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長空琢玉是真得很欣賞這位撼天宗的宗主,雖然布陣的速度慢了些,但勝在識時務,沒有明知道長空琢玉功力高深,卻硬要強行與之為敵,強行做一個傻乎乎被砍的反派,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很好。”長空琢玉半垂着眼,淡淡道。
厲星輪掃了一眼玄冥烈,境界高的修真者都不會太難看,這位撼天宗宗主生得很是英俊,或許是受煞氣影響,他身上帶着淡淡的血腥之氣,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只會讓他的容貌增色幾分。邪魅這個詞說起來可能會有些羞恥,但它确實适合玄冥烈。
至少比起長空琢玉,玄冥烈的氣質更像一個魔道宗主。
刻意顯得自己很高深莫測又很冷酷的長空琢玉,功力的确是深不可測,可他身上卻沒有邪氣和惡意,身為魔道宗主還差了些許狠毒。
當然,若是只論容貌的話,玄冥烈自然是不及長空琢玉的,他比厲星輪還差上許多。厲星輪只是被長空琢玉襯托得黯然失色,但若單拿出來的話,他的容貌也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了。
玄冥烈寵辱不驚地說道:“不知尊上想要用引血之術做什麽?是尋人,還是控制某個人的神魂?”
“這兩者在施術時有何區別?”
“尋人比較簡單,只要一滴心頭血,由我施術,就可以找到人了。若想借助引血之術控制某個人的親緣,就很難了。第一,必須施術者本身比被控制者境界要高明,第二,需要得不僅僅是一滴心頭血那麽簡單了。”
長空琢玉看了厲星輪一眼,厲星輪回答道:“只要尋人即可,但若是被尋之人已經死去或者身軀被制成傀儡,這引血之術可還管用?”
“引血之術自然是要以血為引,若是身軀中無活血,那就不好用了。”
“先尋人吧。”厲星輪取出一滴心頭血,交給玄冥烈。
厲星輪有一個堂姐和一個堂妹被捉走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抓去做爐鼎,活着的可能性大。但……
算了,還是找人再說吧。
厲星輪心中隐約有個猜測,若這猜測為真,那兩位堂姐妹可能下場會比較慘。
玄冥烈施術,對着厲星輪哪滴浮在空中的血滴打出數個靈訣,只見那滴血在真元的作用之下飛快地旋轉着,好像無頭蒼蠅一般飛來飛去,最後無力地落在地上,尋不到任何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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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長空琢玉有些擔心厲星輪,偷偷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厲星輪心中早有準備,并沒有太傷心,不過長空琢玉這麽一握,他心頭很暖。
“兩個可能性,一個是要尋之人已經死去,還有一個……”玄冥烈看了厲星輪一眼,“還有一個便是被尋之人的血魂已經被人煉制成法器,專門用來克制與其有親緣關系之人。”
厲星輪頓時只覺得血脈逆流,身體發寒。他還記得當初那些黑衣人是想要殺他,抓他的姐姐。而姐姐自盡之後,他們才轉而去抓他的堂姐妹,換言之,對于那些黑衣人而言,他的姐姐更為重要。
修真界自有邪法,能夠利用血脈至親去控制一個人。哪怕這人已經飛升仙界,只要還用着原本的身軀,就逃不開這層束縛。
會不會那些黑衣人從一開始想要做的,就是殺他。若是殺不了他,就抓他的血脈至親去煉制法器?
可他厲星輪何德何能,會讓人這麽不惜代價地對付他這樣一個才築基期的小家族的人?
“玄冥宗主,若真有這種法器,要如何才能克制?”厲星輪問道。
“斬血。”玄冥烈道,“以血洗盡因果,寡親緣、斷前塵,這樣就能夠一勞永逸,再也不會被親緣束縛。可這是魔道的法子,若真是用了,就會堕入魔道,再也無法回到正道。當然,也有好處。斬血一道相當痛苦,非常人所能忍,需要将全身鮮血流盡後重塑肉身,乃是逆天之道。可若是能夠撐過,絕對會提升一個大境界,重塑後的肉身更是靈氣充沛根骨奇佳,日後修煉速度也會加倍。我資質一般,本不能到大乘期境界。也正是因為我修煉了斬血之道,才會提升速度這麽快的。只是修煉了這邪門法術,就不要想着能夠渡過天劫,斬盡親緣,這樣天大的因果,只怕會引來九九重劫,能夠将上仙都能劈得魂飛魄散的天劫,修真界無人能夠渡過。”
厲星輪的手愈發冰冷,長空琢玉立刻對玄冥烈道:“玄冥宗主,不知撼天峰有沒有僻靜之處?”
