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顧柏抽完一根煙回來,包廂裏正是紙醉金迷,沸反盈天。韓陽大概是喝嗨了,拉着女孩在吧臺旁跳貼面舞,旁邊一衆狐朋狗友在起哄。
相對安靜的茶幾旁,路堯坐在那兒,也不知在跟誰聊天,嘴角帶着一絲笑。
顧柏走近了些,看到他對面坐着的男孩,臉色微變。
“顧少,你來了。”貝貝見他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
顧柏看到他這副柔媚的樣子就心煩,“你先去把妝卸了。”
貝貝有些委屈的嗯了一聲,去了包廂裏的洗手間。
“你對人家那麽粗魯幹嘛?貝貝也挺不容易的,家裏有個體弱多病的母親,父親在外面賭博欠債,還有個在上小學的妹妹,一家子全得靠他養活。”
聽到路堯的話,顧柏輕嗤了一聲。
“他們幹這行的哪個家裏沒欠債沒生病的,人家忽悠你幾句,你還真信?”
話是這麽說,可當貝貝卸完妝從洗手間出來,顧柏看清他的臉,不自覺一怔。
如果說化了妝的貝貝跟阮清只有四五分相像,那他卸完妝後,露出一張清秀柔美的臉,跟阮清足有七八分相似。光看側臉足以假亂真。
“顧少,這樣您還滿意嗎?”貝貝有些羞澀的走到顧柏面前。
這小鴨子可以呀。
路堯全程都是看戲的表情,單手托腮,手裏恨不得再捧一把瓜子。
顧柏整個人都有些錯亂,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說話正常點,別發嗲。”
貝貝點了點頭,不再掐着嗓子說話。他剝了顆葡萄,想要喂給顧柏,還沒送到人嘴邊,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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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什麽……我得去陪王哥?”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貝貝一張臉霎時間變得慘白,他放下手機,眼眶幾乎瞬間紅了。
“怎麽了這是?”路堯關心道。
貝貝含着淚看了顧柏一眼,“經理讓我去陪王總,他說王總點了我的鐘,要我去包房過夜。”
他說着話,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掉下來,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王總他就是個變态,我每次都被他折騰得全身都是淤青。”
他撸起袖子,給兩人看手臂上沒有消散的淤痕。顧柏眼角瞥道那些傷痕,眉頭皺緊。
路堯嘆了口氣,怪可憐的看着他,“那怎麽辦?要不你別幹了,我爸公司缺個前臺,五險一金加雙休,覺得怎麽樣?”
貝貝:……
他含着淚水,看了眼年輕俊美的男人,“其實也簡單,只要有別的客人點我就可以了。”
路堯笑了笑,也盯着顧柏看。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鴨子一門心思都撲在顧柏身上,就想着釣鑽石王老五呢。
“顧總,您能幫幫我嗎?”貝貝手指搭在他胳膊上,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顧柏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捏緊,這張酷似阮清的臉,不該露出這種表情。
“你……讓經理過來。”
“謝謝顧少。”
沒一會兒,經理畢恭畢敬的過來了,他掃了一眼貝貝的臉色,有些為難的看着顧柏。
“顧少,包房都開好了。按規矩來講,貝貝得過那邊去。”
顧柏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常年的養尊處優讓他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沒跟王總說,這是我要的人?”
