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林的味道。
瑤瑤仍舊是親昵着挽着穆子寒的胳膊,低聲,淡淡問道:“既然來了,既然要裝,不如親昵點,真正相對夫妻,蝶兒在天之靈亦會安心,你一定不知道相敬如賓是她最厭惡的,我不過同她相處過一兩個月,卻比你這個親生父親了解她。”
穆子寒止步,沒說話。
瑤瑤冷哼一聲,也不等他回應,自己抽離了手,這是他的家事,她只能是提醒,不能強求。
然而,穆子寒主動卻是牽過她的手,道:“就在前面,走吧。”
又是一路沉默,瑤瑤着實不适用,習慣了他的冷冰冰,也習慣了他偶爾的平易近人,卻怎麽都不習慣這個男人沉默。
幾乎走到了這別院的盡頭,沿路只穿過了正堂、長廊,這院子确實不大,正堂供奉着佛像,幾個婢女和嬷嬷正在念經。
瑤瑤注意到那奶娘手上掐着佛珠,她一路上跟着後面,同穆子寒一樣的沉默,鮮少聽下人談起這奶娘,蝶兒亦從沒同她說過,想必是離開了穆府穆子寒又去尋回來的吧。
終于到了後花園,瑤瑤驟然止步,眼前的一幕仿佛一記重擊狠狠迎面打來,令她猝不及防。
明明是別人的女兒,卻是那樣的疼,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投緣吧!
面前,整個花園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淡淡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吸引了好些蝴蝶,有大有小,有單色的,有色彩斑斓的,群蝶漫飛,花開遍地。
然而,這一切都避過花園中央那座陵墓的惹眼,卻同這座蝶院一樣的灰色調,一樣的質樸,同這熱鬧的花園明顯的格格不入。
這是衣冠冢,當年遇到山崩,山體滑落,填了這峽谷,形成了這片平地,而蝶兒就命喪這這平地之下,屍骨都尋不到。
“女兒……”瑤瑤喃喃出聲、情不自禁,淚不自覺盈眶,根本就不再演戲。
這個女兒,她認的呀!很早就認的呀!
“怎麽不早說呢?”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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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寒沒說話,接過奶娘送來的鮮花,牽着瑤瑤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止步之時,墓碑卻突然移動,墓門開了!
瑤瑤心下頓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奶娘急急跟上,點了燈籠在前面引路,沒多遠,便出現了一道往下的石梯。
“她的東西都這裏頭,包括,我打算留給她的。”穆子寒淡淡說道。
瑤瑤心下頓驚,這極有可能會是一座地下寶庫!
蝶兒年紀雖小,卻擁有無數的珍奇寶物,而穆子寒富可敵國,三年前她就發現了,他各大錢莊的錢都在減少!
原來,都在這裏!?
腦海裏突然浮出一個念頭來,月國并不存在與史書裏,或許,是被歷史遺忘!或許并不存在于她所在的國家!
如果它有千年之後,會不會有人來挖掘這座陵墓呢?!,
【入畫】
奶娘提着燈籠在前面引路,已經走了很遠了,路過了無數的岔路口,瑤瑤挽着穆子寒的手,卻是心驚膽戰,根本無法想象這座地宮有多大!
“這奶娘叫什麽名字,怎麽我在穆府從來沒聽人提起過?”瑤瑤低聲問道。
“素娘,蝶兒三歲後她回鄉下守孝也就沒回來了。”穆子寒低聲答道。
“素娘?定是很疼蝶兒吧。”瑤瑤說道。
穆子寒只是點了點頭,瑤瑤這才認真打量起前面那女子來,真真人如其人,沉靜淡然,既素也雅,雖相貌一般,卻隐隐散發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氣質來,使人見了她便不知覺會安靜下來。
“先前的端木瑤瑤同素娘的性子很像吧。”瑤瑤又問道。
穆子寒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瑤瑤連忙閉嘴,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在這裏,他不喜歡多談什麽。
又走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了盡頭處的石門,奶娘十分熟悉地緩緩打開機關。
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石棺,石棺正前方石壁上挂着一副畫像,正個七歲的蝶兒,栩栩如生!
