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都給你
“後來他家裏的人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平淡的語氣就像在談論別人的故事,唐睿就像坐在一個人的電影反映廳裏,回放着那段往事。
“李東明承受不住家裏的壓力,主動和你提了分手,是不是?”謝蘭德雖然是疑問的句式,語氣卻頗為篤定,他不是第一天認識李東明,李東明那性格他還不知道嗎?說得好聽是溫和,說得難聽就是怯懦。
同性可以結婚又怎麽樣?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接受,更何況李東明只有一個姐姐,再無其他兄弟姐妹,李家怎麽可能讓李東明和一個男人交往甚至結婚。
謝蘭德哼了一聲,很不是滋味的說道:“不就是一次失戀嗎,誰還沒失戀過幾次。”
“畢竟是初戀啊。”唐睿自嘲的一笑,他付出的感情不比李東明少,至少在當時,他是全心全意的愛着李東明。
因為喜歡,所以在意。
唐睿的感情太矛盾,他不想看到因為他的關系讓李東明和家裏人鬧翻,卻又在心底隐隐期待着李東明能為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而向家人表明決心和态度。
終歸是失望,李東明沒有徹底和家裏人攤牌的決心。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李東明哭着跪在了他面前,抱着他的腿,邊哭邊說:對不起哥,我沒有保護你的能力!哥,你能理解我嗎?能懂我嗎?求求你了,別恨我,我真的愛你……
被分手了,唐睿還得反過來安慰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李東明,幹巴巴的說:我懂,我能理解。
他能理解李東明的選擇,也能理解李東明的家。
他就是突然覺得天塌下來一樣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也有些累,心一抽一抽的疼。
可誰又能理解他,誰能懂他?
第一次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愛,換來一次足夠銘心刻骨的痛苦,直到現在,唐睿仍然記得李東明的姐姐看他的眼神,輕蔑而嘲諷。
他自以為愛情無堅不摧,現實直接給了他一個巴掌。
“都是過去的事了。”
唐睿起身倒了兩杯香槟,拿起其中一杯遞給了謝蘭德,酒杯輕碰。
為了不傷害味覺,唐睿平時很少會碰太重口味的東西,不管是煙還是酒能不碰就不碰,上一次喝醉的時候是和李東明分手之後,他迫切的需要一個途徑把心裏壓抑着的負面情緒發洩出來。
一杯酒一杯酒地喝着,明知道會喝醉也不管了,讓他任性一次吧。
上一次喝醉是壓抑着苦痛,這一次卻是全然不同的,唐睿第一次把他和李東明的感情過往告訴另一個人,傾訴過後猶如暴風雨後寧靜的清晨,所有積壓在心底的濁氣全都疏散開來,心裏是前所未有的闊達暢快。
閉上雙眼,呼吸着深夜裏冰涼的空氣,唐睿嘴角挂着一絲釋然的淺笑。
徹徹底底的放下了。
瞥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空酒瓶,謝蘭德默默抽走了唐睿手裏的酒瓶。
唐睿沒有反抗,也沒有其他反應,一雙深邃狹長的眼并無焦距的眺望着遠方。
謝蘭德也有些醉了,他今天陪唐睿喝了太多的酒,但他素來酒量驚人,也不過是微微有些頭暈罷了。
唐睿望着遠方,謝蘭德望着唐睿。
他特別喜歡唐睿的眼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被這雙眼睛深深吸引了。
這雙漂亮的眼睛眼尾特別的長,眼皮上一條窄窄的褶子一直延伸至眼尾,國畫大師親筆勾勒出的水墨線條一般,風情無限,而韻味悠長。
“難受嗎?”酒瓶放到了桌子上,謝蘭德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唐睿的臉頰,掌心傳來火熱而滑膩的觸感,他的雙手微微發抖,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揉搓着男人因喝酒而高溫的皮膚。
唐睿看起來和平時安安靜靜時候的樣子差不多,北歐森林裏高貴優雅的白色麋鹿一樣,安靜的,透着淡淡的冷漠疏離。
“你喝醉了是不是?”謝蘭德驀地一笑,碰觸着男人皮膚的掌心像是有電流竄過,一顆心髒酥麻酥麻的,呼吸也粗重了起來,一頭深夜裏伺機而動的大型猛獸一樣。
醉了的男人收回了眺望遠方的視線,唐睿怔怔地望着謝蘭德,這雙深邃狹長的眼睛裏不見茫然失措,透着點點淡漠的光,唯獨蒙了一層水霧,像白霧翻滾的墨色遠山,又似鋪了一層寒霜的幽谷湖面。
謝蘭德呼吸一窒,心神魂魄都被吸了進去一般。
拇指細細磨蹭着英俊的臉龐,謝蘭德喃喃道:“你以後只看着我一個人好不好?眼裏,和心裏,都只有我一個人。”
“不可以再為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傷心痛苦。”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
謝蘭德像洩了氣的皮球,唐睿溫順而安靜,這麽好的機會很難再有第二次,沒必要讓那些糟糕的情緒破壞了現在的氣氛。
“你真美。”癡迷的嘆息着,手指緩緩劃過男人如畫的眉眼,謝蘭德眼神暗了暗,“李東明牽過你的手嗎?”