“說了說了,王總聽說是您喜歡,也願意割愛。不過您竟然點了貝貝,那貝貝就得陪您去包房待着,不然別的小男孩要鬧的。顧少,要不讓酒貝貝陪您去那邊坐?那邊安靜些,聊天更方便,當然,您想做別的也行。”
顧柏沉着臉,輕按了下額頭。
看來這場戲不做足是不行了。
“走吧。”
“是,顧少。”貝貝歡天喜地的跟上。
路堯看熱鬧也看夠了,收起手機準備走人。無奈剛站起身,就被喝得醉醺醺的韓陽按住了。
“學弟,時間還早呢,再玩會兒呗。”
一旁幾個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對呀,路少,你還沒陪我們壽星喝過酒呢。”
“是啊,路少,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聽到劉明凱陰陽怪氣的聲音,路堯就明白他今天這酒不喝是走不成了。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給自己倒滿一杯。
“學長,我待會兒真有事得走,這杯就當我賠罪了。”
韓陽正在興頭上,也把自己杯子倒滿,跟他碰了碰杯。
“行,學弟,咱們走一個。”
劉明凱嘴角勾了勾,有些陰鸷的目光盯着路堯,“路少好酒量啊,一杯怎麽夠呢?至少得喝三杯吧。”
“對對對,三杯起步,今兒可是韓少的生日呢。”
路堯面無表情的掃了劉明凱一眼,他面色不改,又拿起酒瓶。
“行啊,三杯就三杯。”
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嚨,三杯威士忌下肚,路堯整個胃都燒了起來,臉頰也泛起了熱度。
看路堯喝完了三杯加冰的威士忌,韓陽只覺得格外有面兒,他大着舌頭,笑眯眯的攬着路堯的肩。
“學弟,下回再來玩啊,要不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
路堯按了按額頭,拿出手機,給路家的司機打電話。只是接通後,那頭響起的卻是一個溫潤低沉的聲音。
“堯堯?”
路堯估計是包廂的燈光太昏暗,他沒看清號碼,才打給了林遠芝。
“學霸……不好意思啊,打錯了。”
他說話時帶着些許的鼻音,咬字也不太清晰。林遠芝聽到那頭夾雜的背景音樂,直覺不對,“你在外面嗎?是不是喝酒了?”
“還好,就喝了三杯威士忌。今天韓陽生日,我在酒吧呢……”
路堯攥着手機,想站起身,沒走兩步,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旁邊的沙發,才沒摔倒。
只是這一絆,手機掉在了地上,通話頁面也中斷了。
“堯堯?”
林遠芝放下筆,從椅子上站起身,他走到陽臺上,不放心地回撥過去,那頭卻始終沒有接起。
林遠芝見過韓陽幾次,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身邊一堆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路堯醉醺醺的一個人在那裏,他越想越不放心,回到宿舍,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路上,他又給顧柏撥了個電話,既然今天是韓陽的生日,顧柏肯定也會在那兒。
到了校門口,寒風凜冽,刮得他臉頰生疼,電話那頭依然無人接聽。
林遠芝眉頭皺了皺,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此時,酒吧某間包房內。
顧柏看了眼自己沒信號的手機,有些無語。身旁,貝貝端了一杯果汁過來。
“顧少,喝點東西吧。”
顧柏低頭看了眼那杯果汁,目光中露出一絲警惕,并沒有接。
貝貝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他低頭把那杯果汁喝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我的,你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蠢到在果汁裏下藥。”
顧柏擰了下眉頭,這間包房的暖氣開得太足了,他背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喉嚨也有些幹渴。
“我還要在這待多久?”
“顧少……真的不用我陪您嗎?”
貝貝将身上的襯衣解開了兩粒扣子,柔弱無骨地想往他身上靠,只是還沒挨到衣料,顧柏便冷着臉站起身。
“我說過了,我對你沒興趣。”
貝貝臉上露出一絲委屈,他低頭掩好自己的衣領,“再坐十分鐘就好了,你不喜歡喝果汁的話,我去拿瓶礦泉水。”
他擦了下微紅的眼角,低頭出了房間。
路堯攥着手機,在迷宮一樣的包廂搖搖晃晃的走着。他剛才進來是哪條路來着?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那三杯威士忌的後勁實在太大,路堯走了幾步,便覺得腦袋發沉,直到胳膊上忽然多了一雙微涼的手。
“路少,您這是怎麽了?”