“自然是有的。”
玄冥烈将兩人帶到一個安靜的宮殿,什麽都沒問就離開了。長空琢玉立刻布下陣法,不讓人偷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徒兒,你莫非是想要斬血?”長空琢玉擔憂道,“難道你認為,你的堂姐妹被人煉制成邪門的法器了嗎?”
厲星輪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他靠住長空琢玉,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這才說道:“師父,或許你會覺得我異想天開。可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這些人……或許真的是為了我、為了時空輪,才滅了厲家滿門。即使如此他們都不放心,甚至還要用我的親緣者煉制法器來克制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家族傳人,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這種想法實在是太荒謬了,僅憑着這樣的猜測就去施展斬血之術,實在是……”
“不是啊,”長空琢玉篤定道,“你修煉的速度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而且你還是我第一眼就看中的徒弟,說不定也是什麽大人物呢!”
長空琢玉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人信服呢!
厲星輪仿佛恢複了些力氣,不過他還是沒有起身,依舊靠着長空琢玉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為了這荒謬的想法,我就想要施展斬血之術堕入魔道,師父……”
他想問,師父你同意嗎?又想問,師父你會在意我是個魔修嗎?最終厲星輪都沒有問出口,只是靜靜地看着長空琢玉,等待他的意見。
“為師自己都是魔道雙修,又怎麽會在意你是正是魔。只是斬血之術兇險異常,為師擔心你受到傷害。”
“師父不介意就好。”厲星輪堅定道,“師父,我心中有種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一定要斬血,否則一定會遇到很大的兇險,說不定還會因此連累師父你,所以,就算是身入魔道,我也要斬親緣。”
“好!”長空琢玉伸手抱住厲星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為師便不會攔着你。”
厲星輪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用自己的面頰蹭了蹭長空琢玉的臉。
溫潤如玉,暖意沁心。厲星輪舍不得放開,貼着長空琢玉的臉道:“師父,初遇那日,我碰到的是你的咯吱窩嗎?”
總覺得不像,厲星輪還記得那時的觸感,如同上好的暖玉,是最細致的肌膚,怎麽會是咯吱窩呢?
厲星輪心中有個猜測,卻不敢說出口。他那個時候,有可能碰到了師父一些不可描述的部位呢。
“不太記得了,”長空琢玉想了想道,“我當時只覺得一陣酥癢,意識便漸漸清醒。在此之前,似乎都沒有什麽意識,不知是在閉關修煉,還是在睡覺?或許是尹長空受傷墜入斷魂谷底後,在閉死關療傷,直到有人驚動,我才會蘇醒?”
斷魂谷底要怎麽閉關療傷?厲星輪看了長空琢玉一眼,對于師父的身份,厲星輪始終沒有什麽頭緒。
長空琢玉性格有點像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就都想往自己身上安,他看到一個修真界的大人物,就希望自己是他,并且還編出無數故事來讓這個身份能夠合情合理地屬于自己。其他人因為長空琢玉逆天的實力而相信他說過的任何話,可是厲星輪不同。
他曾經在那個誰也不能使用靈氣的斷魂谷底,見識過長空琢玉沒有任何法力的樣子。他曾經透過實力和境界看到了純粹的長空琢玉,那是一個非常美好的靈魂,宛若最純淨的翠玉,通透無比,沒有一絲雜質。無論是血千劫還是尹長空,他們再厲害,都無法擁有這麽幹淨純粹的靈魂,就算是失去記憶,過去的痕跡也不可能抹殺,長空琢玉就是這樣的人,從外表到靈魂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風景。厲星輪不是覺得長空琢玉配不上修真界那些大人物的身份,而是這些身份都配不上長空琢玉。
那麽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一個會使用血千劫、尹長空、蜀山劍仙、轉世佛修、聖獸神器,身上還有女娲氣息的人,他真的屬于人間嗎?
厲星輪不想猜,也不敢去猜。
其實真正的結果永遠只有一個,那便是不管長空琢玉是誰,都不是他厲星輪這樣一個普通的修真界後輩可以肖想的。
他心心念念歆慕的人,是遙不可及的天邊月。
為了抓住那遙遠的月,哪怕只是留一縷月光在手心中,他也要變強!
厲星輪原本還有些猶豫的眼睛漸漸變得堅定,他松開長空琢玉,站起身道:“師父,我要去找玄冥宗主修習那斬血之術,屆時要請師父為我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