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紅顏流落非吾意
大殿之內一點聲息也無,一衆人等皆摒氣凝聲并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自然也無人敢應答這威風凜凜的信王殿下。
只有站在一隅的寧心公主,在聽清信王蕭越成問話的剎那間身體受了震動般地顫了一顫,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雪兒緊靠在她的身旁,驚異地望了公主一眼,心裏面卻想的是:沒想到公主所說的果然不錯,這個人真的是要來找那個什麽馨兒姑娘的,可是,這“淬玉宮”中卻哪裏曾有過一個叫馨兒的姑娘,叫紅兒、香兒的倒是有。
卻聽得“撲通”一聲響,卻原來是一個宮女腿發軟倒在了地上,信王指着那宮女道:“你知道玉嬷嬷和馨兒姑娘的下落?”
那侍女頓時抖如篩糠般,“回王爺的話,奴婢是知道玉嬷嬷的,她年前就已經被公主恩準出宮去了,說是年歲大了,要随她侄兒養老去,至于馨兒姑娘,奴婢從來沒聽說過,也不曾見過。”
“胡說!”信王頓時大怒,又随手指了另一個宮女道:“你說!”
那宮女腿一軟也倒在地上,帶着哭腔說道:“王爺,剛剛紅兒說的都是實話,玉嬷嬷出了宮,奴婢也不曾聽過咱們宮裏面有位馨兒姑娘。”
“叭”地一聲響,信王将一邊的桌子一拍,宮人們頓時都跪倒在地,有的已經哭着求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奴婢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本王留着你們又有何用!”信王說罷,轉而對着小任道:“把她們都賞給兄弟們。”
“是,王爺。”小任答道,随後喊了一聲:“來人啦,把她們都拖出去。”
“不要啊,救命啊。”“饒命啊王爺。”殿內頓時一片哭喊之聲,而那些兵衛們則各自挑了看中的宮女上前便要來拖了她們往殿外而去。
“住手!”寧心公主此刻卻出了聲,臉上雖帶了些慘白的顏色,卻無損于那張美麗的容顏,那些正在拉扯宮女們的兵衛們則紛紛一呆,僵在了那裏,面對着那樣美麗的女子,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只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有些無恥,都不由得自慚行穢了起來。
信王望了望殿中的情形,冷哼了一聲,擡頭望向寧心道:“唔,剛剛本王倒沒留意到,這裏還藏了個貌美的宮女。”眼睛掃向的卻是小雪,小雪頓時面色慘白,被他的威勢所懾,簡直就想要跪下叩頭求饒命,卻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主子,強忍着沒有說話,只拉緊了寧心的衣袖。
卻見信王對小任招了招手道:“小任,你眼光一向甚高,那些個宮女你看不中,不如,本王将這個賞給你如何?”
“這……”小任顯然愣了一愣,然後道:“多謝王爺!”
“無恥!”寧心公主的嘴裏卻已經吐出這樣的字眼來。
“你竟然敢說本王無恥!”信王飛快地上前幾步來,已經将寧心公主的一只皓腕抓在了手中反扭着高高地揚起,“倘若今晚,本王讓你成為本王的女人,不知道你還會這麽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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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心公主使勁地想要甩掉他的手,卻無奈力量根本就不及,她冷笑了一聲道:“我朝雖敗,但依例皇室之女是要留給陛下的,我貴為公主,而你、不過只是一個區區的王爺而已,又怎敢染指于我?”
信王聞言,眸光頓時不由得狠厲了起來,“那又如何?你也不過只是一個亡國公主而已,豈不知我與我皇兄兄弟情誼彌堅,本王就先收了你又能如何?”
“信王高才,豈有不知子建的《七步詩》裏面寫道: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想,這首詩可是對帝王之家的兄弟情誼最好的诠釋了,只不知,信王殿下仗着自己有幾分帝寵,竟敢如何胡作非為?”
