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2
這樣的場景明顯只會發生在恐怖片裏。就算是惡作劇的話, 那小人兒脖子上不斷流出的鮮血又是怎麽回事?包括工作人員在內,大家都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卻沒有一個人敢接近那鄒醒之, 只是遠遠的圍觀。
“一定是有人開玩笑,對吧?導演呢,導演出來!拍攝內容為什麽跟上一季不一樣?你們這明明就不是個恐怖節目,為什麽要在嘉賓帳篷裏放這種東西?你們是在違約, 我要告你們!”
鄒醒之現在的狀态也很不對勁,瘋子似的不停大喊大叫,跟他之前在公衆面前那種帥氣陽光的形象大相徑庭,簡直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臉色青黑, 嘴皮子還在不停的哆嗦。
蕭小小站在自己的帳篷跟前,暫時先沒有出頭,因為這種事情她也不是太擅長, 而且這鄒醒之手上拿得小人兒,也根本沒有任何的邪氣, 明顯并不是真正的詛咒物品。
其實要是一般不相信鬼神的人, 遇到這種情況也未必會有這麽激動,尤其是男人, 膽子稍大一些的, 直接就拿着扔出來了,至于吓到屁滾尿流?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鄒醒之心裏有鬼, 或者是做過什麽虧心的事情,所以才這麽懼怕。
衛炤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頭發并沒有用發膠打理,而是就那麽垂在額頭上,顯得更多了一絲不羁的帥氣。
視線冷冷的打量在鄒醒之身上,他就開口說道:“把那東西扔了,你要是實在害怕,現在就告訴節目組退出。”
似乎是他這話起了作用,鄒醒之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将一直下意識緊緊攥在手心的小人甩了出去,不停的掏出紙巾擦手。
而那小人的腦袋就完全掉了下來,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卻原來是裏面帶着一個儲水的墨囊,紅色的液體就是這麽流出來的。
節目的負責人這時也趕了過來,語氣有些驚奇:“這東西是什麽?我們從來沒有設置過這種環節!”
“沒有設置過?難道就我一個人有這東西嗎?衣服穿的都跟我一樣,這明顯是在詛咒我!”鄒醒之的身子抖了抖,又開始大叫起來。
“你早上起來換衣服沒有?”這會兒忽然又有人說話,卻是個冷冰冰的女聲,聽着語調譏諷,沒有帶什麽感情。
靠左側的帳篷旁邊,有一個高個子女人靠在那裏,正是那知名歌手堯夜,明明早上的氣溫挺低,她卻穿了一條黑色的高腰短褲,上面是緊身的抹胸,身材分外的火辣,一頭大波浪披散在背後,臉上照例是濃妝,紅唇看起來很顯眼。
“換,換了啊…”鄒醒之結結巴巴的說着,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那你看看那小人,和你現在的衣服一樣不一樣?真是惡作劇的話,怎麽會提前知道你今天要穿什麽衣服?明顯是你惹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是在警告你呢,幫你預告一下日後凄慘的死狀。”
堯夜紅唇張了張,說出的話來卻異常的恐怖,只說的現場衆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各自後退一步,遠離了那詭異的斷頭小人兒。
“你…”鄒醒之臉色煞白一片,強撐着才能站在原地,忽然卻又梗着脖子大喊起來:“堯夜,你這個女人心思怎麽這麽歹毒?我什麽都沒做過,憑什麽遭到詛咒?一定是節目組的安排,你們大家都有這個東西,現在合起夥來騙我!”
堯夜聽了他這話,倒是也不生氣,只是冷哼了一聲,鑽回到自己的帳篷裏面去了。
蕭小小下意識就扭頭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幾秒,眉頭稍稍皺起來,覺得挺不對勁的,只覺得這女人身上的氣息太過混雜,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而另一邊,圍觀的衆人都是莫名其妙,誰沒事兒幹會用這個事情來騙人啊?吓人兮兮的。
鄒醒之似乎是已經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很快從驚吓中恢複了過來,身子晃晃悠悠過去,将那小人兒一腳踩扁了,似乎是在為自己壯膽子:“我不會退出綜藝,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我上一季拼死拼活從争取到的,憑什麽退出!”
