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叛逆期
唐睿看過賽車比賽,但他還是頭一次在國際賽車道上開車。
起初的時候他以為賽道和外面的公路差不多,實際把車開上賽道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的差異,賽道的平整度和抓地力完全不是公路所能夠比拟的。
在這裏他完全可以放開規則的束縛盡情馳騁,純黑的阿斯頓馬丁跑車,4秒時間從零到時速百公裏,毫無阻礙的順暢體驗,這便是賽車的樂趣所在。
優雅而高貴的黑色猛獸在賽道上盡情奔馳了一圈後緩緩停靠,唐睿的雙手仍然緊緊握着方向盤,任由賽車所帶來的暢快餘韻包裹着他如擂鼓般劇烈跳動着的心髒。
“你以前真的沒有玩過賽車?”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充斥着驚喜,一直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謝蘭德再一次被唐睿迷住了,又穩又快,唐睿在賽道上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新手。
“我以前真的開過車。”
被愛着的人誇獎總會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唐睿打開了車窗,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往後微微仰着頭靠在了椅背上,他很想碰一碰謝蘭德,手心的黏膩感讓他克制住了這個沖動,但下一秒他的右手就被人抓住緊緊握着,滾燙的雙唇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喂……”唐睿被燙到一樣想把手抽回來,但謝蘭德死死抓着不放。
謝蘭德低着頭,明亮的眼睛裏有銀河的光,柔軟的紙巾擦過唐睿的掌心,再細心地将一根一根手指慢慢擦拭,很認真,動作也不快,像是要把這一幕都牢牢記在腦海裏慢慢回味。
唐睿覺得更熱了,他動了動被謝蘭德牢牢把控的手指,目光停留在謝蘭德充滿認真甜蜜神情的俊美臉龐上:“你說開車吹風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去費爾南達附近的山道上。”
“那裏風景不錯,很适合開車吹吹風,但如果是盡情加大馬力開車的話還是這裏更安全。”謝蘭德擦幹淨了唐睿的右手,擡起來在圓潤的指尖上親了一口,“另一只手給我。”
“我可以自己擦。”唐睿側過身體,左手伸了過去想去拿紙巾。
謝蘭德一把握住,擡頭威脅地看了眼:“二選一,讓我用紙巾擦幹淨,或者是我幫你舔幹淨。”
唐睿噎了一下,他覺得謝蘭德真能做出這事來:“……你擦吧。”
“其實我不介意幫你舔。”謝蘭德神态輕松自然,又目光刻意地朝唐睿腰以下的某個地方盯了眼。
看,這就是他們的日常對話。
無論一開始的話題有多正常,很快就會被謝蘭德歪到一些不那麽正常的地方上去。
誰能想到早上還在和幾個政商界大佬談着上億生意,不茍言笑嚴肅認真的年輕一代領頭羊,會在跑車狹小的空間裏毫無約束地耍着流氓說着下流的話。
幸而唐睿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習慣了這種,只要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謝蘭德就會自然而然對他說葷話的日常生活。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會更熱衷于掙脫規則與束縛的速度激情。”不搭理謝蘭德的葷話,唐睿繼續着剛才的話題。
“拜托,你才二十八歲,別一副長輩的語氣。”
“馬上就要二十九了,你才多大,二十五?”唐睿皺了皺眉,嘴裏呢喃着,“十年前你才十五歲……”
謝蘭德敏銳地捕捉到了唐睿話裏深藏着的感嘆和訝異,嘴角揚了揚,他就着握着唐睿右手的姿勢把人往副駕位的位置上拉,溫柔的聲音卻藏着不容許被拒絕的堅持:“過來。”
這太擠了,即便跑車的副駕駛位更為寬敞舒适,容納下兩個高大挺拔的成年人也還是太過勉強。
該死的超跑定制座椅,無法調節。
唐睿不知道謝蘭德要做什麽,可他拒絕不了和謝蘭德更為親密的接觸,謝蘭德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強有力地覆蓋在他後腰上,他被牽引着,弓着腰,低着頭,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不得不分開才能跨坐在謝蘭德的腿上。
