓,轉過頭:“沒什麽。”
淩晨點頭,不願意說的話他也不強求。于是,淩晨把注意力繼續放到電視上,然而,沒過多久,那股熾熱的感覺又回來了,淩晨眼角一抽,再次轉過頭:“有事嗎?”
“沒有。”犬神回答的很爽快。
淩晨默,最終看着少年委婉表示:“沒有的話能不能不要這樣看着我?”(旁邊:你确定委婉??)
犬神愣了愣,卻是一下子陰郁下來,眼中散去的陰霾再次聚集:“你讨厭我?”
“嗯?”淩晨歪歪頭,疑問:“你怎麽會得出這個結論?”
犬神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類,微微垂下眼簾,眼神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沉默不語。他果然是在奢望得不到的東西吧,有玉璋就夠了,他不該再想其他的,玉璋是他的唯一的光啊。
就在他即将心灰意冷之際,發頂卻突然觸到一個溫暖的東西,猛然擡起頭。淩晨伸出手在少年的頭發上揉了揉,對上少年驚訝的眸子,微微一笑:“不要亂想,我沒有這個意思。”
犬神詫異地看着淩晨不知道該說什麽,此時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開心,這是被承認的激動,和當初被玉璋承認時同樣熱烈的激動。愣愣看着微笑的淩晨,犬神突然很想把這個微笑保存下來,那麽溫暖,這是玉璋都沒有的,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更多。
随着淩晨收回手,犬神心裏陡然升出一股落寞感,怔怔看着那雙如玉光滑的手,很好看,很溫暖,這是他最初的想法。
“淩晨哥,好了。”柚羅端着盤子走出來。
“嗯,辛苦柚羅了。”淩晨走進廚房把剩下的端出來,放到桌上。對沙發上他走到哪就看到哪的少年輕輕颔首:“好了,過來吧。”
犬神坐上餐桌,他只覺得這頓飯比他吃過的都要好吃。
晚飯結束的時候,也是犬神要離開的時候,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類,犬神頓了頓,最終柔和的嗓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認真:“我是犬神。”
淩晨微笑:“我是淩晨。”
chapter 63
夜色如墨,櫻花飛舞。淡淡的淺色花瓣紛紛揚揚,灑落一地風情,時而微風拂過,寶藍的衣角随之起舞,襯着皎潔的月光,灑脫超然。
奴良組巨大的櫻花樹上,大片大片的粉色籠罩着粗壯的枝桠,絢麗的花瓣雨透出分外迷人的夜色,讓人不住沉淪、迷離。
長長的銀白發絲泛起優美的弧度,奴良陸生躺在枝幹上,一手撐着頭,緩緩睜開猩紅的眼眸,輕抿手中美酒,視線落向一旁,微微勾起嘴角,磁性悅耳的聲音透着說不出的慵懶:“你怎麽在來了?”
視線所落之處,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少年。一頭如墨的黑發長長披在腦後,随着走動的步伐不時蕩起,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不如白日清晰,卻随着那抹迷離帶出一股惑人的味道。少年是一身淺白帶黑色花紋的浴衣,領口稍大,繼而露出精致的鎖骨,白皙光滑。
淩晨走到櫻花樹前的走廊上坐下,看着樹上閑适的男人眸子閃了閃。果然,不管看幾次,還是覺得妖化和普通形态的差別很大啊。淩晨摸摸下巴,忍不住心中感嘆。
淩晨的想法他人自然是不知道,所以奴良陸生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把他的話忽視的夠徹底。一雙猩紅的眸子不時閃爍着,奴良陸生突然輕笑出聲,目光掃過整個庭園,看這個樣子,竟然是誰都沒驚動啊,呵呵,有趣。凝視着淩晨的眼中劃過一絲戲谑,奴良陸生再次開口:“你怎麽來了?”