看清那是貝貝的臉,路堯松了口氣,“麻煩你帶我去一下出口,我喝多了,有點記不清路。”
貝貝甜甜一笑,牽着他的胳膊,“好呀,我這就帶你出去。”
顧柏在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他擡頭凝視着鏡中的自己,有些後悔剛才的沖動。
不就是跟阮清長得有幾分相像而已,他管那麽多閑事幹嘛,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騷。
顧柏出了洗手間,他進來時就聞到房間裏有股淡淡的蘭花的香氣,這會兒那股香味越發甜膩。他皺了皺鼻子,擡起眼,忽地發現中央的大床上多了一個身影。
路堯的腦袋裏像灌了水泥一樣,他艱難的翻了個身,試圖坐起。
他剛才不是要出酒吧嗎?怎麽又躺下了?
還有,這屋子裏到底是什麽味道?又熱又悶。
“路堯,你在這兒幹嘛?”
顧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路堯本來就喝了酒,屋子裏又悶,他只覺得熱,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了。
“我怎麽知道,我……剛碰到貝貝,讓他帶我出去,莫名其妙就來了這兒。”
聽到貝貝兩個字,顧柏全明白了,他飛快地走到門前,想擰開門把手,卻發現包廂門從外面被反鎖了,他怎麽擰都紋絲不動。
糟糕,他們中計了。
“這什麽味道……”聞到空氣中甜膩的香味,路堯皺了皺眉頭。
顧柏連忙拿了個枕頭,蓋在路堯臉上,“這香味有問題,你別聞。”
“你想悶死我嗎?”路堯把枕頭扔到一邊,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屋子裏太熱了,他把身上的白色套頭毛衣也脫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長袖。
顧柏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他微紅的脖頸,那雙帶着霧氣的眸子濕、漉漉的,有些失焦地盯着他。
他心頭一跳,胸口像被什麽撓了一下。
“渴死我了,有沒有水啊?”
路堯的意識昏昏沉沉的,見顧柏不理他,又趴進了枕頭裏,低聲抱怨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兩個待在這間房裏遲早要出問題。顧柏咬了咬牙,走到床前,手剛要碰到路堯的後頸,又像怕燙似的縮了回來。
“你別躺着了,我們得出去,這房間有問題。”
路堯翻了個身,又把自己埋進被子裏,“你好煩……我頭痛,不想動。”
顧柏深吸一口氣,抓住了路堯的肩膀,“路堯,你趕緊起來……”
不知瞥見什麽,顧柏全身一僵,整個人像石化了般。
路堯身上就剩一件寬松的薄T恤,被他抓着肩膀轉過身,寬松的領口下移,紅到滴血的肌膚毫無預兆的闖入他的視野。
霎時間,顧柏腦子裏像有什麽炸開一般,從脊梁骨竄起一股詭異的酥麻感。
啪嗒。
潔白的床單上暈開兩滴血跡,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流鼻血了。
顧柏腦中警鈴大作,他松開路堯的衣服,把被子給他蓋上,連着後退好幾步,直到後背撞到冰冷而堅硬的牆上,理智才稍微回神。
顧柏,你到底在想什麽?這可是林遠芝的男朋友!而且在一個月前,這還是你最讨厭的人!
一定是這個該死的催情的香,才讓他變成這樣!
韓陽摟着一個腰細腿長的妹子剛唱完情歌,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到是個陌生來電,有幾份敷衍的放在耳邊。
“誰呀?”
“韓陽,我是顧柏的室友林遠芝,你們現在在哪家酒吧?”
韓陽想也不想道,“新開的藍調酒吧,怎麽了?”
“路堯在你旁邊嗎?顧柏呢?”
“你說學弟啊,他應該回家了吧,至于老顧,正跟小美人共度春宵呢。”
林遠芝心底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重,他用力攥緊了手機,讓司機掉頭,又問韓陽,“今天你那些朋友裏,有沒有一個叫劉明凱的?”
