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紙醉金迷
去舞會的路上,傅司衍保持着慣常的沉默。
宋清之前被揍了一頓,自然也不敢再多說話。顧自低着頭玩手機,倒是蘇南沉默地有些無聊了,但車裏面的人。她最熟悉的又只有傅司衍,她不太敢找他說話。于是輕聲叫了聲前面的宋清。
“宋小王爺。”
宋清回頭陰測測地看着她。
“不準叫外號。叫小爺名字!”
蘇南乖乖改口:“宋清先生…”
“把先生去掉,小爺我才二十五,風華正茂的大齡少年。”
“……宋清。”
宋清這才聽得舒服了點。
“幹嗎?”
“你今天的女伴怎麽沒一起來?”
宋清随口瞎扯:“要接你嘛。這一車怎麽坐得下?”
傅司衍淡淡開口:“他的女伴現在應該就在舞會現場等着他。”
“安琪那個臭丫頭我才不跟她跳舞呢。”
傅司衍譏诮:“這話跟你家老爺子說去。”
蘇南在中間聽得雲裏霧裏,安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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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衍只瞥一眼她的神情,就猜出她心中所想。解釋道:“安琪是安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也是宋清訂過娃娃親的青梅竹馬,這次的舞會就是由他們家主辦的。”
“那她就是宋清的未婚妻了?”蘇南脫口而出。
“呸!”宋清被‘未婚妻’三個字惹炸毛了,“就算你是傅司衍未婚妻。安琪都不會是我未婚妻!”
他忽然想起什麽。轉怒為笑。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對了,小美人。哥哥給你提個醒,今天的舞會我姐宋純也會去。你到時候可跟緊了傅司衍,不然一不留神……啧啧。”
宋清聳了聳肩,後果他實在不敢想象。畢竟他姐絕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也不懂得什麽叫給人留面子給自己留退路,她要是潑辣起來,能把整個舞會鬧個底朝天。
宋純?
蘇南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低頭想了好一會,恍然大悟。
國內頂尖的時尚雜志——《時尚Logo》的首席服裝設計師和一線model宋純,是宋清的姐姐?
那麽……蘇南轉頭看向旁邊神色淡漠如常的傅司衍,那麽…她也就是外面風傳的所謂傅司衍的正牌女友了?
那她現在跟傅司衍一起出席舞會又算什麽呢?
蘇南的視線滑過手腕上那串華貴的碧玺手鏈,忽然覺得很諷刺,自己今天這一身都很諷刺,到時候如果有人問起她的身份,他又會怎麽解釋呢?
資助的大學生麽?
那她該被流言傳成什麽樣子?
自己一開始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不該這麽糊塗的跟着傅司衍出來,他可以對流言毫不在意,她不行,那些流言足夠讓她剛趨于平靜的生活又變得一團糟。
一只大手忽然捉住她的手,蘇南擡頭正好撞進傅司衍眼裏,深不可測一雙眼,宛如遼無邊際的夜。
“在擔心什麽?”
他掌心微涼,覆蓋在她手背上,一如在那些不安的夜裏,他所給她的希冀和勇氣。
“…傅先生,”她靜靜看着他,“你說的那些話都作數嗎?”
你會一直站在我身後…你會幫我解決所有我不能解決的……這些,都還作數嗎?
“你不信任我?”
“…對不起。”蘇南低下頭去。
“用不着道歉,蘇南,”傅司衍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如果你做不到信任,就不要道歉。”
舞會在A市最豪華的帝國大酒店頂樓舉行,應邀出席者非富即貴。
蘇南看着電梯一層層上升,原本平淡的一顆心也像失重了一樣,陡然間懸在半空,她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下一秒,就聽見傅司衍低沉的嗓音淡淡響起。
“真絲料子捏皺了可不容易恢複。”
她垂在身下拽住衣服的手指頓時一松,正低頭略有些尴尬之際,傅司衍曲起手臂,淡聲對她說:“挽着我。”
宋清瞧着蘇南一副小媳婦的模樣,頗有些好笑,在旁邊說道:“美人,你放心,待會大部分看見司衍哥比你看見他們要緊張多了。”
傅司衍…可怕到那種地步嗎?