一身鵝黃色衣裳,梳了兩個小髻,包子頭,背後是穆府的花園,她就趴在石桌上,咧嘴笑着,一臉開心。
畫像算是平常,卻不平常卻是這紙張,幾近是透明無色的,畫上的一切如影一般,忽遠忽近。
“素娘,下去吧。”穆子寒淡淡開了口。
“是,主子。”素娘應了一聲,靜靜退了出去。
瑤瑤仍舊看着那畫像,不知覺一步一步走近。
偌大的石室內,一室寂靜,仿佛整個時空都靜止了,仿佛這一切都成了一副畫。
兩人皆是沉默,誰都沒有說話,徑自沉思吊念,在這裏,一切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而就在這石室門口,素娘并沒有走,隐在黑暗裏,靜靜地看着他們。
瑤瑤終于邁出最後一步,小心翼翼伸手,正要觸碰那副畫像,穆子寒驟然出聲制止,“不許碰!”
瑤瑤被這麽冷不防驚得條件反射一般縮回了手,方要開口,穆子寒淡淡卻道:“碰此畫者死。”
瑤瑤大驚,不解地看着他。
“這幅畫所用紙張名‘千絲’,天下絕無僅有,可保存千萬年不腐,遇火不燃,遇水不化,遇毒不腐。”穆子寒說道。
“你動了什麽手腳,防止盜賊?”瑤瑤脫口而出。
“腐骨蝕心之毒,一旦觸碰,毒便會由手指極速蔓延全身,屍骨不存。”穆子寒淡淡解釋道。
“你這是何必呢?千百年後,只會害人盜墓者。”瑤瑤無奈說道。
“那是他們自找的。”穆子寒說道。
“何必呢?盜墓者亦為謀生,何況,千年後有一種人叫做史學家,挖掘古墓尋找證據還原歷史。”瑤瑤說道。
“那與我何幹?你善良地過分了。”穆子寒冷笑道。
“千百年後,你又在哪裏?這些記憶留着何用?珍惜當下才是呀,若是蝶兒知道你從此一生漂泊,膝下無子,後繼無人,豈安心?你為她修再大的陵,為她藏再多的寶藏,又何用?”瑤瑤淡淡說着,轉身走出。
遠遠就看見了素娘站在門口,看着她,眸中有些異樣,不似方才那麽淡然。
瑤瑤走了過去,和善地笑着,牽着素娘的說來,道:“在這裏,可過得好?一日三餐可合胃口?”
“謝謝夫人關心,素娘一切安好,在這兒陪着蝶兒小姐,是素娘上輩子修來的福。”素娘說道,就連說話,都顯得那麽安安靜靜。
瑤瑤點了點頭,道:“先帶我出去吧,讓他獨自一人靜一靜。”
素娘又朝穆子寒看了一眼,見他仍舊看着畫像,沒有說話,便不敢先行出去了。
瑤瑤微微蹙眉,道:“怎麽了,難不成這兒只有一個主子?”
“素娘不敢,夫人請。”素娘這才連忙提起燈籠前面引路。
瑤瑤沒說話,看都不看穆子寒一眼便走,在這裏待久了,會有種窒息的感覺,甚至有種恐懼感,連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夫人,先前都是主子自己一人來的,你這一回怎麽跟主子來了?”素娘開了口。
瑤瑤心下一頓,道:“我也納悶着呢,這一回怎麽會帶我來了。”
素娘眸中掠過一絲似乎了然于心的笑意,道:“那該是奴婢的功勞了,上一回勸說主子,別這事情瞞着夫人了。”
“那多虧了你,否則我還一直被瞞在鼓裏,這麽大的事情。這孩子,去得……”瑤瑤說着,吸了吸鼻子,較快了腳步,也不多談了。
“這孩子苦,即便有錦衣玉食,即便能呼風喚雨,卻一出生就苦,不該到這世上來,只盼她來世能遇到好人家。”素娘淡淡說道。
瑤瑤聽着,心下狐疑不已,對這奶娘并不了解,生怕自己身份拆穿也不敢多過問什麽,只是,她這語氣,仿佛她才是蝶兒的娘親一樣!
