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54章

“不愧是allen的朋友啊！”霍斯頗有幾分感動，丢掉面罩，跌坐在椅子裏，聲音帶着哽塞，“你不知道，我剛來monida的時候，因為這張臉，被不少人化機器人歧視，沒少遭受冷暴力！”

看着霍斯突然像個孩子似地雙手抱着頭，dan也有點傷感，“別難過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好什麽好啊！”霍斯猛地擡頭，青色的臉龐上居然有兩行淚珠，“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現在回想起來，除了眼前這個霍斯，從小到大，dan的身邊都是一群又一群的機器人。和他們交流，盡可能精簡高效，有時候都弄得dan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臺機器。霍斯，他醜陋，據說所有fantl星人都醜陋，可他卻流下了真情的淚水！是淚水！和dan一樣的生物體的淚水！

dan沒辦法再繼續安穩地坐在沙發上，他半蹲着，擁住了霍斯佝偻着的身體，盡管那身體對于dan來說過于肥胖，想要全部擁進懷裏還真有點困難。

“別難過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好嗎？”dan學着allen的樣子，在霍斯後背上輕輕拍了起來，一下、兩下、三下……霍斯漸漸停止了哽咽，直起身體。

他太需要傾訴了，這十幾年，他遠離父母親人，一個人流浪在荒蕪的monida星，還要飽受機器人的冷嘲熱諷……

“你真是一個好孩子！”霍斯吸溜着鼻涕，擡起手臂在疙疙瘩瘩的青臉上随便蹭了幾下，起身走向廚房。

dan跟了過去，見霍斯從櫃子裏取出一個金屬盒子，那裏面盛放着白色粉末，大概就是他之前說的，用刺刺草做成的沖飲。

“是這樣嗎？”dan從霍斯手裏接過勺子，挖了一點放進杯子，再沖上水。

“嗯！”霍斯點着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也再來點吧？”

dan微笑着搖搖頭，這東西太寶貴了，蓋好金屬盒蓋子，把它放回櫃子。

“說起來，allen真是我的大救星，如果沒有他，即便是現在這般生活也不可能有的。”霍斯喝了點東西，情緒好了一些，“你知道我們fantl星人從來都是只掌管賭場而從來都不參與賭博的吧？”

dan依舊搖頭，關于外星和外星人的一切，他知之甚少。

“那你聽着就好，”兩人又回到客廳，霍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去，“我們祖上三代都是fantl星的賭場大戶，掌管着包括wooll星在內的78家賭場。所有的fantl星人約定，賭場可以開，可千萬不許參與賭博，因為——十賭九輸還有一次是故意讓你贏的！可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不相信這些，更何況，allen就是個特例，無論他跟誰賭，都會贏。于是，我也想小玩幾把，你知道嗎？只要能贏一場，就相當我叔父他們半個月的收入！為了證明自己，我一頭紮了進去，最後輸了個傾家蕩産，連我老母的嫁妝都被我偷偷拿去輸掉了！下場就是被同族的人驅逐，fantl星和wooll星都呆不下去。還有那些追債的人，差點把我殺了。”

霍斯仰着頭回憶着過去的事情，dan如他承諾的，安靜地在旁邊傾聽。過了一會兒，霍斯繼續，“差點把我殺了！你知道嗎？青綠色的血印得滿衣都是啊……”

“青綠色的血？”dan忍不住插了一句。

“嗯，我們和你們人類不同，我們的血液是青綠色的！”霍斯接上剛才的話，“是allen，一頓帥氣的回旋踢，把那群人打跑了。還給了我他當天贏來的錢。告誡我，以後不要再賭博，用這些錢開始新的生活……”

dan雖然聽着霍斯悲傷的往事，可想到一向冷俊的allen居然還會回旋踢的時候，憋不住笑出了聲。

“嘲笑我？”霍斯眯起眼縫，聲音卻并無責怪的意思，“笑吧，笑吧，當時的我就是那麽慫！”

“不是，我是笑allen，他是怎麽踢的？”

“這個嘛～什麽時候讓他表演一下好了，你讓他表演，他肯定會照辦，哎剛說到哪了？”霍斯摸了摸疙疙瘩瘩的額頭，“哦，對了，然後我就到了monida星，重新開始！”

“然後就開了這個旅館？”dan問。

“monida的氣候太惡劣了，我游歷了大半個星球才覺得這裏不錯，于是用allen給的那些錢開了這個旅館，從一排客房開始，現在已經有七排了！并且，我的客房，每間都有最先進的人化機器人充電椅！”說到自己的事業，霍斯突然自豪了起來。

“充電椅？從來沒見allen用過啊！”dan好奇地歪歪腦袋。

“allen是多高級的機器人，只要有光照就能自然充電了，和這裏勞作的I型機器人不同，他們不充電什麽都幹不了，”霍斯說着兩眼泛光，“嗯，自從有了新的充電椅，我這裏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什麽越來越好了？”談話間，allen推門進來了。

“哦，我們說霍斯的生意呢，”dan眨眨眼睛，示意霍斯，傷心的事情不想提就不要提，霍斯很明白地點了點頭，“他說他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嗯，剛轉了一圈，還真的客滿，了不起啊，你們fantl星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allen沖着霍斯豎了一個大拇指，轉而對着dan，“怎麽？你今晚不睡覺了？”

“哈～”dan一把推開allen，“我又不是小孩，什麽時候睡覺還要你管？”

allen歪歪頭，指着霍斯裏間的一個小卧室問，“我兩睡裏面，你睡沙發沒問題吧？”

dan覺得allen反客為主真是很不要臉，卻沒想到霍斯很爽快地答應了，聲音帶着戲虐，“當然，無論如何你兩都得睡一起吧？這世界變化快啊，機器人也要睡覺了，哎～”

“呵～”allen不理霍斯，推着dan進了裏屋。

裏屋地裝飾風格和外面一樣，都是花裏胡哨裏透露着一種溫馨舒适。适合霍斯肥碩身子睡的大床，對dan和allen兩人來說剛剛好。

“躺好了嗎？我要關燈了！”allen問dan。

“嗯！”dan閉着眼睛應了一聲。

“咔噠”dan能感覺到屋子暗了下來才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眼睛适應了黑暗，看到allen定定地站在床頭。

“吓人啊！站這裏！”dan擡手就甩了allen一巴掌。然而機器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倒是dan自己捂着手掌“嗷嗷”地叫了半天。

“你們聊什麽了？”allen把dan往裏推了一下，躺下。

剛才還聊得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漆黑的屋子裏，安靜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一路逃也似地來到了新城，遇到了allen的舊相識，胡他們就在不遠處的客房裏，還有小丸號也跟了過來，還喝到了美味的刺刺草。最關鍵的是allen就躺在身旁。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讓dan心髒狂跳不止。不忍心合上雙眼，就像是怕一覺醒來，突然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夢！

“随便聊聊～”過了許久，dan才回allen的話，“人在外星，活得真不容易呢！”

“唔～”allen的胳膊肘碰碰dan的，轉動手腕去握他的手，卻發現……

“你褲兜裏，這硬硬的家夥是什麽？”過了幾秒allen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