已經到了快要開始錄制節目的時間了,這段插曲暫時先告一斷落,攝影師重新把機器打開,拍攝起了嘉賓們吃早餐的畫面,大家都忙忙碌碌的燒水切菜,看起來非常和諧。
其實每個人心裏面都不怎麽踏實,但是導演發話了,還讓繼續錄下去,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參演明星,都沒辦法反駁。
畢竟這人力物力都需要錢,耽誤了進度就會損失,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況吧,不然都要拍下去。
等到飯後,天空上就出現引擎的轟鳴聲,一架小型直升機盤旋在上空,來接嘉賓們去探險的外景地,因為那地方在山上,攀爬是十分費時間的,所以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
幾個人換好了節目組發放的救生衣,連帶着攝影師一起,全部爬上了那飛機,只是片刻飛機就升到了半空中,飛行十分鐘過後,下面出現了翠路崎岖的山地景象,不時還有很危險的懸崖閃過。
經歷了早上的插曲,嘉賓們大多數都很惶恐,覺得心裏面很沒底,但現在看到這些個場景,卻都被暫時吸引了注意力,一個個驚呼出來:“媽呀,這是我們要挑戰的地形嗎?那萬一有個閃失,摔在山崖底下就死了!”
“不會讓你們到危險的地方,所有的挑戰路線,節目組都篩選過了,全程有GPS導航指導,山地裏也會有遺留下來的小旗子做引導,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放心吧。”導演孫小泉這時候就說話了,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
大家才安靜了下來,等到到達了地方,直升機就緩緩落了下來,因為山路崎岖的原因,沒辦法着地,只能低空盤旋着,把人和物資用繩子送下來。
這麽一來,又是一片的驚呼聲。
岑櫻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驚叫到嗓子都啞掉了,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幹嘔,旁邊還有一個同樣狀況的蔡禦,看起來同病相憐的樣子。
除了他倆之外,其他人的狀況倒還好,鄒醒之自從早上那事兒之後,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有些僵硬,看起來還帶着些許的狠意,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渾身充滿了要跟命運決一死戰的勁頭兒。
岑櫻昨天下午還看這人挺順眼的,想着節目裏多套套近乎,兩個人炒個cp什麽的,現在卻害怕的了不得,一點兒也不敢接近他了,背着鏡頭,一個勁兒嚷嚷着不要分在一組。
堯夜這會兒似笑非笑過來了,狀态超好,好像一點兒都不累似的:“我來跟你交換吧。”
就這麽着,岑櫻就跟堯夜交換了分組,現在的情況就是,蕭小小,衛炤,蔡禦是一組,堯夜,鄒醒之,姜生是一組,岑櫻和另外兩個人是一組。
大家全部都整理好行裝之後,一人背着一個背包,按照小組的順序依次出發,沿着節目組插了小旗子的山路向上攀爬,兩邊不時還有受驚的小動物掠過,為了防止蛇咬,還要不停的登山杖向前拍打草地。
有的人開始體力不支,就這麽着,距離就漸漸拉開了。
蕭小小和衛炤這一組速度是最快的,這還是蔡禦呼哧帶喘的拉了後腿的結果,兩個人就左右把他攙扶住,簡直就像是在架着他走,到最後,竟然把攝影師也甩開了一截子。
趁着蔡禦在石頭上坐下休息時,蕭小小往後看了一眼,這才悄聲跟衛炤說道:“衛老師,那個堯夜是不是有問題?你看出來沒。”
“嗯。”衛炤就應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樣子。
“那…早上鄒醒之的那個事情,是不是也跟她有關系?”蕭小小接着又問,有些擔心:“咱們要不要插手,要是出人命就完了。”