在她面前,不敢這麽說話的呀!
又或者,這奶娘同真正的端木瑤瑤感情很好?就如同妮子一樣?
“罷了罷了,過去了。”只能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而這時候,穆子寒也出來了,沒多說什麽,一同走到了墓門前,這才發現外頭一下雨來了,幾個婢女撐着紙傘靜候着。
“走吧,別讓妮子等太久。”瑤瑤說道。
穆子寒點了點頭,走在前面。
一路無話,同素娘亦沒交待什麽,瑤瑤都可以猜得到他每次來定都是這樣子的。
送到了門口,素娘微微欠了欠身,道:“主子慢走,路上小心。”說罷,徑自緩緩關上門。
這一回主子還算話多的了,先前好幾次都是一個靜靜地,一句話不說。
素娘轉身,往大堂側門而去。
婢女早已鋪好了宣紙,準備好了筆墨。
“素娘,每回主子來你都畫下來,主子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婢女問道。
“那就別讓他知道吧。”素娘淡淡說着,落了筆,十分熟稔,不一會兒便勾勒出了方才墓室裏瑤瑤要觸碰那畫像的場景。
一個奶娘,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精練的畫技?
一個奶娘,怎麽可能對夫人說出方才那樣的話?
上一回穆子寒來的時候她試探地問過,“跟夫人說了嗎?蝶兒定希望她娘來的,怎麽不帶夫人來?”
他仍舊一句話不說,沒有回答。
這一回就帶了那女子來,是專門尋人易容而來的嗎?
真正的端木瑤瑤是她呀!
三年多了,她只知道那時候重病,昏迷不醒,醒來的時候就在鄉下,成了素娘。
身子養了一兩個月,漸漸适應後,便啓程要回離城,而穆子寒卻來見她,雇她到這裏來守陵了,守的竟是女兒的衣冠冢!
什麽都不說,女兒都走了,她也沒有必要多說什麽了,從此不問世事,隐居于此,吃齋禮佛,唯盼女兒來世,遇到好人家。
“素娘,這三年來,你該有作了上百幅畫了吧?”婢女笑着問道。
“閑來無事,留個紀念,帶哪日我去了,你們便将這畫都燒了吧。”素娘淡淡說道,停筆,畫已成。
【這場雨!】
待穆子寒和瑤瑤回到懸崖頂上時候,天已經是完全的陰暗了,并不是日落,而是下了雨越來越大,黑雲壓得很低很低,仿佛觸手可及。
穆子寒放下瑤瑤卻仍舊緊緊牽着她的手,這種天氣在崖頂無疑十分危險。
“妮子呢!馬車不見了!”瑤瑤大驚。
“應該在前面。”穆子寒說着,拉着瑤瑤急急往前走,剛剛一路飛上來的時候,傘早已被吹走了,兩人皆是一身濕漉漉。
然而,往前走了好久,都尋不到妮子,瑤瑤的喊聲再大,都大不過越來越的雨聲。
“前面有個山洞,不遠,她應該在那裏。”穆子寒說到,并沒有瑤瑤這麽驚慌和擔心。
“她這麽個傻丫頭,怎麽可能知道哪裏有山洞,也不知道走哪裏去了,還有連馬車都沒了,定是駕着走了,笨死了,大雨人還敢駕那麽大量車!”瑤瑤急急說着,又氣又急。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穆子寒說着,加快了腳步,瑤瑤都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怎麽不會有事,那丫頭還小,傻乎乎的呢!”瑤瑤怎麽可能放心,再她心裏,妮子還就是個孩子。
穆子寒唇畔泛起一絲冷笑,沒有說話,驟然止步,小跑着的瑤瑤便冷不防撞了上來。
穆子寒随即将攬過她的蠻腰,足尖點地,就這麽在雨中穿梭了起來,不一會兒入了樹林,往山洞而去了。
驟然,閃電劃過天際,一聲巨雷随即轟然而下,頓時間暴雨傾盆。
待到了山洞,兩個人皆是一身都在淌水,落湯雞一般。
也不知道這山洞多深,總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穆子寒仍舊牽着瑤瑤的手,不輕易放開。
“妮子!”瑤瑤大喊了起來。
“妮子,你在這裏嗎?”
