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穆婉蝶,端木賜對他的誤解越深了。
“她還在月國,練武念書,沒有這閑時。”穆子寒又答道,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是嗎?我爹爹要見你,明日舉行競拍大會!”端木賜說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穆子寒卻是陡然蹙眉,有些意外。
明日,這時間是不是太快了!
“主子,端木王爺果然親自來了!”青雲低聲說道。
穆子寒沒有說話,這才擡起頭來,環視了周遭一眼,淡淡道:“黑森林那半數侍衛呢?”
“都在銀都裏。”青雲如實說道。
銀都,是瑤城的城中之城,規模十分浩大,是瑤城的權力中心所作。
瑤城并不歸屬任何州郡管轄,而是直屬端木王府,城中官方事務由端木王府親信管理,而商務方面,經營權本是穆子寒所有,如今此經營權已經回收。
穆子寒沒再多說什麽,翻身上馬便急急往銀都去了。
不一會兒便到了銀都門前,城門是百分百的銀質,純手工雕刻出格式圖騰,仿佛低低訴說着這座古城的遙遠傳說。
城門前,亦是錦衣侍衛把守,看得出來皆是出自皇家。
穆子寒下馬,甚是有禮,道:“勞煩轉告王府,穆子寒求見。”
“是驸馬爺吧,快快進去,王爺等你許久了。”侍衛卻是很好商量,立馬放行。
入了城門,便可見這座城中之城的奢華,雕梁畫棟,皆是銀器雕刻,主大殿前兩尊高大的銀仙鶴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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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好像有點不對勁。”青雲終于忍不住出了聲。
“既來之,則安之。”穆子寒淡淡說道。
只是在即将埋入大門的那一刻,還是止步了,淡淡道:“你走,明日競拍會上,同墨雨回合,靜觀其變。”
“主子!是不是……”青雲終于徹底急了。
主子這是支開他!
一定出事了!
“主子,一起走!”青雲認真說道。
“走。”穆子寒沉聲,如果這個時候還可以走,他豈不走。
而就這麽走了,亦是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青雲無奈,也不敢多停留,身影一閃,立馬隐身而去。
穆子寒依舊是那一臉清冷,埋入了大殿之門。
一入門便遠遠看見端木王爺一身玄色袍服,白發蒼髯,端坐在主座上,一臉肅然,不茍言笑,犀眸淩厲地看着他。
能夠輔佐兩代帝王,且不因功高蓋主而被削爵滅門,這老人家,如何簡單地了。
穆子寒一步步走到了大殿中央,單膝跪地,恭恭敬敬道:“草民參見端木王爺。”
啪……
端木王爺卻是驟然拍案而起,厲聲,“穆子寒,你好大的膽子,自稱草民?難不成我女兒亦是草民?”
“王爺,草民只對軒皇稱臣。”穆子寒已經是不卑不亢,只是這句話的力量卻十足。
他理應自稱兒臣,只是若是真正算起來,他是月國的王爺,百納是月國的屬國,他的地位遠遠高過端木王府!
這句話,他亦同時隐隐在威脅端木王爺,因為他也嗅到了威脅的氣息,整個瑤城都不一樣了,尤其是這銀都!
果然,此話一出,端木王爺原本淩厲的雙眸便陰沉了下來,滿滿的不悅,卻無可奈何。
“瑤瑤呢?”端木王爺坐了下來,淡淡問道。
“在離城,她不喜熱鬧。”穆子寒說道。
“我外孫女呢?”端木王爺又問道。
“在月國,忙不過來。”穆子寒又答道。
“競拍會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端木王爺又問道。
“黑管家尚未到瑤城,王爺為何把時間定在明日?”穆子寒避而不答,反問道。
“本王定的時間,需要來的人必然會來。”端木王爺冷冷說道。
“王爺,此次帶了不少兵。”穆子寒試探道。
“瑤瑤今日可好?上一回都到了府上了,怎麽也不等等本王和王妃?”端木王爺亦是避而不答,把話題扯回了瑤瑤身上。
“上一回似乎是世子惹了郡主生氣,具體的,草民并不知道。”穆子寒說道。
“上一次聽說她染了風寒,連到了屋子裏都戴着鬥笠,這是怎麽回事?”端木王府追問道。
“入秋的時候,不小心着涼了,大夫交待,郡主生怕拖延太久,執意要帶着鬥笠。”穆子寒又說道。
“是嗎?”端木王爺那犀利的眸子直直逼視穆子寒。
穆子寒亦是毫無畏懼迎上,道:“是的。”
“前幾日本王差人到離城穆府探視,為何趙管家不讓見郡主?”端木王爺驟然怒聲了。
“王爺,趙管家不過是個管家罷了,郡主才是真正的主兒,穆府哪裏輪得上趙管家做主?”穆子寒反問,幾個問題答下來,都巧妙地把責任推到了瑤瑤身上。
他很清楚,不管發生什麽事,只要是端木遙遙開口,這老王爺便可以一概不追究的!
