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56章

回到霍斯的小屋，只有倫斯一人。

“他去整理客房了！”倫斯放下手裏拿的書——一本霍斯從小帶着的《fantl星童話》。

“機器人住過的房間有什麽需要整理的？”dan邦小丸號收好帳篷，坐上了沙發。

“充電椅都需要保養嘛～”倫斯好像很明白的樣子，轉而問allen，“你發現了嗎？今早上，從這裏出去的都是I型機器人！”

“嗯，所以霍斯才會靠購置充電椅來吸引客戶吧？”allen點着頭，坐在了dan的旁邊。

這兩人又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dan只好翻起了倫斯剛才放在桌邊的《fantl星童話》——拿起來更後悔，全都是看不懂的外星文字，不過好歹還有幾張圖片，可以打發時間。

“我本來還挺怕那些人化機器人會收到聯盟的通緝令，逮住dan的，沒想到，他們呆若木雞，就這麽直接去工作了？”

“這裏的人化機器人，機械化水平都不高，雖然标記着I型，可連I型的平均水平都不到。昨晚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反映遲鈍、行動遲緩，對發出的電波幹擾一點反應都沒有，”allen一本正經地分析着，“我有一種預感，這些人，是被聯盟放棄的損耗品而已！”

“果然是星際第一的運算高手啊，這都被你分析出來了？”霍斯從門裏進來，戴着面罩的樣子讓allen一時沒認出來。

“呵～早就不是第一了！”allen不是謙詞，在某人面前，他确實甘拜下風。

“你剛說的沒錯，這裏的機器人，都是那些機械化水平不高的，也沒有什麽……欲 、望去跟新程序做自我修正的I－型機器人。聯盟說是雇傭他們來開荒，其實不過是只給點充電的錢，消磨掉他們而已。對于你們monida星球來說，這種靠充電維持的機器，早就成了聯盟的累贅、負擔，早點擺脫掉的好。”

“所以他們……”

“所以，只要當他們是機器就好了，是機器就有使用壽命，壞了、報廢了、廢物利用，不用的就處理掉好了！”霍斯對着牆角的金屬片，整理了一下頭套，“他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這樣的才能稱得上是人化機器人，更何況，我們這還坐着位智人呢！哈哈～”

“這都有鄙視鏈了？”倫斯微笑着撇了撇嘴。

“智人鄙視人化機器人，高級的人化機器人鄙視低級的人化機器人，低級的人化機器人鄙視機器，要說到鄙視鏈，我這個外星人才是最下端的，連外面那些I－的爛貨都會因為長相而鄙視我！”霍斯拉出一張椅子，大腹便便，坐的時候，身上的肉跟着一起顫抖。

“有嗎？”dan合上童話書，“我覺得是外星人鄙視機器人，人化機器人鄙視人類啊！”

“哈哈～”倫斯笑了，“dan你太有意思了，這話是說給allen聽的吧？”

allen側側腦袋，眼神冰涼，“我什麽時候鄙視過你！是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裏啊！”

“什麽？”dan抄起書就沖着allen扇過去，“那你把我放在哪裏？”

“中央存儲空間核心區，加了十級密碼，保證任何人都破解不了！”allen用手擋住dan扇過來的書本，用另一只手把書本從dan的手裏取下來，眼神變得溫和起來，“別弄壞了，這家夥可是霍斯的寶貝。”

“哎呀，這恩愛秀的！”霍斯接過書，擦擦封面，貼了貼額頭，又親吻了一下才收起來，“allen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別說以前了，就是幾個月前，他都是到哪一副冷臉模樣！”倫斯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是……”

“我是個機器人，只是陳述事實而已！”還沒等allen把話說完，倫斯就幫他補全了。

小屋裏一陣嬉笑，霍斯來monida星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笑得這麽暢快，盡管，面罩下面的那張青臉顯露出來的表情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嬉笑過後，dan從仔褲兜裏掏出那個被allen追問了兩次的“硬硬的家夥”，“你們看這是什麽？”

一群人盯着一塊鐵鏽紅的金屬塊看了半天。

allen皺着眉頭拿起來問：“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倫斯也湊了上來，盡管他分析材質的能力沒有allen那麽強，可還是能看出來，這合金不是monida星的産物。