“妮子,你在裏頭嗎?”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而已。
“她沒在這裏,她一定出事了,雨天在山上駕車太威脅了,指不定滑下山去了!”瑤瑤急地猛地甩開了穆子寒的手。
“堯瑤!”穆子寒厲聲,這完全黑暗一片,即便是近身,都相互看不到,這女人竟這麽輕易松手了,不知道怕嗎?
“穆子寒,那是一條人命!”瑤瑤亦是厲聲。
“我說了,她不會有事!”穆子寒沉了聲音。
“給我個理由!”瑤瑤怒聲說道。
“那丫頭是端木世子的線人,端木瑤瑤嫁到穆府一年後送過來的,她連你都瞞過了,你說是你傻,還是她傻?”穆子寒冷冷問道。
瑤瑤怔住了,一時間消化不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妮子的武功可不在你之下,想必是躲到別處去了。”穆子寒又說道,稍稍語氣淡了下來,他都不不知道怎麽就跟這個女人就容易動怒了呢?
“你的意思……”瑤瑤滿滿的不可思議,頓了頓,認真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丫頭是裝出來的?”
“不清楚,只是,世子不過是擔心郡主受欺負才插了個人,這麽多年來,她倒是盡忠職守,雖然言語上放肆了,卻也沒有做出過什麽逾規之事。”穆子寒淡淡說道。
瑤瑤那雙眸晶亮着,想了良久,終于開了口,道:“這麽說,就是這丫頭并無惡意,就是會同端木賜禀告一些事情?”
“嗯。”穆子寒點頭,正還要交待,瑤瑤卻搶了先,道:“那我以後可得更小心點了!”
穆子寒點了點頭,又是正要開口,瑤瑤又搶了話,道:“她應該不知道我們下山崖做什麽吧?千萬別讓她知道了!”
穆子寒緩緩蹙起眉頭,心下十分不解,道:“為什麽?”
本該是他提防着的事情,這女人竟是比他還上心了。
“傻!她若知道了,端木賜必定就知道了蝶兒的事情!”瑤瑤認真說道。
“本意這一回去,就打算說了,王爺也執意要見到蝶兒。”穆子寒淡淡說道。
“還是別說了,瞞着吧,我幫你擋着,會有辦法搪塞過去的。”瑤瑤說道。
“已經三年了,瞞不了多久的。”穆子寒說道。
“還是先瞞着吧,反正能不說就不說!”瑤瑤認真無比。
“為何?這其實跟你沒關系。”穆子寒反問道,總覺得這女人這麽做似乎另有目的,能想出這麽多協議的,能裝傻騙過黑袍怪人的,怎麽可能這麽單純地對他善良呢?她不落井下石,趁機勒索他就謝天謝地了。
“跟你有關系啊!”瑤瑤脫口而出,依舊熱心,一時間沒明白穆子寒話中之意。
見穆子寒沒說話,又道:“三年前我好歹帶着蝶兒在端木王府住過一陣子的,端木王府一家子可對蝶兒極寵,而對你沒有任何好印象!若是說了真相,你鐵定要有麻煩的!能不說就先不說吧。”
“你能說服端木王爺?”穆子寒問道。
“自然,對付老人家我可有一手的,很好哄的啦!”瑤瑤很有自信地說道。
“哦。”穆子寒應了一聲,也就沒再多說什麽了。
“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我同王爺說便是了。”瑤瑤說道。
穆子寒點了點頭,道:“手給我。”
“幹嘛?”瑤瑤脫口而出。
“到洞裏去,這山洞我來過幾回,不深,就是石頭很多,難走,這麽黑,離了身就很男聚一起。”穆子寒解釋道。
“哦。”瑤瑤應了一聲,小心翼翼伸手,這才定下心來,反正了四周确實很黑很黑,根本看不到對方。
“手呢?”穆子寒問道。
“這呢!”瑤瑤說道,邁出一步。
穆子寒卻還是沒尋到,無奈道:“站着別動。”
說罷,原本擡起的手小心翼翼落下,觸碰到了瑤瑤的手臂,一路而下,這才終于牽到了手。
“走吧。”淡淡說罷,小心翼翼邁出步子。
只是,瑤瑤卻不動,問道:“穆子寒,你是不是從來沒牽過女孩子?”
