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林黛玉的憂郁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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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猶豫地說：空條徐倫是個典型的喬斯達。她的戰鬥直覺是那麽敏銳，一旦她冷靜下來，就沒有她攻克不了的難題。

突如其來的陌生社會，以及完全無法用語言溝通的外國人們，讓她昨日整整一天都是神經緊繃的，對着林黛玉幹哮了半天，兩人一個腦波都沒有接上。可是，當她無視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獨自一個人走在這古色古香的蘇州街道上時，她就立馬想通了：林黛玉是可以看到替身的。絕對沒有記錯，之前她上岸時看得清清楚楚，林黛玉手中抓着石之自由的線，之後才松開手的。這種撚起線并松開的動作絕對是清晰、主動的，如果是一個看不見替身形态的人，連面前有沒有線都不可能知道，怎麽會做出這一連串的動作？

于是徐倫突發奇想：她要和林黛玉用精神力量來交流。

“精神力量？那是什麽？你能再解釋清楚一點兒嗎？”被徐倫拉到一邊的黛玉對這些名詞似懂非懂。

“你看。”徐倫伸出一根手指，釋放了石之自由的力量。

在黛玉的眼中，這副詭異的畫面簡直是看着都覺得手疼。徐倫的手指上失去了一些肉和骨頭，而這些失去的部分都變成了藍顏色的線。黛玉吃驚地捂住嘴唇，還未等徐倫開始解釋，她就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眼看着黛玉拿着這只手帕小心翼翼地敷上來，徐倫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沒有受傷。”徐倫話音剛落，那些讓黛玉心驚膽戰的藍色線條們便瞬間消失了。這雙讓黛玉覺得恍如戰士般的手臂與手掌又回到了方才的平坦正常。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神仙的法術。”聯想到現在的年代，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會有迷信鬼神的心理，徐倫為了讓黛玉理解得更好，便選擇了與黛玉距離比較近的這套說辭，“這種法術其實就是人的精神力量、靈魂力量的體現。通過精神力量，會這種法術的人們可以在水中對話，可以隔空對話，還可以僅僅憑借意念來秘密交流。”

“啊，我知道了，”黛玉露出了一個自信的、俏皮的微笑，“靈魂是不會被語言和地點束縛的，所以可以在水中、空中交流，也可以跨越語言來交流，對嗎？”

“你也是個聰明人嘛，”徐倫忍不住對她投去了贊賞的目光，“和腦子靈光的人說話就是省氣力。”

“這麽說，我們現在是用靈魂在對話咯？”

“是啊，仔細一想很奇妙對不對？別說是你了，有時候我自己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都還沒有體驗到實感呢，精神力量就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這可真是……真是……”黛玉像回音似的重複叨念着那幾個感嘆字眼。

徐倫看着她。她一定體弱多病吧？徐倫不由自主地想。她的肌膚白皙得近似晶瑩剔透，一雙美手因為過瘦而形成了關節略寬于指肉的病态美的狀态，指尖與關節都泛着象征着年輕貌美的薔薇粉的色彩，同時，那雙甜美靈氣的黑眼睛正如同美人魚的鱗片一般閃閃發光。那張帶着充足的膠原蛋白的鵝蛋臉上，因為她幾欲垂淚而泛起了一片朦胧的惹人憐愛的潮紅。

空條徐倫這才驚覺，這位因自己先前專注于替身攻擊而未曾專心去看的少女竟是如此美氣逼人。病痛在她身上留下了從內到外的恍如月光一般凄美單薄的痕跡，所以她擁有栀子花一般古服都蓋不住其線條之美的脖頸、晚山茶一般的嘴唇、哭泣的珍珠母一般的膚色，以及一身芙蓉花般能将人的靈魂都淨化的天然芳香。蔚藍色的青筋如同一灣灣娴靜的小溪，正在她的皮膚下若隐若現地潺流。她的眼睫毛都讓肢體散架的沙子都肝腸寸斷，她的黑眼睛能讓冥頑不靈的石頭都生病發狂，更何況由海水做的空條徐倫呢！徐倫覺得自己的心口處猛然傳來一陣撞擊。

她的微笑簡直就是活的。這條如同用胭脂色畫筆描畫出來的精致的嘴唇翹線兒，就跟索命的紅鞭子似的抽打着空條徐倫的血。徐倫就這樣被打得全身的血都燒起來了。

黛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中已泛起了眼淚。徐倫覺得，她一定是突然接受如此大信息量，所以害怕得快哭泣了，于是準備伸出手去将她眼眶線條周圍那些搖曳蕩漾的淚光給揩去。

誰知，黛玉竟然自己便先擡起手來，将那些淚光揩得一幹二淨。“這真是太精彩了！”——林黛玉人生中第一次，由衷地、誠實地、激動地、甚至幾乎是滿懷感恩地，發出了一聲對這些嶄新且奇妙的世界觀的贊嘆——“每個人都有靈魂，而靈魂可以跨越語言、環境、身份，還能上天入地，還能在海水裏存在！天地間居然會有這等美麗的事情！”

“還能跨越膚色和種族呢。”

“這就是人……”

“沒想到你居然接受得這麽快，而且還如此喜歡。”

“快再多講些。”黛玉的雙眼中寫滿了期待，“只要可以使用靈魂的力量，就能像你一樣變出藍色的線來嗎？”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不一樣的。”

“說得也對……從法術中可以看出那個人具體的靈魂形狀嗎？”

“絕大多數的情況都是這樣的。靈魂的形狀是不會騙人的。打個比方吧，就拿你來說，就算你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夠強，就能擁有很強的能力。因人而異吧。”

“那你呢？”黛玉試探性地一問，“你又是個什麽樣的人，擁有什麽樣的靈魂呢？”

“我？”空條徐倫稍微低下頭，看着這個面帶潮紅的小姑娘，內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股無以言喻的表現欲——她居然想在這個小姑娘的面前表現自己！——不過，此時的徐倫只是對這種忽然出現的表現欲感到疑惑，并沒有深入去探究的打算。現在，她的心已經被一種火熱似鋼鐵的積極的感情所充滿了。于是她回答：

“我，人中之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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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倫：我饞她身子，我誠實，我值得表揚