“你的意思你是瑤瑤不見我端木王府的人喽?”端木王爺挑眉問道。
“草民不敢,不過事情,确實郡主的意思。”穆子寒只能這麽回答。
“呵呵,穆子寒,三年多了,你不肯讓本王見孫女,現在就連瑤瑤都不讓本王見,你終究還是對我端木王府懷恨在心!”端木王爺冷冷說道。
“王爺,草民雜事纏身,一門心思都在生意上,沒有那麽多心神去記仇的。若沒有什麽事,草民該去準備明日的競拍會了。”穆子寒淡淡說道,行個禮轉身就走。
他從來不怨恨誰,包括端木瑤瑤,他只怨恨自己,所作的一切,亦不過是對自己的懲罰。
當初的一步錯,活該十多年來,有家不可歸,四處漂泊。
【瑤城風雨3】
端木王爺看着穆子寒離去的背影,那鷹一般犀利的雙眸漸漸冷沉了下來。
一直隐在一旁的端木賜終于走了出來,亦是一臉的寒徹,仿佛同穆子寒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爹,你剛剛的意思,你拿軒皇威脅我們!不會是嗅到什麽了吧?”端木賜低聲說道。
“那又如何,瑤城歸屬百納,即便軒皇也幹涉不了!”端木王爺冷冷說道。
“爹,一切都準備好了,明夜的競拍會,就安排在銀都後那個廣場。”端木賜說道。
“邀請的人可都到齊了?”端木王爺問道。
“行業內有頭有臉的人都到齊了。”端木賜如實說道。
端木王爺這才點了點頭,緩緩坐了下來,叱咤風雲一生,再怎麽精明幹練,如今亦是隐隐顯露了龍鐘老态,眉宇間盡是滄桑。
端木賜見他那郁結的郁悶,心下又不由疼了,淡淡道:“爹爹,放寬心吧。”
端木王爺卻是長長嘆了嘆氣,道:“有你姐姐的下落了嗎?”
端木賜遲疑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還沒有嗎?!”端木王爺驟然厲聲,站了起來,一股血氣翻湧而上,沒緩過氣來,臉頓時漲紅,手捂住了胸口。
“爹爹!”端木賜大急,連忙上前攙扶。
而婢女亦是急急忙忙送上了茶水。
“爹爹,你身子骨不好,要不先回洛城吧,這裏的事情交給兒臣就行了!”端木賜勸說道。
端木王爺卻是掙開他的手,不讓他攙扶,仍舊是站得筆直,厲聲道:“本王還沒老呢!”
“是是是,爹你不老!知道,累了,累了。”端木賜連忙哄騙,有時候,再強勢老人家似乎都需要兒女的哄騙。
端木王爺掃了他一眼,冷冷一哼。
“爹爹累了,先去休息吧,也不早了。”端木賜又勸說道。
只是,端木王爺卻是站得直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依舊是那一臉肅然。
“爹!”端木賜這才大急,看出了他的異樣。
而就這瞬間,端木王爺眼前一黑,就這麽直挺挺地傾倒而下。
“來人啊!”
“傳大夫!”
“快!”