“昨天，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順手從水窪裏撿的。”dan拿過碎片，一遍遍地摸索着那金屬塊的邊緣，鐵鏽紅色，像一個什麽機器的零件。

“這是從我們這撿的？”霍斯也挪動着肥碩的屁股，湊近了看。

“嗯！”

“這是合成金屬，主要元素Pta，monida不産這種東西。”allen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Pta不是種對生物體有害的劇毒金屬嗎？”dan本能地丢開了那塊金屬，想想自己還揣着它過了一夜，雙手不斷地在褲腿上蹭。

“哈哈，別那麽緊張，它成了合金以後，就會變性，除了可以隔熱變得更加堅固以外，也沒什麽別的作用。”allen撿起dan丢下的那片金屬細細把玩，“不過，以後，你還是不要單獨行動，這可是queen星的特有産物，恐怕這附近有queen星人。”

dan對queen星的重要意義，allen比誰都明白。

“四百年前monida被數億噸Pta金屬粉末侵襲，難道會沒有這種合金？”dan的反應倒是很快。

“monida星人，雖然活下來的都是人化機器人，可都帶着對queen星和Pta的仇恨，據我所知，這四百年來，除了将這種金屬粉末沉降到地心再沒有其他用處。恐怕……也是為了有朝一日，智人回歸，若這種接觸Pta金屬粉末的工作存在，會再一次傷害到人類！”說着，allen憐惜地看了一眼dan，把整個星球聯盟的未來都寄托在這麽一個毛頭小子身上……哎～

“哦～”dan點着頭，這鐵鏽紅的顏色倒是看起來越來越眼熟。dan從小生活在一片灰白色的origc裏，見過的色彩并不豐富，這鐵鏽紅也是為數不多，有過深刻記憶的……

“我想起來了！”dan突然拍着大腿竄了起來，“我見過這家夥！”

“什麽？”allen、倫斯和霍斯同時擡頭看着dan，目光充滿驚訝和期待。

“嘭！”霍斯小屋的門突然被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allen和倫斯立刻警覺起來。allen在操作系統中啓動小丸的聲音，把dan推到霍斯身邊，一腳踩上沙發，拉開窗戶，率先跳了出去。另一邊，倫斯活動着周身的機械關節，追到門口。他兩默契地想要逮住這個破門的家夥。

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allen和倫斯在屋外的烈日下彙合，毫無蹤影。除了遠處依稀可見的在勞作的I型機器人，他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allen和倫斯圍着屋子繞了幾圈，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連個腳印都沒有。垂頭喪氣地回到屋子。

“是空氣彈！”霍斯還像allen臨跳窗前囑咐的那般，緊緊捏着dan的手腕，另一只手裏握着一枚空氣彈的彈殼。

“怪不得沒有聽到動靜，追出去也沒有看到影子！”倫斯從霍斯手中拿過彈殼瞅了一眼，轉手丢進垃圾桶裏。

“你剛才說，你知道是誰了？是誰？”allen沖着dan問道。

“是我之前和胡、裏根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刀疤臉！”dan掰開霍斯的手腕，向allen靠近一步，伸手在自己的臉頰上畫着，“就是在這有一道刀疤！樣子很醜，每次他來的時候，胡和裏根都會把我藏起來！”

“哦～”allen倒是記得這事，胡之前也解釋過，“看來，他是沖着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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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和裏根回到磁懸浮車上。裏根一路哼着小曲，對dan沒有半點留戀的樣子，讓胡很不喜歡。

“喂！”胡拿肩膀撞了撞裏根，“你真的不會覺得內疚和自責嗎？”

“胡，放輕松點，我們已經做了好幾百年的機器人，機器人如果真能那麽重感情，還怎麽叫機器？”

“dan他還只是個孩子！機器人也有情感這是你說的！”胡咬着牙。

“難道我們是他的爹媽，要保護他一輩子嗎？”裏根打開駕駛室的艙門，車上一下子少了好幾個人，頓時感覺寬敞了不少，“你不會中了allen的毒，聖母情結泛濫了吧？”

胡看着駕駛室的門一點點敞開，突然想到dan說過在頂上的紅色按鈕旁有留言，猛地推開裏根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