衛炤正在低頭觀察山路上一叢不知名的草藥,這會兒擡起頭來:“不用,因果報應而已,天道既然已經默許了這樣的模式,就必定阻止不了。”
“是嗎?看來鄒醒之幹了不少壞事啊,那我就放心了,他就是活該。”蕭小小一聽就表示理解。
就這麽又走了一會兒,前方就到達第一個關口,一處很深的斷崖,底下則是湍急的水流,一塊兒石頭扔下去都聽不見回音,可見是有多深了,而要想越過這斷崖中間的縫隙,來到對面的山頭上,就必須攀着中間的索道滑過去。
為了拍攝效果,節目組也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既要保證場景逼真險峻,還要讓嘉賓十分的安全,所以現場配備了數十名專業的救生員和醫療團隊,頭頂上還盤旋着三架直升機,時刻等待着救援。
而那斷崖底下的水面上,也放置了大型的救生氣墊,如果有人掉下去的話,就會彈落在上頭,雖然傷不到身體吧,但是那種驚吓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幾個參演的明星倒是都經受過身體檢查,那是非常的健康,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就是有幾位恐高,站在那裏雙腿不停的哆嗦。
節目組一共給了兩個選擇,第一是順着這個簡易的索道滑到對面,第二就是由直升機運送,不過時間上就慢了一些,必須先等上半小時再走。
區區一個索道,蕭小小和衛炤那倒是不在話下,就是蔡禦一直在猶豫,最後商讨了一下,兩人就決定讓他去搭飛機,反正最後得分是要疊加的,只要他倆的速度夠快,也損失不了多少分數。
就這麽着,二人就特別淡定的穿好救生衣,嗖嗖兩下到了對岸,過程比吃頓飯還簡單。
站在一旁圍觀的衆人:“…( ̄口 ̄)!!”
佩服佩服,自覺不如。
之後的環節就簡單多了,比如攀爬山壁,再比如跨過湍急的河流,兩個人一路領先,很快就來到了節目組設置的一處宿營地,裏面有三頂單獨的小帳篷,還有一頂大的帳篷,生活物資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些小零食,
這就意味,之後的半天的時間可以自由的安排,不必再四處奔波了。
蕭小小和衛炤占據了兩頂小帳篷,這麽一來,單獨的帳篷就只剩下一個,再晚到一些的人,最後就只能擠一個帳篷。
走了一上午山路,肚子就有些餓了,蕭小小跑前跑後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帳篷裏面的食材都不太新鮮,就想着要不去不遠處山林裏看一圈吧?抽空躲開攝影師,去空間裏面拿一些蔬菜出來。
這會兒的時候,一前一後就又有兩個人走過來,正是鄒醒之和堯夜,看起來精神都還好,尤其那個堯夜,簡直像是在走平地一樣順利。
看到只剩下一頂小帳篷,那鄒醒之轉頭找了下攝影師,發現并沒有對着他拍攝,就二話不說,直接大步過去占住了。
堯夜站在不遠處,倒也沒有着急,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這一切蕭小小都看在眼裏,知道今晚上還會有事情發生,她就有些郁悶的按了下眉心,從背包裏掏出一對兒靜音耳塞來,然後屁颠颠跑去給衛炤夜送了兩個。
衛炤點點頭,也沒有說話。
反正自從朱雀血統覺醒後,這大佬的态度就一直如此,不冷不熱的,有時候還會故意使喚來使喚去,但是吧,大多數時候還會護着她的,反正就很奇怪。
後來蕭小小就思索了一下,大致理解了大佬的想法,感覺他就是那種‘我的小跟班兒只有我能欺負’的心理…
反正不管怎麽說吧,人家願意原諒她就可以了,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她也能跟着得到好處。
有了這種雞賊的想法之後,蕭小小就更加勤快了,雖然對着攝像機不敢做太明顯,但輪到她做晚餐的時候,她還是偷偷放了一些空間的蔬菜在碗裏,特地端給衛炤吃。
蔡禦在旁邊咬着筷子,看得清清楚楚,氣到不行,為啥就區別對待呢?我也是教你唱歌的師傅啊,我也要吃加餐!