端木賜大喊,一屋子的婢女也都慌亂了……
而此時,穆子寒正在銀都的後廣場上,靜靜地看着已經布置好的競拍場,深邃的黑眸了隐者絲絲戒備。
雖然沒有查出什麽來,但與生俱來的敏覺和這十多年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戒備,讓他完全可以确定,這個廣場并不簡單。
這個時候,一道黑影落了下來,正是黑森林的侍衛。
“主子,你終于到了。”侍衛恭恭敬敬,話語裏透出了驚喜。
“都部署好了嗎?”穆子寒問道,雖然他現在才到,但墨雨該是把一切都交情清楚了吧。
他并沒有借用端木王府和瑤城裏的一兵一卒。
“主子,端木王府如若派了不少兵進駐瑤城,屬下擔心……”侍衛欲言又止,他意思,穆子寒也明白。
隐隐的懷疑,卻也不知道端木王府究竟有何打算。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能退,只能進。
只盼着,快點墨雨快點找到隐棄,盡快尋出瑤瑤的下落了。
“帶我去看看弟兄們吧。”母子活動淡淡說道,回避了這話題。
“是。”侍衛也不敢多問,在前面引路。
只是,這個時候,一個王府侍衛急匆匆而來,攔住了穆子寒的去路,道:“郡馬,王爺病了。”
“什麽?”穆子寒大驚。
“王爺病倒了,就在大廳側屋,你還是過去看看吧。”侍衛勸說道,亦算是好心來相告。
穆子寒急急道:“前面帶路,病得可重?是原本的病竈嗎?”
“屬下不知道,方才王爺還在大殿裏同世子說話呢,突然就給病倒了。”侍衛如實說道。
穆子寒原本微蹙的眉頭此時蹙着更緊了,如果端木王爺并了,這事情交給端木賜,那便又要有諸多沒必要的刁難了。
“王爺打算在瑤城待多久?”穆子寒淡淡問道。
“屬下不知道,聽說本來是王爺沒打算來,只差了世子來,也不知道怎麽得突然自己來了。”侍衛說道。
“可知競拍大會都邀了哪些人嗎?”穆子寒又問道。
“郡馬,世子又為難你了吧,若是把郡主帶來,你也不用這麽跟小的打聽了,聽說這一回邀請了不少人,小的也不知道王爺究竟想做什麽,只是,大夥心裏都清楚這經營權斷然是不會轉給別人的。”侍衛樂呵呵笑道,顯然是誤會了。
穆子寒點了點頭,也沒多說話,從下人們的嘴裏也問不出太多事情,有時候反倒會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很快就到了門口,只見一屋子站滿了大夫,還有從随行的禦醫。
端木賜在塌旁親自伺候着,而端木王爺還沒有醒。
穆子寒走了進去,淡淡問道:“王爺的身子怎麽了?”
端木賜看都不看他一眼,而禦醫倒是連忙上前來,道:“王爺原本就有病竈,上一回染了風寒都沒有痊愈,這幾日怕是車徒勞頓,累着了,加之煩事饒心,一時間氣血攻心,沒緩過來。”禦醫如實禀告。
“可嚴重?需修養多久?”穆子寒問道。
“來人啊,吩咐下去,準備啓程回洛城。”端木賜突然開了口,并不理睬穆子寒的問題,一屋子的氣氛頓時尴尬無比。
“世子,還是緩幾天吧。”穆子寒難得主動同他說話。
“郡馬,有幾味藥材,只有宮裏有,還是讓王爺回洛城,好好修養一段時日吧,瑤城的事情,有您和世子也就夠了。”太醫勸說道。
穆子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看了端木王爺一眼,轉身就走。
大夥都知道這兩人關系不好,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也都緊緊習慣了這份尴尬。
然而,穆子寒還沒走多遠,墨雨便到了,悄無聲息落在了他身後,恭敬道:“主子,還是沒有消息,黑管家已經到城門口了!”
穆子寒驟然止步,心下不安了起來,明晚便是競拍大會了!
“打聽打聽,他們住哪裏,立即來報!”穆子寒說道。
“是!”墨雨領命,方要走,穆子寒又攔住,道:“盡量不要現身,這城裏,不安全!”
“主子,屬下早就想說了,你為何把青雲趕走!”墨雨終于是忍不住開了口。
“端木王爺病倒,明日競拍會定由端木賜主持,不管結果如何,盡快找出郡主!”穆子寒認真說道。
“主子,端木王府會從中作梗,對不對!”墨雨固執地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是猜測,沒有理由,去吧。”穆子寒淡淡說罷,身影一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瑤城風雨4】
冬日裏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去得很慢。
夜有深了。
馬車緩緩從出山的路行駛而出,駕車的正是隐離,清俊的臉上盡是凝重,似乎在猶豫着、糾結着什麽。
車馬內,瑤瑤疲憊地睡着了,一絲戒備都提不起來,或許,戒備也無用。
陸子航小心翼翼替她蓋上了毯子,正要離開,卻又突然停住了,這個角度看下去,正正看到了她臉上的傷。
他當然知道這是鳳歌下的手,只是,當時的身份,他什麽都不能做。
鳳歌和墨歌,此時也該到瑤城了吧!