蘇南擡頭看一眼男人清俊無比的側臉,微微有些困惑,電梯門‘町——’一聲在眼前打開,她随着傅司衍邁步出去。
舞會現場的奢華遠超蘇南的預想。
三米高的大門向內敞開,門上金龍盤踞,氣勢淩人,走進去,內裏更是流光溢彩金碧輝煌,大到吸頂吊燈,小到一只酒杯,就連用的紙巾餐布邊緣都由金線繡着花紋……無一不流露出奢華。
裏面的人,更無需多說,來往男女,無論年輕年長,穿着低調還是顯眼……他們那一身行頭,就足夠普通人好幾年的工資了。
蘇南低頭可以從琉璃色的地板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如同被鍍金了一樣。
這樣紙醉金迷的地方。
而傅司衍,無疑是其中最大的焦點。
如果說在電梯裏,蘇南還不明白宋清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那麽現在,端着酒杯滿面笑容圍過來的這些人,和周圍無數道帶着畏懼和敬意小心翼翼望過來的目光,都在跟她解釋宋清的那句話——‘待會大部分看見司衍哥比你看見他們要緊張多了’。
蘇南遠沒有到習慣這樣衆星捧月的地步,但想着站在傅司衍身邊至少不能給他丢臉,于是臉上保持着一抹淺笑,朝前來問候的人輕輕點頭。
傅司衍卻能感覺到,此刻身旁這個緊貼着他的女人身體有多僵硬,就差沒有發抖了。
他低頭微笑了笑,将那些因為自己,而聚攏到她身上的目光重新引回來。
“這位是我今天晚上的舞伴,蘇小姐,她不常參加舞會,諸位不要為難她。”
這樣淡淡一句,得體而疏離,來的也都是知趣的人,知道傅司衍疼愛這個新歡,自然不敢再對蘇南多有打擾。
“傅少的舞伴可真是個大美人,你們兩人一起出場,還讓今晚到場的其他人怎麽跳啊?”
說這話的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右邊臉上帶着一道不淺的刀疤,大拇指上有一塊成色極佳的祖母綠扳指,蘇南注意到他不時會無意識地轉它兩下,看來是他的心愛物。
傅司衍微笑道:“三哥哪裏的話,你要是想跳舞,誰還敢不給你清場子?”
“哈哈哈哈,”三哥聞言大笑起來,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清場子這事,傅少最擅長,我的場子,傅少可清過不少,多謝傅少費心打理了。”
傅司衍嘴角弧度不變:“不敢,三哥以後有空了,歡迎回故地坐一坐,我做東。”
兩人你來我往不過短短幾句,蘇南卻明顯感覺到室內氣氛沉了下來。
三哥後面擠上來一個年輕男人,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三哥臉色略變了變,看向傅司衍又是一張笑臉。
“傅少,今天時候不得巧,家裏出了事,老三我回去一趟,下次單獨請傅少喝茶,”他朝蘇南和宋清分別一拱手,“告辭了美人、宋小公子。”
說完,在幾名黑衣人的擁簇下走出門外。
宋清皺了皺眉:“安家怎麽回事?怎麽還請了他?”
他話音未落,一把嬌俏的嗓音帶着點不滿橫插進來。
“他不請自來,還怪到我爸頭上了?你要是有本事,怎麽不當場把他趕出去?”
蘇南聞聲回頭,說話的女生正挽着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男人瞪她一眼,斥道:“安琪,怎麽跟客人說話呢?”
安琪不滿地嬌嗔道:“爸,是宋小王爺先胡說的!”
……看來宋清這個外號還真是傳得很響。
不過這個女孩子就是宋清的那個未婚妻嗎?
蘇南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兩眼。
女生約莫二十歲左右,生得一張娃娃臉,十分秀氣可人,但身材卻高挑,前凸後翹,更讓蘇南瞠目的是她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正好是她拒絕了Mary提議的那件紅裙。
她不禁在心裏暗自慶幸:幸虧沒穿,不然撞衫了多尴尬。
“不用尴尬,”傅司衍像是能将看透她一樣,垂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她比較醜。”
蘇南朝他幹笑,滿心無奈。
這個男人到底是哪裏來的?真的會讀心術?!
……看來她以後連想都不能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