親密的距離讓兩個男人同時從喉嚨深處發出滿足的喟嘆。
唐睿沉浸在和謝蘭德近乎于零的親密距離裏,他微微前傾,下巴擱在了謝蘭德的肩膀上。他們的胸口貼着胸口,肆意傳遞着彼此的心跳和熱度,細小的電流在血管裏飛竄着,從心髒到指尖,酥酥的,麻麻的。
狹窄而擁擠,卻給了唐睿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謝蘭德的手掌貼着唐睿的脊背和後腰,以一種占有而又溫柔的姿态緩慢輕撫,貼在謝蘭德懷裏的唐睿像一只徹底放松下來的大貓。唐睿身上很好聞,和早上沐浴露淡淡的柑橘酸甜不一樣,有水的味道,更像雨後飄蕩着清新氣息的大海。
情不自禁地撩起了衣服的後擺,指尖觸碰到的冰涼滑膩讓謝蘭德胸口被一種情緒填充得又鼓又脹,做過spa就是不一樣。
“十年前我出了場車禍差點死了,”掌心下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謝蘭德安撫一樣的用他滾燙的掌心熨帖着唐睿僵硬的脊背,“我的叛逆期有點長,十五歲的時候就敢和人飙車,之前什麽亂七八糟的糟心事兒都做過。”
“抽煙喝酒都是小的,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我爸媽那時候沒少為我操心,我知道這些是錯的,但我停不下來,那時候我是真的恨他們,我知道他們愛我,所以也知道做什麽會讓他們感到痛苦,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球。”
謝蘭德用一種極為平靜輕松的語氣講述着自己糟糕透頂的過去,手指在唐睿的後頸處輕輕撫着,他以不會弄疼唐睿的力道抓着男人的頭發,按着唐睿的後腦勺壓向自己。
謝蘭德幾乎把唐睿的氧氣都給抽走了,直到兩片淡粉的嘴唇都被啜吻得猶如兩瓣豔麗的紅玫瑰,謝蘭德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幾乎癱軟在他懷裏,靠着他的肩膀大口喘息的男人。
“他們給我請最好的家教老師,我就故意和家教老師調情……他們越是不放棄,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折騰。”謝蘭德停頓了片刻,落在唐睿身上的雙手倒是一刻不停地把外衣從唐睿身上剝了下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麽叛逆的過去。”唐睿任由謝蘭德拿走了他的外衣,雙手撐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拉開距離,好讓謝蘭德更好地解開他的襯衣扣子。
謝蘭德認真而專注地和唐睿的襯衣扣子作鬥争,仿佛這些精致的貝殼紐扣是他畢生最大的敵人,他哈的笑了一聲,把那些糟糕透頂的過去當笑話講,而那些已經過去了的,也确實不用在意。
“撒謊愛上一個比自己大了十歲的英俊家教,為了一個同性和人飙車……”即便這段爛透了的過去已經變得極為模糊,謝蘭德也必須承認,“我想殺死自己的同時,也差一點殺死了我父母的心。”
努力和紐扣作鬥争的雙手被唐睿緊緊握住包裹着,謝蘭德擡頭對上了唐睿關切的眼神,那雙清澈又漂亮的眼睛裏只有他一個人。
“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自己車禍出院後不知悔改,醉生夢死,虛度光陰,折磨着自己,折磨着愛我的每一個人,最後還是死在了車禍裏。”謝蘭德一直盯着男人的眼神,享受着被唐睿注視着的滿足感,他反手握住唐睿的手,拉到嘴邊親吻着男人的手指。
殺死他的從來都不是跑車,是他自己。
不過也不是全無影響,至少這一輩子,十五歲以後,他從沒有在山路或者公路上飙過車。
以前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愛着他的父母。
現在還得加一個唐睿。
“醒來以後我就當自己真的死過一次,”謝蘭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沉聲道,“是真的醒了,徹徹底底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