明晚,一切的恩恩怨怨将在瑤城結束!
看着看着,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一次襲上心頭,逼得他下意識地後退,重重跌坐在了暖塌上。
而瑤瑤還是睡着,完全不受一點兒打擾,可見疲憊的程度了。
陸子航這才定下神來,唇畔泛起一絲自嘲的淺笑,仍舊是捧起書卷,專注看了起來。
只有閱卷的時候,才能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這時候,馬車卻是冷不防停了,急剎車一般。
陸子航急急護住了瑤瑤,防止她傾出去。
“怎麽了?”瑤瑤如夢初醒一般,懵懵的,一臉迷糊。
陸子航看得忍不住笑了,道:“沒事,可能是遇到什麽了吧。”
“哦。”瑤瑤點了點頭,這才發現這個男人靠得如此的近,就在她面前,幾乎鼻目相對。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條件反射一般推開了他,連自己的驚了,她并不該如此排除他的,如此本能地讓自己都難過。
“不好意思。”陸子航亦是發現了自己的唐突,淡淡說罷,便掀起車簾下車了。
瑤瑤急急跟下,卻見隐離恭敬候在一旁,道:“主人,車軸崩了,這車廢了。”
“離瑤城還有多久?”陸子航淡淡問道。
“禀主子,若是騎馬,帶上郡主的話,走完這條出山道,右拐,估計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了。”隐離如實答道。
“穆子寒可收到消息了?”陸子航繼續問道。
“主子放心,穆公子說了,一切待見到郡主再商議。”隐離說道,眸中掠過了一絲閃躲。
瑤瑤聽着,心下納悶,以她對穆子寒的了解,那家夥豈會這般輕易相信,好歹地把青雲或是妮子派來才是。
“沒有差人來嗎?”陸子航又問道。
然而,隐離正要開口,驟然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道路兩旁的草叢裏傳了出來。
陸子航大驚,急急将瑤瑤護到了身後,而隐離卻是步步後退。
“你!”陸子航厲聲,一下子便明白了什麽回事?
“主子,他們劫持了隐棄,屬下迫不得已!”隐離說着,仍舊步步後退,即便是一臉歉疚,不一會兒依舊是隐身而去了。
爽朗地有些猖獗的聲音突然傳來了過,随即,四面八方竄出了無數的侍衛,竟瑤瑤和陸子航團團圍住了。
而那笑聲漸止,人終于醉步而出,清瘦修長的身姿,飄逸的白衣,手中提着酒壺,仿佛酣醉了一般。
容顏精致不已,細長眼,薄情的唇,不是別人,正是墨歌!
“你被出賣了,隐棄一直都是他的弱點,穆子寒注意到了,可惜你一直沒注意!”瑤瑤低低說道,有些無奈。
陸子航沒說話,一身戒備。
“想打?”墨歌卻是挑眉問道,即便是笑,亦是笑得滿滿的挑釁。
“你想怎麽樣?”陸子航反問。
“你知道我是誰嗎?”墨歌大笑不已,似醉非醉。
“九少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九少爺!黑管家給了你不少好處吧,對這件事你才會如此上心,包括在家祭的時候把你的名字寫入族譜!”瑤瑤冷冷開了口,一臉輕蔑,仿佛故意一般。
“臭丫頭,這不關你的事情!閉上你的嘴!”墨歌驟然厲聲,仿佛被說道了痛楚。
陸子航沒說話,靜靜看着墨歌,眸中盡是狐疑,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他!
黑管家有日把白袍怪人帶到了他身旁,只是告訴他,這個人要他保護,要他遵從,卻從來沒有說過他的身份,他原本還以為這是黑管家的兒子呢!
原來是陸家的私生子!
“丫頭不是你叫的,老娘比你大多了!”瑤瑤怒聲,心下卻是冷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家夥真的是九少爺呀!
墨歌緩緩眯起這細長的狐貍眼,怒意漸濃,卻并動手,冷冷下了命令,“分開帶走!”