淩晨斂下心神,平靜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清冽又不失溫柔的聲音響起:“奴良君好興致,不介意我一起吧。”
妖化陸生怔怔看了淩晨好久,目光灼熱而探究,好似是第一次看見他一樣,半響之後,奴良陸生舉起手邊的酒壺示意:“自然可以。”
品着手中美酒,兩人相看無言,一時間竟有種靜谧美好的感覺。忽然,一陣涼風襲來,粉色花瓣瞬間打起旋兒,飄飄灑灑,帶起淩晨長長的發絲飛舞,亂了一瞬。
淩晨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仰起頭。皎潔的明月依然,一旁的薄霧卻在蠢蠢欲動,似要将其籠罩不放,遮住它的光輝,隔絕他的明亮,讓其盡數籠罩在陰影之中,泛出巨大的野心。然而,它又如何知道,真正的光明又豈是它一小小薄霧就能撼動的,就算存在一時的黑暗,光明終究還是會再次出現。那個時候,薄霧盡散,皎潔的月光會灑向整片大地,神聖不可侵犯。
淩晨收回視線,拿起酒杯微抿一口,涼風還在不時吹過,也許是因為美酒的緣故,那雙如墨的眸子竟難得迷離起來,低沉又仿佛在惑人的聲音幽幽出口:“西風啊,有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呢。”
樹上的奴良陸生聽到了淩晨那近似喃喃的自語,側過頭,卻見不知從何時起,走廊上的那個人白皙的臉頰上已然泛着淡淡的緋色,眼神似夢似幻。看了看手中的酒,奴良陸生突然莞爾一笑,沒想到這個人的酒量那麽低啊,明明是度數不高的果酒。
“哈哈。”清朗的笑聲響起,奴良陸生複又喝了一口酒,一手枕在腦後,看着夜晚的星空。這幾日确實不平靜了,先是狒狒的死亡,然後是爺爺的出走,再來就是前幾天在放學路上遇到了的那兩個人,‘看着吧,我會聚集比你更多的『畏』’,這句話仿佛還回蕩在耳邊,最後是那個人身後毫無預兆聚集的幾個人,發生的各式襲擊事件,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預示着,浮世繪町,将不再平靜。
“西風嗎?”想起剛才淩晨喃喃的話語,奴良陸生漸漸沉下思緒,眼中泛出濃重的黑墨,四國啊閉上雙眼,掩住了一汪沸騰之水,繼而沉默蔓延開來。
“啊~”一聲哀嚎陡然響起,打破了整個奴良組的寧靜。奴良陸生幾乎是瞬間就從樹上跳下,卻是化為人類形态向發聲處跑過去。
淩晨一個激靈也清醒過來,酒意什麽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定睛看去,就是奴良陸生急切跑走的背影。發生什麽事了?淩晨目光閃了閃,終是待在原地,沒有追過去。
跑到傳來聲音的地方,那裏圍了幾個妖怪,奴良陸生和中途遇到的雪女首無等人走近,只見水池裏浮着一具小妖怪的屍體,他的妻子正不斷呼喊着‘親愛的’。雪女一臉難以置信,顫抖道:“這樣太過分了。”
奴良陸生也是沉下臉,充滿了嚴峻,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有敵人!”一目揪住一個小妖怪的領子,把他一甩,驚疑道:“完了,本家裏竟然有敵人,奴良組要完了啊!”
“住嘴,一目。”面對一目的消極言論,奴良陸生連忙呵斥:“不要對惡作劇驚慌失措,現在抓住犯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隐藏其中的罪魁禍首露出猙獰的面孔,長長的舌頭不時晃動:“奴良陸生,你們也一樣會被我幹掉。”
雪女突然似有所感的轉過頭,感覺,很奇怪。就在她暗自警惕之際,一個巨大的黑色妖物猛然襲來,衆人一驚,再回過神,那個東西已經向其他地方襲去。
整個奴良組瞬間被驚動,奴良陸生仍沉着冷靜,在指揮着衆人的同時自身也立即追過去:“別讓他跑了。”
“嘭”一聲巨響,奴良組的一層房屋遭到攻擊,光明瞬間消失,進入黑暗。奴良陸生停下步伐,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那是一個——頭。
妖物還在不停肆虐,一時間,奴良組的屋宅被大肆破壞,整個奴良組陷入驚懼之中。突然,奴良陸生瞳孔猛然收縮,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是該死的,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來不及思考什麽,步子一轉,向那個妖物追去,雪女青田坊幾人竟一時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遠遠跟在後面。
巨大妖物飛去的地方赫然就是淩晨所在的地方,猙獰的妖頭勾出殘忍駭人的笑容,哈哈,奴良組,等着吧。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攻上那一片房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那個人。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前進的方向硬生生轉了個彎,向大門方向飛去。飛行過程中,腦子裏盤旋的都是為什麽他會在這裏?直到回歸自己的身體,那股思緒仍停不下,心裏竟升出一種害怕,他有沒有認出我?是不是知道我是妖怪了?會不會變得向曾經的那些人一樣,厭惡我?恐懼我?不,他不想要這樣,他不想在那個人的眼中看到那種情緒,那個除了玉璋帶給他溫暖的人。
淩晨在看到巨大的妖物襲來的時候就暗暗戒備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妖物最後突然走了,不過也算松了一口氣,畢竟沒人會喜歡麻煩。
奴良陸生剛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妖物離開的樣子,見淩晨安然無恙,那顆懸着的心也終于落下來了,與淩晨相視一眼,繼而再次追向妖物。
雪女和青田坊等人雖然疑惑淩晨的存在,不過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于是叫着‘少主’追上去。
淩晨微微勾起唇角,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要不要去湊個熱鬧呢?