穆子寒止步,蹙眉,沒有說話。
“不是這麽牽的,之前就想糾正你了!”瑤瑤說着,翻過手,主動牽住穆子寒,這家夥居然牽她,不是手心相對,而是翻掌握着她的手臂!神奇!
“我沒說要牽你。”穆子寒說到,毫不客氣,仍舊是反手,握着瑤瑤的手背。
瑤瑤頓住了,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只是,很詭異,竟是也不會覺得丢臉,一點都不臉紅,很正常一樣。
不是她不正常,而是她對待她遇到的這個家夥不能太正常,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也不多問,不多争辯,任由他牽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跟着走。
穆子寒止步,似乎對這山洞很熟悉一樣,淡淡對瑤瑤道:“轉身。”
“嗯?”瑤瑤沒明白過來。
“轉身,就可以坐下,慢點,十塊大石頭。”穆子寒說道。
“哦,謝啦。”瑤瑤照做,慢慢坐下,還真有快大石頭。
随和瑤瑤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随和便是利器磕碰的聲音,不一會兒,驟然一道光亮閃現,竟是起了火!
瑤瑤靜靜地看着穆子寒單膝跪下,低着頭認真地打理這茅草堆,動作很熟稔,很快就生了一堆火,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的側臉,十分好看。
“你還真厲害。”瑤瑤說道。
穆子寒仍舊低着頭忙碌着,邊道:“湊過來,沒衣裳換只能這麽取暖了,等雨停了就出去找妮子。”
“嗯嗯!”瑤瑤連連點頭,湊了過來,烘着手,身子這才漸漸暖和起來。
“對了,探探到王府的事情吧。”瑤瑤說道。
“還有什麽事?”穆子寒問道。
“就是休夫的事情,你把那休書送軒王妃那兒了?”瑤瑤問道。
“青雲說的?”穆子寒蹙眉問道。
“軒王妃說什麽了沒?”瑤瑤問道。避而不答。
“尋不到人。”穆子寒答道,無需多問,必定是青雲說的!
“這休夫是我倆的事情,等離開王府,我就再修份休書,你我都蓋了印便可,日後王爺若有事,你們仍舊一起回去,至于蝶兒的事情,我來扛着。”瑤瑤認真說道。
穆子寒唇畔立馬泛起冷笑,問道:“蝶兒的事情若是揭穿了,王爺必定同意我倆離婚的,這樣豈會不用日後的欺騙?”
“那我沒自由呀!”瑤瑤脫口而出,她可是老早就想到這點了,若是離了,端木王爺還不不得留她在王府裏!
