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言
清風襲來,樹冠上粉色的桃花輕輕搖擺,偶爾落下一兩片花瓣打着旋落在樹下那對少年男女身上。
少年不過十二三歲,帶着稚氣的眉毛擰在一起,像是在為什麽重要的事情煩心。
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不過剛剛及笄,清麗的面容因着急而皺着,我見猶憐。
少年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突然之間她就差人告訴我她病了,如今是連床都下不了,把府中的事物交給我之後,也沒再說什麽。”
花落摸着下巴思考,以林嫣然的個性,簡簡單單的病絕對不會随便就卸下自己的擔子讓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擔着。真的是病的無法行動了,為什麽不和自己說呢?如果自己不是因為剛好碰到了林寶兒,想必也是繼續被隐瞞着。
身邊的小厮提醒林寶兒快沒有時間了,林寶兒應了一聲,對花落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了,有事以後說。”說罷急匆匆地離去。
花落去了林嫣然的院子。
院子裏很安靜,沒有走動的仆人,房門緊閉,若不是花落來過這裏,想必會誤會這是一個荒廢的院子。
花落推開門,房間裏撲面而來一股花椒的味道。古代人有用花椒水塗牆壁以達到保暖的習俗,但大多是新婚之時。林嫣然倚在榻上看書,看見花落進來,沖她揮手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快過來坐。”
陽春四月,天氣早已經回暖,林嫣然雖然已經換下了冬襖,但在這溫暖的房間裏,她還蓋着薄毯。花落問:“嫣然姐,你不熱嗎?”
林嫣然抿唇一笑,說道:“我體質偏寒,比尋常人更容易覺得冷些。對了,你怎麽突然想過來看我。”
花落說道:“聽寶兒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沒事吧,看起來氣色倒是不錯。”
林嫣然面色紅/潤,垂首嬌羞一笑無限風情,怎麽也看不出正在生一場大病。林嫣然說道:“寶兒如今也十二歲了,林家的家産最終還是得交到他手裏,總不能一輩子都活在我的羽翼下。所以,我就将林家的部分事務交給他,先讓他習慣。”
花落點點頭,好像是這麽個道理。随即換了話題,說道:“我們出去走走吧,總待在房間裏會悶壞的。”
“不了。”林嫣然不着痕跡地推開花落拉她的手,說道:“換季很容易感冒,你也要注意身體,若是病了,也有你好受的。”
花落嘿嘿一笑,說道:“知道了。”
其實林嫣然并不比花落大多少,在花落原本的世界甚至和自己不過一般大的年紀,卻有着超乎尋常人的成熟,一直像個大姐姐一般照顧着花落。如果說花落有在這個奇異的世界感受到一絲家的味道,那便是因為林嫣然。
花落看到林嫣然手裏拿的書封面上寫着“兵法”,好奇地問道:“嫣然姐,你一個女孩子看兵法幹什麽?”
雖然這個世界和原本的世界不同,但總體來說都差不多,君子安給花落講過歷史,甚至有些地方還是重合的。林嫣然手裏的兵法和現代的《孫子兵法》大同小異,但這并不代表花落看過,作為一個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人來說,讀這些文言文內心的想法簡直是x了狗了。
林嫣然把書放在一邊,說道:“總能從前人的智慧裏懂得很多道理。”
花落笑着說道:“那嫣然姐懂得了什麽,和我說說,也讓我學習學習。”
林嫣然沒有直面回答,反問道:“落兒覺得什麽是該信,什麽是不該信。”
“我......”花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眼見不足以為實,耳聽不足以為虛,真/相如何需得自己判斷,別人告知的,始終不會是不完整,甚至是錯誤的。”
“這就是你懂的道理?哪章的,我看看。”花落總覺得這段話有些耳熟,想來也是之前在哪裏聽過。
林嫣然苦笑道:“衆生自有其因果,我就算插手,也改變不得。”
正在翻書的花落聽了這話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靈光,卻怎麽也想不真切。
在林嫣然那兒沒呆一會兒花落就受不了滿屋子的花椒味離開了,然後去找自己親愛的未婚夫。
君子安的生活很是單調,不是在院子那從竹子旁自己和自己對弈,就是看書,或者練字。從來沒見他做過查賬本算賬這類事情,有時候花落會好奇,君子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商人,但是每次看到他那張臉,都會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
無論是自己花癡也好,還是對方确實有這種魔力,這些都不重要。對于白撿了一次人生的花落來想,上帝既然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那自己就好好的享受這裏的一切,為那些無所謂的事情所煩惱完全不是自己的風格,她只是一個小女生,心懷不了天下。說她自私也好,目光短淺也罷,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她也不會遇到這麽多,如今的人生她只想做她自己,不為別人。
花落到院子的時候君子安正拿了本書坐在書房的挨榻上看着,待走進一看,又是兵法。今天這兩個家夥是怎麽回事,都在看同一本書。
君子安看到花落進來,放下書,笑問道:“今天還是學琴?”