奴良陸生等人跑出大門就看到那個頭回歸身體的一幕,來自四國的妖怪站立在那兒,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為首的赫然是前幾日遇到的那個男人。與此同時,奴良組的各大妖怪也都聚集在奴良陸生身後。夜空下,兩方人馬遙遙相對。
“我們又見面了啊,奴良陸生。”四國妖怪之首玉璋一手覆上眼簾,一手托在另一只手臂下,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今天我們是正式來打個招呼的。”
“你是”
奴良陸生的話還未完,那邊的玉璋再次開口:“之前還真是失禮了呢,為了不失風度今天特意來向你正式地打個招呼,雖然,好像已經被犬神這家夥提起招呼過了呢。”
犬神?剛走到門口的淩晨就聽到這樣一句話,犬神,不是前幾天遇到的那個人嗎?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狀況,那個頭,應該是狗吧,這樣想的話,那倒是挺像的,畢竟是犬妖。漆黑的眸子閃了閃,淩晨走出去。
犬神搜索着的目光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裏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而就在他還沒搞清楚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身體兀得一僵,他看到我了。
四目相對,犬神只覺得全身血液在這一刻凍結。沒有,沒有厭惡,沒有懼怕,沒有惡心,還是那最熟悉的溫暖,就一如當初的那種感覺,凍結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眼中閃爍着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愉悅。
玉璋感受着身邊犬神的反常,是因為他嗎?興味的目光看向走出來的淩晨,犬神什麽時候認識了這樣一個人,真是,有趣。
淩晨的出現奴良組的人也是一驚,這不是少主的同學嗎?怎麽會在這裏?還是從裏面走出來的,探究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他們的少主。奴良陸生頓時額上流出豆大的汗珠,這目光壓力好大,不過,臉色瞬間鄭重起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想其他的,還真是悠閑啊。
目光又看向淩晨,奴良陸生話語中是掩飾不住的擔心:“你怎麽出來了,現在不是平常時刻,快進去吧。”
淩晨微微一笑,走上前,湊到奴良陸生的耳邊,道:“我可是要和你喝交杯酒的人吶,別小看我,奴良君。”
奴良陸生複雜的看了一眼淩晨,終究還是沒說什麽。淩晨了然的笑笑,退到一邊,打算當起一個合格的旁觀者。
而之前的那一幕,看在不同的人眼裏,所表示含義自然也是不同的。也許是角度關系,看在犬神眼裏,那個姿勢怎麽看怎麽親密,于是,犬神只覺得想把奴良陸生幹掉的欲望更強烈了。
感受到犬神的躁動,玉璋眼中劃過一絲詭谲,目光掃過淩晨又回到奴良陸生身上:“這位是哪位呢?奴良陸生君,不介紹一下嗎?”話雖是對奴良陸生講的,指的誰衆人卻是一目了然。
奴良陸生沉下臉,他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花開院君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毫不退讓地看着玉璋,奴良陸生冷冷道:“這和你沒關系。”
玉璋嗤笑一聲:“是嗎?”再次掃過淩晨,所包含的涵義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玉璋再次開口:“作為率領四國八十八鬼夜行的統帥,我的父親乃是八百八貍之長,而我是,”微微眯起眸子:“隐神刑部玉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奴良陸生很快回過神,見他的注意力不再在淩晨身上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哦呀,難道你忘了嗎?我是為了在這町上收集比你更多的『畏懼』,從而淩駕于你啊。”手猛然指向奴良陸生:“我會讓你行走于我所率領的百鬼夜行隊伍之中的。”
奴良陸生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一聲怒喝突然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躍出,直指玉璋:“就是你們這幫混蛋,殺了我老爹的嗎?”