“這樣蝶兒的事情,還是兩不相欠,公平交易。”穆子寒說道。
瑤瑤無奈,搖了搖頭,道:“好吧,算是吧。”
兩人聊着聊着,不一會兒雨便停了,天卻仍舊是暗的,天黑了。
瑤瑤走在前面,一個翻身出了山洞,一身不怎麽樣的功夫很久沒使了。
穆子寒随和而來,道:“繼續往前吧,下懸崖只有這麽一條路,往下走會遇到妮子的。”
瑤瑤心下一喜,又是急急忙忙,大大咧咧,沒想到妮子竟是個卧底呀,日後她可有得玩了!
雨後的山路,又滑又泥濘,瑤瑤接連翻身,不知道不想落地。
穆子寒在身頭追着,見她在樹上借力的動作不穩定,忍不住提醒道:“喂,你慢點!”
瑤瑤一邊借力,一邊回頭,卻不料那樹幹脆弱,一踩便散,而自己用力過大,沒來得及收回來,整個人就這麽踩空了下去,急急跌地,随即往山下滾!
“只讨苦吃。”穆子寒碎了一口,不慌不忙起身追上,這才發現,這斷山坡很陡很陡,下面竟是因暴雨的沖涮,而崩了一角形成了斷崖!
【報仇】
穆子寒就在斷崖邊怔住了,根本不知道斷崖下有多深,黑天暗地,什麽都看不見。
他不該大意的,就遲了那麽一會兒而已!
他本該知道這附近,每逢雨後都很危險的!這麽陡峭的山坡滾下來,只能只墜崖!
沒有心思再去多考慮什麽自責什麽,急急縱身而下!
雨又開始下來起來,斷崖上只有這風雨交加的聲音,然而,不一會兒,一旁茂密的草叢裏竟是有了動靜。
窸窸窣窣的,漸漸朝山頂移動而去。
這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別人,正是鳳歌!
背着昏迷不醒,一身是傷,狼狽不已的瑤瑤,唇畔親自一絲陰鸷的笑。
蒼天真有眼,竟是讓她給碰上了,不過一個動作,将端木瑤瑤拉入茂密的草叢裏,便輕易躲過了穆子寒的視線。
那家夥是慌了心神了吧!
越想,眸中陰鸷之色越甚!
端木瑤瑤,你還欠我三劍,你可記得!
鳳歌選擇了同穆子寒相背的方向,足尖輕點,急急離去。
她很樂意把這個傻丫頭送到陸子航身邊去,只是,在這之前,她得先把仇恨報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雨早已停了,天已經朦朦胧胧亮了。
鳳歌一點都不敢大意,連夜趕路,遠離了那座山,現在亦是疲憊不堪,只是,唇畔的得意之笑并不減!
而她背上的瑤瑤,仍舊昏迷不醒,一身衣裳淩亂而破碎,裸露的雙臂盡是傷口,好幾處血肉模糊,長裙亦支離破碎,濕漉漉地貼着雙腿,兩腿上都是一道道已經凝固了的血跡,從大腿上蔓延而下,令人怵目驚心!
睡顏安靜,只是,一側臉亦是好幾代擦傷的痕跡,幸好都不是大傷口。
這一摔可摔得不輕啊!
終于,鳳歌累了。
冷哼一聲,竟是狠狠将瑤瑤甩了下來,扔在地上。
重重的撞擊,連腦袋都震蕩了,瑤瑤驚醒,雙眸頓時睜開,而随即,一身的疼痛便盡數一齊襲來了,整個爬在地上,連爬起來的氣力都沒有,腦袋亦是抽疼着。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只記得自己借力不慎,滾落了山坡,而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了?”鳳歌冷冷地開了口,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周遭都是茂密的草叢,一人多高的蘆葦,這正是個報仇的好地方!
瑤瑤心下頓驚,趴在地方本就看見了遠處那一雙繡花鞋,還沒來及擡起,就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
怎麽會是她!鳳歌!
“呵呵,傻丫頭,還記得我嗎?”鳳歌止步,險些就猜到瑤瑤的手了,她離開陸家的時候,這傻丫頭可正要同陸子航出門呢!