“好好好,好個牙尖嘴利的女人,本王不妨就讓你得意個幾日,待得我皇兄入了京城,本王便向他讨了你去做個通房的丫頭,人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那還不容易麽?”信王眼見寧心竟然有如此辯才,心下固然是一驚,卻随即又有幾分惱怒的意味浮上心頭來,生得又貌美,又這般有才,難不成真的要做一個傾國傾成的禍水麽?
聽了他說的“通房丫頭”那幾個字眼,雪兒不由得又瑟縮了一下,滿眼驚恐地望向公主,以公主往昔的尊貴,又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污辱?而公主則緊抿了下唇,只作未曾聽見般。
一時間,信王甩開了寧心的手,回到殿中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回頭來卻見滿殿的兵衛們都仍舊沒有行動,雙眉一蹙道:“這些女子本王都賞給你們了,怎麽?都不要了麽?”
兵衛們一聽,趕緊便拉扯起那些宮女們來,殿中頓時又是一片哭聲不斷。
寧心公主忽然悠悠地嘆了口氣道:“王爺地位尊貴,又何必為難這些下人們呢?”
信王冷哼一聲道:“倒非本王要為難她們,實在是她們說她們什麽都不知道,教本王如何不氣?”
“信王殿下只是想要知道玉嬷嬷和馨兒姑娘的下落麽?我可以告訴殿下。”寧心公主忽然說道。
“哦?她們滿殿的人都不知,你卻知道?”信王詫異地反問道。
寧心點了點頭道:“是,我知道,不過,我若是說了,還請信王放過她們。”
“好!”信王拍了拍掌道:“只要你告訴本王玉嬷嬷和馨兒姑娘的下落,本王就放過她們!”說罷,朝着殿下的宮女們一指道。
“王爺一言九鼎,自是不會反悔,那我便告訴王爺吧。”寧心說道。
信王的雙眉不由得又蹙在了一起,心下卻暗道:好個寧心公主,倒真是有幾分急智,此時此刻竟念念不忘拿這些言語來擠兌本王,口口聲聲提醒着本王說話要算話,于是便道:“本王自是一言九鼎,你可以說了。”
寧心公主于是說道:“玉嬷嬷年事已高,年初時向本宮請辭,本公主于是求了父皇放她出宮,現今她應該是住在姑蘇城外四五十裏外的‘王家村’她的侄兒處,至于馨兒姑娘麽?”她的眉心略蹙了蹙,似是在思考着到底應該怎麽說。
“小任,馬上讓人按公主說的地址去找玉嬷嬷,務必将她好生帶來見本王。”小任應下趕緊吩咐了下去,卻聽信王追問寧心公主道:“說!馨兒在哪裏?”
“我就是馨兒。”寧心公主忽然說道。
“你?”信王聽了此言,先是一愣,繼而大笑了起來,“你可是名滿天下的公主,你又怎麽會是馨兒?難道說,公主你曾經是啞巴?”
“一時之間身患啞疾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而并非天生的啞疾假以時日也不是不能夠痊愈的,信王。”寧心公主說道。
“是麽?你說你是馨兒,那便待本王好好鑒定鑒定。”信王說罷,一聲長笑,已是一步步朝寧心走了過來。
“你要如何鑒定?”寧心望着信王問道。
“自然是、驗、明、正、身。”說到這裏時,信王已經走到了寧心公主的面前,拍了拍手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堂堂一個公主,一個金枝玉葉,為了保命竟然也能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公主。”雪兒對信王顯然是怕極了,她趕緊拉了寧心往後退了幾步,口裏說道:“你、你不許對公主無禮。”但那話語卻明顯的底氣不足。
“撒謊麽?本宮不屑于。”寧心公主淡淡地說道,眼睛卻并不看向信王,反而是安慰地望向雪兒,而雪兒,在她的目光下,竟也漸漸地平下心來,沒有最初時那樣害怕了。
信王的心中驀地一動,玉嬷嬷曾告訴他馨兒只是公主的一個侍女,難道會是眼前這位有着傾城之貌的公主嗎?不,這怎麽可能?信王搖了搖頭,一定是她故意魅惑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