“老爹?”玉璋喃喃道。
那個高大的身影落地:“我乃是狒狒組的猩影。”
“啊,原來是那個嬌弱狒狒組的繼承人啊。”玉璋仿佛恍然大悟,語氣中的不屑卻是瞬間惹怒猩影。
“我要報老爹的仇。”憤怒拔出刀,猩影向玉璋沖去。
奴良陸生勸解不及,同時,牛頭丸、馬頭丸、雪女也加入戰場。面對攻擊,玉璋仍是自信滿滿,連表情都沒變一下,他們那方像鳥的一個妖怪張開嘴,熊熊大火瞬間噴出,讓雪女等人不得不避其鋒芒。
“不好,正門着火了。”
看戲看得正歡的淩晨轉過頭,發現奴良宅的大門的屋檐上果然已經燃起火苗,而且看樣子這火勢還不小啊。
耳邊傳來‘下一次的話,我可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們哦’的聲音,再回首入目的就是四國妖怪離去的背影。恰巧對上犬神轉頭的目光,想了想,對他微笑外加颔首,果然看見犬神開心的轉過頭去,連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呵呵,那也算是單純的一種吧。淩晨收回視線,向奴良陸生告別,既然戲都結束了,那麽他也沒必要再待着了。
奴良陸生聽了淩晨的話,沉思片刻後道:“嗯,那我找人送你吧,我怕”
“不用擔心。”淩晨在他還沒說完時就打斷:“我從來都比你想象的更強,所以,不需要。”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勸解無果,奴良陸生認真道。
“嗯,放心。”
回去的路上,淩晨一直挂着笑,今天看的戲挺精彩的。擡頭仰望天空,淩晨笑意更濃,夜色正好。
chapter 64
來自西方的先陣之風已然吹響,號角蠢蠢欲動。
學校的天臺上,淩晨靠着周圍護欄網,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遠處,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成員們正坐一排吃午飯。
淩晨收回視線,深邃的墨眸毫無預兆地落入那群人中,更準确來說是其中的奴良陸生身上。看着一臉溫和、對他人說着什麽的奴良陸生,淩晨突然溢出一絲感嘆。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并不長,卻不知為何已經有種耐心漸消的感覺,是他耐心不夠還是已經開始厭倦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突然覺得,這樣一個世界一個世界輪下去,就算最後得到了獎勵又能怎麽樣呢?
‘你會贏得你應得的。’當初神說的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淩晨微愣,繼而淡淡一笑,應得的又是什麽?沒什麽是應得的吧,再說應得的也不一定是想得的。腦海中下意識的做着反駁,卻最終被突然浮現的那抹身影打斷。
淩晨渾身猛地一僵,為什麽會突然想起他?怎麽會想起他呢?一時間,淩晨陷入了沉默。他承認再次見到藍染後他對他是有了點不同,不過應該也只是一點不同吧,那麽,現在莫名其妙想起他又是為什麽呢?想着想着,淩晨緩緩扶了扶額,所以說他才讨厭感情那方面的東西啊,而偏偏,藍染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就在淩晨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奴良陸生很明顯發現了某人的不在狀态,只見他側了側身體,對淩晨喊道:“花開院君。”
淩晨從思緒中回過神,看着對他抱以注視的幾人疑惑:“怎麽了?”