瑤瑤聽了這話,這才想起現在仍舊只有穆子寒知道她裝傻,原本提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下來。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她錯了,鳳歌可不是一個會對傻子手下留情的人!
鳳歌緩緩提起腳,一臉高傲,道:“把頭擡起來,看看我。”
瑤瑤照做,故作一臉可憐,哭腔濃濃,道:“姐姐,疼!哪裏都疼,你救救我!”
“噔……”
鳳歌一腳重重往瑤瑤的手踩下,大笑不已,問道:“這樣呢,疼不?”
“啊……”瑤瑤大叫出聲,十指連心,這疼,猶如挖心!
“這樣呢?”鳳歌說着,力道加重,蹂躏了起來。
“啊……鳳歌,穆子寒就在附近!”瑤瑤終于是忍不住開了口。
鳳歌驟然停止,恍然大悟,厲聲:“你裝傻!”
“現在放了我,我還可以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否則……”
瑤瑤話說完,鳳歌卻大笑了起來,冷冷道:“端木瑤瑤,你信不信你永遠都見不到穆子寒了?”
“除非你殺了我,不過我警告你,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即便是穆子寒罷休,端木王府亦不會善罷甘休!”瑤瑤冷聲,即便處于劣勢,亦不屈服。
“呵呵,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端木瑤瑤,既然我帶你到這裏,就沒什麽怕的,穆子寒他大可來找我算賬,大可一輩子同我糾纏不清!”鳳歌冷冷說道,不能同他百年合好,那百年仇恨,她亦願意,最怕從此沒有任何瓜葛!
“鳳歌,我同你無冤無仇,我同穆子寒亦早已打算離婚,或許我可以幫你!”瑤瑤說道,心下驚着。
“呵呵,怎麽怕了?”鳳歌說着,緩緩蹲下,拔起了插在小腿側的匕首來,冷冷道:“我先不那三劍還了!”
瑤瑤咬着牙,冷不防猛地推開了她。
只是,根本無濟于事,她都還未爬起來,鳳歌早已起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将她拽起。
……
【預告】
一
素娘:穆子寒,你若想與百納皇室為敵,就盡管娶她!
穆子寒:你很清楚,我平生最恨威脅!
二
鳳歌:你為何還要帶着她,她只會連累你,我把幽月閣的産業都給你,我同你一同對抗百納皇室,只要你放棄她!
穆子寒:滾。
【殘,忍】
四周寂靜極了,這是山谷裏的一隅,人跡罕至。
然而,女人的戰争才剛剛開始。
瑤瑤根本站不住,鳳歌狠狠揪着瑤瑤的衣領,拉着她往更草叢更茂密的地方而去。
且別說掙紮不了,就是動都困難,一身上下,大小傷口都在疼着,腦袋一陣陣抽疼,渾身發燙。
然而,卻感覺越來越冷,每每風吹過,便多一份涼意,這怕是發燒了。
根本追不上鳳歌的速度,只得仍由她拉着,整個人的重量都貼在鳳歌身上,雙腿拖着而行,傷口從地上摩挲而過。
也就這一陣陣挖心一般的疼痛,讓她面前維持清醒。
“穆……穆子寒……”無力喃喃,只盼那家夥快點尋來,才一夜的時間,他一定在附近吧!
“啊!”
卻驟然驚叫,聲音依舊大不了,腳上的傷口磕碰到了厲石,疼地額上青筋都全浮了出來。
鳳歌沒有停止,仍舊冷笑着,低着頭一臉陰鸷地繼續往前走。
上一回在幽月閣的時候她就說過了,這女人下一次若再落在她手上,她一定直接殺了。
當然,她不會這麽沖動,但是她有的是辦法讓她生猶如死!