察覺到那種憂怨的眼神,蕭小小也趕緊給他也來了一碗加料版的午餐肉面條,偷偷摸摸蹲在一旁說道:“蔡老師,您虧心不虧心吶?居然還用眼神譴責我,今天這一天的山路,您可沒少借着體力不支诓我東西,光蘋果就啃了三個,蘿蔔吃了兩根,我這背包的容量有限,裝不了那麽多老家的蔬果。”
蔡禦看見自己的小聰明被識破了,低頭也不說話,呼嚕嚕把一大碗面條都吃掉了。
然後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果然就又出了事端,依舊是鄒醒之在帳篷裏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他上衣也沒穿,連滾帶爬跑出來,脊背上布滿了紅色的掌印。
那掌印顏色鮮紅,看起來像是有人用手沾了血,而後再打在他身上似的,看起來密密麻麻非常的瘆人。
一邊驚慌的大吼大叫,鄒醒之就用礦泉水不停的往身上倒,喊着別人幫他清洗幹淨,衆人從帳篷裏出來,卻沒有一個敢走近。
經過昨天的事情後,大家就發現,這些靈異事件好像都只在他一個人身上發生,而其他人卻平安無事,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一點異常。
這就不禁讓人懷疑,鄒醒之接觸過什麽東西,然後中邪了?
自然就都對他避之不及。
堯夜披了件衣服,站在帳篷門口冷冷的開口:“這次你不會再說是節目組安排了吧?自己想想有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吧,八成是報應來了。”
“你還有人性嗎?惡毒的女人,我看你才是最應該遭報應的!”鄒醒之一蹦三尺高,看起來是被徹徹底底刺激到了。
用水澆了半天後背,他又拿了小鏡子來扭着身子照了一會兒,發現血手印仍舊沒有消除之後,索性也不管了,濕淋淋的将上衣套上。
而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強撐着不肯退出,囑咐工作人員不許把這一段播出去,仍舊強打着精神繼續第二天的錄制。
對于堯夜的兩次出言諷刺,他也是懷恨在心,趁着二人是隊友,一起爬山的功夫,就甩開攝影師,将那堯夜按在了石壁上。
“賤女人,你要是再敢對我出言不遜,毀壞我的形象,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在山崖底下?”
鄒醒之常年鍛煉,胳膊上的肌肉十分發達,此刻肘部正正好好卡在了女人的脖子前面,讓她在動彈不得的同時,呼吸也會感到十分的困難。
但奇怪的是,即便是脖子被他卡成那樣,堯夜的樣子也照舊十分正常,大波浪頭發梳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來,如此近距離之下看,膚色也是蒼白而沒有半分的瑕疵的。
“你想把我扔下去?那就試試吧。”女人譏諷的笑了笑,語氣輕松。
“我…”鄒醒之心頭火起,禁不住又靠近了一些,想要再威脅上幾句,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為什麽這堯夜的身體如此冰冷?而且身體還沒有半分的起伏…鄒醒之顫抖着将手指湊近她都鼻端,沒有呼吸,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呼吸。
“你怎麽了,鄒醒之?”堯夜挑挑眉,笑意更深。
看着這雙漂亮的眼睛,鄒醒之心頭驚懼驟起,恍恍惚惚又想起來…好像,這個叫做堯夜的女歌手早就死了吧?
她死于五年前,死在事業頂峰的時期,死因是一場網絡暴力引起的抑郁症,她從頂樓一躍而下,當場粉身碎骨。
而那時候,他還沒有進入演藝圈,還是個藝校的學生,每日混跡于網吧,正是這場網絡輿論的領導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糖與玻璃渣 3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