花落把手背在身後,這幾日經過琴弦的璀璨,手指已經開始微腫了。她四處看看,指着書案說道:“你教我寫字吧,我寫的字好醜哦。”
“嗯。”君子安放下手中的書,徑直往內室走去。
花落站在書案前,把/玩着挂在筆架上的毛筆。君子安房裏所有的東西都精品,花落雖然不懂,但這精致的做工怎麽看也價格不菲。宣紙也是上好的,摸着如人之肌膚般潤/滑。
君子安從內室出來的時候手中托着一只小盒,對花落說道:“把手伸過來。”
花落不明所以,但也按照他說的做了。
君子安打開盒子,一股清香彌漫開來。
花落問道:“這是什麽。”
“藥膏。”君子安翻過花落的手掌,将盒子裏的膏體輕輕塗抹在微腫的指尖。
花落這才明白,原來他已經發現自己的手指腫了。
君子安說道:“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準備藏多久?”
花落紅着臉說道:“其實沒有什麽啦,我也沒有這麽嬌弱。”
君子安用力捏了下花落的指尖,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君子安說道:“現在可知道疼了?”
“知道了。”花落含淚點點頭。話說高冷男神你這麽調皮真的好麽?
最近君子安好像喜歡上了把花落箍在懷裏彈琴的方式,在她說想要練字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将穿着鵝黃色衣衫的纖細身影抱在懷裏。君子安個子很高,花落的額頭堪堪能夠到他的下巴。其實花落不怎麽矮,在學校也算是中等身高的女生。
也許是因為在這裏待的久了,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再回憶起以前在學校,在現代社會的點點滴滴,感覺像是前世的記憶忽然洶湧而出,像是停留在天空中的彩虹,眼看的見,卻觸摸不到,就像,自己身後和自己親密接觸着的男人。
花落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和君子安離的很近,心卻很遠。君子安對自己很好,這個不得不承認,兩人看起來如膠似漆,但卻如何也掩飾不了疏離。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就像傳統的相親,明明知道對方即将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卻怎麽也跨越不了心裏的障礙。
君子安完美的就像是神話,再挑剔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愛上他。然而,正因為他的完美,卻總讓人覺得不真實。是自己矯情了嗎?唉,怎麽突然之間變的這麽感性。
花落握着筆杆,君子安握着花落的手,說道:“怎麽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呃,沒有。”
“若是心情不好便和我說說,我是你的未婚夫,将來是你的夫君,也是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
花落閉口不言,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就像是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的幽靈,不知道過去,也沒有将來。花落一瞬間從家裏的小公主變成的家破人亡的孤兒,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就只有君子安一個人。
每一個人都是只會在夜幕降臨之後舔/舐傷口的動物,因為不願意麻煩別人,因為,不确定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花落性格很大條,可是再大條的人也是有感情的,自己在君子安生活裏可有可無的地位讓她慢慢喪失了熱情。一場沒有回應的愛情,誰又能堅持多久。
“公子。”當初和花落子安一起來阆中的馬車夫站在書房門口說道:“一切都準備妥當,是否還有其他指示?”
作者有話要說: 花落:我怎麽覺得有陰謀在裏面?
作者:你才知道啊。
花落:話說你在前面都暗示多少回了。
作者:為什麽我覺得發展好快啊情節。
花落:還不是因為你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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