瑤瑤緩緩阖上眼,一直盈眶不落的淚,終于忍不住緩緩滑落。
突然有種咬舌自盡的沖動,因為實在忍不住這痛楚。
只是,她不能,她就這麽走了,穆子寒如何同端木王府交待?
她就這麽走了,誰來查清楚陸子航的身份,突然真是是她的那陸子航,她如何舍得留他一人孤孤單單在這裏呢?
忍,只有忍,不論如何,保住這一條命!
終于,鳳歌止步了。
雙腿摩擦頓止,只是,疼痛不止,由原本的刺痛,轉為火辣辣的疼,仿佛所有的傷口都要燒起了一樣。
瑤瑤仍舊阖眼,一句話不說。
方才的讨教還價已經無效了,現在更不是逞能的時候,只有沉默,才能将傷害降低都最低。
裝完傻,裝暈。
心下竟還能苦中作樂,自嘲了起來。
只是,她又一次低估了鳳歌的狠絕兇殘,天下第一媚殺組織的主子,如果簡單得了,以往的幾日接觸,原來是她客氣了。
鳳歌根本沒有理睬瑤瑤這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樣子,看着眼前那片荊棘地,眸中冷意寒得駭人。
“端木瑤瑤,昏迷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醒!我們繼續!”
語罷,邁入荊棘地,她可以輕易躲過一地縱橫交錯的荊棘,瑤瑤卻是不僅僅雙腿,一身上下,無比幸免!
“啊……”
“鳳歌!你不得好死!”
“痛!”
怎麽還可能忍得住,一身受盡針紮的感覺都不如此!
鳳歌止步,冷冷睥睨着瑤瑤,道:“怎麽,肯醒了?”
“你究竟是怎麽樣?”瑤瑤虛弱地問道。
“沒想怎麽樣,就是不許你睡,睡着了,可不好玩了,我那三劍還未還給你呢!”鳳歌冷笑地說道。
“你知道為什麽穆子寒不喜歡你嗎?”瑤瑤問道,試圖轉移鳳歌的注意力。
“因為有你!因為你先出現,你先認識了他!若是我晚一步,如今穆府女主人的身份便不是你的!是我的!因為你,他對責任看得重,甚至重過自己的愛情!都是因為娶了你!他把整顆心都封了起來,你當年究竟是用什麽卑鄙手段懷上穆婉蝶的!”鳳歌怒聲問道,仿佛将多年來積攢的怨恨都一并說出了。
“你錯了。”瑤瑤說道,見鳳歌這麽憤怒,她知道,這話題可以為自己多争取些時間了,一點點也好啊!
“我錯了?你說,我哪裏錯了!?”鳳歌厲聲問道。
“喜歡一個不需要利用,不喜歡一個人,其實也是不需要理由的,理由不過是借口罷了,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因為你努力去改變,努力去迎合他而得到的喜歡,很可悲的。”瑤瑤淡淡說道。
“胡扯!”鳳歌卻是勃然大怒,狠狠甩開了她。
“你不妨細細想想,像我,刻意去求,去算計他,得到又是什麽,他同我成婚後亦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婦而已,就這麽誤了兩人整整十年,還害了孩子。”瑤瑤繼續說道,很是誠懇,這些話亦是她最心底的話。
“你當年究竟怎麽算計他的,你說呀!”鳳歌逼蹲了下來,直視瑤瑤冷冷問道。
“用的不過是你幽月閣最擅長的,下藥。”瑤瑤說道,不過是尋個了慣用的辦法,真正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你說謊,穆子寒怎麽可能被你這麽個弱女子下藥!”鳳歌怒聲。
“不信就算了,我只是勸你罷了,大好青春,別浪費了。”瑤瑤說道,眉宇間盡是強忍着的疼痛,這一身的傷口,若沒有感慨處理,勢必發炎高燒不退的。
“哈哈哈!”鳳歌卻是大笑了起來,笑聲了透出了滿滿的悲涼,站了起來,道:“我就是喜歡他,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心甘情願!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