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塵埃
楊耀坤心慌的厲害，胃中的絞痛難以承受，豆大的汗滴順着額頭滑落。他彎下腰，一手扶着牆，緊緊咬住發白的嘴唇。“哇”一聲，大口的鮮血沖上喉嚨，破口而出，人随之軟綿綿的倒在洗手間的石灰地上。
在這裏，上廁所是不準鎖門的，門口也會有人時刻看着，以防當事人自殺。果然，五分鐘後，門口的看守人叫了一聲‘楊耀坤’，見沒有回音，立刻開門而入。發現躺在地上，胸前一片血跡的楊耀坤。
瑞景醫院裏，劉保山問道：“大夫，情況怎麽樣？”他正是辦案組的副組長。
醫生把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裏，斬釘截鐵的說：“是急性胃出血，出血量大，情況嚴重。”
劉保山在醫生的一瞥中，察覺到他的敢怒不敢言。
“全力搶救，麻煩您了。” 劉保山讪讪的說。
“我已經給他打了止血針，但他的情況暫時不能回去，需要盡快手術，不然真會鬧出人命的。”
劉保山遲疑了，能不能讓楊耀坤留院治療，不是他職權範圍以內的事。但要是真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現拘留期間至死的醜聞，他同樣也不好過。
所以，權衡了一下，他只好說：“大夫，現在該怎麽治就怎麽治。”他安排兩個人留下來看着，自己回去請示上級。
見到組長付曉鳴，劉保山把楊耀坤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問道：“您看。。。”
付曉鳴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恨恨道：“這些年，我審過不下上千人，就沒見過這麽難纏的主兒。”
劉保山附和道：“快十五天了吧，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他還是一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無賴樣。有時候真恨不得弄死他算了。”
“不許胡說，” 付曉鳴立刻打斷他說：“問不出東西，只是丢人；要是鬧出人命，就得丢飯碗。還是報上去，替他申請留院就醫。”
當楊耀坤從麻醉中蘇醒過來時，朦胧中只見一個女孩兒正坐在床邊，垂首落淚。他伸出手指，想替她把眼淚擦拭掉。他虛弱的說：“子芊，別哭了，我沒事。”
李茵茵應聲擡頭，驚喜的笑着說：“耀坤哥，你醒了？”
一怔的楊耀坤，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兒和幹淨的房間。半晌，他意識到，這裏是醫院的病房，眼前并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梁子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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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瘦的厲害，臉色依然毫無血色。梁子芊看着他憔悴的樣子，心疼不已：“耀坤哥，你剛動過手術，身子虛的很，多休息一會兒吧。”
楊耀坤默默點點頭，輕聲說：“茵茵，謝謝你。”
她忽然記起什麽似的說：“哦，我光顧着自己高興，忘了通知杜總和爺爺他們你醒了，他們都很關心你呢。”
“茵茵，這段時間，有沒有一位梁小姐打聽過我？” 楊耀坤問道。
“沒有，她是誰呀？” 李茵茵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問。
一抹難以掩飾的失望浮上他的眼底，楊耀坤苦笑一下說：“沒什麽，是我想多了。”
李茵茵一笑說：“耀坤哥，你放心吧，事情很快會擺平的。但你最好暫時離開北京一段時間，爺爺他們會安排的，你只要把身體養好就行了。”
楊耀坤閉上疲倦的眼睛，喃喃的說：“是該放下，離開了。”
李茵茵替他掖掖被子，柔聲說：“耀坤哥，你安心睡吧，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
走出病房，李茵茵發了一條短信給梁子芊：手術很成功，他已經醒了。希望你遵守諾言，從此再無交集。我會好好照顧他。
此時的梁子芊，正坐在陳詩毅的車裏。最近，兩人的話越來越少，梁子芊的滿懷心事都落在陳詩毅的眼裏。
他開口道：“子芊，我想盡快辦婚禮，我媽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想讓她有機會看着我們結婚。”
梁子芊盯着屏幕上的微信，微微一笑，其中有欣慰也有酸楚，她有些哽咽的說：“好，只要你開心。”
陳詩毅撇過頭，看了一眼她，想問什麽卻還是沒有問出口。
就這樣，他們舉行了簡單而溫馨的婚禮，紀念這十年美好的昨天。在婚禮上，新婚夫婦按照慣例應該共舞一曲，而他們卻選擇了合奏那首“G大調無伴奏練習曲”。這是他們相遇的曲子，正如他們的感情，也許沒有絢麗，但重于每日的重複與陪伴。
意大利佛羅倫薩，李茵茵挽着楊耀坤的胳膊，漫步在夕陽中的阿諾河畔。有人說，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時，就會把自己降低到塵埃中，并從那裏開出美麗的花朵。此時的李茵茵，仰視着他英俊的臉龐，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心動，并心甘情願的化身為泥土中的一支花朵，只為他片刻的駐足。
作者有話要說： 快結局了，突然很不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