“嗯,這周去我家合宿,花開院君也會一起吧。”
合宿?淩晨頓了頓,是因為四國妖怪吧。看着幾人期待的目光,淩晨微微一笑:“不了,柚羅之前說要做幾個研究,應該不會去,所以我要陪着她。”
“是這樣啊。”語氣中的失望顯而易見,不過想起花開院君是陰陽師,而且都知道那些妖怪,奴良陸生也就放下了心:“嗯,那萬事小心。”
淩晨輕輕點頭,算是應答。目光掃過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各位成員,淩晨背過身。廣袤的蔚藍天空點綴着白雲朵朵,變換着多姿的形态,偶爾還有飛鳥掠過,帶來閑适的美好。而此時此刻,淩晨擡頭仰望天空,腦海中卻是只浮現出一個念頭:該加快進度了。
在淩晨思量着的同時,奴良陸生似有所感的看向他,暗自皺皺眉,那突如其來的心悸是什麽?作為一個妖怪,雖然不是全妖,但不管如何,産生的感覺都是有一定預兆的。看着那人修長的背影,奴良陸生最終還是壓下心底的疑問,嘛,總會知道的吧。
入夜,浮世繪町并未進入安寧,而是燈光璀璨、車水馬龍,有着不輸于白日的喧鬧繁華。淩晨站在街邊,看向一旁高聳入雲的大樓。
這幢樓并非是一開始就那麽高的,而是近期才突然高了很多,但沒有人對此抱以懷疑,仿佛所有人都認定這幢樓本就如此。想起這些詭異之處,再聯想到出現的四國妖怪,淩晨很容易就發覺了不對,想來這就是他們的占據地了吧。視線落到那大樓的頂端,淩晨目光閃了閃,緩步踱入。
與此同時,大樓陰暗的頂部,四國妖怪或站或坐,但以誰為首還是一目了然。忽然,刮起一陣旋風,耀眼的紅色充斥整個空間。犬鳳凰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玉章,恭敬道:“玉章大人,有人類進入這裏。”
人類?玉章雙手抱臂,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芒:“不用管,随他。”
“是。”犬鳳凰應下,退到一旁。
“叮”随着電梯門打開,淩晨跨出的第一步就感到一股濃郁的妖氣。看來他找對了啊,緩緩勾起一抹笑,淩晨打開那扇緊閉的門。
“歡迎光臨,難得的客人。”
淩晨目光一閃,只見四國的妖怪都看着他,目光或不屑或惡意,當然,也有興奮,比如犬神,而那句話正是玉章說出來的。
淩晨邁着步伐一步步走過去,目光緊緊盯着玉章,對其他人均采用漠視狀态。脾氣暴躁的手洗鬼當場發飙:“區區人類,竟敢無視我們。”說着就要沖過去。
而比他更快的是犬神,幾乎是瞬間就擋在他面前。犬神蹲着身子,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眼神兇惡:“不準動他。”
手洗鬼一個瑟縮:“犬神你”
“好了,退下吧。”至始至終看着戲的玉章開口打斷,目光掃過毫無所動的淩晨,輕柔的語氣中夾雜着無法掩飾的危險:“我很佩服你敢一個人來這裏,撒,說說你的目的吧,希望你能讓我滿意。”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攝人心神,而話語中赫然還包含着另外一個意思。
不能讓他滿意就要危險了呢。淩晨輕笑出聲:“我敢來到這裏你以為我會沒有準備嗎?不過算了,我此番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交易。”
“交易?”玉章眼中劃過一絲趣味:“說說看。”
淩晨走出那幢大樓的時候已經月上枝頭,犬神下意識的跟着他追出大樓。淩晨轉過身,微笑道:“有事嗎?犬神?”
犬神的神色很複雜,看着面前微笑的人糾結了半響才開口:“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交易?”
“嗯,因為我也有我的目标啊。”淩晨回答,随後轉過身,揮揮手:“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犬神突然垂下頭,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交易,他不懂。
時間過得很快,奴良組與四國妖怪的交鋒漸漸步入白熱化階段,兩個妖怪之主的戰鬥迫在眉睫。
這天,夕陽西下,燦爛的晚霞映照着整個天空,為天空染上了一層瑰麗。淩晨和奴良陸生并肩走着,目光時不時掃過越來越少的人群,淩晨嘴角勾出一個笑,快開始了。
奴良陸生突然摸摸頭發,似是很不習慣此時兩人間的沉默,幹笑着開口:“今天加奈、冰麗她們都有事,好巧啊。”
“嗯,是很巧。”淩晨點點頭道。
看着淩晨認真的樣子,奴良陸生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附和了兩聲:“呵呵,是啊。”
淩晨沒再開口,兩人之間再次回歸沉默。突然,淩晨側了側頭,狀似無意道:“奴良君,聽說你和他們喝交杯酒了。”
奴良陸生一愣,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笑得很溫暖:“嗯。”
見此,淩晨轉過頭看向前方,不知何時,周圍已經空無一人了,“那,要不要和我喝交杯酒啊。”
“哈哈,花開院君不要開玩笑了。”
“我很認真。”淩晨停下腳步,看着奴良陸生一眨不眨。
“呃”奴良陸生撓撓臉頰,似是在考慮該怎麽說,面上盡是尴尬。淩晨也不惱,垂着頭繼續邁開步伐,很失落的樣子。
突然,一陣大力傳來,伴随着奴良陸生的聲音:“小心。”淩晨身體不受控制的被帶到一邊,而他們之前所在之處已然被轟出一個大洞。
奴良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