“是!”侍衛領命,從四面八方,步步靠近。
“只能智取,你知道不知道他有什麽弱點?”瑤瑤低聲問道,同陸子航背靠背,皆是戒備。
“從來都不了解。”陸子航無奈說道,他很清楚,即便沒有這些侍衛,遇上墨歌,他亦是難逃。
“放心吧,只要是去瑤城,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活着,我定會給你尋解藥的!”瑤瑤低低說道,很是認真。
只是,就在這瞬間,陸子航卻是突然攬住了她的腰肢,護着她驟然淩空而起。
只是,根本逃不了,墨歌就這麽憑空出現在了他們身後,沒有給陸子航任何反手的機會,就這麽狠狠一掌擊出,陸子航立馬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手,還是不松,硬是護着瑤瑤躲。
瑤瑤心頭一緊,冷不防抽出了袖中的匕首來,用的是左手,就在墨歌逼近拽住了她的胳膊之際,狠狠地朝他腹部刺了過去。
只是,根本沒有刺到,墨歌就這麽又一次憑空消失不見!
随即又出現在了陸子航身後,這一回并不留情,一掌狠狠朝陸子航頸脖劈斬而下,随即一腳踹出!
瑤瑤大驚,正要上前護住他,只是墨歌已經完全挾持住她了,她根本就再動彈不得。
就這麽眼睜睜看得陸子航高高跌落而下,從一旁山溝滾落下去。
“追下去,帶回陸家。”墨歌冷冷下了命令。
侍衛連忙追蹤而去,而瑤瑤卻是忍不住一巴掌朝墨歌甩了過去,驟然厲聲,問道:下面是深溝,你覺得他還有生還的機會嗎?”
“不管有沒有,我能讓他的屍首回陸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墨歌陰沉沉說道。
“他是你四哥哥,他什麽都記不得了,你應該很清楚!”瑤瑤又是怒聲質問。
“那又怎麽樣,我再告訴你,以前他千百般寵我,整個陸家就他最早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正是他極力阻止隐瞞我的身份,不讓我和我娘入族譜,就為讨好他母親,大夫人!”墨歌幾乎是怒吼,已經很久沒有人說起這些往事了。
【瑤城風雨5】
玄色夜行衣,黑布蒙面,銀白長劍。
男子身影如鬼魅一般,游走在這座規模頗大的宅邸裏。
這是瑤城最大的一處酒樓,是大戶人家的宅邸改造而成,好些大商人到瑤城都喜歡住在這裏。
黑管家亦是在這裏留宿了。
穆子寒幾乎是把整座酒樓都察看遍了,仍舊沒有看到隐棄的身影。
黑管家似乎是獨自一人來了,只帶了幾個随從。
天都快亮了,仍舊沒有任何消息,穆子寒不得不慌。
這時候,一個侍從跟了過來,急急道:”主子,端木世子尋你有事商量,說是今夜競拍的事情。”
穆子寒微微蹙眉,也沒多說,轉身就走。
而不一會兒,黑管家屋內的燈火便亮了,确實一臉惺忪的睡意,淡淡問了侍從,”墨歌來消息了嗎?”
“也是剛剛到了,一切照計劃行動,已經把端木郡主帶到銀都去了。”侍衛低聲說道。
“呵呵,即便穆子寒再精明,他斷然不會想到郡主在哪裏!”黑管家冷笑了起。
“主子,墨歌收買的那個侍衛,屬下已經打點好了!”侍從恭敬說道。
黑管家點了點頭,便往側屋而去,竟是沒有打算去見墨歌和瑤瑤。
瑤瑤确實是被送到了銀都裏,卻是一間密室,墨歌十多日前,買通了銀都的侍從才得以混進來。
此時,瑤瑤被吊在鐵架上,對面同樣被吊着的不是別人,而是隐棄!
墨歌懶洋洋地倚坐的一旁,冷眼看着單膝跪在他面前的隐離。
“事情已經辦妥,還請九少爺放了隐棄。”隐離認真說道,低着頭。
“呵呵,日後跟着本少爺,如何?”墨歌笑着問道。
“好。”隐離想都沒想便答應。
墨歌緩緩轉頭,看向了隐棄。
“好,我哥跟着誰,我就跟着誰!”隐棄急急說道,一身的傷都已經結痂了。
“我可不相信你,隐離,你知道什麽叫做忠誠嗎?”墨歌笑了起來。
隐離頓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确實不忠,對陸子航不忠,對穆子寒亦是不忠。
“只有……”墨歌說着緩緩取出了一把飛刀來,刀鋒鋒利無比,折射出道道銀光。
“九少爺!”隐離大驚,隐棄亦是驚了,連忙開口,“九少爺,我跟着你,我一輩子都跟着你,之前都是我哥哥的錯,他什麽都沒有告訴我!我只一心一些效忠了穆子寒!”