謝蘭德放開了唐睿滾燙的臉頰,他抓起唐睿的一只手輕輕摸了摸,低頭在男人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用自己的手指交纏著對方的,手指互相交纏在一起,借着這個姿勢突然用力一個拉扯。
唐睿整個人朝謝蘭德的方向傾倒了過來,腦袋撞在了謝蘭德的肩膀上,手上傳來的被用力拉扯的疼痛感漸漸傳遞到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唐睿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一只手溫柔地撫平了他眉宇間的褶皺。
謝蘭德低頭在唐睿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尤不知足地順着額頭一路往下,英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他窺伺已久的瑩潤淡粉的嘴唇,貪得無厭而又輕而易舉地敲開了貝齒的大門,味道和想象中的一樣美好,帶了點兒薄荷糖的清甜,舌尖上又殘留着淡淡的香槟酒的芬芳。
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唐睿本能地試圖把謝蘭德推開。
依依不舍地放開了被吻得昏眩的男人,謝蘭德閉着眼睛湊了過去,朝唐睿覆蓋了一層薄汗的脖頸拱了拱,呢喃道:“李東明吻過你嗎?”
腦袋越發的昏眩,整個人跟掉進了透明的泥潭裏一樣遲鈍不堪,雙手虛虛扣着謝蘭德不停靠近自己的肩膀,唐睿在發愣了半分鐘之後頭一次有了回應,他點了點頭,下一瞬間突然就被一頭紅了眼的猛獸撲倒在了沙發上。
拉扯之中,原本嚴絲合縫的睡衣也變得松散開來,大片大片光潔的皮膚被夜風輕撫沐浴。
暖黃的燈光從謝蘭德的頭頂落下來,他低着頭,一張漂亮的臉浸在暗處,手指輕輕摩擦着唐睿被他咬破了皮的嘴角,行雲流水般輕輕劃至身下男人的肩膀上,黑色的睡袍松松垮垮,露出線條淩厲的鎖骨,微微鼓起的胸肌在半是敞開的衣襟下半遮半掩。
喉結上下滑動,謝蘭德眼神沉了沉。
聲音黯啞:“他碰過你這裏嗎?”
手指探入了唐睿的黑色睡袍裏。
一直溫順的男人突然觸電一樣猛地顫抖了一下,掙紮着就要把謝蘭德給推開,唐睿清醒的時候都不一定是謝蘭德的對手,更何況是喝醉後渾身無力的時候。
睡袍的帶子松散開來,結實漂亮的腹肌因着喘氣而上下起伏,腰側的兩條人魚線延伸至黑色的純棉子彈內褲。
安撫似的輕輕揉着唐睿的手臂,謝蘭德又問了一遍:“碰過嗎?”黯啞的聲音像燒焦了的木頭,殘留着炙熱的紅色星火,沙沙沙的掉落灰燼。
“這裏呢?”往更下的地方,隔着棉質的布料碰了碰。
緊鎖着眉頭,唐睿喉嚨裏發出輕顫的低鳴,難以忍受被人這麽碰着,驚慌失措,掙紮着想要逃離開某種難堪的困境,身體瑟瑟發抖,冷白的皮膚漸漸滲出暧昧的淡粉來。
“有嗎?李東明操過你這裏嗎?”謝蘭德用身體的重量壓制住底下躁動不安的男人,他用力揉了揉托在掌心裏的山丘,手指惡意地往兩座山丘中間的峽谷捅了捅,即便隔着一層布料也足以讓醉了酒的男人渾身戰栗。
緊緊閉着眼睛,深陷噩夢般用力晃着腦袋。
手臂繞過唐睿的後膝彎把人橫抱了起來,謝蘭德輕輕把唐睿放到了卧室的床上,整個人随之壓了上去,也僅僅是壓着,雙手雙腳地纏着唐睿,見對方似乎被自己壓得很不舒服,又側過身把人牢牢擁抱在懷裏。
“我一點也不想做正人君子。”謝蘭德惡狠狠的說着,手在唐睿大腿內側的嫩肉上用力搓了兩把,低頭輕輕啃咬着唐睿的後頸,“你愛我吧,好不好?好不好?”
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問着,催眠曲一樣,唐睿慢慢睡着了,像一只蝦子似的微微弓着身體,後背貼着滾燙而結實的胸膛,睡夢裏握住了謝蘭德搭在他腰上的手,緊緊握着,不安地往後磨磨蹭蹭,直到謝蘭德用力把人禁锢在自己懷裏,彼此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才安穩了下來。
“這麽喜歡我啊,就當你答應了。”謝蘭德輕輕啄着唐睿的後頸,一本滿足,“我會好好愛你的。”
你所缺的,所遺憾的,所未曾擁有的。
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