“哦,你說凱子……他剛剛還在呢。”
林遠芝的聲音像凍了冰霜一樣,冷得吓人,“韓陽,我只說一遍,劉明凱跟顧柏有過節,趕緊讓人去找路堯和顧柏。他們倆出事了。”
“什麽?”韓陽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僻靜的走廊裏。貝貝手裏夾着一根細長的薄荷味香煙,靠在窗邊。
腰後忽然環上了一截手臂,劉明凱在他臉頰上掐了一下。
“寶貝,我交代你的都完成了吧?”
貝貝抛了個媚眼過去,“當然,攝像頭都放好了,正對着床。”
劉明凱輕輕一笑,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寶貝,你太棒了。那顧柏不是不可一世,誰都看不上嘛,這次我要好好挫挫他的氣焰!”
貝貝嘲諷的笑了笑,只是不知想到什麽,眉心皺了一下。
“那路家少爺,也太無辜了……”
“他無辜什麽,他爸正想着攀上和光醫療呢,這事一出,估計兩邊的合作也要泡湯了。我倒想看看,待會兒顧柏從這間房出來會是什麽表情!”
包廂裏。
顧柏第三次用冷水沖了把臉,身體裏那股熱度還是在不斷攀升。他手指按着堅硬的大理石臺面,盯着鏡中的自己,只覺得渾身的煩躁都無處發洩。
劉明凱,等他出了這間房,一定要把那家夥碎屍萬段!
顧柏把身上的襯衣脫了,他将打濕的額發全部往後梳,重重錘了一下鏡面,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洗手間。
大床上,路堯被他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正吃力的往外掙脫。
路堯手腳并用,費勁巴拉的從被子裏探出腦袋,跟個蟬蛹一樣往外滾,力度一下沒控制住,啪噠一聲,連人帶被子掉在了地毯上。
這一摔讓他的腦袋清醒不少,也讓他看到了茶幾旁的花瓶裏閃爍着紅光的東西。
“你沒事吧?”
顧柏擔心他真摔出毛病來,又不太敢靠近他,小心的走到他面前。
路堯臉上都是汗,他呼吸有些亂,眼睛也是水汽迷蒙的。
“這花瓶裏……有攝像頭。”
“什麽?”
顧柏眉頭緊皺,他蹲下身,想去看茶幾上的花瓶,卻被腳下的被子絆了一下。連忙用手撐住櫃沿,只是一轉身,他才發現路堯的臉近在咫尺。
他耳垂上那枚銀色耳釘,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着耀眼的光澤。
顧柏盯着路堯微紅的臉上濃密的睫毛投下的陰影,無意識咽了咽口水。只是還沒等他靠近,路堯便嫌棄的一巴掌推開他。
“你離我遠點,熱死了。”
醉了酒的人不知道控制力道,這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顧柏臉上。顧柏臉上熱辣辣的疼,心中卻半絲氣惱都沒有。
“哪裏有攝像頭,我看看。”
顧柏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看路堯,他拼命想找點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床頭櫃上的花瓶裏插着幾朵幹花,他很快找到了其中一個突兀的紅點,伸手往外一扯。
果然是個微型的攝像頭。
他低聲罵了句髒話,直接用腳碾碎了那玩意。
“你還能起來嗎?我們得出去找人,不能被困在這裏。”
不知道這房間裏其他地方有沒有藏着攝像頭,總之,再在這個破房間呆下去,絕對要出亂子。
路堯眼前的視野都是模糊的,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忍着強烈的暈眩,“你……扶我一把。”
顧柏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臉,那人微微仰頭,滾燙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泛着水汽的黑眸凝視着他,眼底帶着一絲茫然和脆弱。
隔着薄薄的衣袖,他抓住了路堯的手腕,那種針刺一般的讓人焦灼不已的酥麻感再次占據了他的心髒。
那一剎那,某種瘋狂的念頭湧上了顧柏的腦海。他分不清是不是這該死的香味在作祟,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路堯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
哐當,外面忽然傳來巨大的砸門聲,伴随着幾道焦急的聲音。
“顧柏,路堯,你們在裏面嗎?”