“呵呵,你原本的主子,不也不是陸子航嗎?”墨歌挑眉反問。
瑤瑤靜靜地在一旁看着,不言不語,她也才不出墨歌想做什麽,更不知道這裏是瑤城哪裏。
“本少爺最讨厭一心二用之人!”墨歌冷聲,飛刀直射而出,直直朝隐棄脖頸而去。
隐離身影一閃,就這麽攔在了隐棄面前,接住了那飛刀。
只是,随即,“啪”的一聲。
響聲響徹了整個密室,墨歌座位上已經空無一人了,正站在隐離面前,方才揚起的手還未落下。
殷紅的鮮血就這麽從隐離唇畔緩緩流淌了出來。
“你是個可塑之才,只可惜,你有弱點!”墨歌冷冷一笑,取過隐離手上的飛刀,繼續道:“我本來沒打算殺他的,只是,你的反應很清楚地告訴我,終有一日,你也會以同樣的理由,背叛我!”
墨歌聲音,只見隐棄一臉瞬間蒼白,雙目驚愕,不一會兒,鮮血就漸漸染濕了胸前的衣裳。
隐離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臉木讷。
墨歌唇畔泛起冷笑,這才走開,而隐離就這麽看着血一點點從隐棄身上滴落,整個人瞬間重重跌跪了去,完全不知所措。
這是他自小相依為命的弟弟,是他自小用生命保護弟弟呀!
“如果是你呢?”瑤瑤終于開了口,即便心裏對隐離有千般百般的怨,卻仍舊欣賞他這一份兄弟情。
對親兄弟無情,對誰還能有情?
“我?”墨歌蹙眉,不解了。
“如果你被挾持了,你四哥也會這麽救你的。”瑤瑤淡淡說道。
“哼,你懂什麽!”墨歌冷哼。
“你究竟想怎麽樣?你以為帶我來瑤城,就能威脅穆子寒什麽了嗎?”瑤瑤冷冷問道,心下卻是急着,寄希望于這家夥話裏能透露出些信息來。
“本少爺一直好奇地很,你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何甘心為穆子寒當卧底,甚至被陸子航淩辱了!”墨歌冷笑着問道,心下也确實好奇不已。
“我心甘情願,怎麽樣?”瑤瑤卻是一點兒都在乎他那輕蔑的語氣。
“你臉上和身上的傷疤,也都是因為穆子寒吧,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你這原配夫人被野草傷成這樣了,他仍舊還可以從我手中救走鳳老太太!你不在意嗎?”墨歌又是挑釁,亦是昨夜收到的消息,幽月閣和鳳老太太已經安然無事了。
不過這沒關系,鳳歌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人了。
“那又如何,本郡主就是願意!”瑤瑤重聲說道,逼着自己無視墨歌那一雙一直瞪着她傷疤看的眼睛!
“啧啧啧,不愧是端木郡主,有這等胸襟,那我再告訴你,毀你容的鳳歌,亦是對你下藥的人!那夜你嫁陸子航為妾,那份媚藥,正是她下的!”墨歌似乎想打擊瑤瑤打擊到徹底一般。
每一句都是解她的傷疤!
“那又如何呢?你說呀,我的事情,我願意!”瑤瑤認認真真,倔強無比,顯然亦是被激怒了。
墨歌心下竟是有些佩服,盯着她看了良久,道:“你就這麽喜歡他?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根本沒有尋你的下落,一心準備明日的競拍會!”
“你為何不幹脆點,說說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打算明日威脅他,還是威脅我端木王府?”瑤瑤懶得再跟他糾纏了。
“都是!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陸家,這一次定要得到瑤城的經營權,勢必要滅了穆子寒所有的勢力,包括……你!”墨歌冷聲。
只是,墨歌亦是不清楚,黑管家究竟打算怎麽利用端木王府。
把端木瑤瑤送到這裏,他的任務似乎完成了,或許,他可以提前回陸家去主持那亂成一團的大局,順便會會地牢裏的幾位哥哥了。
這裏,是屬于黑管家同穆子寒的恩怨,比起陸家來,他還真沒有太大興趣。
瑤瑤蹙眉頭,卻并不擔心,她很清楚,端木王府再怎麽樣都不會為難穆子寒的。
然而,她和墨歌一樣,都低估了黑管家。
重重的腳步聲突然傳來,随即,大門大開,只見一侍衛攙扶着端木王爺就站在門口,皆是一臉怒意。
墨歌認得那侍衛,正是他收買之人!