顧柏沒來得及回答,下一刻,那扇門哐當一聲被踢開了。林遠芝陰沉着臉,快步走進來。
顧柏對上他的眼神,頓時清醒了幾分。他急忙松開握着路堯胳膊的手,“老林,你聽我解釋,我們什麽都沒……”
林遠芝沒有看他,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路堯身上,彎腰将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靠,這個姓劉的膽子也忒大了。竟敢把主意打到老顧頭上,還連累了學弟。”
這局是他攢的,今天還是他的生日,竟然出了這種事,韓陽簡直暴跳如雷。
“老林,學弟他應該沒事吧?”韓陽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路堯。剛才他就不應該讓那幫狐朋狗友起哄給路堯灌酒的。這都是些什麽破事?
嗅到林遠芝身上熟悉的冷烈的味道,路堯迷蒙的眼神有了幾分焦距,他無意識地往林遠芝帶着冷意的懷裏蹭了蹭,難受的低、吟。
“我好渴,要喝水。”
“我先帶他出去,後面的事……”林遠芝轉頭看了顧柏一眼,那目光像刀鋒一樣銳利。
“顧柏,你心裏有數。”
看着林遠芝抱着路堯離開,顧柏用力按了下額頭,神色陰沉不已。
韓陽不放心的走過去,“老顧,你沒事吧?要不我叫醫生……”
顧柏胸膛急促起伏了幾下,他眼底帶着一絲猩紅,額頭的青筋暴起,忽然一腳踢翻床頭的白色花瓶,“劉明凱人呢,我今天不弄死他我不姓顧!”
林遠芝把路堯帶回了書香公寓。
路堯醉得厲害,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嚷嚷着要喝水,林遠芝只好先把他放在沙發上,倒了杯溫水過來。
路堯捧着杯子,兩口就把那杯水喝完了。他臉頰透着股不正常的嫣紅,漆黑濕潤的眸子帶着一絲疑惑,看着林遠芝。
“你怎麽……來了?”
林遠芝把他的水杯放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哪裏難受嗎?”
他的手指微涼,路堯忍不住側過臉,抓住了他的手。
這是他可以信任和依賴的體溫。
路堯整個人靠過去,摟住林遠芝的脖子,滾燙的額頭緊貼着他。
“我就是覺得熱……頭也好痛。”
剛才進那間包房時,林遠芝聞到了一股甜膩的香氣,他估計就是那個熏香的原因。
“沒事,等一會兒就好了,要不我拿個毛巾過來,給你擦一下?”
他轉身想走,驟然失去那股可以依靠的體溫,路堯心中一下蔓延起無盡的空虛。他抓住林遠芝的手腕,跪坐起身,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嗯……你先別走,讓我靠一下。”
林遠芝被他緊緊抱着,心跳如擂鼓,他一垂眼,就能看到路堯泛紅的臉頰和濃密的睫毛。想到他方才這副樣子被顧柏也看了去,強烈的妒火頓時燒得他五髒六腑都疼。
“堯堯,剛才在包廂,顧柏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雖然相處了三年,他也知道顧柏的人品。但他闖進包廂時看到的那一幕還是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底。
“顧柏……他是誰呀?”
路堯微微歪着頭,似乎沒聽懂他的問題,他擡起眼看着林遠芝的臉,因為是跪坐的姿勢,他得揚起下巴,才能對上林遠芝的眼睛。
“林遠芝,你生氣了?”
路堯努力分辨着他臉上的神情,他的手指蜿蜒着上移,從林遠芝的肩膀,慢慢滑向他的脖子,喉結。
他的皮膚涼涼的,好舒服,身上的味道也好聞。
路堯的手指按在他頸側,輕輕靠了過去。
下一刻,林遠芝身體一僵,他震驚看着路堯的動作,腦中像有道閃電劈過。
路堯……竟然在親他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