【瑤城風雨6】
整個密室的人都驚了!
墨歌亦是沒有緩過神來,他一直等着可不是端木王爺,而是黑管家啊!
怎麽會這樣!
瑤瑤緩過神來,心下頓時大喜!
沒想到端木王爺會親自到瑤城來,想必很快就能見到穆子寒了吧!
只是,很快她便察覺到不對勁了,第一次見到端木王爺這樣寒徹的眼神。
墨歌第一反映便是朝瑤瑤而去,只是,根本來不及,端木王爺一退,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無數的利箭盡數朝他飛射而來!
正在他忙于閃躲的時候,卻是冷不防止步,整個人就這麽僵住了。
身後,隐離不知道何時拔起了隐棄腹上那一把飛刀,狠狠從他背部刺入!
亦是同時,利箭并不停息,箭箭射入他的心腹!
隐離完全就是那墨歌當擋箭牌,在箭雨中閃躲,步步往門外而去。
瑤瑤驚得不知所措,根本不敢相信墨歌就這麽死了!
萬箭穿心而亡!
很快,門外便傳來了厮殺聲,還要刀劍碰撞的聲音。
而瑤瑤卻是惴惴不安地看着端木王爺一步步朝她走來。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老王爺了,他蒼老了好多好多,臉色有些青白,似乎病了。
“爹……”
瑤瑤遲疑了許久終于還是開了口,頭低得很低,幾乎要埋到脖頸裏去了。
“擡起頭來。”端木王爺的聲音很低沉,甚至有些陰沉,仿佛壓抑着一場狂風暴雨一般。
“爹,你放我下來吧,手很疼。”瑤瑤又說道,還是低着頭,從來就沒有想到這傷疤好之前,會同端木王府的人見面,尤其是端木王爺。
“擡起頭來。”端木王爺還是那麽低沉的語氣。
“爹,瑤瑤手好疼,你先松開我吧。”瑤瑤撒嬌了起來。
“把頭擡起來!”
驟然,端木王爺怒聲,怒目圓瞪,眉角都勾起了。
瑤瑤吓了一跳,心掉都漏了一拍,滿滿的不安,卻不得不緩緩擡起頭來。
端木王爺親手撩起她那垂落在左側臉的幾縷發絲,滿是老繭的手都顫了。
“爹爹,其實……”
瑤瑤急急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還是不先開口得好,也不知道方才她和墨歌的對話,被聽了多少去了。
“剛剛,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端木王爺一字一句認真問道。
“哪些……呀……”瑤瑤怯怯地問道。
“所有!”端木王爺又是怒聲,道:“穆子寒是不是一直都在外頭尋花問柳,所以一直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連蝶兒都不帶在身旁?”
“不是的,爹爹,你誤會,他很好的,他就只對瑤瑤一人好!”瑤瑤急急解釋。
“你臉上這傷口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傷的?是他的在外頭的姬妾?”端木王爺又問道。
“不是的不是的,爹爹,你聽我解釋,你先放開我!”瑤瑤徹底慌了,這下子誤會大了。
“解釋,好,你解釋啊!剛才是誰一聲聲說自己願意的!你說呀!”端木王爺氣急攻心,不由得退了幾步,手又覆在了心口上,侍從連忙上來攙扶。
“爹爹,你身子不好,你先放了我,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釋的!”瑤瑤急得都快跳腳了,只是,現在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在,如何解釋呀?
“解釋,你還要狡辯嗎?這麽多年來,你為他辯解過多少次了!之前那些都是小事情,我可以算了,這一回!”端木王爺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一手指着瑤瑤,氣喘籲籲。
“我……總之!”瑤瑤亦是說不出話來,端木王爺可不像端木賜那麽好忽悠的。
“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了他卧底陸家,是不是真的嫁給陸子航當小妾了?”端木王爺又問道。
“這是誤會,那是假的,什麽都發生過的!陸家跟穆子寒有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